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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美丽的隐苕溪之旅

时间:2023-05-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另有《湖南草堂读书招李少府》一诗,诗中云“削去僧家事,南池便隐居”、“药院常无客,茶樽独对余”,这说明陆羽“更隐苕溪”是独自结庐,并未下榻于皎然的湖南草堂。这也符合他的“禅隐”之策。皎然的“苕溪草堂”落成,陆羽未能亲临恭贺乔迁之喜,这年春他奉诏去长安,为小住帝宫的积公煮茶,并接受代宗的召见,又赴丹阳探视卧病的诗友皇甫曾。

更美丽的隐苕溪之旅

第三节 更隐苕溪

陆羽若安居竟陵能著成《茶经》并成为茶神吗?恐怕不能。没有唐代的大社会环境和茶乡湖州人文环境,陆羽充其量只是一介布衣、一个茶人、一个诗人和半个僧人。因其在湖州寓居34年,终于成就了一番事业。

促使他成功的最初动力是不幸和灾难。

安史之乱”爆发后,玄宗避难入蜀。秦人大批逃往江南,陆羽亦自中原随流民东下,辗转江南。《陆文学自传》云:“洎至德初,秦人过江,予亦过江,与吴兴释皎然为缁素忘年之交。”

《陆文学自传》这一段话有两点说得很明确:

其一是陆羽离开竟陵的时间是至德初,大概在至德元年(756)离开他刚刚建立不久的“东岗草堂”,沿江而下,去鄂州,然后开始了他的“乱世漫游”。

其二是说陆羽在洪州西山邂逅造访柳淡的皎然先生。欧阳勋先生将他二人的初次会面时间定在乾元元年(758)(欧阳勋《陆羽研究·陆羽生平大事年表》)。但此时尚不能说他二人已结为“缁素忘年之交”。因为深厚的友情如同陈年老酒,是需要长时间的酝酿和磨合的。陆羽到湖州时,皎然并未剃度出家,他“及中年”仅是“谒诸禅祖”,他或在妙喜寺禅居,或在草庐隐居。此时亦未获得法号,人们仍以俗名呼之,称他为“谢清昼”。大约在大历二三年间(767—768)在杭州灵隐寺守直大师处受具足戒,此时他已是近50岁的人了(林建福、陈鸣《文苑佛光——中国文僧》,华文出版社)。所以大历八年(773)出任湖州刺史的颜真卿撰写《杼山妙喜寺碑铭》称“杼山大德僧皎然,工于文什”,说明皎然获得正式和尚的身份是在陆羽移居湖州十余年后。

陆羽与皎然的这次晤面,对于漂泊的陆羽来说,是一件幸事,一个未来的人生的港湾正等待着他的光临。他知道,湖州的人文环境是适合士子隐居和舞文弄墨的地方。但也不排除他有去乌程寻找青梅竹马的李季兰的潜意识

唐代的湖州,贞观元年(627)领乌程、长城、武康三县;天宝二年(743)改湖州为吴兴郡,领乌程、长城、安吉、武康、德清五县;乾元元年(758)复改乌程郡为湖州府,仍领乌程、长城、安吉、武康、德清五县。

陆羽离开余杭来到湖州乌程(城址在今浙江吴兴县南)西南郊的杼山妙喜寺,拜访禅隐妙喜寺的谢清昼。

妙喜寺是江南著名寺院,又称妙峰寺,梁武帝原建于乌程金斗山,贞观六年(632)移迁杼山。

杼山在湖州城西南约30里的地方,沿西苕溪舟行可直达。那山在汉代叫稽留山,晋代称东张山,唐代才用今名,称杼山。山高100余米,周回约5里。据陆羽考证(颜真卿《杼山妙喜寺碑铭》),此山乃往古之时禹之七世孙夏杼南巡之所,至唐代时还有夏王村,山西北有夏驾山,皆杼所幸之地。杼山脚下便是谢清昼先生禅居的妙喜寺。

谢清昼是湖州人,他喜游历,有诗才,诗名冠江南。

史载陆羽“隐乌程之杼山”(清乾隆《湖州府志》),不久,就有战乱发生。陆羽当时或“暂居妙喜寺”,或“结庐于苕溪之湄”,地点难以确指。(www.xing528.com)

这次战乱就是扬州刺史兼淮西节度副使刘展反。据历史记载,造反的原因是因为一个荒唐无稽的谣传:“手执金刀起东方。”刘展的名讳应了谣谶,皇上听信了谗言,欲将刘展除之,刘展迫于无奈,只好举兵造反以自保。短时间内即陷广陵、润州、升州、宣州、杭州、苏州,湖州也危在旦夕。国无宁日,难做隐士。陆羽只觉得眼前是一片黑暗,可怜的百姓在黑暗中摸索着、挣扎着、呻吟着,而那黑暗没个尽头。情之所至,一行行诗句流入笔端,挥毫写下《天之未明赋》(此诗早已亡失,今复出于香港张轸先生的《茶圣陆羽传》,钱时霖《陆羽轶文及随想》,载《陆羽茶文化研究》),诗云:

此年何日,阴阳无别;今夕何文,长此更深;天鸡何在,曷不引吭?上苍何故,如此混沌?苍穹一何怨兮,东君失常;既日失常兮,曷不见霄汉斗柄?乃风伯常逍遥九垓,未扫冻云,由是日月蒙蔽,星汉沉沦。夜枭肆虐,豺虎横行;磨牙吮血,戕残生灵。大道由兹潜象,周天因以匿形。今明者作瞽,聪者闭听,吟者吞声,歌者寒噤。健者临渊壑而不觉,羸者处蛇虺而无惊。徒知一己,不知万物;已不见己,如梦魔经身。忧何至殷,悲何至极,唯天之未明!

复出的《天之未明赋》是否陆羽原作,尚待研究,但其诗情境倒与当时情况相合。

大体而言,陆羽在苕溪数年间过着的是闲云野鹤般的隐士生活,故有“陆处士”之称。《陆文学自传》云其“常扁舟往山寺,随身唯纱巾、藤鞋、短褐、犊鼻。往往独行野中,诵佛经,吟古诗……”。陆羽沉溺茶事后,成了务实的大忙人,大部分时间在外考察。

皎然写有《南池杂咏五首》,序中点明写作时间是广德中(763—764)。另有《湖南草堂读书招李少府》一诗,诗中云“削去僧家事,南池便隐居”、“药院常无客,茶樽独对余”,这说明陆羽“更隐苕溪”是独自结庐,并未下榻于皎然的湖南草堂(即南池之地)。

陆羽住妙喜寺和结庐苕溪几年间,曾约皎然去苏州拜会以写五言诗著称的诗人刘长卿,还游杭州、扬州、常州,往来顾渚考察茶事,荐阳羡茶为贡茶,为李御史表演茶艺,铸自己设计的煮茶风炉,著《陆文学自传》、《顾渚山记》二卷、《天竺、隐灵二寺记》、《武林山记》等文,而最具历史意义的是修订《茶经》。这一切都与皎然的鼎力相助密不可分。

大历三年(768)皎然亦结庐苕溪,有文云:“苕溪草堂自大历三年夏新营,洎秋及春,弥觉境胜,因纪其事……”洋洋洒洒写了43韵,窃喜之心溢于言表。这位刚刚登上妙喜寺法座的高僧皎然为何擅离职守而别居苕溪呢?据诗中注释言:“僧传云,人皆隐于山,我独隐于禅。”这位禅僧大概还觉妙喜寺不够清静,便向陆羽草堂靠近,诗人云:“自从东溪住,始与人群隔。”这也符合他的“禅隐”之策。这一个时期皎然写的许多诗句都表现了这一思想倾向,如:“外事非吾道,忘缘倦所历”,“中宵费耳目,形静神不役”,“此中一悟心,可与千载敌”,“君隳元亮冠,我脱潜师屐。倚卧高松根,共逃金闺籍”。当然,皎然这一变化对于社会的发展并无好处,就大唐文人的总体追求而言是个倒退,不足取。

皎然的“苕溪草堂”落成,陆羽未能亲临恭贺乔迁之喜,这年春他奉诏去长安,为小住帝宫的积公煮茶,并接受代宗的召见,又赴丹阳探视卧病的诗友皇甫曾。皎然待羽不归,写下了《往丹阳寻陆处士不遇》一诗。大历五年(770)赴苏州访友,作了《访陆处士羽》一诗。皎然的《九日陆处士羽饮茶》、《春夜集陆处士居玩月》也当是这一时期的作品,并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陆羽在苕溪的隐居生活。《九日与陆处士羽饮茶》诗云:

九日山僧院,

东篱菊也黄。

俗人多泛酒,

谁解助茶香。

陆羽自上元元年(760)秋“更隐苕溪”到大历十年(775)移居青塘别业,其间长达15年之久,这是陆羽生活相对安定的十几年,也是活得最充实、事业大有成的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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