印度大篷车：别具异族风情的智慧生活方式

大篷车的智慧

对于中国观众而言,印度影片《大篷车》所展示的异族风情是令人难忘的。很久以来,无论在哪个国度,人们一提起吉普赛人,就会联想起在乡间小径上颠簸前行的大篷车。这是每一个吉普赛家庭最重要、最昂贵的财产,也是吉普赛人赖以生存的天地。在衣食住行这四大生活要素之中,“住”与“行”两项都集中于大篷车,一代又一代吉普赛人为之倾注着智慧和心血。

严格意义的“大篷车”不仅仅是运输工具,而且是吉普赛人流动的起居室,罗姆语称之为“伐多”(vardo)。早期逃难远征的吉普赛人是以马队和驼队的形式出现的,每到一个栖息地,就安营扎寨,生活在帐篷中,同游牧民族毫无二致。随着岁月的推移,流浪已经成为吉普赛人的习俗,繁琐的宿营器具和操作令人感觉诸多不便,加之道路质量的逐渐改善,智慧的吉普赛人就开始考虑把马和帐篷这两个分离的生活内容结合起来,于是在9世纪初,马拉的大篷车就开始奔波于城镇乡村了。19世纪中叶,英国著名作家狄更斯在小说《老古玩店》中描述了加利太太的大篷车,从整体设计和内部装置来看,这已经是完全发展成熟的吉普赛大篷车了。如果说,帐篷宿营还带有一丝定居生活的残痕和记忆,那么,大篷车则完全是吉普赛人流浪智慧的物化了。

大篷车的制造技艺和生活方式是在长期的生存摸索中逐步发展积累的。吉普赛人的“住与行”的智慧并非一成不变的,像丰富多采、充满动感的流浪经历一样,一切随着时空条件的改变而变更。由于欧洲气候温凉,四季分明,而且路面普遍较为平坦,因而在英国、法国、德国、波兰、匈牙利、罗马尼亚、意大利等欧洲国家,马拉的大篷车曾一度较为流行,到本世纪50年代,大多数仍然流浪的吉普赛人已改用汽车拖拉的铝制篷车。但在土耳其、阿富汗、墨西哥和一些南美国家,鉴于气候炎热,已不适于生活在闷热的大篷车里,所以吉普赛人就在夜间搭简易帐篷,白天把锅碗瓢盆和帐篷铺盖放在四轮或两轮的大车上,用马牵着四处游逛。不仅如此,大篷车的动力来源也各有千秋,马匹自然是最常见的,在西班牙和希腊,当地人惯用驴子负重,在印度,人们用牛,在中西亚诸国则用骆驼,吉普赛人也就入乡随俗。在墨西哥、中美洲、南美洲等地,他们已经使用卡车,而在美国,配备起居室的大型豪华轿车也进入了吉普赛人的世界。

吉普赛人寻求着变化,他们的交通住宿工具也在悄悄地演变,然而,无论在人们的记忆中,还是在他们的脑海中,旧式大篷车永远是充满浪漫色彩和智慧机趣的。典型的吉普赛大篷车是单间起居室的,车轮高大,前后和两侧开有窗户,如果门开在前部,那么后部则安装着一个堆放家用器具的行李架,车下还有一个贮藏食品和餐具的碗橱。同时,车门下装有木制悬梯。在大篷车内,门后是一只煤炉,烟囱伸出车顶,旁边有一个碗橱和一只抽屉或凳子。两侧是贮藏瓷器的角橱、置放衣物的五斗橱和功能多样的抽屉。整个后部是两个铺位的床区,可以架床,也可以打地铺。如果门开在后部,那么内部设置将会相应地调整。

由于大篷车不是现代化成批生产,所以找不到两辆完全相同的大篷车。每辆大篷车都反映着制造者和车主的创造力和智慧。据说,在英国有5种类型的大篷车:雷汀型、利兹型、利杰型、波顿型和布鲁士型。其他国家吉普赛人使用的大篷车也与此大同小异。

雷汀型,这是一种四四方方、轮子安在车身外边的大篷车,一般长1016英尺,宽6英尺,加上房檐可达616英尺,其精致考究程度完全取决于车主的投资,较豪华的还安装了玻璃天窗,以利于采光。

利兹型,这是一种顶部呈弧型的大篷车,又称为桶顶车,因为顶篷像半个倒扣的水桶。一般长916英尺,宽6英尺左右。由于它的弧线构造,许多吉普赛人认为这是一种使用寿命最长的大篷车。这里有一个现象充分体现了吉普赛人的智慧:利兹型大篷车在北方及沿海国家常见,而南方及内陆国家则多用雷汀型大篷车,这显然是吉普赛人注意到了气候的变化,并主动适应;南方内陆国家干旱,北方沿海国家深受海洋性气候影响,普遍多雨。

利杰型,有人称之为“木屋车”,这是一种使用最普遍的大篷车。在设计上,它介于雷汀型和利兹型之间,车型略呈弧线,车轮安在车下,车顶不像利兹型的“圆桶”。一般长916至10英尺,宽6至612英尺。(www.xing528.com)

波顿型,这是一种用镶板或假型板制成的大篷车。顶篷为扇形拱构造,板柱上都刻有精美的花纹图案。一般长1016英尺,宽6英尺。

布鲁士型,现在的吉普赛人已很少使用这种大篷车,主要为一些流动商贩所采用。它就好像是一个流动的货柜,两侧及后部制成橱窗,悬挂出售的商品,车顶用栏杆围起来,堆放货物,车身涂沫得花枝招展,招徕顾客。

另外还有两种敞篷大车,一种名叫“波特”的两轮或四轮大车,另一种是两轮油布大车。这两类车普遍适用于炎热地区,春夏秋三季,吉普赛人傍车席地而睡,冬季就在大车上扯起帆布或油布,睡在简易的大篷车里。这是吉普赛人充分熟悉和适应环境的智慧。这类大车还可以拖在起居用的大篷车后面,用于孩子睡觉,运载货物或叫卖商品。

“大车”(cart)这个词常常会令人产生歧义,以为是简单的平板车。但事实并非如此。“波特”车用细木栅栏围成一个半桶状的车篷,外形好似一个笼子,通风和采光条件较好。如果盖上不透水的篷布,就俨然是一个大篷车的模样。前部车底安装着几块活动板,向外抽出来就可以当凳子。后部车底装有盛放食品和餐具的碗柜。车内也有火炉等设施,没有固定的床,冬天睡觉打地铺。一般长约9英尺,宽4英尺。

另一类两轮油布车,结构与“波特”车类似,只是后部安装了巨大的行李架,代替了车底的贮藏柜。冬天或雨天,吉普赛人就在车上覆盖黑色、绿色的油布,用来御寒防雨,因此而得名。这类车长度与“波特车”相仿,宽6英尺,高516英尺。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机关体现出吉普赛人的机智。由于是两轮车,所以静止时难以保持水平,势必影响睡觉,于是,吉普赛人就在车底座的后沿安装了两根与车轮等高的木桩,行驶时像飞机起落架一样收起来,而停车时就放下来,用以支撑平衡。还有一种办法,有的吉普赛人在车底安装一根活动的粗棒子,停车后,就把木棒抽出一半,插在路边的篱笆上,或者搁在其他支撑物上,同样能保持车身水平。

在旧时的欧洲,曾经有一些吉普赛人专事大篷车的制造。他们驻扎在林场边上,接受主顾们的咨询与订货,设计各种构造和功用的大篷车及其附件。他们出产的大篷车绝没有完全相同的,一切依照顾客的需要来策划,每一次生产都是一次创造性的智慧发挥。同时,大篷车制造牵涉到木工、金属加工、油漆等不同工种,因此,在生产过程中,各工匠协同作业,流水操作,在管理上也不乏科学性。

大篷车是衡量一个吉普赛家庭贫富的标尺,也是一个年轻的吉普赛人走向成熟和独立的标志。孩子渐渐长大,就会离开父母的篷车,睡在后面的拖车里,一旦成家立业,就会拥有一个自己的篷车、自己的世界。大篷车代表着一个自足的家庭,代表着一种家的温馨和充实。这对四海为家的吉普赛人来说尤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