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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认为伊斯兰改正了前辈宗教传统

时间:2023-05-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穆斯林认为他们的宗教继承并纠正了犹太教和基督教的传统。

穆斯林认为伊斯兰改正了前辈宗教传统

我同你们一样,是个凡人

华盛顿邮报》资深记者托马斯·李普曼在谈到阿拉伯世界的清真寺时,有过这样一段观感:“按照习惯,进清真寺时先要脱鞋。在开罗亚历山大的任何清真寺门外的鞋架上,可以看到清真寺起着使社会经济平等的作用。在清真寺里,所有人在真主面前都是平等的。破旧的便鞋、军人靴子和油亮的皮鞋并排放在一起,犹如它们的主人——在日常生活中被巨大的经济和社会鸿沟所隔开的人——作为一个会众在一起礼拜。”李普曼不愧为著名政论家,他从排列着的鞋子背后,看到了隐藏其中的社会意义,清真寺里有一个与外面不同的世界。阿拉伯人可以在这里找到在外面世界也许不属于他的尊严和社会平等。

清真寺里的世界,是一个彻底平等的大同世界。首先,成为这个世界一分子的资格不是由人授予的,而是通过自觉自愿的行为,即顺从安拉的行为而得到的。从词义上看,阿拉伯语伊斯兰的意思为顺从,即顺从真主的旨意。穆斯林是它的分词形式,意思为顺从者。它的词根与Saleam(和平)这个词的词根是相同的。在这个世界中,一切有关信仰和行为的准则都是真主通过穆罕默德传播到世间的。人们根据真主的旨意制定法律,但伊斯兰教没有天主教那种“教会戒律”,因为它没有教会。从理论上讲,它是一种没有牧师、没有圣徒、没有僧侣集团或圣礼的宗教信仰。没有人介于信徒与真主之间。不过,有研究神学的人,有带领会众做礼拜的人,有布道的人,有解释《古兰经》的人,还有宗教法问题上向人们提供咨询的人。但在正统的伊斯兰教里,没有中央教义机构,没有相当于主教或红衣主教团的人,没有教皇。一句话,在人与真主之间没有中间人。因为没有圣礼,所以任何人都不需要特殊声望或等级来履行圣礼。这意味着没有神职人员,意味着所有穆斯林在真主安拉面前是平等的。每个穆斯林直接向真主忏悔,任何人都无权给予或不给予宽恕。正如任何人无权同意或不同意信徒加入大家庭一样。入教不必通过什么圣礼仪式,它没有原罪说,所以没有洗刷原罪的洗礼仪式,自然也就没有逐出教会的事。伊斯兰教的经文说,只有罪人本人才对自己行为负责,他的祖先或后代都没有责任;人的灵魂没有什么遗传的污点需要清洗,因此毋须以此作为入教的条件。就是连穆罕默德也奉旨告诉全体教徒:他没有任何特殊地位,与真主没有任何特许的联系。在《古兰经》中有这样的话:“我不对你们说,我有真主的一切宝藏。我也不对你们说:‘我能知幽玄。’”(6∶50)这就告诉人们,如果他——这位被视为最后的一位先知和近于至善的人——也不宣称与真主有特殊关系,显然就没有其他凡人可以自称与真主有特殊关系了。穆罕默德还将自己的人性同作为先知的作用明确区分开来。他说:“我同你们一样,是个凡人,在真主启示我的诸事上,你们必须服从我的教导。但是你们比我更懂得世俗事务,所以我在这方面的建议不具约束力。”这样,根据伊斯兰教的教义,世上无论何人,都不应受到崇拜。除了真主,谁也不能成为祈祷对象。所以,当1981年,教皇约翰-保罗二世访问巴基斯坦和印尼时,这两个国家的穆斯林简直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在伊斯兰教中没有与教皇职位相称的位子。虽然在穆罕默德去世后的70年里,曾有过一个世俗的权威作为穆斯林的首领,这就是哈里发,阿拉伯语为创世人穆罕默德的继承者。但即使在其鼎盛时期,哈里发的职位也不能与教皇相比。因为哈里发的权力主要是在世俗事务而不是在教义方面,他们没有神授的权力。由于每个穆斯林只对真主安拉负责,所以,即使今天世界上存在的各种伊斯兰教的国际性宗教权威和神学团体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伊斯兰世界也不会因此而大受影响。也许所有这一切事实,才构成了李普曼所看到的清真寺门外鞋架上的那一种排列和组合。(www.xing528.com)

确实,清真寺里的人们,在安拉面前人人平等。这种平等,与基督教世界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信念比较起来,对普通人来说,更为理想,从而也更具魅力。原因是显而易见的,一是它比基督教世界的平等更彻底,因为它不承认在个人与真主之间有任何中介,那就意味着否定了包括先知穆罕默德在内的宗教特权。它给了每一个普通穆斯林直接与真主心灵对话的权利,这样做,不仅杜绝了像基督教的教会与牧师这些神与人之间中间环节因具有特权而可能产生的种种弊端,而且,使每个穆斯林在信仰的道路上更有信心——在真主面前,从王公到平民,每个人的地位是平等的,权利是平等的,获得真主喜悦的机会也是平等的。所以,清真寺没有专为尊贵者留出的位置或座位。礼拜者按先后来到排成一行行队伍,不分社会等级、财富和种族。这样,人们没有理由不以实际行动去争取真主的青睐。穆罕默德作为凡人,他的言行举止、品德修养能达到如此至善的程度,作为处于与穆罕默德同等地位的人们,就没有理由不加倍奋斗。二是它比基督教世界的平等给信徒更多自主。由于每个穆斯林是直接向真主忏悔,别人无权决定是否给予宽恕,所以,这种与真主的交流是在与外界深深的隔绝中进行的,它既保护了人们的隐私权,又给各种自我慰籍留下了广阔的余地。这种平等,给了每个穆斯林比基督教远为宽松的个人空间。三是它比基督教世界的平等更具前瞻性。基督教的平等,是以原罪面前人人平等为基础的,而基督徒的一生,就是不断赎罪以获拯救的一生。犹如一个负债人要不断还债一样。这种沉重的负罪感,使每个基督徒在自己的“生命的资产表”上实行着倒计时。而在穆斯林那里,人的灵魂没有什么遗传的污点需要清除,无论哪个穆斯林,如果他希望来世进乐园,只要归顺真主,接受《古兰经》,向真主祈祷,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宽厚为怀,仁慈待人,生活简朴,不骄傲自大,不诽谤他人,捍卫自己的信仰,实践着真主期望他今世要做的事就行了。所有这一切,不是还债而是在向未来投资,具有与前者迥然不同的情绪感受。仅举上面的这三个方面,也许已能表明《古兰经》所塑造的世界其魅力所在了。也许,这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必然结果。伊斯兰教是世界上几大宗教中最年轻的,尽管它是古老的阿拉伯宗教长期演变的结果,但它的概念性根源是犹太教和基督教。穆斯林认为他们的宗教继承并纠正了犹太教和基督教的传统。犹太教经典和耶稣的先知使命,《古兰经》里都以涉及的形式体现出来。《古兰经》中曾说,上帝就是阿拉伯人叫做安拉的这个上帝,曾经是喜爱犹太教徒和基督徒的,在圣经里向他们揭示了“他”的真理,但他们偏离了“他”给他们的启示,跌进了错误和腐败的渊薮。不管怎么说,阿拉伯人后来居上,在《古兰经》塑造的世界中享受完全的平等。当全阿拉伯乃至全世界的穆斯林不分种族,不分男女,不分富贵贫贱,不用说每天五次,那怕每天一次,居然面向地球上同一个目标跪拜,仅这事实本身就极其壮观地显示了这个世界的平等与一致。也许,人们正是从这里可以寻找到伊斯兰世界至今仍有虎虎生气的原因。是它的平等性及由平等带来的朴素性、实用性和适应性,使这个世界独具魅力。因为对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来说,他必须每天面对二个残酷无情的事实:事实之一,人们生活在变化不定的环境之中,一些对他们的安全和利益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是无法预测的。人的全部冒险性活动,不管它经过如何精心的策划或巧妙的实施,都排除不了导致令人失望的结局的可能。而且,由于这样的活动常常有强烈的感情成份渗杂其中,因此令人失望的结局便会给人们的精神带来深刻的创伤。即使是在我们今天这样技术先进的社会中,命运女神仍然是变幻莫测和飘忽不定的,何况是对当时经常出入于沙漠以经商为生的多数阿拉伯人。事实之二,人们控制和影响自己生活的能力是极为有限的,许多时候,人们所期望的东西不可能全部得到。死亡、痛苦、强迫,这是在生活中经常发生的事。无论对谁,在一定的意义上说,在需要和环境发生冲突面前,人实际上是处于一种无能为力的状态之中。事实之三,是社会上有穷人又有富人,社会财富的分配是有天地般巨大差异的。贫富的存在意味着在人际关系方面支配和服从的存在,而且现实生活中的因果报应并不与人们的期望一致。“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到九十九”是社会中经常发生的现象。显然,不论是对个人的行动还是社会系统的持续运行,都要求人们对这个残酷的事实作出某种解决。在《古兰经》所创造的这个世界中,阿拉伯的穆斯林通过两条途径解决了这个难题。他们在安拉面前人人平等的信念中,创造了一个现实世界所没有的,在信仰世界中也远比基督教和佛教世界更为平等的新世界。现实中没有的平等在那里得到了完全的补偿。这种补偿的完全彻底使任何人在真主面前不比别人更特殊,那怕他家财万贯,或者权倾一方。就像他们的鞋子,平等地排列在清真寺门外的鞋架上一样,他们每个人在真主面前是处于同一个起点;同时,他们又通过实行“行善者进乐园”、“最先行善者最先进乐园”,这一对每个穆斯林来说具有“机会均等”性质的平等,使那些在现实生活中遭受的不幸与困苦,在这种更为宏大更为长远的目标面前显得似乎是合理的,人们以此使不幸和挫折获得了某种新意义。这样,生命就有了意义,它由于此时此地的一切作为与末日审判相适应而成为有意义的了。正如《古兰经》中说:“今世生活只是游戏和娱乐。”(57∶20)显然,尘世利益和世俗权力都是虚幻的,那些在世上追求财富的人也许能得到财富,但那些弃绝世俗野心,讨安拉喜欢的人——即那些乐善好施、照顾孤老、生活俭朴、说话诚实的人——也许能得到更大的财富,那就是进入乐园。不难想象,当一个人每日每次在向真主祈祷中受到上述二方面观念鼓舞的时候,会产生出怎样的精神状态?至少说来,它会具有这样的功能:借助于每日向真主的礼拜,《古兰经》所创造的世界可以发挥支撑、慰籍和调解的功能。阿拉伯人通过礼拜与未来发生联系并对此作出实际的反应。在无常的变化面前,阿拉伯人需要感情上的支撑;在遭受失望之际,他们则需要心灵上的慰籍;而当他们与社会的目标和规范发生异化时,他们则又需要与社会相和谐。面对这些人类生活固有的内容,《古兰经》的世界在情感上对人们提供了重要的帮助。这种功能一旦得到发挥,它就会对现有价值观念和目标起一种支撑作用,增强人们的信心,并有助于把那种不满情绪缩小到最低限度。通过礼拜和礼拜形式,《古兰经》促成了一种超然的关系。这样,在人类生活状况的变化无常和种种不可能性以及历史的动荡变迁面前,它便可以为某种新的安全感和更牢固的一致性的形成提供感情基础。《古兰经》的思想变成了对人生意义问题以及“人类应追求什么”这些问题的现成的公认的答案。因此,《古兰经》所创造的世界通过安拉面前人人平等而使其关于信仰和价值的观念更具权威意义。由此为阿拉伯人各种相互冲突而模糊的意见和观点提供了现成的参照点。这同样有助于阿拉伯社会的稳定和秩序。借助于礼拜和礼拜仪式,借助于《古兰经》,阿拉伯人使社会的规范和价值观念神圣化,维持了社会目标对个人意愿以及社会风纪对个人冲动的主导地位。由于社会不可能保证使人们在不发生任何异常和失误的情况下而达到自己的愿望,因此,人们就必然要求有某种方法来处理随之而来的属于他个人的那种罪恶感。《古兰经》的世界通过每日数次的礼拜,一是像“每日三省吾身”那样告诫人们防微杜渐,二是也为补赎这种罪感提供手段。借助礼拜这个手段,个人就会从他内疚自责的精神束缚中解脱出来,并重新融合到社会群体中去。诚然,在其他信仰世界中也存在这类手段与这类功能,但伊斯兰教解答问题的方式更为务实也更合情理。1976年,250名安卡拉的土耳其青年在回答一项问题调查时,一再重申伊斯兰教是所有已知宗教中“最近”、最“现代”的,因而也是最好的。[1]他们还说,伊斯兰教“简单和容易”,并且实用,“伊斯兰非常现实,而且颇能适应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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