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命运：古埃及国王的反抗

追逐命运

从前,古埃及有一位国王,因无子嗣而终日愁苦不堪。后来向神祈祷,妻子怀孕生一男孩。但众神又宣告“他得死于一头鳄鱼,或者一条蛇,或者一只狗”。国王心中很悲伤,为使王子能逃脱厄运,命人在沙漠上造了一个府第,使王子不得外出。等孩子稍为长大后,有一天站在屋顶上,看见一只狗跟在一个人的背后跑着,便央求给他找一只来。国王怕他烦闷,便找一只小哈巴狗给他。长大成人后,王子认为自己既然注定要有厄运,关起来有什么用,于是开始出外漫游,随身携带有各式各样的武器,还有那只小哈巴狗。后来漫游到西亚哈拉依那地方,和当地酋长的独生女儿结了婚。婚后,他把自己命中注定要遭受厄运的事告诉了自己的妻子,妻子劝他杀掉那只狗,他不肯。于是,各方面注意防范。一天,他手下的一名大力士把爬到城边的一头鳄鱼捆了起来,使他逃脱了鳄鱼的威胁。一天晚上,当他熟睡的时候,他妻子又把爬出洞来咬他的一条蛇杀死,这样就排除了他的第二个厄运。他和他妻子相信,他也一定会摆脱第三种厄运。但不久,王子带着狗去散步,狗冲进河里,王子也下了河,这时,那头鳄鱼跑出来,对青年说,“我就是要你性命的东西,跟在你后头……”(纸草至此中断)。^[13]

在这篇故事中,神为国王赐子但又预定王子必死的厄运,说明当时在古埃及社会,神谕在人们日常生活中有着很大的作用。在当时的古埃及,许多问题通过神谕来解决,土地上的最高长官,甚至国王职位,偶然也通过神的启示来填补。^[14]财产方面的争端亦参考神谕解决。许多纸草中描绘有神决定一坟墓的所有权,神判定一所房子的归属,神找到偷盗之人等等。这表明,神涉足人们的日常生活,无所不能,无所不晓。

但是,这位国王和王子却并不是坐以待毙,等待厄运降临到头上,而是起而与命运抗争。老国王面对厄运,采取消极的防范措施,把神所预言的能伤害王子的动物统统拒之门外,从而打破神谕。王子本人则采取了更积极的态度,他不像父王那样在惶恐中进行防范,而是笑对厄运,明知狗能伤害他,他偏要有一只狗,明知外出漫游很危险,他偏要去漫游,甚至远离埃及,到达国外,似乎在积极寻找那所预言的厄运并与之斗法。一条鳄鱼被捉住了,一条蛇被杀死了,他成功地摆脱了二次厄运。而且坚信会摆脱第三次厄运。虽然最后王子的结果,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从残留的故事中,我们便可看出,此时人们已不再完全听从命运的安排,而具有了一种人的主体意识。尽管命运在冥冥中的力量可能非常强大,但人有权力自己把握自己。尽管最后可能仍无法摆脱命运的摆布,但人依靠自己的意志抗争过了,也实在地生活过了,由此而具有了生命的意义。

人们常说“君子不与命争”,并以此作为自己放弃努力的借口。其实,最先说出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一位饱经沧桑,历尽生活磨难的人。他一生坎坷,追求某种理想,但最终未能实现,感叹之余,他道出了这句话。这句话并非他放弃努力与抗争的遁辞,而是对自己一生的总结。他太注重抗争的结果了,所以他不能接受未达目标的结果,因而感到遗憾。命运总是与目标和理想联系在一起的,当一个人为自己设定了目标时,也便为自己设定了命运,他要一生努力去实现。达到了目标,便认为运气好,实现不了目标便认为命运不济。其实,人的真正价值在于为达到目的而付出的努力,无论实现与否都不肯放弃的人,才是生活的强者。

【注释】

[1]参见费里克《埃及古代史》,科学出版社,1956年版,第112页。

[2]詹姆斯:《古代埃及导引》,大英博物馆出版社,1989年版,第22页。

[3]汉尼希、朱威烈:《人类早期文明的“木乃伊”——古埃及文化求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12页,第93页。

[4]汉尼希、朱威烈:《人类早期文明的“木乃伊”——古埃及文化求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12页,第93页。

[5]王军衔等:《悲壮的衰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3-4页。(www.xing528.com)

[6]希罗多德:《历史》,王以铸译,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第119页。

[7]参见威尔金森:《古埃及生活和风俗》,纽约博南泽出版社,1989年版,第24页。

[8]参见汉尼希、朱威烈:《人类早期文明的“木乃伊”——古埃及文化求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89页。

[9]菲利普·李·拉尔夫、爱德华、麦克诺尔·伯恩斯:《世界文明史》,诺顿出版公司,1982年版,第49-50页。

[10]威尔金森:《古埃及人的生活和风俗》,纽约博南泽出版社,1989年版,第56页。

[11]参见希罗多德:《历史》,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第143页。

[12]威尔金森:《古埃及生活和风俗》,纽约博南泽出版社,1989年版,第187页。

[13]陶德臻、彭端瑞主编:《东方文学名著讲话》,宁夏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5页。

[14]詹姆斯:《古埃及历史导引》,大英博物馆出版社,1989年版,第10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