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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置录音笔的技巧,偷偷摸摸录音未必有利

时间:2023-05-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此外,还要把录音笔尽量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减少它所带来的影响。至于那种偷偷摸摸录音的行为,已经超越了调查伦理的底线,绝不可取。这不仅是因为对方有顾虑,也是因为该项研究的主要目标是要了解各种与预防艾滋病有关的“行为与事实”,不需要录音。

放置录音笔的技巧,偷偷摸摸录音未必有利

一、录音

录音当然能够最完整地把访谈的内容记录下来,但是还需要考虑下列问题。

(一)对于访谈真实性的影响

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中,这根本不必多说。试想,即使是自己愿意,又有多少中国人能够对着一个录音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那些在酒桌上或者深闺里才能说的话?更何况那些脆弱人群,他们往往连拒绝录音的权利与能力都没有,遑论回答的真实性。即使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能够对调查者坦然说“不”的,恐怕也不多。

因此,笔者认为,在中国,录音访谈根本就是特例。任何使用这一方法的调查者,都有义务在调查报告中详细描述与论证其做法的前提、合理性与可行性,绝不能仅仅用一句“对方同意”就瞒天过海。

如果必须使用录音,那么调查者必须首先对被访者做出庄严承诺:解释录音资料的用途、只有调查者会接触这个录音、事后销毁等。此外,还要把录音笔尽量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减少它所带来的影响。

至于那种偷偷摸摸录音的行为,已经超越了调查伦理的底线,绝不可取。

据笔者所知,在录音调查的实践中,还有少数这样的恶劣事例:有些调查者之所以要录音,其实并不是出于学术考虑,而是由于研究的资助方把检查现场录音当做控制该调查者的手段。说白了,就是资助者怕他们资助的调查者弄虚作假。那远在天边又对中国一无所知的境外资助者,最喜欢这么做。这其实就是双方之间的人格侮辱与自甘为奴的交换。

(二)我们的研究目标是否需要录音

录音调查会损害真实性,其唯一价值就是增加“如实性”。可是,调查者的研究目标对于“如实性”的要求究竟有多高呢?这才是是否使用录音机的唯一判断标准。

一般来说,它包括以下几点。

首先,如果调查者需要了解的仅仅是存在着的事实或者被访者的行为及其结果,那么就最好不要使用录音,甚至连笔记都不需要做。这是因为,调查者对于自己预期要获得的信息,实际上在访谈开始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了,因此对方一旦提及,任何调查者都会警醒,相信很少有人会遗漏如此重要的信息,即使是初学者也不会如此愚蠢。

其次,如果调查者主要是要了解“事实”,但是同时也需要知道被访者的一些想法与看法等,那么可以适当地使用录音,最好是在访谈进行到一定的阶段之后再开始使用。调查者可以向被访者这样来解释:用文字来记录“事实”比较容易,但是要准确地记录想法与看法就很困难,为了不丢失与歪曲您的看法,我们最好还是使用录音。

再次,如果研究目标是被访者的思想意识、观念态度、认知与评价等“主观化”的内容,那么调查者就应该想方设法地动员对方接受录音。这是因为,调查者无论就什么问题访谈什么人,都会不可避免地带有自己先入为主的假设与预期,这就非常容易造成调查者在访谈过程中出现“选择性地听取与记录”的失误,甚至连经验丰富的专家也不能幸免。这就需要录音,需要把访谈内容原汁原味地记录下来。

最后,每个人都不可能像播音员那样标准地宣讲自己的想法与认识。他们的价值取向、偏好甚至立场与态度都可能并不表现在语言内容中,而是渗透在语气、语调、语速、语音、语感之中,甚至仅仅表现在言外之意、话外之话中。这些“语义的内容”对于我们事后的分析万分重要,甚至舍此就无法分析此类访谈资料。可是,这些都很难如实地用文字记载下来,因此除了录音,别无他途。理想地说,大概只有录像访谈才适用于这类定性研究。在这方面,“影视人类学”已经获得了很好的经验(霍金斯,2007)。

在笔者自己的研究中,除了考虑被访者的接受程度以及现场环境的允许程度之外,在针对“小姐”的访谈中,那些主要了解“事实”的访谈,都放在社区考察的聊天之中,从来没有用过录音。但是也有许多访谈是针对个性、情感、生活意义、主体感受的内容的,这时笔者就使用详细记录观察结果的方法来努力弥补无法录音的缺憾。

在针对建筑工地工人的性和艾滋病的访谈中,在征得参加者的同意之后,笔者在座谈会中使用了录音机,因为座谈会的内容很难翔实地加以记载。但是在对于工人的个人访谈中笔者却很少录音。这不仅是因为对方有顾虑,也是因为该项研究的主要目标是要了解各种与预防艾滋病有关的“行为与事实”,不需要录音。当然,笔者也希望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在这方面我们更多地使用的是详尽笔录与记载观察结果的方法。

在笔者的“身体研究”中,需要了解的基本上都是观念和理解,涉及个人行为和关系方面的内容不多。这样的研究目标决定了笔者必须在征得被访者的同意后使用录音。这些录音使笔者在事后的分析中获益匪浅。(www.xing528.com)

总而言之,只有那些宁可损失真实性也要增加“如实性”的调查,只有那些文字记录不下来的内容十分重要的调查,使用录音机才有合理性。

(三)除了录音,还需要做什么

如果录音,那么录音的内容要全部如实记录,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基本信息要补充进来。比如:

访谈时间:2004年6月19号下午15:00~16:10

访谈地点:访谈者家中,当时家中无其他人

访谈者:J

被访者J10:年龄:25岁;教育程度:本科;职业:公务员;婚姻状况:未婚无伴侣,曾有男朋友;收入:3 000元左右;老家:内蒙古某市,到北京已六年。

此外,还需要另辟一部分来记录以下信息。

●访谈者选择与接触被访者的情况,被访者与访谈者之间的关系。

●访谈者自己观察到的信息,包括被访者的外表、神态以及访谈的环境氛围等内容。

●访谈者的感想和分析。

比如,笔者在“身体访谈”中除了“谈话”之外,还记录了这样一些内容:

J10是一个朋友介绍的朋友。对J10的访谈令我觉得很震惊。从外形和语言上看,J10都应该属于那种比较开放的女孩。“性”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不觉得有丝毫的羞涩。甚至当我对她的观念表现出掩饰不住的吃惊时,她还跟我开玩笑说:“没想到吧,我爱都没有做过。”

访谈结束后,J10一直觉得很不安,并一直向我请教如何“提高”和“学习”(这两个词是她原话中带有的,用到“性”的话题上,稍微显得有些太正经了)。她告诉我,她以前觉得自己那么保守是在保护自己,觉得这样就没有任何机会受到伤害。没想到,自己其实还是在感情上摔了跟头。

她还一再地问我,我是否觉得她的男友和第三者之间已经发生了性关系。

过了几天,我在下班的路上接到了J10的电话,让我向她推荐几本与“性”有关的书。也许,这次访谈真的会影响和改变她很多。

对于听到的、观察到的、体验到的信息的记录,不仅是田野作业、社区考察中的必要步骤,也是深度访谈所必需的内容。这些记录是定性研究的一部分内容,往往有助我们进一步了解被访者,也能适时地记录下访谈者当时的感受和体会,加深对于访谈内容的理解与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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