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的死后审判制度：同等面对审判者

同等地面对审判者

以太阳和奥西里斯两神为依据,古埃及有“太阳来世”和“奥西里斯来世”两种。法老死后归依太阳神,平民百姓则进入奥西里斯的来世中。两种来世尽管有所不同,但在来世审判方面却是一致的。普通百姓也好,达官贵人也好,半神半人的法老也好,都要同等地站在审判者面前。

普通人死后,皆要进入奥西里斯神的审判厅。在行进的途中,要经历种种磨难和检验。当死者之魂越过西部山脉来到死者王国时,须经过一巨大的榕树,在这里,一位女神从榕树中闪身而出,递给他(她)一个装有饼、水果和新鲜水的托盘,他(她)如果不服从女神的命令,不把这些东西吃下,便不得不返回那毫无生气的坟墓,反之则被允继续前行。在路途上,他(她)要迎战蛇、毒虫及凶神塞特,然后来到“阔河”(Wide River)之岸。在这里,一艘魔船在等待着,船员由静静的神性组成。在被允上船之前,死者必须讲出船的各部分是如何构造的,否则便被取消上船资格。最后,他才被带到奥西里斯的审判大厅。死者必须在奥西里斯,这位死者之王及全能的审判者面前接受审判,因为进入天国的唯一通道是审判厅,紧紧关闭的门是没有人能拉开的。死者之魂站在审判厅门前,因畏惧而颤抖不止。在一片寂静之中向神诉说,然后,他进行仪式般的坦述,宣称自己无罪而不应受到惩罚,希望审判神不要降罪于他。接着,长着豺头的阿努比斯神又称“开道者”从厅中走出,把死者之魂领到奥西里斯面前。奥西里斯静静地坐在一间昏暗的亭间高高的宝座上,头戴王冠,一手执钩,一手执连枷。当死者进入时,他不置一言,静静地听死者陈述。在奥西里斯面前,放着公平秤,用以称量死者的心脏,记录神托特站在一边。公平秤的一边放着死者的心脏,另一端则放着代表真理女神“玛特”的羽毛。死者之魂颤抖着,一边观看这一场景,一边暗自祈祷:“噢!我的心,你来自我的母亲,噢!我的心,你来自我的心脏,别站出来反证我,别在法庭上对我不利,别在神面前说我的谎话。”假如在公平秤上,他的心脏既不太轻也不太重,死者便被宣判无罪。托特把称量的结果给奥西里斯过目,然后奥西里斯命令把死者心脏复原到接受审判的人身上;如果他的心脏重于或轻于羽毛,那么惩罚将降临到他的头上,他的心脏将被蜷伏在旁边的怪兽吃掉,而他将经历“第二次死亡”(Second Death)。我们无法弄清第二次死亡的含义,可能的情况是,这些人将在地狱里受尽折磨,在埃及纸草卷中,有描绘着死者在密闭的大火中受尽折磨,这可能是指第二次死亡。

普通人在来世接受审判的情形是非常清晰的,但关于法老是否接受审判则一直比较模糊和矛盾。在现今留存的金字塔铭文中,有许多章节为法老死后的特权进行辩护:“在天空群星之中,你辟有自己的地域,因为你是星星……你俯瞰着奥西里斯,你统治着死者,你与他们分离,你不属于他们。”“奥西里斯,你不能控制他,你的儿子荷鲁斯也不能。”^[18]但是,我们还是在金字塔铭文中发现,国王死后也要接受审判。首先,国王死后,在进入天空之前,须经过一次检验,他有义务来证明他神圣的出生血统。相传,进入天空的入口处被一带有“风岸”(Winding Shore)的湖泊所封锁,船上的艄公则行使法官的权力,法老须完成所有的纯净仪式,方可被允上船。而且,他最后必须回答一个创始类型的质问,也就是用一种原型公式来回答当作口令。关于国王要回答的问题的细节,我们不很清楚,但是,国王死后进入天空要经历某种检验,则是显而易见的。有资料表明,国王到达天空之后,也要在由几位神癨组成的法庭中接受检验和审判:他(法老)希望,通过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获得公正的裁决。因为塔芙恩(Tfn)、塔夫努特(Tfunut)已经一道审判了N(法老);真理神已经聆听过;舒(Shu)已经验证过,两真理神已经宣布了其裁决……。N来到真理神玛特面前,在她面前表白自己。这说明,法老也要同普通人一样接受审判。(www.xing528.com)

尽管法老同普通人接受审判的情形和内容有所不同,但两者均要接受审判却是一致的。在审判者面前,权威及身分已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死者一生的行为及职责完成情况。行为的比较是无情的,也是平等的。谁也无法蒙混过关。正是在这种来世审判的信仰中,古埃及人表达了自己的平等意识。

死后的审判是对生者的重新整肃。在现世中,人分三六九等,地位有高低,贫富有差别。但是,这种人为的社会差别抹杀不掉一个同一的准则,那便是弃恶扬善。这条准则对任何人来说,都有着约束力量,而神的审判所依据的正是这一条。无论你处在什么地位,只要在自己所肩负的职责中这样做了,便能顺利过关。审判的过程也是一种优胜劣败的过程,一次次地审判,便使生者一次次地纯洁,来世生活奖赏的正是这些人。所谓平等,并不是指人人处于同一地位,而是人人遵守同一向善的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