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文字的神秘力量：统治者的武器

文字远胜于枪

第十八王朝的吐特摩斯(Thotmose)死后,王位继承陷入纷争,最后其女儿独霸王权,与后来的继位者吐特摩斯三世发生了争斗。最后,吐特摩斯三世得势,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令手下人跑遍全国各地,把纪念物上她的名字全部涂掉,还把她的雕像也全部毁坏掉丢进坑里。著名的埃赫那顿(Akhenaton)王在与其妻尼弗尔泰提(Nefertati)王后发生矛盾后,便命人把她的名字从宫殿的装饰中全部涂掉,而且,在实行宗教改革时,埃赫那顿把所有带有阿蒙神(Amon)名字的东西全部改为“阿顿”(Aton),自己的名字亦做如此之更改。同样,古埃及人与赫梯人进行的卡叠什战役,虽然不分胜负,两败俱伤,但埃及人还是在墙壁上描绘了埃及人大败赫梯人的场景。

把建筑物上某个人的名字涂掉或把并不真实的情况进行文字的渲染和夸大是纯粹出于泄愤和吹捧吗?并不是,在古埃及人眼里,只有把某件事情以雕刻或文字的形象出现,才真正具有价值,才算真正存在,同样,毁灭了记载某人或某事物的文字,也就毁灭了事物本身,文字本身便寓有某种力量。这种行为也许同更原始的巫术信仰有关。在原始巫术信仰中,人或事物的名称和形象都具有魔力,均能代表真实的人和事物本身。咒念一个人的名字,便能真的致人于死地,用针来刺纸扎的小人便能使真正的人感到疼痛。原始时代人往往在洞窟里描绘猎人狩猎的场景,那并不是为欣赏而从事的艺术创作,而是希望这种场景会发生作用,从而使猎人真的能猎获许多动物。因此,古埃及人对对手的名字那样恐惧,非全部涂掉而后快,也就是为了消灭寓于其名字中的力量。(www.xing528.com)

这并非问题的关键。古埃及人之所以对文字诚惶诚恐并奉若神明,是因为文字在古埃及社会中举足轻重,可以说,古埃及统治者统治埃及用的不是枪,而是文字。为摸清尼罗河涨落的规律,王室每年都要派出官员去测定和记录水位情况,然后“忠实地记录在巴勒莫刻石上”,据文献记载,至少自早王朝时起,政府便已开始每年记录尼罗河水泛滥的高度。厄勒蕃丁石碑上详细记录了尼罗河水水位与经济发展的关系:21,上埃及普通凶年,22-23,上埃及大部分地区旱灾,24-25,恰到好处,26-26.5,全埃及陷于一片汪洋,27-28,下埃及洪水之灾,28,尼罗河变为吞噬人民的猛兽。可见,文字记录与古埃及的经济命运息息相关。每年洪水泛滥后,原有的地界被冲毁,洪水退去的一个大事情便是重新丈量土地。由于国土皆为国家所有,而非私人所有制,因而,为示公正,划界必然由国家进行,如果没有详细的文字记录,公正的划界是办不到的。修建大金字塔、大神庙及大型水利设施,需要成千上万的劳动力,这些劳动力如何安排,工程如何规划,都要由书吏详细登记、编排,有人说是“书吏的笔,监督者的鞭及工程师的独创性建造了金字塔”^[3],这句话一点也不错,此外,记录宗教节日,法律档案,王室主要事迹均缺少不了文字记录。正因文字在社会政治、经济和宗教中有这样大的作用,所以,对文字的崇拜也不可避免,掌握了文字,也便掌握了统治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