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寻根究底的精神。正是这种精神,推动了科学家投身于“叛逆自然”的斗争,他们要揭露那未知世界的秘密,要把那顽强执拗不肯露面的物质(比如镭)捕捉到玻璃瓶子里来,对着全世界说:“看哪,这就是那物质,我发现了它。”
这种寻根究底的精神,不但为一个科学家所必需,就是我们普通的人,要了解世界,要认识社会,也一定要有这样的精神。由于智识的限制,利益的分歧,在社会上总是充满着违反真理的成见,要拨开成见,窥见真理,首先就要有这种追究的精神,我们不要忙着轻易的接受别人的结论:这样或那样。而必须先问一问: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为什么不能是别样?
这样说,不是要叫人怀疑一切,否定一切吗?不是的。怀疑一切的人,根本不相信真理的存在,那是庸俗的虚无主义;正相反,我们是相信真理存在而且可以认识的,唯其如此,我们才要追究,要突破成见的障翳去发见真理的珍珠。而且,只有经过追究而获得的认识,才是真正的认识,才能有坚决的肯定,又有坚决的否定,如像七十高龄的伽利略,虽被教庭诬为异端,跪在宗教裁判法庭上,还赌着生命维护了真理的庄严:“要我认错就认错吧,可是地球仍然在动!”
本来,同意一个成见,是不费力的,追求一个真理,却要困难得多。在这种地方,我们倒该学学孩子们,他们是并不轻易同意大人们的意见的,他们总是用不断的“为什么”问得大人们常常哑口无言。在一本书,一篇文章 ,一个“结论”之前,在一切似乎合理的成见之前,我们也不该忙着接受,应该先问问“为什么?”“是否还有可研究的地方?”经过这样寻根问底的追究之后,才能达到真理的殿堂。
追求真理的白光吧!
追求未知的新路吧!
你们总该将知识的炬火——(www.xing528.com)
在过去的生活上添加新的劳作,
于是能造成未来的殿堂。
这是少女时代的居礼夫人的信条,也应该是我们的信条。
四月十七日
选自!”949年人间书屋《狮与龙》初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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