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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记:穿军装的农民”在三秦大地寻访

时间:2023-05-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穿军装的“农民”——本报记者三秦大地千里寻访记西部,一片充满热望的土地。战争的硝烟散尽后,樊民进在陕西省军区司令部机关当了8年政治协理员。一顶“陕西省扶贫先进个人”的桂冠足可说明问题。王再海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跑到县水利局汇报了这个情况。由于王再海的诚心和科学论证,引水工程方案得到了县委、县政府和水利局主要领导的大力支持,争取到无偿资金8万余元。

寻访记:穿军装的农民”在三秦大地寻访

穿军装的“农民”——本报记者三秦大地千里寻访记

西部,一片充满热望的土地。有多少人正在为她的富裕和兴旺而辛勤耕耘,播撒希望的种子。

从1997年起,陕西省军区系统的1600多名军人先后来到偏远山区,和那里的群众一道与贫困搏斗,向大自然挑战。说他们是军人,他们和老百姓没什么两样,整天奔忙在黄土上;说他们是农民,他们又穿着国防绿,肩负着帮助山区农民脱贫致富的重任。怎么给他们一个定位呢?我们想到了老百姓对他们的一个称呼:穿军装的“农民”。

5月中旬,我们跋涉1000多公里,在三秦大地认识了一位又一位这样的人。

我们见到了樊民进,他现在担任白水县人武部政委。樊民进是西安市人,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可谓出身书香门第。第一次见面,他给我们留下的印象是文质彬彬、极善言谈。可没想到这么一个书生气十足的人当年也上过老山前线,钻过“猫耳洞”。战争的硝烟散尽后,樊民进在陕西省军区司令部机关当了8年政治协理员。谈起“一部一村”开发扶贫活动,樊民进神情有些激动,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回忆起他在佳县店镇乡西山村窑洞里度过的那些难忘的日日夜夜:

我1998年3月到12月间,带着工作队到佳县店镇乡西山村扶贫。西山村是省军区机关确定的定点帮扶村,我当时是带队的队长。

我记得刚到西山村的第一个晚上,我们睡在农家窑洞里。对于我这个自小在大城市生活的人,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多少有些新鲜和兴奋。可到了后半夜,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打开灯一看,两位同来的战友的小腿肿起老高。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被蝎子蜇了。我们连忙七手八脚地给他们挤毒水、包扎,一直忙活到天亮。第二天一大早,老乡端上了早餐,大瓷碗里是黑糊糊的土豆泥拌粉条。我们的一位参谋一见饭碗就倒了胃口,要泡带来的方便面吃,被我制止住了。因为这里的农家认为解放军能和他们同甘共苦,我不能让队员的表现使他们感到失望。

后来我给队员们立下一条规矩:和老百姓实行“五同”,不能在他们面前搞任何特殊。这也苦了我们的人。我记得一个司机饿得偷出方便面,跑到山后面干啃着吃。我们的通信联络也不方便,汇报一次工作,就要带着手机跑几里路,到山顶上有信号的地方去打,一次下来常常被山风吹得鼻青脸肿、眼泪横流。

当时苦是苦点,但我们感觉很充实,因为我们一直不停地在为老百姓做事。西山村吃水是个难题,世世代代靠吃沽井水过活。难呐!一次我看一个小姑娘在沽井旁打水,足足打了半小时,才淘出半桶水。于是我下定决心,要为乡亲们找水打井。此后,我们一次次翻山越岭,一次就步行几十里地,不知要摔多少跤,回来时迷彩服成了泥彩服。光考评报告我们就写了七八个。你看乡亲们对水的渴望多么强烈呀,每次我们外出找水,总有一大帮人跟在我们身后,撵也撵不走。工夫总算没有白费,在我们的努力下,西山村的乡亲们如今告别了沽水井,喝上了清冽甘甜的深井水。每当听他们说“喝水不忘解放军”时,我们的心头就感到热乎乎的,什么苦呀累呀的,就统统忘到一边去了。

我们在西山村的短短一年中,还帮他们建起了一座“八一”希望小学。看着山村的娃娃们背着书包往那二层小楼上飞跑,我们别提多高兴了。我还提笔给小学校写了篇碑文呢!

山里人朴实,你帮了他点什么忙,他会永远记在心里的。我们要走的那天,平时见惯了土豆和粉条的饭桌上,突然多了一道菜,仔细一看,是炖鸡块,我心里顿时明白了。我对老乡说,你们怎么能把下蛋的母鸡杀了呢?老乡憨憨一笑:“在这儿也没让你们吃上什么好东西。要走了,我们试着做了一道你们西安的名菜‘大盘鸡’,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胃口?”听了这话,眼泪顿时在我的眼窝里打起转转来,我们几个谁也下不去筷子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收拾行李,给老乡们留下两箱方便面、榨菜,还有脸盆、手电筒等日常生活用品,没有惊动还在睡梦中的他们,便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小山村。

樊民进如今又奔波在关中的山山水水间。他们人武部包扶的杜康镇汉井村也已旧貌换新颜。樊民进的扶贫成绩到底怎么样?一顶“陕西省扶贫先进个人”的桂冠足可说明问题。

在富平县山高沟深的北峪村,我们见到了县人武部政委王再海。其时他正举着小喇叭,向采访团一行介绍情况。

王再海高高的个子,壮实的身材,看上去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个患有胆结石综合征和心脏早搏的人。

北峪村有句民谚:“宁给一个馍,不给一口水”。为了水,群众吃尽了苦头。遇旱年要到十几公里外的老庙镇拉水。

两年前,一头扎在北峪村扶贫的王再海绞尽脑汁想解决老百姓的饮水问题。一次,他偶然听说村后万斛山上有眼皂角泉,但由于山势陡峭,平时很少有人上去取水。王再海心里一动:能不能架条管道,把这股泉水引下山来呢?

心动不如行动,第二天王再海便早早起来,揣上馍,带上锹,提上桶,一个人悄悄上了山。他在泉边挖了个坑,把水引出来,一桶一桶地往外接,详细记录了水的流速、流量。他算了一下,一天下来,能蓄水25吨,如果引下山来,足够全村人饮用了。

王再海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跑到县水利局汇报了这个情况。水利局的人却说,这事没什么价值,要有价值我们早就干了。

从水利局出来,王再海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他又来到档案馆,查起了县志。翻着翻着,他眼睛一亮:“……皂角泉有2000年历史,大旱不竭,水质甘甜……”

王再海激动得一夜没睡着觉。他先后5次与乡村干部、水利员进山考察,先后10余次向县长、县政府汇报,提供方案,争取立项、资金,跑烂了3双鞋。由于过度疲累,王再海的胆结石综合征和心脏早搏越来越严重,同志们多次劝他住院治疗,他都婉言谢绝了。他发誓:“皂角泉水不下山,我绝不进医院!”有一次挺不住病倒了,是老百姓把他抬下山的。由于王再海的诚心和科学论证,引水工程方案得到了县委、县政府和水利局主要领导的大力支持,争取到无偿资金8万余元。他又组织发动机关干部、职工和民兵群众1000余人,男女老少齐上阵,开山劈道铺设管道500余米,苦战40多天,终于将甘泉水引下了山,让80%的农户通上了自来水,解决了2000多人的生活用水,圆了北峪村祖祖辈辈的盼水梦。

在北峪村三年,王再海还帮助该村实施科技兴农工程,解决了农民的吃粮问题;实施植椒育林工程,解决了农民花钱的问题;实施“一二三”(一头牛、两头猪、三只奶山羊)养殖工程,稳固了农民的家庭经济基础;实施石村开发工程,拓宽了农民的致富门路,还解决了村里的就医、入学、通电和修路等等问题,使该村的人均收入由过去的265元增长到现在的920元,翻了近两倍。

听说王再海要调走,1999年11月23日,一封来自北峪村的信寄到了陕西省军区政治部机关,信里只有短短两句话:“王再海是我们脱贫致富的领路人。王不能走。”后面的署名占满了5页纸,有全村338名村民的签名和手印。

在万斛山下,记者接满一杯泉水,一饮而尽。淡淡的甜味久久存留在口中。当地干部说:“老百姓能吃上这样的水,可真是幸福呀。”

难怪老百姓不愿让王政委走呢!

我们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地是国家级贫困地区——商洛。这块古老而神奇的土地曾经富庶过,商鞅变法、闯王屯兵都发生在这里。这里也是徐向前、李先念等老一辈革命家数度转战的地方。重重叠叠的大山孕育了无数英才,也阻碍了人们致富的步伐。(www.xing528.com)

商洛北部的洛南县在一个山坳中。出县城9公里,我们来到了廖塬村。这个村是洛南县人武部包扶的贫困村。

洛南县人武部部长雷春喜是个厚道人,方正的脸庞上总挂着笑容,一笑便露出一排被烟熏黄的牙齿。雷春喜当部长已有4年多了,有人问他难道不想挪一挪?他憨憨地一笑,说:“贫苦农民的儿子,在哪儿不是干呐!”要是再问,他准会说:“还有一位老伙计和我一块儿干呢!”

巧得很,雷春喜说的这位老伙计,也叫春喜,这个春喜姓王,是洛南县人武部的老政委。人们都说“老雷和老王,两个‘春喜’同唱一台开发扶贫戏。”

雷春喜和王春喜都是1955年生人,只不过老雷比老王早当一年兵。1996年4月,两个春喜打着铺盖卷同时来到洛南县人武部上任。两人一见面,互通姓名后,都乐了:“你怎么和我叫一样的名字呀?”

1997年正月初七,老雷和老王来到了廖塬村。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一阵心酸:村民们挤在四处进风的土坯房子里过冬,喝的是“涝池”里积存下的脏水。没想到离县城这么近的村子,村民们生活这么苦呀!老雷和老王大腿一拍:这个村人武部扶定了,三年内不让村民们来个大翻身,咱这部长政委就不当了。

谈起那时他们俩扎在山沟沟里扶贫的经历来,不大爱说话的老雷话突然多了起来:

“老王的爱人有病,需要他照顾,但他一天到晚往廖塬村跑,他欠妻子的太多了呀。”

“一次在村里,王政委得知贫困户韩宁过家要建氨化池,当即掏出100元钱给韩宁过。别人不知道我知道,老王给他爱人看病得花多少钱呐。”

“由于有王政委的帮助,廖塬村的养殖业迅速发展,现在人均收入比1996年增加了300多元,韩宁过家还买了秦川牛呐……”

听着听着,记者觉得不对劲了,问老雷:“你怎么光说老王不说你自己呀?”老雷笑了笑说:“咱没啥可说的。咱只认一个理儿:在哪儿干都要干好,得对得起咱的良心,即使走人了,也别让人家在背后骂咱就成了。”我们又听到别人评价老雷,说这个人可是好人呀,工作干了不少,在评选“陕西省扶贫先进个人”时,却把老王推在了前面……

尽管老雷不怎么愿说他自己,但一说起这几年廖塬村取得的成绩,他还是滔滔不绝:

“我们这几年共为村里修建水窖100眼,使村里人告别了吃涝池水的历史;改造公路3.7公里,铺起了‘军民共建致富路’;还翻盖了廖塬初级小学。我们部去年被省军区树为‘一部一村’活动标兵单位,部党委还被兰州军区评为‘先进党委’……”

末了,老雷又强调一句:“这些成绩都是大家共同努力取得的,我这个部长没干啥。”

唉,如他名字一样朴实无华的老雷呀!

一眼望去,黄色的山峦此起彼伏,黄色的沟壑纵横交错。这里就是陕北。

在陕北寻访的几天里,我们了解了许多人的许多故事。先说说清涧两任扶贫官。

方圆几百公里的黄土高坡披上绿装,栽种起杨树枣树等经济林木,这在陕北被称作“生态农业工程”。国家确定在陕北的每个县先搞一个样板工程,为此给每个县下拨150万的经费,当时任清涧县委常委的武装部老部长刘凤彩得知这个消息后,便走省上、跑地区,想方设法为人武部的包扶村师家川争取到了这笔专项经费……于是,师家川的几座秃山被修成了层层梯田绕山转的花果山、米粮川。

后来,现任政委李生文接班扶贫来了。他从关中调到清涧工作虽然只有一年时间,但足迹已踏遍师家川村的山山峁峁。他了解到这里的地形适宜林果生长,就通过书信、电话请教关中的果树专家,把果树栽培、整枝、防虫等科学技术信息传授给村民,并根据土质、水温差异,摸索出适合当地果树生长的田间管理技术和栽种经验,使一个个“田秀才”“果专家”脱颖而出,为这个村制定调整产业结构、发展特色经济做出了贡献。

为了集中兵力打歼灭战,去年11月份征兵期间,李生文组织青年民兵在高山沟壑间展开了一次空前大会战。师家川一个村每天就上去300人。40多天时间,李生文甩开膀子在现场组织指挥,宣传鼓动……

清涧县师家川村现在的面貌已今非昔比。过去村里的村民别说有七八十万元存款,就是有上1000元也是不得了的;过去全村别说有38部电话、15部手机,就是有一部电话也算稀罕事;家家有彩电,自来水通到庭院,这些过去想都没想到的事情,如今都变成了现实。师家川的老百姓说,他们不会忘记两任部长刘凤彩、高崇战和政委李生文。

站在师家川村的最高处,望着“生态农业工程”的美景,记者几多欣慰,几多感慨。的确,只要我们做了对人民有益的事,人民就会拥护我们。像延安军分区为该村引了水、修了路、改选了低压电路、安装了电话、闭路电视。这每一件事中,都凝着刘政委的心血和汗水。村民们说,新窑则的山山水水、梁梁峁峁都印着他的脚印。今年5月9日,兰州军区副司令员王志成中将来到新窑则村视察。王副司令员高度称赞了延安军分区的扶贫工作,说“原来这里是真贫,你们是真扶,最后是真变”,并称刘政委“工作扎实、人品好”,把一个真正的贫困村建成了全市的小康示范村。

再过年把时间,刘政委就要退休了。在送首都新闻记者回西安的路上,他一首接一首地给我们唱《长征组歌》中的曲子,唱地道的陕北民歌,他唱的是那样的投入、动情、苍凉。他说:“退休前的最后一个春节,我还是要在延安过,我在延安18年,这里是我永远的家。”

望着他斑白的两鬓和脸上像沟壑一样深刻的皱纹,我们的心中生出很多的感动。

我们想说,陕北老区人民不会忘记帮助他们脱贫致富的子弟兵!我们想说,为人民的利益而忘我工作和战斗的人,才是真正的军人。

但是,我们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挥手,道别。

(原载于《解放军报》2000年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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