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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之道:茶与大自然的完美结合

时间:2023-05-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五节茶与自然道教信徒马钰称茶为“无为茶,自然茶”,为道教茶定了性。名山出名茶,名山有道观,道士近水楼台先得月,开饮茶风气之先,且汲的是山泉,煎的是高山云雾茶,在大自然中饮自然茶,得益于大自然的造化。其实,自魏晋之后,中国文化人纵不饮茶,也要张扬自然主义,因为这已成为文学和艺术的美学标准。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

自然之道:茶与大自然的完美结合

第五节 茶与自然

道教信徒马钰称茶为“无为茶,自然茶”,为道教茶定了性。

道教以老子教主,老子的主张是在抱雌守一、无为无欲的“虚静”与“超越”状态中体悟“无状之状”、“无象之象”的“道”。“道”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若诉诸感官则“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不可得“道”,只有通过“心斋”、“坐忘”来实现这种体验。去何处“坐忘”呢?当然只能远离尘世,回归自然怀抱。所以老子留下《道德经》5000言出关而去,不知其所终。庄子学老子以“自隐无名”为务,去山林“坐忘”,反挖苦请他出山为官的王侯使者,不为“国者所羁”。

老庄并非对国事无动于衷,而是要做一个自由的山林政治家,以自然为庙堂,并与立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者过不去,著文讥之。事实上,一些高明的帝王宰相多“外示儒术,内用老庄”,并不单崇儒教。

我们不妨称儒家为在政的城市派,他们活动的范围在权力中心;而道家为在野的山林派,他们活动的范围在白云深处,人迹罕至,有鸟鸣虎啸,白石清泉。道教以老庄的自然观为圭臬,创造了“琼岛”、“昆仑”、“瑶台”、“阆苑”、“蓬莱”之类令人向往的天堂乐园,并将道教诸神安排在三十六天、三岛、十洲、五岳万川、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等风景优美的去处,道观亦多在名山胜境,至于城市镇子只派了一个级别最低的城隍老爷去管理,派小家子气十足的灶神去各家监督,一年去上界汇报一次,述职兼打“小报告”。

道教的神是“天之最高者”和“鬼之至灵者”(《礼记》),远山离天最近,故安排神人居焉;仙为何者?“老而不死曰仙。仙,迁也,迁入山也”(《释名》),还得在山上居焉。庄子在大自然逍遥游,他笔下是瑰丽而神奇的世界,《庄子》云: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庄子·逍遥游》)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诸崖之间不辨牛马。于是河伯欣然自喜,以为天下之美为尽在己……(《庄子·秋水》)

庄子笔下的自然是人的自然,也是神的自然,他于自然,已是“物我两忘”,所谓“不知周之梦为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庄子·齐物论》),这即是“人的自然化”的命题。

还应指出的是:道教重自然的思想另有一源,即南方的文化

南方的楚文化以屈原为代表,他的《离骚》、《天问》、《九歌》等作品属巫术文化体系,里面充满浪漫主义色彩,较完整地保留了远古传统的南方神话。如《离骚》中描绘的美人香草、百亩芝兰、芰荷芙蓉、芳泽衣裳、望舒飞廉、巫咸夕降、流沙毒水、八龙婉婉……表现的是一种比现实生活更神奇缤纷的世界!

道教创建后不久即爆发了黄巾起义,此后便社会动荡,战祸不已,疾疫流行,死亡枕藉,就是门阀士族也厄运难逃,人人都感到生命短促,苦难太多且祸福不可把握,连一代英雄曹操也发出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感慨。建安时代的士子们在表面看来是颓废、悲观、消极,而骨子里是对人生的执著,企图回到大自然的怀抱寻找慰藉和人生的归宿,企图在玄言任诞中消磨时光并重塑士子形象。正是在这样的社会心态下抬出了尘封数个世纪的庄子,为他重新包装弄得大红大紫,玄言诗和山水诗亦因有了合适的气候土壤条件而蓬勃生长。文化人虽不一定通过道教去认识庄子,但道教尊庄子为真人确实起了很大的宣传作用,推动了魏晋时代肇始的庄学热。

魏晋时代是人的觉醒时代,那些“有自给自足不必求人的庄园经济,有世代沿袭不会变更的社会地位、政治特权,门阀士族的心思、眼界、兴趣由环境转向内心,由社会转向自然,由经学转向艺术,由客观外物转向主体存在”(李泽厚《美的历程·魏晋风度》),这一切都有利于中国茶文化的形成与发展。

魏晋文化人开了一个好头:陶情于山水,与白石清泉为伴,或短期游赏,或归隐田园,如阮籍陶渊明谢灵运等辈。

茶之成为“自然茶”不仅仅言其是自然之物,还包含饮茶的自然主义,即在大自然中饮自然之茶,并在饮茶中寻求对自然的回归。

名山出名茶,名山有道观,道士近水楼台先得月,开饮茶风气之先,且汲的是山泉,煎的是高山云雾茶,在大自然中饮自然茶,得益于大自然的造化。

中国的道士良莠不齐,整体文化素质不高,全仰仗士大夫们光大道教茶风,并发挥道教茶(也可称之为“道家茶”)的自然主义精神。

其实,自魏晋之后,中国文化人纵不饮茶,也要张扬自然主义,因为这已成为文学和艺术的美学标准。魏晋时代著名文艺理论家刘勰文心雕龙·原道》云:

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仰观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既生矣。唯人参之,性灵所钟,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傍及万品,动植皆文。龙凤以藻绘呈瑞,虎豹以炳蔚凝姿。云霞雕色,有逾画工之妙;草木贲华,无待锦匠之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至于林籁结响,调如竽瑟;泉石激韵,和若球锽;故形立则章成矣,声发则文生矣。夫以无识之物,郁然有彩;有心之器,其无文欤?

刘勰所言是纲领性质的,所谓“原道”指文学原于“自然之道”,“自然”意为本然、天然、自然而然,指规律亦包括天地万物的本体在内。他的话反映了魏晋时代的美学思想,以自然之“道”作为诗文美的最高追求。

饮茶作为一门实用艺能,更能直截了当地贯彻自然之道──(www.xing528.com)

可以像唐代诗人刘言史那样,“敲石取鲜火,撇泉避腥鳞。荧荧爨风铛,拾得堕巢薪”(刘言史《与孟郊洛野泉上煎茶》),在洛北作“野外之饮”;

可以像唐代诗人张籍那样,“自看家人摘,寻常触露行”(张籍《和韦开州盛山茶岭》),于清晨露水未干时去茶岭采摘“紫芽连白蕊”(张籍《和韦开州盛山茶岭》);

可以像宋代诗人罗大经那样亲自煮茶,“砌虫唧唧万蝉催,忽有千车捆载来;听得松风并涧水,急呼缥色绿瓷杯”(罗大经《鹤林玉露》),陶醉于大自然的箫声之中;

可以像唐代大诗人杜甫那样,“落日平台上,春风啜茗时。石阑斜点笔,桐叶坐题诗。翡翠鸣衣桁,蜻蜓立钓丝”(杜甫《重过何氏五首》,见《全唐诗》卷二百二十四),择一佳境,在春日傍晚饮茶题诗;

可以像唐代诗人白居易那样,于名山胜境结茅而居,手辟茶园(《香炉峰下新置草堂,即事咏怀题于石上》)。

也可以名水烹名茶,名壶插名花,如《阳羡名陶续录》所云:

闲得板桥道人小帧梅花一支,旁列时壶一器,题云:峒山秋片茶。烹以惠泉,贮砂壶中,色香乃盛。光福梅花盛开,折得一枝,归啜数怀,便觉眼耳鼻舌身直入清凉世界,非烟火之人所能梦见也。后系一绝:“因寻陆羽幽栖处,倾倒山中烟雨春。幸有梅花同点缀,一支和露带清芬。”

古人吟咏饮茶野趣的诗句很多,例如:

柳宗元:“日午独觉无余声,山童隔竹敲茶臼”;

白居易:“细啜襟灵爽,微吟齿颊香。归来更清绝,竹影踏斜阳”;

苏轼:“敲火发山泉,烹茶避林樾”;

谢应芳:“星飞白石童敲火,烟出青林鹤上天”;

长宽:“花雨随风散,茶烟隔竹消”;

吴鼎芳:“何处茶烟起,渔舟系竹西”;

德祥:“寂寞南山下,茶烟出树林”;

孙一庆:“眼底闲去乱不开,偶随麇鹿入云来。平生于物元无取,消受山中茶一杯”;

吴苹香:“临水卷书帷,隔竹支茶灶。幽绿一壶寒,添入诗人料……”

然野趣不可常得,室内饮茶为合于自然之道,就必须在茶室的位置选择、建筑设计及陈设布置创造一个小小的自然环境,如廖燕的《半幅亭试茗记》可算得其旨趣,半幅亭的主人可算是知茶且知茶之自然之道,文曰:

亭在韵轩西之南,声影寂寥,方嫌花翻鸟语之多事也。萝垣苔砌,修竹施绕,亭赘其中而缺基半,如郭恕先画云峰缥缈,仅得半幅而已,因以为名。亭空闲甚,似无事于主,主亦无事于客。然客至不得不须主,主在不得不揖客。客之来,勇于谈,谈渴则宜茗,而亭适空闲无事,遂以茗之事委焉。安鼎瓯窑瓶汲器之属于其中,主无仆,恒亲其役。每当琴罢酒阑,汲新泉一瓶,箑动炉红,听松涛飕飕,不觉两腋习习风生。举瓷徐啜,味入襟解,神魂俱韵,岂知人间尚有烟火哉!地宜竹下,宜莓苔,宜精庐,宜石坪上;时宜雨前,宜朗月,宜书倦吟成后;侣则非眠云跂石人不预也。品茗之法甚微,予从高士某得其传,备录藏之,不述也。独记其清冷幽寂,茗之理倘能如是乎!

这段文字将我们带入茶境:在一个花翻鸟语、萝垣苔砌、修竹施绕、云峰缥缈的地方饮茶,并且琴音与煮茶水声交响。主客皆得品茗之趣,两腋风生,神魂俱韵。这茶境“艺术氛围”的基调是“清冷幽寂”。茶人“借”大自然的造化创造一个自然的茶境,而不是“夺”大自然之造化。只有这种环境才可帮助悟道之人建起“心斋”,在静寂中“坐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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