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和兄弟同等重要
人们生活在社会人群之中,难免要交朋友。阿拉伯人认为,一个人可以没有兄弟,却不可以没有朋友。一次,有人问智者:“朋友和兄弟,哪一个更为重要?”回答说:“兄弟和朋友同等重要。”在阿拉伯民间,有不少关于交朋结友的格言,诸如“好朋友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远亲比不上挚友”等等。阿拉伯人重朋友的传统,还可以从他们的一些生活细节中看出来。凡是与阿拉伯人做生意的商人都会发现,与他们做生意,彼此以朋友相称方见友好,往往是先认朋友,后做生意。只有好朋友,才有好生意。所以,在经济谈判的用语上,朋友、兄弟的词语常挂在嘴边,多不为过。更有趣的是,如果你去他们办公室或家中谈生意,如果主人有朋友来访,他会让你等着而先去接待朋友,等朋友走了,再继续与你谈生意。也有的时候,他们会擅自拉几个朋友来一起与你讨价还价。诸如此类的习俗都说明,阿拉伯人重朋友。
这种重朋友的习俗,可以追溯到古代阿拉伯人的生活条件和生活方式。飘游不定的游牧生活,不仅使他们不断相识新朋友,而且朋友是战胜旅途中天灾人祸、困难险阻必不可少的依靠。当时,豪侠行为是游牧部落衡量每个人道德的最高标准。“豪侠”一词,在阿拉伯语中的本义即为勇敢、好义与慷慨。具豪侠行为的人对待朋友,往往是宰牲待客,济困扶危,不惜倾家荡产。至今,在阿拉伯不少地方,还存有“款待过路旅客”的观念,有着“千里行程不携粮”的古风遗存。这种民风民俗还反映在那个时代的哲学之中,阿拉伯哲学家对“交往”有过精辟的论述。诸如在阿拉伯语中少数几本有系统的伦理学论著之一《道德修养》中,哲学家米斯卡威赫就提出:“交往是善良生活必不可少的条件”,以及“人的友谊是美好生活的一种本质的补足”[2]这类至理名言。因为他认为,鉴于人必须追求的结局是不胜枚举的,而他个人的能力有限,交往能使人在追求中相互帮助,在就每个人可在他人身上找到自己的补足或完美而言,交往又使人相互热爱。也许正是这源远流长的民风民俗以及深层思考,使阿拉伯人在交朋结友方面形成独具一格的思维方式和行事技巧:
其一,宁独身自洁,决不同坏人同流合污。有首阿拉伯诗中唱道:
它既不忧念我,也不忧念自己,
我也决不同坏人不分你我,
独身自洁远胜过陷入浊泥。
阿拉伯人虽重朋友,但决不乱交朋友,在《卡布斯教诲录》中,卡布斯对如何择友向后代作了许多经验之谈:“千万不要同蠢人交友。昏庸无能的朋友比奸诈狡黠的敌人还不如。愚友因愚昧无知而干的坏事,其损失超过一百个凶恶的敌人的破坏。”[3]把愚友的破坏性与最凶恶的敌人相提并论,正是阿拉伯人的洞见。确实,当人们面对凶恶的敌人时,整个身心会处于戒备状态,打的是有准备之仗,防患于未然;而愚友的愚昧无知,会使人防不胜防,而且因是“友”,即使捅了大漏子,也奈何不得。生活中这样的实例不少。这甚至使人联想到国内每年因渎职罪而损失的国有资产,甚至大大超过坏人明火执仗破坏数十数百倍的严酷事实!至于因不分青红皂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江湖义气而引发的刑事犯罪,也可归之于愚友的破坏性。所以,不与庸人愚友交朋友,从个人效应讲,可避免潜在危险,提高交友品位;从社会效应讲,不仅会减少社会的破坏性与不稳定因素,而且通过这种社会淘汰机制的作用,可在全社会培养一种积极上进的社会风气。这不啻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择友原则的深化。
与不同愚人交友相对,卡布斯鼓励儿孙“应同学识渊博、品行高尚、时运亨通的人多多交往。以使你能因此也受到熏陶,也具备像他们那样的道德和学问”。
阿拉伯人认为,一个人是否值得交结,主要看两件事,其一便是“当朋友贫困拮据时,他能慷慨解囊相助,而且他的接济不受时间的局限。假若朋友谢世归西,他便担负其子女及亲友的生活,对他们施恩行善”。其二是“不论你富贵还是贫贱,都同你分享甘苦”。显然,这是把择友的标准,定位在“诚”字上。在阿拉伯人的心目中,真正的挚友,不仅在你顺利时是朋友,更在你困难时是朋友,不仅在你身前是朋友,而且在你身后亦是朋友,不仅在言语上能与你互相鼓励抚慰,更在你困难时能给予实际的帮助。阿拉伯人在长期经商实践中所形成的务实思维方式,在交朋友中同样映现出来。在阿拉伯民间故事中,有一则《汉志商人与埃及商人》的故事,至今流传甚广,它是阿拉伯式友谊的最好注释。汉志,即现在的希贾兹,在沙特阿拉伯境内。故事说,有位汉志商人想从埃及买回一批货物,他写信给他过去认识的一位埃及商人,请他代为采购一些埃及商品,运到汉志去。埃及商人马上置买了货物,但因初交,不摸底细,因而先运出一部分,作为试探。那位汉志商人信守诺言,付钱及时,终于赢得对方信任,在商务往来中,两人结为好友。有一年,埃及商人去麦加朝觐,终于来到汉志,获得了他朋友的热情接待。埃及商人在汉志住了一阵后,渐渐面容憔悴,人也消瘦起来,这使汉志商人大惑不解。一次,在他的关心询问之下,埃及商人吐露了真情。原来,他上街时,在一座楼房的窗户口见到一位美丽的姑娘。此后,便害了严重的相思病。汉志商人知道后,决心帮助朋友。可是,事有凑巧,那位姑娘竟是自己的未婚妻。此时,汉志商人不露声色,他借故与姑娘解除了婚约,并让埃及商人去求婚,成全了朋友。可是等新娘随着丈夫回到埃及后,她无意中说出了真相,加之不习惯异乡生活,很想回到家乡去。埃及商人虽然希望姑娘留在身边,但为了朋友,他毅然写了休书,使姑娘又回到了汉志,与那位原先的未婚夫终成眷属。这样,又过了好多年,战乱使这位汉志商人倾家荡产,落到了贫困无援的境地。他们决定再去埃及投奔朋友。起初,埃及商人并没认出面前这位穷困的汉志来客竟是自己昔日的朋友,他只是关心地向他打听昔日朋友的境况,汉志商人此时感动得泪流满面,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埃及商人知道他的朋友曾为他作出过重大牺牲,他了解事情原委后,毫不犹豫地说:“我将举行隆重的欢迎会,为你洗尘,让你恢复昔日的尊严和地位。”结果,汉志商人在埃及商人的帮助支持下,又重振雄风。尤其令人钦佩的是,埃及商人拿出自己的一部分不动产折合成金钱,让汉志商人分享当初两人贸易往来中自己赢利的那部分财富。从此,两人的友谊成为流传民间的佳话。
透过这则在阿拉伯民间被视为友谊楷模的动人传说,可以发现其间所映现的阿拉伯人交朋结友的思维方式和行事方式的特点,归于一字,即“实”。即使那个“诚”,也是从“实”而来,以“实”检验的。所谓“实”,反映在心态上,是对朋友真心实意;反映在行动上,是能给朋友以真情实利(不是意,而是利)。同样,企望从交友中获得实利,也是交朋结友的主要动机之一。不唱高调,不说大话,从实实在在的友谊之中获得实实在在的裨益,是阿拉伯人的交友智慧。所以,阿拉伯人认为,“假如你做了有损于亲朋好友之事,理应受到责骂。人们说‘有两种人应当受到谴责,一种是损毁了朋友的利益;一种是不理解友善的行为。’”另有一些民谚,也反映了这种行事特点,诸如:“不要与不学无术的人结为朋友,你从他们那里得不到有益的帮助”,“不要同愚钝无知的人争论不休”,“不要同酗酒成性或心胸狭隘的人同席畅饮”,“不要同那些没有任何本领的人交朋友。他们既不配做你的朋友,也不配作你的敌人”,等等。
同好人以心相交,同坏人以口相交,同敌人以剑相交,是阿拉伯人交友智慧的第二个特点。在阿拉伯人的心目中,好人,是泛指道德高尚、品行端正、知识渊博、济世行善的人,所谓“好人用心交”,是指把他们视为良师益友,“同他们亲厚相待,甘苦与共。”而坏人,则是指那些或贪婪,或心怀恶意的人,所谓“坏人用口交”,是指同这类人不能深交,因为他同你的友谊,或是出于“贪财”,而不是“出于真心”,或是因为“他们阴暗邪祟,本性歹恶,你的情意不会印烙在他的心上”。但是,对坏人,并不是拒之门外,一刀两断,而是也同他们保持一定的友谊。因为在阿拉伯人看来,“并非任何情况都能有求于好人,有时也有求于坏人,但这要以不损伤好人为条件”。“要能在同坏人交往中提高威望,又能发展同好人的友谊。这样,两种友谊都能为你带来裨益”。而对敌人,阿拉伯人又是极端警惕、势不两立的。“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信赖敌人”,“同任何敌人都不要真诚相见,而只要做些表面文章”,“不要认为仅用良言善行就能感化敌人,假如敌人奉献给你蜜糖,你应把它看作鸩毒”。
应对强敌保持戒心,是阿拉伯人的普通共识。他们常说,“应当警惕两种人:一是强大的敌人;二是不忠的亲信”。据说有一次,有人问亚历山大:“你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征服了这么多国家呢?”这位大帝答道:“我向来把朋友的朋友也放在朋友之列,但却警惕认敌为友的朋友。他同敌人的友谊,可能超越了同你的友谊。”显然,阿拉伯人务实的传统,使他们以少有的冷静,去区别对待社会生活中不同的人际关系。“同好人以心相交,同坏人以口相交,同敌人以剑相交”,所反映的,正是这种区别的智慧。这种区别之所以堪称智慧,是在于它的细分化。首先是,从心理距离上细分,用不同的心理距离,定位不同的关系,“用心”、“用口”、“用剑”,表明的还是从信赖、有限信任到全面戒备的心理距离变化趋势;其次,是从合作程度上细分,用不同合作水平,定位不同的关系,“用心”、“用口”、“用剑”,表明的正是从全面合作、有限合作到不合作的变化趋势;第三是从利弊得失上细分,“用心”、“用口”、“用剑”表明的正是从绝对获益、相对获益到负获益的变化趋势。
无疑,这种细分,成为处理不同人际关系的策略基础。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关于与坏人有限合作的意识。如果白色表示朋友,黑色表示敌人,那么坏人则是介于黑、白之间的灰色。事实上,灰色是一个极复杂极多变的色调,既可作白色的装饰,也可作黑色的陪衬,所以,如何运用灰色,其间隐藏着极大的学问。“有时有求于坏人”,“在同坏人交往中提高威望”,“使与坏人交往给你带来裨益”,就是一种有限合作的意识,也是一种利用灰色的意识。所谓“有限合作”,实际指的是社会成员之间在某一方面、某种程度的合作。“有限合作”式的交往,是可以不记前嫌的,即使对方“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也不妨同他共游“天堂”,只要不同他一起下“地狱”就是了。这种智益的思路和生活艺术,不是简单地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简单概括的,而是从互补互利的单项,有限合作的角度来“分群”、“分类”,其务实的态度恰似“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www.xing528.com)
在伊斯兰教的发展史上,“迁往叶特里卜”是著名的历史故事,那是指穆罕默德率领麦加的穆斯林迁徙叶特里卜城(即麦地那城)的事件。当时叶特里卜有迁士(即从麦加迁往该城的穆斯林)和辅士(即原来居住在该城的穆斯林),有属于原居住在该城的部族中的多神教徒,还有犹太人。如何处理这一复杂的宗教信仰关系,既使刚摆脱麦加城内犹太人和多神教徒们迫害的迁士们得到休养生息的处所,同时,也使刚形成的迁士和辅士即新老穆斯林的团结得到巩固呢?穆罕默德对当时居住在叶特里卜的犹太人就采用了“有限合作”的方针,即在坚实的信仰自由和结盟的基础上,通过和犹太人达成某种协议的手段,实现了叶特里卜城的统一。和犹太人制定的盟约中首先规定:“此约书乃先知穆罕默德特为古莱氏族和叶特里卜城之众信士、穆斯林及其随从者、共事者所订立。彼此对外皆属统一之整体。”正文中规定了尊重犹太人宗教信仰、承认犹太人财产的一些条款。先知对这一结果感到心满意足。从此,穆斯林能够安心从事他们的宗教活动了。由此使从麦加迁往叶特里卜城,成为伊斯兰发展史上的重要转折。不久,叶特里卜正式改名为麦地那,被尊为“先知之城”。伊斯兰教历元年,也是从迁到麦地那之后开始的。
阿拉伯人交友智慧的另一个值得提及的特点是“对朋友适度热情”。有阿拉伯警句说:“不论对待朋友或敌人,都要适可而止,这才是有理智的表现。”这使人想起我国古老的名言:“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粘如漆”,用现代社会学的理论来讲,这是保持一定的人际距离。阿拉伯人具有重朋友的习俗。但是,在阿拉伯民间故事里,却很难找到那种如胶似漆的友谊。也许这就如卡布斯教诲他的儿子那样:“虽然我有许多朋友,却并不期待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我总把自己看作一个特殊的朋友,从这个角度处理同其他朋友的关系。我虽信赖他人,但决不超过信赖自己。因此,哪怕你有一千个朋友,最可信赖的还应是你自己。”把自己看作一个特殊的朋友,——卡布斯在此交给了儿孙们一个恰当处理人际关系的秘诀,即通过转换观察事物的视角,或曰转换角色地位,来把握朋友间关系的恰当距离。在《汉志商人与埃及商人》的故事里,两位商人虽为挚友,但彼此间的来往与婚姻的互让,仍是忠实遵照阿拉伯社会的习俗和礼仪,就是在最后汉志商人落难投奔到埃及商人处,埃及商人为了资助朋友摆脱困境,也并不是慷慨送批财物给朋友以完事,而是先为汉志朋友在当地举行了宴会,邀请当地的显贵人物和大商贾出席,以帮助朋友树立商业信誉,以后又以十分正当的理由,取得自己的继承人——孩子们的同意,分给汉志商人以一部分不动产——因为他曾是自己的合伙经营人,今日的财富有他的功劳在内,汉志商人以此为“本金”,从埃及购买一批货物回汉志,从而赚得比他以前十次经商还多的钱,回到了故乡,开始了后半生的幸福的生活。整个故事,娓娓道出,充满了分寸感和冷静的理智之美。在阿拉伯的文学作品中,这种对朋友适度热情的阿拉伯智慧,也得到了充分的表现。著名的阿拉伯诗人萨迪在他的诗中吟道:
你可以常到朋友家里去,
但不要频繁得使他生厌,
如果你能时常反省自己,
才不致受到别人的非难。
另一位阿拉伯文坛的名人纪伯伦·哈利勒,也在他的散文中告诫人们:“当你与朋友别离的时候,不要忧伤;因为你觉得他最可爱之点,当他不在时愈见清晰,正如登山者在平原望山峰,也加倍地分明。”他还说道:“你们自然不能敬礼一客过于他客,因为过分关心于一客,必要失去两客的友爱与忠诚。”追根寻源,这种分寸感,还可追溯到《古兰经》的教诲。《古兰经》就曾告诫人们,要会见使者,不要在他“寝室后面喊叫”,要“忍耐”地等待,直到他出来会见(49∶4-5),并不要随便到使者家中去吃饭,“当请你去的时候才进去;既吃之后就当告退,不要留恋闲话,因为那样会使先知感到为难”(33∶53)。这也许可称之为阿拉伯最早的关于人际要保持适当距离的教导。
朋友的对立面是敌人。因此,与朋友相联系的,是如何警惕敌人。阿拉伯人虽然“对朋友亲如兄弟,与敌人势不两立”,但是,在处理朋友与敌人的关系上,他们又独具慧眼:“好朋友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应当利用一切机会结交朋友。使朋友的数量成倍地多于敌人。应使朋友尽量多,敌人尽量少。”“人们可以利用多交朋友的方法来弥补缺陷,发挥特长。”这是卡布斯对他儿子的教诲,也是一般阿拉伯人的观念。在现代人的视野中,朋友多称之为一个人的社会资源丰富,广泛的社会关系网络会使一个人获得比别人更为丰富、及时、准确的各种信息,和具有一般人所没有的办事通道,从而办成一般人不能办或难办成的事。不用说,在阿拉伯人的上述观念里,已隐含了这些意义。这与中国人“多栽花,少栽刺”,“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思路是一致的。
但是,当有人把一千个朋友和一个敌人摆在你面前,请你在两种条件下作出选择,或者舍弃一千个朋友同时也避免一个敌人,或者有一千个朋友同时也多一个敌人,你该如何呢?按上面的逻辑,人们似乎应该选择后者,即多一千个朋友同时也多一个敌人。然而,卡布斯教育他的儿孙作的选择正好相反,即“宁肯少交朋友一千,而不多树敌一个”。为何?“因为那一千个朋友对于护卫你也许会并不尽心尽力,而那一个敌人却不会放松对你的骚扰。”
这就是阿拉伯人选择前者的理由。
这就是阿拉伯的智慧。
显然,阿拉伯人的思维不是定位在朋友与敌人的绝对的数量上,而是定位在朋友与敌人的相对的作用与功能上。这种选择,是以对事物的发展态势以及对人性的深刻洞见为基础的。乍看,一千对一,似乎不该为少一个敌人而少掉一千个朋友,但只要转换视角,从仇敌的凶恶性与顽固性以及实际生活中挚友之少,便可发现,这不啻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历史上阿拉伯血族复仇的传统以及豪侠行为的遗风,常使仇敌的骚扰变得顽固而持久。著名的四大哈里发,竟有三任逃不过被仇敌谋杀的命运,就是一个血的教训。与其有一千个并不是挚友的朋友,倒不如少一个将对你穷追不舍,置你于死地而后快的仇敌,这就是阿拉伯人的逻辑。阿拉伯思维的务实特色,在此又一次展现了风采。
也许正是上述逻辑,使阿拉伯人很重视防范敌人,由此引申出许多诸如此类的智慧来:“在你还没有准备就绪的时候,不要同敌人的矛盾激化。”“对于强敌,不要一开始就使矛盾激化;对于弱敌,不要轻视征战的艰难。”“应当尽力避开妒忌者,以免撩拨起他们的怒火,而对你行恶。”“尤其要警惕内部敌人,因为他们了解外部敌人不可能侦察到的秘密。由于他害怕你会加罪于他,无时不对你心怀叵测。”“应当在敌人的阴谋得逞之前,就把敌人击败。”在阿拉伯民间,甚至有这样一个故事流传:据说,在霍腊散地方有个著名的游侠,富有而性善,名字叫牟赫拉伯。一天,他在路上信步徜徉,不小心踩着一块甜瓜皮,脚下一滑,他摔倒了。此时,他立刻掏出刀子,把那块瓜皮切得粉碎。仆人问他:“少爷啊,像你这样有钱的堂堂侠士,拿瓜皮逞能,不觉得羞愧吗?”牟赫拉伯回答说:“摔倒我的甜瓜皮,我不拿它开刀,拿谁开刀?不论谁把我摔倒,我都把它视为仇敌,以刀还击。不要轻视敌人,哪怕他十分弱小。”对一块瓜皮尚且如此,那么对一个仇敌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对于较小的敌人也不轻视,要把弱敌当强敌来斗。”这就是故事所要告诉我们的道理。在斗敌之前如此注意防敌,就是《孙子兵法》也未曾如此强调过。其一半原因自然与历史的教训有关。前伊斯兰时期古阿拉伯连绵不断的血族复仇与部落之争姑且不说,就是穆罕默德去世之后,穆斯林内部的纷争也足以提醒人们,防比斗更为重要;另一半原因,恐要归于由自古重视商业经营的阿拉伯人的富于实利算计的头脑了,用投入产出计算,防患于未然自然要比你死我活的厮杀拼斗经济得多,这种“宁少交朋友一千,而不多树敌一个”的方略,是非经济头脑决然想不出来的。阿拉伯的智慧,确是务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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