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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药物、饮食:三种控制疾病的方法

时间:2023-05-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功能上论之,有祭祀、药物、饮食三种说法:一、祭祀说《春秋左氏传》成公十三年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用茶祭祀是顺理成章的选择。“荈诧”是茶的另一称呼,司马相如将其等同于重要药物。茶叶和天门冬、菝葜排在一起,同作为药物使用。

祭祀、药物、饮食:三种控制疾病的方法

第三节 祭祀说、药物说、饮食

中国人的饮茶之风从何处刮起来的?从功能上论之,有祭祀、药物、饮食三种说法:

一、祭祀说

《春秋左氏传》成公十三年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礼记·祭统》云:“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

《礼记·地官》记载有“掌荼”、“聚荼”,即以茶献祖。《尚书·顾命》记载了周成王临终关于丧事遗嘱,内有“王三宿,三祭,三诧”几句,意思是康王继承王位后祭奠先王,前进三次,祭奠三次,此处的“诧”即“茶”。

古人发现了茶并开始用茶,认识到茶叶的高贵、纯洁、实惠,只配最尊贵的人享用,也只配用在最庄严的场合。个人的事没有国家的事大,国家的大事首推祭祀,其重要性还排在战争之上。用茶祭祀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古代用茶作祭一般有三种形式:在茶碗、茶盏中注以茶水;不煮泡只放以干茶;不放茶,久置茶壶、茶盅作象征。

我国以茶为祭,大致是在南北朝时逐渐兴起的。

惠帝时著名道士王浮的《神异记》记载:“余姚人虞洪入山采茗,遇一道士,牵三青牛,引洪至瀑布曰:‘予丹丘子也,闻子善具饮,常思见惠。山中有大茗可以相给,祈子他日有瓯牺之余,乞相遗也。’”虞洪因为常常用茶祭祀丹丘子,所以获得好报,丹丘子将大茶树指引给他,并请求这种祭祀不要中断。《南部新书》记载,有位胡生住所旁有座古坟,“胡生若每茶,必奠酹之”,后来坟中的鬼为了报答胡生的奠茶之恩,还教他作诗。胡生“倏遇甘果名茶美酝,辄祭于列御寇之祠垄”,因而得报。《异苑》载:“剡县陈务妻,少与二子寡居,好饮茶茗。以宅中有古冢,每饮辄先祀之。二子患之曰:‘古冢何知,徒以劳意。’欲掘去之,母苦禁而止。其夜梦一人云:‘吾止此冢三百余年,卿二子恒欲见毁,赖相保护,又享吾佳茗,虽潜壤朽骨,岂忘翳桑之报。’及晓,于庭中获钱十万,似久埋者,但贯新耳。母告二子,惭之,从是祷馈愈甚。’”这三个故事的记载异曲同工,不外乎说明以茶祭祀会得好报。

东晋干宝《搜神记》记载:“夏侯恺字万仁,因病死,……如坐生时西壁大床,就人觅荼饮。”夏侯恺茶瘾不小,活着想喝,死了还想喝,他竟然主动索取,让健在的家人以茶祭祀。

《南齐书·武帝本纪》记载,南朝齐武帝永明十一年(493)遗诏说:“我灵上慎勿以牲为祭,唯设饼、荼饮、干饭、酒脯而已,天下贵贱,咸同此制。”齐武帝萧赜是南朝比较节俭的少数统治者之一,他提倡以茶为祭,把民间的礼俗吸收到统治阶级的丧礼中,并鼓励和推广这种制度。

唐赵璘《因话录》载:“陆羽有文学,多奇思,无一物不尽其妙,茶术最著。始造煎茶法,至今鬻茶之家,陶其像,置炀突间,祀为茶神,云:宜茶足利。巩县为瓷偶人,号‘陆鸿渐’,买十茶器得一‘鸿渐’,市人沽茗不利,辄灌注之。”陆羽因其精于茶事,而由凡人尊为神人,且烧造偶像以茶水祀之。

佛教寺院在法会等重要活动中已经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佛教饮茶仪礼,其中多为祭祀活动,百丈禅师为此将其纳入“百丈清规”。

我国许多兄弟民族,也有以茶为祭品的习惯。如布依人的祭土地活动,每月初一、十五,由全寨各家轮流到庙中点灯敬茶,祈求土地神保护全寨人畜平安。云南丽江纳西族,无论男女老少,在死前快断气时,都要往死者嘴里放些银末、茶叶和米粒,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死者才能到“神地”。

二、药物说

“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这说明人类最先认识的是茶的药物作用。

陆羽对茶最重视的也是茶的药物作用,而不是茶的文化属性,所以他的《茶经》篇幅虽不长,但引用的资料大多旨在说明茶对于人体健康的作用。《茶经·一之源》概括道:“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若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肢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抗衡也。”《茶经·七之事》引用大量的资料,其主旨仍然是说明茶是重要的药物。例如:

《神农·食经》:“荼茗久服,令人有力,悦志。”

《广雅》云:“(茗)其饮醒酒,令人不眠。”

司马相如《凡将篇》:“乌喙、桔梗、芫华、款冬、贝母、木檗、蒌、苓草、芍药、桂、漏芦、蜚廉、雚菌、荈诧、白敛、白芷菖蒲、芒消(即芒硝)、莞椒、茱萸。”“荈诧”是茶的另一称呼,司马相如将其等同于重要药物。

刘琨《与兄子南兖州刺史演书》,云:“前得安州干姜一斤,桂一斤,黄芩一斤,皆所须也。吾体中愦闷,常仰真茶,汝可置之。”刘琨向侄儿索要真茶的目的是用茶提神醒脑,以驱除身体的“愦闷”。

弘君举《食檄》:“寒温既毕,应下霜华之茗。三爵而终,应下诸蔗、木瓜、元李、杨梅、五味、橄榄、悬豹、葵羹各一杯。”在这里,茶成了处方药。(www.xing528.com)

华佗《食论》:“苦荼久食,益意思。”

壶居士《食忌》:“苦荼,久食羽化,与韭同食,令人体重。”

艺术传》:“敦煌人单道开,不畏寒暑,常服小石子,所服药有松、桂、蜜之气,所饮荼苏而已。”单道开的“荼苏”也是一种药,或谓之“荼药”。

释道悦《续名僧传》中记载:“宋释法瑶,姓杨氏,河东人。永嘉中过江,遇沈台真,请真君武康小山寺。年垂悬车,饭所饮荼。永明中,敕吴兴礼致上京,年七十九。”悬车,喻日入之候,指人之垂老时。法瑶的长寿之道就是多多饮茶,茶是养生益寿之良药。

陶弘景《杂录》:“苦荼轻身换骨,昔丹丘子、黄山君服之。”

《桐君录》:“茗有饽,饮之宜人。凡可饮之物,皆多取其叶,天门冬、菝葜取根,皆益人。又巴东别有真茗茶,煎饮令人不眠。”茶叶和天门冬、菝葜排在一起,同作为药物使用。

《本草·木部》:“茗,苦茶,味甘苦,微寒,无毒,主瘘疮,利小便,去痰渴热,令人少睡。秋采之苦,主下气消食。”

诸多专门的医药书,干脆将茶作为一味药进行研究,总结其功效,配伍使用。如《枕中方》云:“疗积年瘘,苦茶、蜈蚣并炙,令香熟,等分捣筛,煮甘草汤洗,以末敷之。”《孺子方》云:“疗小儿无故惊厥,以苦茶、葱须煮服之。”

有趣的是荷兰、英国、俄罗斯等国,他们进口中国茶,最初是在药房出售。1684年阿姆斯特丹每磅茶叶的价格高达80荷盾,茶价之昂贵一般人是消费不起的。当时的欧洲人对饮茶是否有益争论不休,不少博物学家、医生、教会人士卷入争论,意见尖锐对立。直到17世纪末,荷兰的茶叶才改在杂货店售卖。

三、饮食说

晏子春秋》记载:“婴相齐景公时,食脱粟之饭,炙三戈五卯茗菜而已。”古代有“羹饮”之风,此风保存至今,习惯上仍称“吃茶”。

旧唐书·李钰传》记载:“茶为食物,无异米盐,于人所资,远近同俗,既祛竭乏,难舍斯须,田闾之间,嗜好尤甚。”

宋代民间茶风鼎盛,宋人吴自牧《梦粱录》卷十六记载:“盖人家每日不可阙者,柴米油盐酱醋茶。”自宋代始,茶就成为庶民百姓“开门七件事”之一。茶于人如同米、盐一样不可缺少,田闾农家,同样嗜好。

考察少数民族茶俗,可发现支撑“饮食说”的大量证据。最能说明问题的是刘勤晋等三位专家的文章《中国西南山地各民族“吃茶”习俗起源与现状研究》。三位专家称:西南山地少数民族聚居区至今仍保留在煮茶时添加油、盐、香料及其他杂粮、食品者有23个民族;保留在食用时连同茶渣一起食用的民族有16个,并大多分布在云、贵、川、渝、藏、桂等地区。他们分别是汉、苗、彝、侗、瑶、傣、佤、基诺、纳西、傈僳、拉祜、德昂、哈尼、土家、仡佬、布朗族等。也就是说,56个少数民族中,将茶基本上作为菜食使用的占39个民族,比例是70%,真正意义上的清饮不超过30%。例如——

基诺族自古有着用鲜嫩茶叶凉拌当菜吃的习惯,将鲜嫩茶叶揉软搓细,再加上黄果叶、酸笋、酸蚂蚁、白参、大蒜辣椒、盐巴等调味配料拌匀,就成了酸辣爽口的凉拌茶,属于真正的“吃茶”。

擂茶是佤族流传下来的一种很古老的饮茶方法。唐代樊绰《蛮书》曾说:“茶出银生城界诸山,散收无采造法,蒙舍蛮以椒姜桂和烹而饮之。”南宋李石《续博物志》卷七也说:“茶出银生城,即南诏所设开南银生节度区域,在今景东、景谷以南之地,产茶的银生城界诸山,采无时,杂椒盐烹而饮之。”

我国少数民族吃茶的习俗主要有油茶、甜茶、奶茶、油茶羹、糌粑茶、打油茶、豆茶、擂茶、油茶汤、茶粥、罐罐茶、荞麦粥茶、凉拌茶等等。“吃茶”主要配料有猪油、花生、黄豆、生姜、葱、食盐红糖核桃芝麻花椒蜂蜜桂皮、生姜、腊肉、米花、玉米、鸡蛋、酥油、糌粑、馓子等。

中国茶风从功能上讲,它直接的源头在哪里呢?上面已列举了大量事例似乎足以支撑“祭祀说”和“药物说”,但这并不能说明饮茶之风的出现也一定基于此。虽然神农氏发现茶的记载,最初的认识限于茶叶是药物,但我认为:在那物资极为匮乏的时代,神农氏尝百草是找吃的,聊以果腹填肚,以延续生命。民以食为天,吃饭是最大的需求。就是此后的若干世纪里,吃饭问题一直是困扰人类的大问题。在没有解决吃饭问题之前,将茶当饮料实在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作为药物固然必要,但这只是在患病的情况下才有意义。少数民族茶俗是饮茶文化发展历程的活化石,雄辩地说明了:中国古代茶风形成于茶作为饮食时,因为珍贵而用于祭祀,因为有一定疗效而同时作为药物使用。作为饮食,“食”在先,“饮”在后。由两汉到明代,历经千余年之久,才在部分先进民族、发达地区和文明群体中出现真正意义上的清饮,彻底告别古老的“吃茶”习俗。

本篇主要参考资料:

诗经》、东晋·郭璞《尔雅注》、西晋·陈寿撰《三国志·韦曜传》、晋代·张华撰《博物志》、唐玄宗《开元文字音义》、陆羽《茶经》、陈椽《茶叶通史》、《庄子·盗跖·逍遥游》、《史记·三皇本纪·五帝本纪·封禅书》、《淮南子·修务训》、《本草衍义》、宋·沈括《梦溪笔谈》、宋·子安《记东溪茶树》、《广西通志》、陈宗懋主编《中国茶经·茶史篇》、徐玉祥《宝鸡的气候变迁》、夏曾佑《中国古代史》、东晋·常璩《华阳国志》、东汉·郑玄注《礼记·祭统·地官》、三国·韦昭注《国语》、《水经注》卷三十二、杨东晨《陕西古代史》、《神农本草经》、鲁迅《1918年8月20日致许寿裳》、《楚辞·九歌·招魂》、《离骚》、《桂平县志》、《洛阳伽蓝记》、《景德传灯录》、《山海经·海外南经·大荒南经》、《抱朴子》、五代·毛文锡《茶谱》、《全唐诗》、《汉书·盖宽饶传》、《说苑》卷十四《至公》、清·梁章钜《归田琐记》、宋徽宗赵佶《大观茶论》,《左传·桓公六年·庄公三十二年》、《孟子·离娄上》、清代光绪年间修《城步乡土志》卷五、《神农食经》、清代·顾炎武撰《日知录集释》、《尔雅》、《晏子春秋》、明代·徐光启《农政全书》、清代·刘献廷《广阳杂记》卷三、东汉·华佗《食论》、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西汉·王褒《僮约》、《南齐书》、《晋书·艺术传》、唐·封演《封氏闻见记》卷六《饮茶》、《旧唐书·李珏传》、宋·吴自牧《梦粱录》卷十六、《春秋左氏传》、《尚书·顾命》、唐·赵璘《因话录》、刘勤晋等《中国西南山地各民族‘吃茶’习俗起源与现状研究》、唐·樊绰《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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