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在地里：古埃及人的养殖智慧

把猪赶到地里

利用畜力进行耕作,在世界各民族中都是很普遍的事。人类利用自己的力量和聪明驯化了野性的动物,然后借它们之力来完成许多任务,例如用牛拉犁、拉车等,这样可节省人们的不少劳动,同时也能提高工作效率。但是,在播种时把牛、羊、猪赶到地里,让它们乱踏一气的做法却并不多见,也许这是古埃及人独有的习惯,许多文献中对此都有过记载,雕刻或图画中也描绘过。其中,希罗多德曾不无羡慕地记载道:“现在必须承认,他们比世界上其他任何民族,包括其他埃及人在内,都易于不费什么劳力而取得大地的果实,因为他们要取得收获,并不需要用犁犁地,不需要用锄掘地,也不需要做其他人所必需做的工作。那里的农夫只需等河水自行泛滥出来,流到田地上去灌溉,灌溉后再退回河床,然后每个人把种子撒在自己的土地上,叫猪上去踏进这些种子,此后便只是等收获了。他们用猪来打谷,然后把粮食收入谷仓。”^[2]

希罗多德的描述未免过于夸张。古埃及人并不是不需要犁地,他们本身有犁,而且在图画中也经常能见到农夫扶犁用牛耕地的情景,他们也不是不用锄,在古埃及遗物中有大量的锄头。希罗多德也许是想强调古埃及人活得轻松自在,故而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但是,把猪赶进地里的说法却并不是虚构,这可在古埃及的壁画中得到证明。

也许,在泛滥过后的土地上很难进行精耕细作,所以,古埃及人并不规则地把种子播进地里,而是趁着土地的湿漉,把种子随意撒在上面。这样种子可以随着土地进一步干化而被溶进土里,从而长出幼苗,但是,总有一些种子会一直露在地面上,以致于造成浪费。因此,他们把猪等牲畜大批赶到地里,让他们把种子践踏进土里,从而保证幼苗的发芽率。(www.xing528.com)

然而,实际分析起来,把猪赶进地里的作法虽然省力,但并不是很有效的作法。猪进地乱踏可能把某些种子踏进地里,但也同时可能用脚带起很多种子,这样会造成种子分布的不均匀,反而不利于种子发芽。而且,成群的猪进入地里颇难管束,有可能把整理好的土地和均匀播下的种子拱得乱七八糟。因此,希罗多德可能并未理解古埃及人这种作法的真正用意,也许,古埃及人是“在播种之前而不是播种之后把猪赶到地里”,目的是让他们“清理泛滥后土地中的根和草”^[3]。这种说法颇有道理。一方面,泛滥的冲击会使土地中留存的庄稼茬到处都有,而且,随着土地渐渐露出水面,各种杂草便会立即到处生长,如果不把这些清理干净,即使种子撒得再均匀,即使土地再肥沃,也很难长出好庄稼。让猪、羊等牲畜进入其中,它们便会啃吃这些东西,在不用人力的情况下把土地整理干净,以便于人们进行播种。另一方面,这种做法也是简便易行的饲养方法。因为,尼罗河水每年要泛滥至少4个月,在这期间,土地几乎全被浸泡在水里,牲畜则被移往高地,这样,对这些牲畜的饲养只能靠家里的储备饲料及高地很少的青草和作物,远远不够需要。当洪水退去,青草又在土地上出现时,正是储备饲料青黄不接的时刻,因此,地里的青草便成了喂养它们的最好而又及时的食物。我们在壁画中看到,跟在畜群后面的农民不是拿着盛放种子的篮子,而是放牧用的皮鞭,这更能说明这一点。

因而,把猪赶进地里,并不是古埃及人为播种省力而采取的办法,而是既喂养牲畜又清理土地两者兼得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