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犹太民族智慧》

前　言:神奇的民族　神奇的智慧

对于犹太民族和犹太文化,中国读者也许还不很熟悉,其实只要留心身边发生或出现的种种事件和现象,常常可以发现犹太人和犹太人的智慧一直在我们不知不觉之中参与着我们的生活。

关心国际政治的,一定经常听到中东阿以冲突,这以色列就是犹太人的国家;相信基督教的,一定知道《圣经》、上帝和耶稣基督,这《圣经》中的《旧约》全书就是犹太教的正典,上帝就是从犹太人的至高唯一神耶和华演化而来,耶稣基督本人更是完全的一个犹太人;熟悉哲学的,一定知道斐洛、斯宾诺莎、维特根斯坦;熟悉社会科学的,一定知道马克思、涂尔干、塞谬尔森;从事自然科学的,一定知道爱因斯坦、埃尔利希、科恩伯格;从事心理学的,一定知道弗洛伊德、弗洛姆、马斯洛;喜欢美术的,一定知道夏加尔、里普希兹、爱泼斯坦;喜欢音乐的,一定知道门德尔松、马勒、奥芬巴赫……

即使对所有这些犹太人一个都不“认识”,这每周休息一天的规矩还源自于犹太文化;诸如股票交易、可转让票据、政府债券都有犹太人的创造;医院里的打针吃药,荧屏上的电影电视,许多也是犹太人的创造和出品。

没有犹太人、没有犹太智慧,世界决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要了解这个世界,必须了解犹太人、了解犹太智慧!

犹太人古称希伯来人,其祖先是一个游牧部族,约于公元前2000年从幼发拉底河流域(此为传统说法)来到迦南,即今巴勒斯坦,当地人称之为“哈比鲁人”,意为“大河那边来的人”,后因语音演变,遂成“希伯来人”。

公元前1700年左右,希伯来人开始自称“以色列人”。“以色列”是“与神角力”的意思,相传他们的族祖曾于夜间同神角力,神不能胜,故为之起名以色列。

后来因迦南大旱,以色列人移居埃及,经过400余年的寄居奴役生活之后,由部族首领摩西带领,离开埃及,重返迦南。途中,在西奈沙漠中流浪40年。在这一期间,摩西代表以色列族众与耶和华上帝立约,接受上帝授予的“十诫”,尊耶和华为至高唯一神。犹太教初步奠定。

公元前13世纪,希伯来人征服了迦南人和其他土著居民,开始定居迦南。这时,在北方形成了由十个部落组成的以色列王国,南方形成了由两个部落组成的犹大王国。公元前11世纪,扫罗在这十二个部落的基础上建立了统一的王国。第二代君王大卫和第三代君王所罗门前期,是犹太王国的鼎盛时期,所罗门王修筑了耶路撒冷城和珍藏上帝与以色列人立约之信物的圣殿,史称“第一圣殿”。

在所罗门晚期,国势渐衰,到他死后,王国分裂为二,仍为北方以色列国,南方犹大国。两国自相残杀,两败俱伤。以色列遂于公元前721年为亚述人所灭,从此消失。到公元前586年,犹大王国亦亡于新巴比伦人之手,耶路撒冷城破之日,圣殿被毁,上层人士和工匠文士数万人被掳至巴比伦,史称“巴比伦之囚”。流散在外的希伯来人在当时被称为“犹太人”,意为犹大国灭亡后的遗民。起初带有贬意,后来相沿成习。

在历时半个世纪的被囚期间,希伯来人中的文士和祭司为保存民族文化传统,开始撰写编录文献资料,其中一部分构成了日后《圣经》的主要内容。

公元前538年,波斯人灭新巴比伦,允许希伯来人返回此时已处于波斯人统治下的巴勒斯坦,重建圣殿。希伯来人经过20年的艰苦努力重新建成圣殿,史称“第二圣殿”。

在此期间,希伯来人开始将带回的文献加以整理,编为正典。约在公元前400年时,现存《圣经》中的前五卷,即所谓的“摩西五经”首先具备了现在的形式,以“托拉”为名,成为正在形成中的犹太教的最高经典。《圣经》中的其余部分也分别于公元前200年和公元100年时被编入《圣经》,犹太教从此成为“一本书的宗教”,犹太民族从此成为以一本书为樊篱,来规范民族生活,抵御异族同化的民族,而这本书本身也作为代表构成了西方文明的两大基石之一(另一个是古希腊文化)。一个以后被排斥在主流生活之外达2500年的民族,不久就将通过这一本书来大大地干预整个人类文化包括主流文化的进程。

从犹大国灭亡后,希伯来人一直处于异族统治之下。波斯人之后是马其顿王国,随后是马其顿王国分裂后形成的埃及托勒密王朝和叙利亚塞琉古王朝。在公元前165年到公元前63年之间,希伯来人曾通过“马加比起义”而获得了100年的独立。此后,便落入罗马人的统治之下。

公元66年,希伯来人举行武装起义,遭罗马人镇压,第二圣殿于公元69年被毁。公元132年,希伯来人再度起义,于3年后失败。随之,罗马人将希伯来人或杀或卖,余者全部强行驱逐出巴勒斯坦。至此,希伯来人几乎全部成为“犹太人”,从此开始漫长的“大流散”,起先散居于欧亚非三洲相邻处,后来遍及全世界。

在这个历时将近2000年的漫长时期内,犹太民族始终处于被歧视的境地,并屡遭迫害甚至杀戮。其中最为悲惨的莫过于纳粹德国的“最后解决”:共有600万犹太人死于煤气室中或枪口下或劳役的折磨下。

然而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下,犹太民族散而不亡,不但极为顽强地、令人不可思议地作为一个民族生存了下来,并在各个时期乃至今日,为人类文明作出了巨大的、与其人数不成比例的贡献。

犹太民族最早确立不具形态的至高唯一神这种宗教最高级形式,犹太教至今仍是一切宗教中最严格的一神教。犹太民族的《圣经》直接孕育出了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基督教的《圣经》就是犹太教《圣经》(即所谓《旧约》)与基督徒编录的《新约》的结合;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本身深受犹太教的影响,伊斯兰教的“圣经”《可兰经》在许多方面源自于犹太《圣经》。

中世纪基督教哲学的奠基人是犹太大哲学家斐洛,近代西方哲学的开端则始于荷兰犹太人、大哲学家斯宾诺莎。在近代科学兴起之后,犹太人迅速地走过了自己的“启蒙时期”,进入了一个空前繁荣的创造时代,人才辈出,成果累累。直到今日,各个领域各门学科中几乎都有犹太人的身影,其中不乏世界一流人物。仅以诺贝尔奖为例,据统计,从1907年至1970年,犹太人中获此奖者的比率为世界最高,是世界其余人口中获奖者比率的25倍!

犹太民族在丧失地域之后,便有意识地以民族文化为纽带,借助典籍和注重学习的传统,在2000多年的散居生活中维系了民族的存在,始终保持着独特的文化个性与民族个性,文化传统一以贯之从未中断,并于现代民族解放潮流开始之际,果断把握住历史时机,终于在1948年重建民族国家以色列,这是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古国复活”事例!(www.xing528.com)

犹太民族长期居于屈辱地位,却靠不屈不挠的精神和精明强干,一再取得巨大的经济成就,一个被歧视、被侮辱的民族却同时以“有钱”而闻名于世,由现代开始,越来越成为世界经济生活中的一支重要力量!

犹太人在复国过程中,复活了希伯来语,这是人类上古语言中唯一复活成功的实例!

以色列人的文盲率为世界最低,仅5%,平均受教育程度最高,人均读书量也为世界最高:14岁以上的人平均每月读1本书。

以色列的基布茨组织是人类乌托邦理想的唯一现实存在,在其中,生产资料公有,人人劳动,按劳分配,甚至孩子也集体养育。

以色列是一个缺油少水的国家,却成功地征服了沙漠,绿色的田野不断伸展,5%的农业人口提供了全国所需的95%的农产品,还有相当数量出口欧洲,并至今保持着多项农作物单产世界纪录!

……

对于一个有着如此灾难性的经历而能如此成功地生存下来兴旺起来的民族,对于一个几乎在人类一切活动领域中都有不同凡响的贡献的民族,对于一个在众多方面都创造了人类前所未有的奇迹的民族,人们不能不承认她确有智慧,确有不同寻常的大智慧。犹太智慧是人类的一笔大财富。

对于这笔财富,每一个正迈向21世纪的国家或民族都可以以自己的方式加以汲取和利用,以便加速自身的发展。尤其对于与犹太民族同为人类硕果仅存的两个从未中断的古老文明,同为早熟的民族,却以截然不同的存在形式,走过了大相径庭的历史道路,而今又处在了不同起跑点上的中华民族来说,更可以从犹太智慧中找到不少可用来补足自己、提高自己、完善自己的重要内容。犹太智慧与中国智慧的融合,必能生成一种新的、更见智慧的智慧。本书即是为此而作的一次尝试。

对于如此博大精深的犹太智慧,这本近20万字的小书只够作一涉猎。按照丛书的主旨,本书侧重于犹太智慧中那部分用于解决人类社会生存中必然面临的种种基本问题并取得成功的智慧。这既是犹太智慧中最为突出、最有根本意义的一部分,也是于读者最为现实的一部分。读者能在阅读本书的过程中或之后,得到一定的启迪,获得一定的智识,学到一定的谋略,也不枉作者写书读者买书看书了。

全书除前言外,共分八章,分别以犹太民族著称于世的某一特征为中心,来结构相关的智慧。具体内容在此不赘。这里的主要方法论问题是,所有这些散在的“生存智慧”整体上又如何体现出犹太智慧不同于其他民族的智慧的根本特点?尤其是如何体现出犹太智慧在某种意义上作为西方智慧一般代表的特点?

何况,智慧既存在于“智者”的言论行为中,也存在于对“智者”言行所作的阐释中。在跨文化的智慧研究中,不经过对智慧的翻译,此文化中的智慧很难被彼文化中的学智者、用智者所理解或掌握。说得极端点,这种翻译工作之重要,甚至可以将彼文化中的愚蠢也转变为此文化中的智慧。毕竟翻译智慧首先是为了开发智慧,以什么作开发的由头,纯属技术问题。

这样的翻译固然有助于读者消化吸收犹太智慧,但同时是否有可能导致犹太智慧成为中国智慧的卡通化呢?

坦率地说,这种情况根本上是不可避免的。人类不同文化之间并不是绝对可通译的。能够做到的,只是尽可能地减少失真。而要实现这一目标,在本书中唯有力求准确把握犹太智慧的根本特征,以此作为一条主线,将一切大大小小的智慧点串联在一起,共同表现出某种犹太气息或风味。

基于这样的考虑,我们在全书八章中,选择第一章作为对犹太智慧作提纲挈领的总阐发,以犹太式的释义法为方法,以在犹太生活中具有至高无上地位的《圣经》为对象,从这本在犹太史上既作为初次亡国惨痛教训之记录,又作为维系民族卫护传统之樊篱,还作为世界上众多人的“圣经”的犹太智慧文本中,探寻决定犹太民族历史命运甚或人类历史进程的智慧密码。该章的第四节基本上表达了笔者从社会—文化视野对犹太智慧甚或人类社会生活智慧的一个总体看法。

本书主旨在于阐发智慧,所以对犹太历史包括文化史,没有作专门的介绍。除了在这篇前言中作了概述之外,只在有关章节中分散地作了些相关介绍。读者如觉不够明了的话,请另行参考有关犹太历史和犹太文化的资料。

对犹太智慧作系统探究,于我还是第一次。搁笔之时,对自己的探索结果谈不上多少满意,因为写作也是一种“遗憾的艺术”;真正满意的还是能有这么个机会,坐定下来,认真看了几本书,动了些脑筋。难得的是在写书人都不买书的时候,还蒙浙江人民出版社和顾晓鸣主编提供这样一个机会,令人感荷。国内有关犹太文化的资料还不多,本书撰写过程中所用的参考资料大多得之于顾晓鸣先生,在此一并表示感谢。最后我还要感谢陈莲凤女士为我提供了良好的写作条件。

　　　　　　　　　作者　　

1993年5月28日于上南五村45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