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性”的建构思想的发展
作为历史的产物,科学主义既没有这么简单,也不是这么脆弱。它至今仍然对人文社会研究发挥的最大作用,实际上渗透了这样一种思维方式:总会在概念的某个层次上存在着某个一成不变的“原点”和“绝对”。这当然可能是逻辑推理和问题界定的必需,但是更加可能是对于某种“公理”的认同或者需求。我们常常会忘记:生活并不是这样的。
性的科学主义首先受到了一些人类学家的挑战。他们通过对其他一些文化的田野研究,拒绝性的内驱力、普遍性和本质性这样的假设,强调了社会文化因素对于性行为、性习俗的影响。其中影响最大的是米德对于萨摩亚人青春期的研究(米德,1988),马林诺夫斯基对于特罗布里恩群岛上的人的原始性生活的研究(马林诺夫斯基,1987)等。这些人类学家强调社会文化因素对“性”的影响,这种研究被称为“性的文化影响模式”,盛行于20世纪20年代,并影响至今。在这种模式下,“性”的社会文化成分开始受到研究者的重视;但是“性”这个概念本身、“性”的主体意义、性认同等,通常仍然是“想当然”的,并没有出现颠覆性的反思和批判。同时,在“性的文化影响模式”中,性与性别、性与女性气质/男性气质的关系虽然是紧密相连的,但是通常也是模糊的。(Vance,1999)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社会建构”的思想开始流行,并且极大地影响了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性研究。性与性别领域的本质主义与建构主义之争成为学界,尤其是女性主义研究的一个焦点(艾华、李银河,2001)。在这个过程中,性的科学主义受到女性主义的严厉批判,而且这种批判往往来自于心理分析学派内部。例如,法国的心理分析派女性主义者克里斯蒂娃、伊丽加莱等人,通过批判以弗洛伊德为代表的心理分析学派的男性中心主义、阴茎崇拜以及进一步派生的阳性逻各斯中心主义(phallogo-centrism),强调了女性的身体、女性书写、女性性快感的思想。(Oliver,1993)(www.xing528.com)
性的社会建构视角认为:“性”并不仅仅是个体的内在驱动力的作用结果,而更主要是由具体的历史环境和社会环境所催生的;社会文化的建构不仅影响个体的主体性和行为,同时也通过性认同、性的定义、性的意识形态以及对于性的管理来形塑集体的性经验(Gagnon &Parker,1995;Vance,1999)。
但是,对于性欲、性冲动、性与身体的认识使得建构主义者内部出现分化。部分建构主义者认为,虽然性行为有着深刻的历史文化烙印,但是性欲本身可能是固定的;另一部分建构主义者则更进一步认为,即使是性欲望本身(比如人们通常所说的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的性欲指向)在个体身上也不是本质的或一贯的,而是具有多种变化的可能性;激进的建构主义者则完全否定性冲动、性内驱力的生物学特征,甚至忽视性与躯体的关系(Vance,1999)。但是不论这些分歧有多大,20世纪70年代出现的这种区别于社会文化影响模式的“性的社会建构模式”,为人们开始思考“性”是如何被历史文化建构的、是如何被实践参与者理解与标定的开辟了发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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