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操作上的考察标准
定性调查不是走向“不可知论”,也不是绝对的“相对主义”。笔者还是从自己的实践出发总结一些基本的原则。
第一,要看准备工作。
访谈之前是否已经把一切即将使用的概念和术语都进行了常识化(转化为低文化程度的人也能听懂的词语,或者准备好详细的解释与说明)、本地化(适合本地的方言、习俗)、口语化(要能够说出口)、民间化(消除官方语言)、对方化(使用对方的行话、语气,为对方着想)的转换?
第二,要看追求真实性的努力程度。
是否做好测谎设计(针对最主要的问题),例如重复询问(在访谈的不同时候,使用不同的语言,询问同一个问题)、逻辑检验(设立具有内在逻辑关系的两个问题,看看被访者的回答是否矛盾)、即时的限定式反问(追问其中的一两个细节)?
如果对方出现犹豫、茫然、迟疑,那么应该存疑,进行特殊标记。
第三,要看旁证、比较等工作。
●是否努力寻找旁证了?它包括调查与此相关的其他人,发现和收集各种物证。
●是否进行过自我证伪?自我证伪就是反过来寻找证据,努力推翻自己原来的假设或已有的认识。
●是否进行了对比检验?对比检验就是使用不同的方法调查同一个现象,例如用观察来验证访谈,或者反过来操作。
●是否进行过反馈检验?反馈检验就是把调查结果拿给被访者看,让他们评价。
第四,是否尊重了被访者自己的声音?这里的声音不是简单的对于问题的回答,而是他们自己的想法和看法。
第五,访谈者是否说清楚下列情况:
●自己是如何“进入现场”的?例如,曾经被黑社会暴力摧残或者关押的“小姐”,是在什么地方、如何访谈到的?
●使用的访谈方法是否合适、全面?例如,伪装成“男客”所进行的访谈,如果没有其他佐证,如何使人相信?
●记录中的用语是谁的?例如,一个“小姐”或“男客”会把自己做的事情称为“卖淫嫖娼”吗?
●记录中是否掺杂了自己的推测、想象、解释?例如,“她暗暗决定”这样的话,是访谈对象的主述吗?
●对中心问题以外的问题,记录是否完整、确切?例如,“她爸爸把她打出家门”这样的重大事件,追问是否充分?
以上对于质量的这种种考虑,也许都是雕虫小技,却有助于我们在调查过程中不断地进行反思,不断地对调查方法和调查态度进行调整,从而更加深入地了解我们的研究对象,更好地回答我们提出的研究问题。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提高定性访谈的整体质量。
调查者有责任把这个质量评判过程在最后的书写中呈现出来,给读者提供评判的可能性。(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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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据我所知,Atlas.ti目前没有中文版本,但可以用来分析中文文本。有关这种软件,可以参考:N6(NUD*IST 6.0)qualitative data analysis software,QSR International Pty Ltd,Version 6,2002;Lyn.Richards,Handling qualitative data:apractical guide,London:Sage Publications,2005;Atlas.ti官网:http://www.atlast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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