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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方言民俗:民间故事和传说

时间:2024-10-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甘肃民间故事和传说起源很早,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悠远的历史文化底蕴,使甘肃产生了大量的神话传说和历史名人传说,并以说“古今”的形式经久不息地流传下来。

甘肃方言民俗:民间故事和传说

第三节 甘肃的民间故事和民间传说

民间故事和传说,自古以来大多没有文字记载,多是通过广大民众世代口述相传的,作为人类优秀的口头文学创作,蕴涵着当地群众几代甚至数十代人的不断创作、加工,是宝贵的文化遗产。

甘肃民间故事和传说起源很早,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悠远的历史文化底蕴,使甘肃产生了大量的神话传说和历史名人传说,并以说“古今”的形式经久不息地流传下来。

据专家对甘肃民间故事和传说的研究,认为甘肃民间故事可以分为“幻想故事”和“生活故事”两大类,具体包括“人跟精灵恋爱中的魔力信仰”、“鬼怪故事中灵魂崇拜的两重性”、“宝物故事暗含的天道、地道和人道”、“长工跟地主的故事”、“兄长跟小弟弟的故事”、“后娘跟孤儿的故事”、“巧媳妇跟傻女婿的故事”、“父母跟儿女们的故事”、“青年男女的爱情故事”、“机制人物故事”。传说可以分为五大类,即神话传说、伏羲女娲的传说、历史人物传说、风物传说和地名传说,内容丰富多彩,想象神奇瑰丽,成为甘肃人民世世代代的一种精神资源与文化遗产。

“说古今”,是广大农村民众传播文明,进行伦理道德教育的重要载体,是民间文化活动的主要形式之一。由于“古今”所讲故事寓意深刻,极富哲理,又在高潮悬念的设置上颇具匠心,非常吸引人。更由于民间故事和传说的内容博大、丰富,对提高人民群众的文化素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及社会和谐,都有着重要的作用。

近一二十年来,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影视媒体的普及,民间故事和传说的传播出现了途径和接受群体越来越小的情况。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传播所用的语言是文学语言而不是底层民众所熟悉的方言。同时,由于一些老艺人年事已高,有的相继谢世,而大部分年轻人对口述文学的兴趣愈来愈淡漠,“说古今”面临着后继乏人的状况。为了改变这种情况,这本书里收集了十几篇原汁原味的用甘肃各地方言说的“古今”,以期使甘肃方言“古今”这一民间口述文学得到有效保护和传承发展。

说“古今”,一般都用的是方言。方言作为一种言语形式,体现的是一种思维方式,反映的是一种文化,有它存在的合理性。方言在某些场合的作用可能还是普通话所无法取代的:亲人团聚,乡音使人倍感亲切,普通话则有点拒人千里;文学艺术中,方言使作品风格纯正自然,普通话则带有一定的装饰性。就像各地戏曲用方言传播一样,民间故事和传说更是与方言有着相互依存的关系。实事求是地讲,各类语言中最能直接、准确地表达人们的情感的恐怕非方言莫属了。

我国幅员辽阔,民情文化、习尚语言,随地而异。表现一地的生活,描写一地的人物,必得展示出此地的独有色彩。方言由于它的结构要素(语音、语法、词汇)有不合于民族语的规范的地方而不能广泛使用。但方言的文化负载对民间文学的作用却是不可或缺的。方言的话语,除了传达信息,往往透射出一方人们的性情喜好、想事和言谈的特点。在本地人和异乡人的眼里,这种话语能显示出地方风韵,传达出乡土情趣,而独特的乡土情趣恰恰是民间文学意境所珍视和追求的。

下面是我们编辑的一些甘肃方言的“古今”(有传统的,也有新编的)、传说,供读者感受甘肃方言的乡韵。各地方言版里,一些字后加括号的,主要是注音或释义。注音多用汉语拼音,也用音近字或同音字。每则后附便于对照的文学语言版故事、传说。读者阅读时,如果是你自己当地的方言版,你就用你自己的方言读来感受。如果是外地读者,用普通话的字音去读也大致可以领略一些甘肃方言的魅力。

一、耻周粟夷齐隐首阳(渭源方言版)

兀会儿商朝快败(pai,下同)地时(si)候,老百姓了(liao,下同)跟前地诸侯们(mu)了都反开了。

早河北兀嗒儿地一个(gei,下同)尕国叫地四孤竹国地也(ya,下同)四兀会儿商朝地一个尕国,老着商纣给相欺着捏,他(jia)们地国王叫墨胎初,这(zhi,下同)人看着兀会儿商朝快败了,个家也老着不成了,就思谋着这国王后头了找谁(sui)当捏,大地个伯夷一天蔫处处地么,老二中子傲着连个啥(sa,下同)一样,尕地个叔齐还能行些儿,最后就想是把这国王给尕地个传给去(qi,下同)。后头,这老国王一死,大臣们都想着这尕地个当国王捏,这尕地个可说是(si,下同):“大哥都在(cai)捏,我当地个啥?”早可都想着那老大当,老大可说着尕地当去,早可把兀些个大臣做(zu)地没治了。这么儿过来几天,老大看是老二还不当,就想是他走了可能就当上了,心一硬(ning)就收拾着瓦了,早这会儿尕地个也这么儿想着捏,也就给瓦(wa,跑)了。这两个一走,兀些个大臣们就着老二当上了。

这弟(ti)兄两个瓦了着后头可到野洼捏碰上了,两个商量来给下就想是寻(xing)周文王去捏,早就往西岐走开了,到兀儿时周文王咯达(geda,已经)死了,他儿子周武王来木头刻下地他放着车上着正要打商纣王去捏。这弟兄两个就给堵住(chu)了,磕来个头着说是:“大大死了不管着打仗去捏,这是你儿地孝顺吗?”这周武王一听时火上来了,就着跟前地人把这弟兄两个抓下,这会儿跟前地姜子牙喘了,说是:“大王,再何(不要)起火,这两个早也是好人,早着去。”武王一听可给放脱了。

后头,这弟兄两个想时这周朝地人也不成了,好好个地把他给劝给下还差(ca)点儿着他给杀下,还不如藏(qiang)下,着他们跌办(折腾)去。这弟兄两个就连(lan,从)周家底地(ti)盘儿上跑着出去了,藏着兀首阳山(san)上住下了。

兀山跟前住地人一看来来(了)这么儿两个老爷,都试(si)是怪啦啦地,再一看时他们连粮食都不会种时才怪了,就都抢着给这弟兄两个教着种开粮食了。

后头着兀周武王打商纣王去着赢了,这四面地尕国都跑上巴结去了,这儿地酋长也跑上去了。心阖也高兴地很,可想是连兀一天地事情上看,兀周武王也不算个啥好人,这弟兄两个想来半天心阖还是不舒坦,最后就想是连这周地阖长下底粮食也不吃了,后头兀山跟前住底人都知道这事情了,就都跑上劝去了,他们两个还不听。后头时饿着挨不住了,就各处跑上寻吃地去了,幸亏兀山上地蕨菜长地好,这弟兄两个一天就打蕨菜着吃着捏。那这蕨菜也不能老当饭吃地呀,后头这两个就有病(ping)着不成了。

兀一天,这弟兄两个可打蕨菜去了,碰见来个放牛地尕女子,这就问开了:“你儿士(你们)两个这么儿着地,看你儿士饿成啥了,说是不吃周地粮食,那你儿士吃周地蕨菜着?”这弟兄两个一听时伤脸(nian)了,可想是这是尕娃娃说下底,啥着捏兀,就没管,原打蕨菜着吃着捏。这后头可来个叫王摩子地人,这是周武王打发着劝这弟兄两个来地人,这人一看就问开了:“你儿士两个不吃我儿士(我们)底粮食着可到我儿士底地上住着?还吃地是这儿地野菜?”这么儿一问时这弟兄两个没说头了,早就野菜也不吃了,一天坐下等开死了。快死地时候,玉皇大帝看着(chuo)心疼开了,就派来个鹿哥儿给喂奶去了。后头,这弟兄两个老吃鹿哥儿奶着,慢慢个好了。兀一天,这弟兄两个吃鹿哥儿奶地时候就想着把这鹿哥儿杀下了吃肉,这鹿哥儿灵性地很,谋(mao,猜)着了,后头就再没来过,这弟兄两个就饿死了。

耻周粟夷齐隐首阳(文学语言版)

很久以前商朝快败的时候,老百姓和附近的诸侯们都开始造反了。

现在河北那儿的一个小诸侯国叫孤竹国,也是那时商朝的一个小诸侯国,也常受商朝战争的影响,他们的国王叫墨胎初,他看着快亡的商朝,加上自己也是年纪已高,就开始思考由谁来继承这王位:大儿子伯夷太老实,二儿子中子骄傲自满,小儿子叔齐博学能干。最后就决定让小儿子来继承王位。后来,老国王死了,大臣们都想准备让叔齐来继承王位,可叔齐却说:“大哥尚在,我有什么能耐继承?”然后大臣们又去问伯夷,伯夷说:“父王将王位传给了弟弟,还是弟弟当吧。”几天后,伯夷看叔齐还是不肯继位,就想可能是因为他才这样,这么一想,他就连夜逃走了,没想到这会的叔齐也在这么想,他也逃走了。王位只好由中子来继承。

伯夷、叔齐逃掉之后却在荒野里碰上了,两个就商量去投奔周文王,于是就前往西岐。到西岐时周文王已经死了,他的儿子周武王用木头刻了他的像放在车上准备要去和商纣王作战。伯夷、叔齐来到武王面前说:“父亲死了留着不管而要去作战,这是孝义吗?”周武王很生气,下令手下将伯夷、叔齐抓起来,这时武王旁边的姜子牙说:“大王息怒,这两人也算是互让王位的好人,就放他们去吧。”武王又命手下将这二人放走。

伯夷、叔齐离开他们后既羞愧又委屈,本是好心劝武王,不想差点儿丢了性命,如此不仁义之人不投奔也罢,于是他们就商量着离开周的版图隐居起来。于是他们就顺着渭河一直走,最终在首阳山隐居了起来。

首阳山下住的人都对来的二人特别奇怪,但又特别热情,看伯夷、叔齐粮食都不会种时就都抢着教他们种粮食。

后来周武王打败商纣王建立了周,四面的诸侯国都纷纷依附,这山下的酋长也依附了周。伯夷、叔齐心里也非常高兴,可是又想到那天武王的态度,他们二人还是觉得武王不够仁义,就发誓说以后不再吃周地长出的粮食,山下的人都知道了这事,纷纷跑去劝说,可是这两人却怎么也听不进去。他们饿的时候就去山上找吃的,这首阳山上有种野菜叫蕨菜,长得特别好,是当地人款待朋友的佳品,伯夷、叔齐一天就以蕨菜为生。虽这蕨菜是待客佳肴但也不能补充人体所有营养,没几天,这二人就出现了严重的营养不良而且浑身浮肿。

一天,伯夷、叔齐又拖着病歪歪的身子找蕨菜去了,碰到一个放牛的小女孩,她问:“你们看自己都饿成什么样子了,虽说不吃周地的粮食,可那蕨菜也是周地上长出来的。”伯夷、叔齐顿感羞愧,可又想这只不过是小孩子胡说八道,就继续找蕨菜。后来,这儿来了个叫王摩子的人,他是周武王派来劝伯夷、叔齐的,他看伯夷、叔齐这样就讥讽到:“你二人不食我周地的粮食但却住在我们周地上,又吃着周地长出的蕨菜。”这一说使伯夷、叔齐无言以对,干脆什么也不吃了,只坐着等死。快死时,玉皇大帝看此二人颇有志气,便派一神鹿给他们喂奶。后来,伯夷、叔齐的病渐渐好转,有一次他们吃奶的时候就想如果把这鹿杀了吃肉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可是这是一头神鹿,它早就猜到了二人的心思,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伯夷、叔齐就活活饿死了。

二、月珍寻夫(庄浪方言版)

唐朝地兀会儿家,四川绵县吴家村有一个年轻人,叫吴俊,字儿么是文珍,从岁(小)地兀会儿秋(就)练武功着来,会文亚(也)会武,才(在)方圆百里么有名声地很,葬(zang)光是达达娘娘(nia,爸爸妈妈)死得早,留哈了这娃娃一个,回(也是)可怜地很。

离吴家十里么有个杨家庄,庄贺头(里面)有个做(zu)花灯地(的)杨老汉,花灯做(zu)得(dai)好地很,在(cai)方圆有名声来。他家女子月珍,臧(zang)是个十六岁(zui),眉清目秀地,长地好看地(di)很。从岁(sui)地会儿就跟上她达达学[sie]扎花灯地着来,做(zu)哈地灯比她达(父亲)地有会儿家还要好看来,还(han)么苶(月珍)乖得很(知书达理)。

后头(后来)有个人给说媒来,连(和)吴文珍喝了酒,把亲事给定哈了,吴家么穷地很,可是么杨家大汉(大人)娃娃看上了文珍地品貌连(和)才学,这呀(也)说是一对儿般配地很,吴文珍么未(wei)还高兴地很,这一年腊月二十六,挑了个好日子办喜事着来,两家子都热闹很,黑了,正是耍新媳妇儿(闹新房)地会儿,忽然么,门外头来了几个当兵地,凶地很,还没说耍([a]啥)来就把文珍绑起来拉上走了。

这二年北面鞑子(指北面的少数民族)常来打仗来,皇上下哈地圣旨,要各个地方收拾些能打仗地人,操练着等着打仗来。所以么,官府常就到乡来(乡里)拉壮丁来了,大杨庄连(和)高家连着来,庄喝头(里面)有个坏损(坏蛋)叫高熊,一天没事干专门就寻着欺男霸女地。他早就晓得月珍长得好看地很,好几次支(次)地(托人去)媒人提亲起(去)来,都到杨家大汉给断(赶走)了。后头听捏人(别人)说文珍成了杨家地新女婿(xi),气人地很,可没办法,光心喝头气着来,秋(就)想着咋么个(怎么样)报复来。按强至会儿家(正在这个时候),杨家可(又)来拉壮丁地了,高熊给喝头地头头儿背后说了,还戳了好多地钱,所以么,吴文珍就都捏(被人家)拉着去了,临走地会儿,文珍难受地很,实在是舍不得月珍,就撕了一片儿襟布子撇(仍)给她,说:“月珍,你把它撼上(拿上)等我着,我一定就回来了。”

文珍走了以后,三年没音信,杨家大汉娃娃支地人各处儿打听来,都没耍(啥)结果,高熊给旁人说着说文珍没过上一年就到鞑子给杀球了,还次第人到杨家提亲来,撼(拿)地亲系(聘礼)重地很,到(被)杨老汉骂了个狗血喷头,断(赶)上走了。但是么高熊还不死心,死缠哈不走,死皮赖脸地。又三年时间过去了,月珍地舅舅给出点子说:“文珍六年没见音信了,臧怕是各道(已经)死了,看彻么(看得出来)捏(人家)高雄是有原因来,不了了捏不误么个说(那样说),要到高雄再不了缠着来就只有再新(找)个人家了。”杨老汉觉着么呀光有之么个办法了,就在离大杨庄二十里外地陈家新(找)了一家儿人,有财有势地,喔(那个)娃娃亚(也)是个念哈书地,可是,月珍死亚不走(改嫁),还给人说着是她要十年八年地等着来,文珍要是死了,她呀就不活了。亲戚邻人都给好话说着她还不听,杨老汉呀操(躁)了,说:“我呀不想到娃娃新(找)两个婆家,可是事情到这一步了又有啥办法来着,娃娃还岁(小)着来,到一辈子活守寡去来吗?”我臧决定了,再不磨时间了。

月珍看彻她达达一定要之么个,叫唤了两天,黑了,悄悄地起来女扮男装,身上喊(拿)了些碎银子,把文珍尔哈(丢下)地喔(那)一片儿襟布子捶着怀内轻轻儿地把院门掀开,她想,就是死呀要把骨度(骨头)给新(找)彻(找到)。

月珍走了好一阵子,天爷才麻麻亮哈,估计离庄内远地很了,就缓了一口气,想着把老大大撇哈不管,心上呀不好地很,朝着她家屋内地方向磕了几个头,说:“爹,我不孝,给纽(你们)没说就走了,可真个不是女汉儿性子太强,真地是到纽(你们)逼地没办法了,臧望着能新(找)车我男人,一定回来养活纽狼儿家(老人家)。”说罢(pa),又摸了一汉儿眼泪(lu),前头有个十字路口,她晓不地要走那一条路,又腰酸腿疼地,就做到路边内缓着,想等个过路地人问给哈,过了一会儿,见有个老爹爹吆哈个毛驴驮(te)着啥过来了,月珍都到前头问了一哈,说:“老爹,到安城咋么个走来?”老爹看了一哈月珍,说:“你到安城做(zu)啥来?”月珍说:“我叫吴文珍,舅舅在吴大(那儿)做生意这来。我过去给捏打个下手。”“噢,原来是之么个,喔曹都是一打地汉,臧一打走!”老爹是去安城贩盐地,见这公子哥儿虽然年轻轻地,说话汉错(ce)不多,就心宽着连他一打走了。

月珍一方面么连月珍赶路,一方面打听着到拉了壮丁地人走哪达了,老爹说:“我经常跑安城,见涅(人家,他们)把拉着来地人一阵阵地断(到)城里,又一阵一阵地拉上走了,听人都说可能翻过秦岭到秦州以北地地方。”月珍又问:“从安城到秦州有多少路?”老爹说:“喔,路多着来,约有一千八百多里路来,要翻过秦岭,过汉水,渭河,连曹之么个走哈去,要一个多月才能到。”月珍听了,皱着眉头,变天没说话,老爹看她有不能说地啥(shua),就试探着问:“小伙子怕是到秦州看到拉了壮丁地啥亲人去来么,要是之么个,我给你说你早些回去撒,不了说路远地很,光秦岭就要好几百里路来,山路高险地,土山土哇地土匪多地很,你一个人,咋么个去来?”月珍赶紧骗(man)着说:“我就随便说一哈,我不到秦州去。”为了走到安城,路上月珍把苦吃了,脚(jie)都磨破了,还害怕拖了老爹地后腿,耽误捏人地路,好在老爹心好,没说撒。

到了安城,老爹告了别个人家买盐去了,月珍新(找)了一家店房住哈,缓了两天,第三天出了安城朝着秦州走了,为了没啥麻达(麻烦事),她沿途到乡内庄农汉人家住店,倒还是个办法。没想到这天晚上,将要脱衣裳睡觉,忽然么庄内地狗了鸡了都叫唤开了,人声嘈杂地很,原来是官兵乘夜拉壮丁来了,官兵砸窗子撬门,光新(找)青年人着拉来,月珍将到门来出去,就到麻绳绑上拉着走了,她怕到涅看彻,借(tie)黑在脸上摸了些泥。官兵给这些拉着来地人一天光给两顿饭,每顿么是一个谷面粑粑,一勺勺(she)萝卜(pu)菜,连断羊地一样没明没黑地走路。路上累(zeng)死饿死地人多地很,但月珍听车要到秦州去来,高兴地很,两个脚磨地血淌着来,她走都走不动(tong)了,喔些人就捍地鞭子像雨点儿一样打她,她衣裳都到涅打破了,都是一道儿一道儿地血痕痕。她把牙花子咬住(chu),啥都不喘,一共家走。这一天,天爷么涅一个赤下白雨开了,一个个泡地连个水鸟(tiao)是地,制会儿家安强是秋各道深了,天价么各家有些冷了,月珍一个女娃家咋么个能忍住,脚底哈一滑给跌倒了,爬不起了。押队地官兵骂着:“日她娘(nia)地,倒求了八辈子地霉了,拉了之么个没处用地。”把月珍身上地钱给捶光了,一脚把她踏着阳沟渠渠来了。

月珍醒来,个车个人家躺在一个土炕上,个坐作着个头发花白地老妈妈,老妈妈看彻月珍醒来了,就庆(高兴)地说:“总算你醒来了,你各道睡了三天了。”原来是老妈妈地老汉看彻下雨恰,就把羊吆回来避(pi)雨来,路上看彻一个人手道捏人绑着在路沟渠渠里睡着来,晓地是到拉了壮丁地人一个,一捶还有气来,就把她背着回来了。老妈妈看彻她还是个女地,就好好地守在她身个前。月珍听了,感动地满眼眼泪(lu)花儿转圈圈来。按强只会而家老汉进来了,月珍想爬起给救命恩人磕个头,但是身上没力气。老妈妈看彻赶紧把她压处。月珍各车身上像火炉子一样烧。头喝头嗡嗡地响个不停。老妈妈端上来草药给她喝上了。老两口对月珍亲地连个人家地娃娃一样。半个月过去了,月珍好了,她感激两个狼而家(老人家)地很,就把实情给两个说了,还拜了个干达达连干娘娘,两个狼而家(老人家)听了劝月珍不了去了。月珍么一定要去来,老汉就到月珍装个看病地净脚片儿医生,背上干粮,护送着他到陕西,过了汉水,爬到秦岭上,这秦岭高地很,满山头都是树,搞出压着雪,还没消来,路么拐过来拐过去地陡地很,走不上多远就坐哈来缓给哈,老汉么走了几遍了,回熟着来,沿路有些小店房能吃些,睡个觉,他家走了三天才到顶头,忽然么跑出来了几个小毛贼堵住要钱来。老汉跑前去说着:“老婆子有了病了,他是我请着去给看病地,身上没捍钱。”土匪都不信,抢过来月珍地药匣子看了一哈,喝头是些到草包哈的树叶。土匪都一个处怀疑开了,把他家两个浑身搜了一哈,这一搜给露底儿了,他家看车月珍是个女地,长地还好看着来,就把老汉连月珍一打拉着去见大王去了。这个山寨子喝头住哈个豹头大王,手底哈有一百多号人。豹头大王从椅子上哈来,围处月珍转了一圈,眼珠子毒(tu)辣地很,还在月珍身上揣过来揣过去地,喊(he)大声音笑了一阵子,到押着后面去。老汉一看骂豹头大王是个坏松,不了把月珍拉着后寨去,豹头大王慒了,到人把老汉打了一顿,撇着一个土炕上,大王就逼着月珍连他结婚来,月珍抿着嘴,一个字都不说,她个人家想好了,要是他动手,喔我(e)就一头撞死。大王看彻月珍吴么个样子,也(ya)不敢胡来,光说些月珍爱听地话,按强在至会儿家,一个岁(sui小)土匪急急忙忙地跑着来,说:“大王,不好了!”熊头大王引地人来了,豹头大王一听,赶紧走出去了。一汗(会)儿就听彻外头人喊(he)马叫地,又看彻火光闪着来,月珍想,臧不跑到那达跑来,扳门来扳不开,至会儿家,按强有个女人过来了,把门给开开,原来她是到土匪拉着来做饭扫地地,她连月珍两个商量好,一达跑来,可是月珍想彻她干爹没有了,女人晓得地方,把月珍引上新(找)彻了干大大,捍石头砸断了两个栅栏,三个人钻出去跑了。他家走了好一阵子,还能看彻山上火光闪着来没听哈,人胡喊着杀地声音没有断,天亮了,妇人就分开走了,月珍连老汉赶紧朝山哈面走,哈(下)了秦岭,可走了十几天,过了渭河,才到了秦州,因为老婆子一个人在屋里来,老汉不敢多站(停留),就给月珍扎咐(zafu叮嘱)着说了,回去了。

在秦州,月珍装了个尼姑,边化缘边打听着问文珍到那达去了,一天,一个卖豆腐地老汉说:“五年前我恣兵(当兵)地会儿,有个头头儿叫吴文俊,字儿么是文珍,后头引着兵到秦州以北的陇干水洛城驻扎去了。”月珍得到这个信儿,就一定要到陇干水洛城去来,这一带北面哈鞑子常打仗着来,官府常胡拉壮丁来,胡收粮食,抢女人,啥都做来,人心不稳地很,男人不敢走路,女人在屋内不敢出去,月珍捍(拿)白粉把头发给湖了,锅墨抹着脸上,头上戴了个烂头巾,手拄了个拐拐(拐棍),装成个老太婆,白天么在路上要饭,黑了在庙门,磨坊喝头就睡了,她走了八九天,才到了陇干水洛城,这一天按强(正好)是年三十。

水洛城喝头住哈个几千户人家来,美得很地一个小城,有王爷宫殿,住兵娃子地大寨,街上人都有礼貌谦让地很,虽然么是个边陲地方,但连其他地方确实不一样,好地很,月珍新(找)了个小店住哈,店主是三十岁地老女人,叫满香,做活麻利得很,嘴上亚(也)会说地很,人么还是热情,她声音大地很,有个外号“满街套内响”,人人都晓得。月珍到满香跟前打听吴文珍,满香一听不地了了:“哎呀,他就是当今地王爷,你敢叫他名字。”月珍说:“既然有之么个人,我想见他一个吃(见一下),求嫂子帮给哈我!”满香说:“你这个老要饭地糊涂了吗,王爷是你见得?我都是挤着人空空儿喝头撮(瞧)了一眼。”满香又说着是王爷长得攒劲地很,走的会儿前呼后拥地,威风地很那。月珍一听,愈发认定是吴文珍她男人一个,但还没见面来,始终是不放心,一定要满香把她引上看去来,满香说啥都不去。月珍要了一盆热水,洗了一个吃(一下子),换了个衣裳,满香一看,才晓得她将将(刚才)是装哈地,臧光是有脸势来,不过么看地出来是个好看地很地女子,晓得肯定有来头来,就问着说:“你是王爷地啥人?”月珍就把六年前文珍到涅人拉着去,个人家新(找)男人地事给说了,满香吓完了,原来眼前头地是王爷夫人一个,赶紧爬哈磕头。月珍连杆把她拉起来,满香到月珍地事情给感动了,可咋么个能见上王爷来,月珍从怀内取出喔一片子襟布子来:“只(zi)要嫂子把我这一片子襟布子送到王爷个前就能成了。”满香为难了,她一个开小店方的咋么个能把这送到王爷个前来,满香想了一哈,忽然么说:“这地方从王爷来坐镇,老百姓日子都过地好地很,人亚(也)富了,一年正月十五开个赛灯会来,王爷引地大臣来看来,有做底好地就赏钱来,曹(我们)要见他,这个晚些好地很,只要你认准就是他,我就开路给你壮胆。”月珍听了,各车(感觉到)有理来,就到(让)满香个前借了一两银子,买了几尺彩绫,几个竹竿连一把子棉绳儿,还借了个剪子,就在屋内做开了,做了一个大地很,好看地很地彩灯,还借了个笔砚(笔),在上面烫(写)了一首诗。十五地晚些,满香在彩灯里点上蜡烛,挂在街(gai)套喝头最打眼地地方。

大年十五,水洛城果然不一样,灯火辉煌地,一个街道喝头挂着么大大小小地花灯,各式各样地,五光十色。来看灯笼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拥拥挤挤,热闹地很。忽然炮响了,锣了鼓了都打开了。满香悄悄地给月珍说这是王爷来了。一涵儿(一会儿),光看彻一个身穿黄袍,头戴王爷帽儿地王爷,培培儿好地很(英俊地很),文武大臣跟上走过来,后面么上一群妃子,宫女。王爷连大臣一个一个地看灯笼儿,看彻有好地就给赏钱,老百姓都高兴地很,喊(he)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震地个小城都通它开了(动起来了),王爷突然看彻了一个五彩龙凤灯,做地好地不能说,绝着来(极好地),王爷细看,像在那达见过,上面还有几句诗:“你蒙皇恩坐王宫,妻抛寒乡垂泪痕,月日风雨三千路,珍念烛夜盼相逢。”

王爷念了一涵儿,猛地说:“把诗句头一个字连起来念及时‘你妻月珍’,这个灯笼是谁做哈地,赶紧来!”兵娃子赶紧问:“这个灯笼是谁做哈地,赶紧出来,王爷叫着来。”可没人喘,满香看彻时机到了,赶紧杠(拉)上月珍要见王爷,月珍取出喔个襟布子道给王爷给给,满香各彻月珍想见王爷地很,把襟布子涵过来没多想就样王爷个前挤,到王爷个前,赶紧给爬哈磕了个头。王爷问:“这个灯笼是谁做哈地?”满香说:“我那达有之么个本事来,是一个四川绵县来地女子,叫月珍,达尔儿(这里)还有涅留哈地一个东西到你老人家看来来。”王爷接过来一看,一个吃想起来是个人家地女人月珍,连忙乎喊:“我夫人月珍到了,赶快请!”满香把人引着来新(找)月珍来,可月珍没有了。这一哈子把满香吓(ha)凌干了,话都不会说了。兵娃子说:“她在那达住这来?”这才把满香给提醒了,她赶紧把兵娃子都引着个人家地喔个店方来,房喝头没人,转到后头地树林子里,看彻月珍吊在一个老树上,人都吓完了,赶紧跑过去改哈来,可早没气了,赶紧给王爷禀告给。文珍赶来,认得真个是个人家地女人月珍,心上难受地不能说,后悔地很,满香不明白月珍费了之么大地劲才新(找)车个人家地男人,咋一个吃给吊死了着?原来是月珍见文珍已经有这么多王妃,个个吴么家地(那么)心疼(好看),想着文珍六年不通音信,臧都啥都晓地了,各车心上不好地很,天都塌哈来了,想来想去光有死了。文珍心里头晓得女人地性格,可臧说啥都迟了。

吴文珍引兵打鞑子,里哈地功多地很,唐家皇上给封了个王爷,到镇守边疆来,原来想把月珍赶紧接过来,可求事情就是多地很,没一点儿闲功夫,就一推再推地。月珍到水洛城来了他又晓不地,没想到将以见面了些可成之么个了。其实文珍一直没立王后,王后地位位儿就是给月珍留哈地,可臧出了个天大地意味!

吴王给月珍追封了个王后,披麻戴孝地好好安葬了夫人,还立了牌坊,亲笔题了文:“王后杨氏月珍之墓,夫吴王文珍祭。”

月珍寻夫(文学语言版)

唐朝的那时候,四川绵县吴家村有一个姓吴名俊字文珍的年轻人,从小习文练武,在方圆百里小有名气,只是他自幼父母双亡,留下了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甚是悲凉。离吴家村百里有个杨家庄,里面住着一个靠制作花灯为生的杨大爷,他有一个女儿,名叫月珍,正值妙龄,生的眉清目秀,甚是可爱,自幼跟随她父亲学习做花灯的手艺,知书达理,心灵手巧,做的花灯有时候比她父亲做的还要好呢。后来有人给他们说合,和吴文珍定了亲。吴家极其贫困,但是杨家父女看上的是文珍的品貌和才学,堪称男女匹配,文珍十分高兴。这年腊月二十六日,正是男婚女嫁的大好日子,吴杨两家张灯结彩,大办喜事。晚上,正当洞房烛红,突然门外一阵喧闹,闯进四名彪形大汉,不由分说,把文珍绑上就走。这几年北番屡次侵犯中原,皇上传旨州县召集当地武夫壮勇,操练抗敌,因此,官府常在乡间抓丁。大杨村毗邻的是上高村,村里有个无赖高熊,游手好闲,欺男霸女。他早见月珍生的美貌,垂涎三尺,多次托媒提亲,都被杨家父女给拒绝了,后听说吴文珍当了杨家女婿,愤愤不平,但一时奈何不得,怀恨在心,暗思计谋。恰好这个时候,州府又来抓丁了,高熊暗通军头,贿了银钱,因此文珍被突然抓走。临走时文珍非常痛苦,实在舍不下月珍,撕了一片子襟布抛给她,说:“月珍,你拿着它等我呀,我一定要回来!”

文珍走后,三年杳无音信,杨家父女差人四处打听,均无结果。高熊传出谣言,说:“文珍没过一年,让番人给杀了。”并叫人送重金上门提亲,被杨家父女骂了个狗血喷头,拒了回去。但高熊仍不死心,软磨硬求,死皮赖脸。又过了三年,月珍舅父出主意说:“文珍六年没见音信,恐凶多吉少,可见高熊言出有因,为了免得高熊一再纠缠,另择良家,让月珍改嫁。”杨老头也认为只有这样了,就在距离杨家村二十里的陈家村又找了一家,有财有势,那哥儿也是个读书习礼的人物。可是,月珍宁死不嫁,她说:“‘好马不匹二鞍,好女不嫁二男’。我的丈夫只有文珍一个,十年八年的我也要等他,如果他死了,我也去死。”舅父百般劝说,月珍不听,杨老头也有了气,说:“我也不愿意让女儿嫁两个丈夫,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女儿年少,难道要终生守寡不成?我已定了主意,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了。”

月珍见爹执意要这样,哭了两天。半夜,月珍悄悄儿起床,女扮男装,带上身边的碎银,把文珍撕的那片襟布子揣在怀里,轻轻开了院门。没有月光,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慌忙的摸索着朝村头大路走去。月珍坚信文珍没死,就是死了也要把骨头找到。

月珍走了好一会儿,天才麻麻亮,估计离村子很远了,松了一口气,想起抛下相依为命的爹,潸然泪下,朝着家里的方向,磕了几个头,说:“女儿不孝,不告而走,但并不是女儿性子太倔,实在是被你们逼的无奈,但愿能找到吴郎,到那时自来侍奉您老人家。”说完,又抹了一会儿眼泪。前面是个十字路口,它不知该走哪一条路。约一刻的时间,见一个老爹,赶着一头毛驴驮着什么走来。月珍上前打了个招呼,说:“老爹,去安城从哪条路走?”老爹上下打量了一番月珍,说:“你去安城干什么?”月珍说:“我叫吴文珍,舅父在那里做生意,我去替他做帮手。”“哦,我们是同路啊,那一块儿走吧!”老爹是去安城贩盐的,见这哥儿虽年纪轻轻的,举止谈吐很有礼貌,就乐得和他相伴而行。

月珍一边和老爹赶路,一边打听被抓丁的人的去向。老爹说:“我经常跑安城,见他们把被抓的人一群群地押进城,又一群一群地押走了,听说被押着越过秦岭去了秦州以北的地方。”月珍问:“从安城到秦州有多少路?”老爹说:“哎呀,这个路多着呢,约有一千八百里,要翻过秦岭,过汉水,涉渭河,像我们这样走,需月余才能到达。”月珍听了,紧皱着眉头,半晌不语。老爹看出她有什么不可言喻的隐情,就试探地问:“小哥儿莫非是要到秦州去看被抓丁了的什么亲人?如果是这样,我劝你先回去吧!不要说道路遥远,光是那秦岭就有百多里路,山高路险,莽莽森林里强盗四出,行人路断,你孤身一人,怎么去得?”月珍忙掩饰说:“为了赶路聊聊就是了,我并不是去秦州。”月珍和老爹走了五天,才到了安城。路上月珍咬牙移动着脚步,还是拖了老爹的后腿,误了老爹的路,好在老爹心地善良,热心照顾,毫无怨言。

到了安城,老爹告别月珍去卖盐去了。月珍找了一家店住下,休息了两天,第三天离开安城向秦州走去。为了不出意外,她沿途找乡下村户住宿,倒省了不少麻烦。不想这天晚上,刚要解衣就寝,突然村子里鸡鸣狗吠,人声嘈杂,官兵趁夜抓丁来了。官兵逐户砸门毁窗,搜抓青年男子。月珍刚从房门走出来,就被麻绳捆住拖走了。月珍怕被识破面目,趁黑夜不注意,急忙在地上捞一把泥抹在自己脸上。抓丁的给这些人一天只两顿饭,每顿一个谷面粑粑,一勺萝卜菜,赶牛羊一样白天黑夜赶路。路上不断有累死饿死被踏倒在一旁的人。月珍听得是去秦州,心里暗喜,虽然吃着苦,路却没有白走。走了大约十天,月珍的腿都肿了,两只脚都流着脓血,她艰难地移动着脚步,押队的官兵皮鞭雨点儿般的抽打在身上,衣服被抽破了,皮肉上是道道流血的鞭痕。她咬着牙,一声不哼。这天,突然风雨大作,一个个泡的像落汤鸡。时值深秋,天气凉透,月珍怎么能经得起,脚下一滑,倒在了泥水中,再也爬不起来了。押队的官兵骂道:“娘的,倒了八辈子霉了,抓了这个废物!”一脚把她踢到路边。

月珍醒过来,发现她躺在一个土窑的炕上,旁边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妈妈。老妈妈见月珍醒过来,高兴地说:“总算醒过来了,你已经昏睡三天了。”原来那天老妈妈的老伴儿,急急赶着羊回家避雨,见一个人手绑着倒在路旁,知道是被抓丁的人,一抹还有气,就把她背回来。老妈妈发现她是个女的,就细心守候在一旁。月珍听了,感激得热泪盈眶。这时老头走进来,月珍想翻起身来拜谢救命恩人,但身不由己,像抽了筋似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老妈妈忙把她按倒在炕上让她静静养病。月珍觉得身上烧的像钻进了火炉,头里面嗡嗡地响。老妈妈端来汤药让月珍喝下。老两口对月珍亲如儿女。半月后月珍痊愈了,身体恢复起来。月珍十分感谢两位老人捡了自己一条性命,就把实情告诉了他们,并拜了干爹干妈。老两口力劝月珍返回,月珍不肯,老头儿就让月珍扮成行医郎中,背上干粮,护送月珍到了陕西,过了汉水,爬上秦岭。这秦岭高得很,望不尽的参天大树密密集集,已是秋末冬初,寒风阵阵,霜叶飘落,秦岭高处已望见皑皑白雪。山上路拐来弯去,崎岖陡峭,走不多远就得坐下来喘喘气儿。老头儿在山上走过几次,路径已记熟,沿路远远近近也有茅草搭成的小馆、小店,可以求食休息。他们走了三天,才到山顶,突然闯出来几个喽啰堵住要买路钱。老头儿上前说:“我老伴儿病了,他是我请的先生去给老伴治病的,身上没有带银钱。”喽啰不信,夺过月珍提的药箱打开看,里面放着几个纸包儿,打开纸包儿里面尽是树叶、柴草。喽啰起了疑心就搜起身来,这一搜,月珍露了相。他们见是个女的,生的漂亮,就把月珍和老头儿一起推上山去见大王。这个山寨里住着个叫豹头大王的,手下有一帮喽啰。豹头大王从坐椅上走下来,围着月珍转了一圈,眼睛如毒蝎子,在月珍的脸和胸脯上看来看去,放声狂笑了一阵,叫押到后寨。老头儿一看豹头大王不是好人,大骂着不让把月珍押到后寨去,豹头大王大怒,叫人把老头儿暴打一顿,扔到后面的一个土坑里。大王逼着月珍和他成亲,月珍抿着嘴,一个字也不说,她自己想好了,要是他动手,我就一头撞死。大王看见月珍的样子,也不敢胡来,全说些女的爱听的话。正好在这时候,一个小喽啰急急忙忙跑来告诉大王:“不好了,熊头大王引着人来了。”豹头大王听了,急忙走了出去,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人喊马叫的,又看见火光冲天。月珍想,现在不跑,到啥时再能跑出去。于是赶快去扳门,门又扳不开,正好在这时候,有个女人过来了,把门打开,原来她是被土匪抓来做饭扫地的。月珍连忙和她商量好,一起逃跑,可这时月珍想到干爹没有了,这个女人正好知道地方,把月珍领上找到了干爹,用石头砸断了两个栏杆,三个人钻出去跑掉了。他们走了好一阵子,还能看见山上火光乱闪着,人马厮杀声不断。天亮了,妇人就分开走了,月珍和老头赶紧朝山下走,下了秦岭,又走了十几天,过了渭河,才到了秦州,因为老婆子一个人在家里呆着,老汉不敢多停留,就给月珍叮嘱了好多事情,然后回去了。

在秦州,月珍化装成了尼姑,边化缘边打听着问文珍的去向,一天,一个卖豆腐的老汉说:“五年前我当兵的那时候,有个将军叫吴文俊,字文珍,后来引兵到秦州以北的陇干水洛城去驻扎抗敌了。”月珍得到这个信儿,就一定要到陇干水洛城去找文珍,这一带北番常来侵犯,官兵经常抓丁,乱收粮食,抢劫妇女,什么坏事都干,人心极其不稳定,男人不敢到外面干活儿,女人一直坐在家里。月珍拿白粉把头发给抹了,把锅墨涂在脸上,头上戴了个烂头巾,手拄了个拐棍儿,装成个老太婆,白天在路上要饭,夜里在庙门、磨坊里面休息。她走了八九天,才到了陇干水洛城,这一天正好是大年三十。

水洛城里面住着几千户人家,是非常美丽的一个小城,有王爷宫殿,兵寨大营,街上人都礼貌谦让,虽然是个边陲地方,但是和其他地方确实不一样,感觉安宁和平,很美满。月珍找了个小店住下,店主是三十岁的老妇人,叫满香,做事情很麻利,嘴很灵巧会说话,人还热情,她声音很大,有个外号“满街响”,人人都晓得。月珍到满香跟前打听吴文珍,满香一听不得了了:“哎呀,他就是当今的王爷,你敢直呼他真名。”月珍说:“既然真的有这个人,我想见他一下,求嫂子帮我!”满香说:“你这个老要饭的糊涂了吗,王爷是你见得?我都是挤在人缝里瞧了人家一眼。”满香又说王爷长得很帅,出来时前呼后拥,极其威风。月珍一听,愈发认定是她丈夫吴文珍,但还没见面,始终是不放心,一定要满香把她领上看一下,满香说啥都不去。月珍要了一盆热水,把自己洗了一下,换了衣服,满香一看,才晓得她以前是装的,现在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虚弱,不过么看地出来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子,知道肯定有来头,就问:“你是王爷的什么人?”月珍就把六年前文珍被抓走,自己千里寻夫的事情说了,满香一听惊呆了,原来眼前的是王爷的原配夫人,连忙行礼。满香被月珍的事情感动了,可怎么才能见上王爷呢,月珍从怀内取出那一片襟布子来说:“只要嫂子把我这一片襟布子送到王爷跟前就能行了。”满香为难了,她一个开小店的怎样才能把这送到王爷跟前,满香想了一会儿,忽然说:“这地方自从王爷来坐镇,老百姓日子都过的很安宁,人也富裕了,每年正月十五开赛灯会,王爷领群臣前来观赏,有做得好的还给赏钱呢,我们要见他,这个晚上最好不过了,只要你认准是他,我就敢壮胆给你开路。”月珍听了,感觉到有道理,就在满香这儿借了一两银子,买了几尺彩绫,几个竹竿连一把子棉绳,还借了个剪子,就在屋内做开了,做了一个很大的非常漂亮的彩灯,还借了个笔砚,在上面提了一首诗。十五的晚上,满香在彩灯里点上蜡烛,挂在街上最显眼的地方。

大年十五,水洛城果然不一样,灯火辉煌,满街道挂着大大小小各式花灯,五光十色。来看灯笼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拥拥挤挤,热闹非凡。忽然炮响几声,乐鼓齐鸣。满香悄悄地给月珍说这是王爷来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穿黄袍,头戴王帽的男子,英俊威武地走了过来,文武大臣紧随其后,后面是一大群妃子、宫女。王爷和群臣边走边观赏灯笼儿,看见有好的就给赏钱,老百姓欢欣鼓舞,连呼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震的整个小城都动起来了,王爷突然停在了一个五彩龙凤灯跟前,这个灯做的极其精致,华美绝伦,王爷细细观赏,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上面还有几句诗:“你蒙皇恩坐王宫,妻抛寒乡垂泪痕,月日风雨三千路,珍念烛夜盼相逢。”

王爷自个儿默念了一会儿,猛地说:“把诗句头一个字连起来念即是‘你妻月珍’,这个灯笼是谁做的,赶快叫过来!”小兵们赶紧询问:“这个灯笼是谁做的,赶快出来,王爷有请。”可没人出声,满香看到时机来了,赶紧拉上月珍要见王爷,月珍取出那个襟布子让拿给王爷,满香认为月珍想很快见到王爷,把襟布子拿过来没多想就朝王爷跟前挤。到王爷跟前,连忙行礼,王爷问:“这个灯笼是谁做的?”满香说:“我哪儿有这样的本事,是四川绵县来的一个女子,叫月珍,这里还有她留的一个东西让您老人家看来。”王爷接过来一看,一下子想起来是自己的妻子月珍,连忙呼喊:“我夫人月珍到了,赶快请!”满香把人引着来找月珍,可月珍不在了。这一下子把满香吓了,话都不会说了。小兵说:“她在哪儿住?”这才把满香提醒了,她赶紧把小兵们引着自己的小店来,房里面没人,转到后面的树林子里,看到月珍吊在一个老树上,人都惊呆了,连忙跑过去解下来,但是人早没气了。小兵赶紧禀告王爷,文珍赶来,看见真的是自己的妻子月珍,心里难受极了,后悔莫及。满香心里纳闷月珍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自己的丈夫,怎么不由分说就吊死了?原来刚才月珍看见文珍已经有这么多王妃,个个生的妩媚动人,回想文珍六年不通音信,什么事情都明白了,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想来想去只有一死。文珍心里知道自己妻子的性格,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吴文珍领兵抗击北番,立了许多战功,皇上封他为王爷,镇守边疆,原来想把月珍赶紧接过来,可身边的事情一大堆,没一点儿闲功夫,就一推再推。月珍千辛万苦到了水洛城,但他又不知道,没想到刚一见面就酿成了悲剧。其实文珍一直没有立王后,王后的位置就是给月珍留着的,可现在事情竟然成了这样!

吴王给月珍追封了王后,披麻戴孝地好好安葬了夫人,还立了牌坊,亲笔题书“王后杨氏月珍之墓,夫吴王文珍祭”。

三、宋塔传说(环县方言版)

环县环城镇地北面儿,有一个塔,人一工传说乃四(是,下同)宋朝思(时)候地,算切来古老地很俩。至儿说地北面子,乃四现在斋会儿地北面儿。听年木说,古代乃火儿,环城镇地中心走在塔乃达尼,宋塔四全城地中心。斋个说法,还四比较阔靠地,因为现在乃些半不拉茬、豁豁不先地城墙走在宋塔乃圈尼圆尼尼,离地也不远。说切斋个宋塔,还有个神奇地故事尼,我木岁着乃火儿,一代听老年人给我木讲尼。

听年木说,宋朝乃火儿,王母娘娘四环县乃达地神仙娘娘,年有三个女子,但四么(没,下同)有娃。她斋三个女子国儿有国儿地忒点:大女子老实,组撒开来都不耍奸溜滑,四三个女子黑头最勤厌地一个,经常给王母娘娘跑个小脚子,王母娘娘也自然而然地奈(爱)年(她的)斋个女子;二女子么,乃阔四个奸贼,连懒带奸地,有撒事开来,走想方子招老大组起尼,凑着老大勤厌,老实好哄。走乃还四个绞三么。王母娘娘嘴上不说撒,心尼撒都知道尼。老三,一天木捏木捏地,蔫不处处地,太不言传,王母娘娘也一代思想老三四个么出息。

王母娘娘手尼有个宝卧(wo,下同),人都传,说乃四周穆王给哈地。当年,周穆王听说王母娘娘人长地强地很,走驾来八个神马起行(寻,下同)王母娘娘起来,乃火儿王母娘娘还在昆仑三尼,还么到环县尼,周穆王一工走来三年才走到昆仑三,把王母娘娘给行捉俩。周穆王刚一见王母娘娘,走招给震处俩,心尼想:人都说这个女子长地强地很,真过么虚说。两个人刚一见面,揍(就,下同)一个看上一个俩。周穆王揍招王母娘娘陪年喝酒、谝传、耍,一工蹲来三个月。最后周穆王说年要走尼,走给王母娘娘给来一个大夜明珠,揍四乃个宝卧,说是给王母娘娘送哈地礼卧。周穆王走来以后不长时间,王母娘娘揍知道国儿已经怀哈周穆王地娃俩,年揍决心要行周穆王起尼,所以揍从昆仑三一工往东走,走来几年,走到环县,把娃僧(生,下同)哈俩,三胞胎,三个女子,没娃。把娃僧哈以后,王母娘娘也再不想行周穆王俩,揍在环县蹲哈落来户俩。乃个夜明珠王母娘娘一代放斋尼,思想以后传给年哪个女子尼。这三个女子旋长,年走旋看斋尼,试着老大最乖,最得人奈,一心想把夜明珠传给大女子尼。

一天,王母娘娘终于想好要把夜明珠传给女子俩,但是又不好直接说传给老大,她平时走比较偏心大女子些儿,二女子本身揍屈肚子地很,乃但听说她妈要把夜明珠给给老大,肯定揍连个猪肚子样地,阔反巴子俩。王母娘娘走想来个方子:招这三个女子比赛盖个塔,在天擦黑地时候开始盖,撵鸡叫盖处(住),谁但盖处来走把夜明珠给给谁。她思想大女子平时勤厌,学地东西多,本事也强些儿,到时候肯定只有大女子才能盖处尼。

王母娘娘把三个女子分到三个地方:大女子在肖金,二女子在环县,三女子在合水,招她木盖塔。不过么想到地是,二女子年小用来撒方子,先盖处俩,天还么亮么,鸡也么叫。年一看老大和老三都快盖处地俩,年走学来一声鸡叫,哄地全城地鸡都听捉跟出叫开俩。王母娘娘一听鸡叫俩,看塞,走老二一个盖处俩,老大和老三都么盖处,走缺个塔顶子么盖处。

王母娘娘肯定要说话算数儿尼,么方子,揍把夜明珠给给二女子俩。二女子揍把乃个夜明珠放到年盖地乃个塔顶子上俩。天亮来以后,人都不知道为撒、咋木国儿一夜之间多出来个塔,顶子上还有个夜明珠。最后,人都听说肖金和合水也是一夜子间多出个塔,都么顶子,身子底哈和环县地塔一模儿一样地。从乃以后,环县城黑来几里露(路)都亮地跟白天一样。环县地人黑来都阔以到外前组活。时间长来,环县这个地方走不分背天和黑来。日子过地滋如地很。

差不多一百多年以前,马回子造反尼,跑到环县要抢乃个夜明珠尼。乃些人年木拿地枪来地、炮来地想把乃个夜明珠给打地裁哈来尼。刚一打一哈子切来一股子黄风,冷松地大尼,一群子老瓦小从哪尼来地,一哈铺天盖地地从四面子飞来,满都往乃个夜明珠上八尼,落来一堆子把夜明珠罩处俩。天一哈黑地,人撒都瞅不捉俩,马回子捉慌带忙地乱打来一气子。将一哈哈,等乃一股子黄风过来以后,人一看夜明珠已经么在俩,塔顶子叫马回子给打来个偏偏子。以后人都害怕看乃个塔顶子塌哈来来着,走拿四个铁链子从四面子给拉处俩。这四个铁链子一工保留到现在,这火儿还在乃塔顶子上尼。

从夜明珠丢来以后,环县走风水不正俩,连处几年都旱地不裁雨点子,人都稀火儿挪(饿)死俩,天上连个巧巧都么俩。人都猜是乃个夜明珠丢来,把王母娘娘惹后俩,发威俩。最后才想来个方子:在宋塔帮帮尼盖来个王母娘娘庙,一天放东西供上,拜上,一年还要过一回庙会,在庙黑头搭个台子,唱一气子戏。环县才慢慢好俩,下开雨俩。

这揍是关于宋塔地传说。如今宋塔在老城地北面尼,塔顶顶还是个偏偏子,四面子拿铁链子拉着尼。塔底哈乃墙上叫岁娃娃拿刀刀刻地五麻六得底。不过这火儿,塔已经成省级保护文卧俩,再么人敢跑上起刻名字俩。帮帮乃个王母娘娘庙,照样儿年年过庙会,年年唱戏,老婆子、老汉子提上马杂子,撵上看地增实着尼,红火地很!

宋塔传说(文学语言版)

环县环城镇的北面,有一座塔,人们一直传说,说那是宋朝时候的,算起来很古老了。这儿说的北面,指的是现在的北面。听人说,古代那时候,环城镇的中心就在塔那里,宋塔是全城的中心。这个说法还是比较可靠的,因为那些断断续续,有很多豁口的城墙就在宋塔周围,离的不远。说起这个宋塔,还有个神奇的故事呢,我小的时候,一直听老人们讲起。

听人们说,宋朝那时候,王母娘娘是环县那儿的神仙娘娘。她有三个女儿,但是没有儿子。她这三个女儿各有各的特点:大女儿老实,干什么从不偷奸耍滑,是三个女儿里面最勤快的一个,经常给王母娘娘跑跑小腿儿,王母娘娘自然而然地喜爱这个女儿;二女儿,那可是个“奸贼”,又奸又懒,有什么事的话,就想办法让老大去做,看着老大勤快,老实好骗,就这还不够,还不是个省油的灯。王母娘娘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什么都知道。老三,一天慢腾腾的,蔫儿不嗒嗒的,不怎么爱说话,王母娘娘也一直认为老三没出息。王母娘娘手里有个宝物,人们都传说那是周穆王给她的。当年,周穆王听说王母娘娘长得很漂亮,就驾了八匹马去找王母娘娘。那时候,王母娘娘还住在昆仑山,还没到环县,周穆王一直走了三年才到昆仑山,把王母娘娘找到了。周穆王刚一见王母娘娘,就被镇住了,心想:别人都说这个女子美若天仙,果真名不虚传。两个人刚一见面,就彼此看上了。周穆王就让王母娘娘陪他喝酒、聊天、游玩,一直待了三个月。终于,周穆王说要走了,就给了王母娘娘一颗大夜明珠,也就是那个宝物,说是给王母娘娘送的礼物。周穆王走了以后,过了不长时间,王母娘娘就知道自己怀上了周穆王的孩子,于是,她就下定决心要去寻找周穆王。所以,她从昆仑山一直往东走,走了好几年,走到环县这个地方,生下了孩子:三胞胎,三个女儿,没有儿子。生完孩子以后,王母娘娘不再想去寻找周穆王了,就在环县“安家落户”了。王母娘娘一直保藏着那颗夜明珠,想把它传给三个女儿中的一个。这三个女儿边长,她边观察,感觉大女儿最乖巧,最得人喜爱,一心想把夜明珠传给大女儿。

一天,王母娘娘终于下定决心要把夜明珠传给女儿了,但是又不好直说把夜明珠传给大女儿,她平日里偏心大女儿,二女儿本来非常嫉妒,如果听说母亲要把宝贝传给老大,肯定就像猪肚子一样,非闹翻不可。王母娘娘就想了个办法:让这三个女儿比赛盖一座塔,从天刚黑的时候开始盖,赶鸡打鸣盖成,谁盖成就把夜明珠给谁。她心想:平日里只有大女儿最勤快,学的东西最多,本事也强一些,到时候肯定只有大女儿才能盖成。

王母娘娘把三个女儿分派到三个地方:大女儿在肖金,二女儿在环县,三女儿在合水,让她们盖塔。没想到的是,二女儿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先盖成了塔。那时天还没亮,鸡也没打鸣,二女儿一看老大、老三都快盖成了,就急中生智,学了一声鸡叫,结果全城的鸡都跟着打起鸣来。王母娘娘一听鸡已经叫了,看到只有老二一个人盖成了,老大和老三都没盖成,就只缺塔顶没有盖完。

王母娘娘要说话算数,只得把夜明珠给了二女儿。二女儿就把那颗夜明珠放到了自己盖的塔顶上。天亮以后,所有人都很莫名其妙,一夜之间多出来一座塔,顶端还有颗夜明珠。后来,人们又听说宵金和合水,也是一夜之间多出一座塔,和环县的那座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塔顶。从那以后,环县里,方圆几里,晚上亮得和白天一样。环县的人晚上都可以出去干活。时间长了,环县这地方就不分白天和黑夜了。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一百多年前,马回子造反,来到环县抢夺夜明珠,他们带着枪炮等武器,想把那夜明珠打落下来。刚一开始打,一下子起了一股黄风,特别大,一群乌鸦,不知从哪儿来的,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飞来,落在夜明珠上,堆起了一大堆,笼罩了夜明珠。一瞬间,天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了。马回子着了急,举起枪炮乱打一通。刚过了一两分钟,黄风过去了,天豁然开朗,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但夜明珠已经不翼而飞了。塔顶被马回子打偏了。后来,人们怕那偏塔顶坍塌下来,就用四根铁链子从四面锁了起来。这四根铁链子一直保留到现在。

从夜明珠丢了以后,环县就风水不正了,连续几年都干旱地滴雨不下,人都差点儿饿死,天上不见了鸟儿的踪影。人们猜想,是那夜明珠丢失,触怒了王母娘娘,王母娘娘发怒了,所以想了个办法:在宋塔旁边盖了一座王母娘娘庙,每天放上供品,祭拜娘娘,每年还要过一回庙会,在庙院里面塔起戏台唱戏。环县这才渐渐风调雨顺了。

这就是关于宋塔的传说。如今宋塔座落在老城北面,塔顶依然偏着,四面用铁链锁着。塔底部的墙壁上,被小孩儿们用刀子刻的乱七八糟的。不过现在,宋塔已经成为省级保护文物,没人再敢在上面刻刻划划了。旁边那个王母娘娘庙,依旧年年过庙会,年年唱戏,老头儿、老太太们拿起小凳子,看得可精心了,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啊!

四、生活在神话连传说阖头(陇西方言版)

说开“陇西”两括次,四谁都不哥斯陌森。不过四暂刀人心合头刀“古陇西”,渴不四葛要说刀暂刀陇西。葛要过九描述刀,四葛刀家乡——暂刀陇西。

《辞海》合头过暂刀陇西治门说治来:陇西县菜甘肃省东瀑,渭河上游,汉刀斯侯菜治达设哈襄武县刀,三国刀斯侯四魏国陇西窘刀治所。唐到咱给四渭州治所,宋刀斯侯干排成陇西县喽。今个子刀陇西县属于古斯侯陇西窘刀一给组成瀑分,菜历司合头有冲要刀气位哩。它经过喽十几给朝代刀变迁,尤其四菜元、明、清三代,过陇右刀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发挥过冲要作用。

葛四陇西县孔昌镇人,所以介绍开陇西,葛总四要从高刀孔昌镇说开。今个子刀孔昌镇,现代化刀气味冲地很。高卢大飒,宽畅刀背油路,晚伸家刀离虹灯,过来过气刀汽车,还有人脸上刀笑容,治个儿刀展现治孔昌镇刀变化,展现治陇西县刀发展。渴斯四,想一哈早地很刀斯侯,孔昌镇合头刀故事可真干不少。

孔昌镇刀中心,四威远卢(lu),也求四鼓路(lu)。从解放刀务咱给到攒,党兰政府抹(ma)鼓路刀保护兰维修工作冲四地很,几灿家拨钱儿修鼓路治来。1958碱(jian)、1981碱整个儿维修喽过哈,1973碱刀咱给进行渠瀑维修,2003碱抹错基砖缝从新勾喽过哈,渴抹卢身整个儿油饰彩绘,雕梁画栋,彩绘清雅古丽,交人哥斯鼓路猛地哈新喽,神采奕奕滴。暂刀鼓路,四一给砖基刀三层木卢,龙统高26米,错基高11米,卢高16米,长27米,宽17米。三层卢刀四歇三屋顶斯建处,正面儿飞檐,檐底哈有102朵斗拱彩绘。结构精巧,糙型徒太,四陇西古代劳痛人民智慧兰汗水刀接(jie)晶,具有较高刀美学兰司学价持。

鼓路四陇西悠久历司兰文化精神刀象征。有记载雪/(设)斯四鼓路司建于北宋仁宗千圣元碱(公元1023碱),卢名威远,意思四威震远方。元顺(shong)帝次正元碱(1341碱),组喽给铜壶滴漏兰更鼓放治卢上头喽,半夜子刀斯侯击鼓报更,所以俗称鼓路。明太祖洪武元碱,干(“按”,音gàn)求籽从建,取名子叫雄镇卢,卢头高高个挂哈“孔昌雄镇”、“声闻四达”两块儿巨匾。清道光十六碱(1836碱)渴修喽过哈,抹宋徽宗崇林元碱铸哈刀铜钟移之放治卢上。之给铜钟冲4冻,四国(guo)家二级(ji)文物。钟启铸有八卦图干兰“国泰民干”等文次。敲它一哈,声音洪亮清越,声播10余里,所以渴叫钟鼓卢。相传清道光十六碱往鼓路上移崇林铜钟刀斯侯,因为铜钟冲达4冻,可斯楼基高达11米,官僚四绅想来想气总四给莫办法。求莱大家都莫办法刀斯侯,有一给穿来滥厂里很刀老汉莱半给“嘿嘿”地冷笑之来。窘守赶紧问耶有色么好办法哇,老汉雪斯:“个暂刀四土壅之婆子上刀人喽,有色么好办法哩!”话雪/设完求不见喽。窘守细细个地想喽过哈老汉刀话,猛地家骗来喽,赶紧叫喽点子四兵拉土之堆坡坡儿,大铜钟求沿之土坡坡儿慢慢个用之卢上喽。后头传雪四,务个老汉求四鲁班爷爷变哈刀,专门跑之来点化人来之来。

有刀人雪,鼓路相传四明朝刀汪世显父子两给盖哈刀。雪到“汪四”,陇西人刀知掏有给“汪家痛”刀雪法。之四葛要讲刀再刀给有意思得(dai)很刀传雪。高爷爷过葛雪斯,掏爷爷早都暂给过他讲过之门一给故斯——

早得很早得很刀咱给,陇西王家有三歉宝贝:鸡公儿、神犬、千里驹。鸡公儿千千早伸家报四间,神犬一看车有色么四情求叫唤开喽,千里驹棱(leng)莱一千合头从长干到陇西一给来回。务咱给千底哈稀么乱,朝青黑干,贪官多得很,水旱得(dei)得个地不湍(tuàn),满世上刀四该哥刀人。王家偷偷个招兵买马,过草反莫陪千莫黑日地加紧肿备。陇西人杰地灵,求莱王家偷偷个组黄袍王冠,干京城刀建处盖卢都日子合头,陇西叫烟雾笼处之来,长干根本不知掏啊门一怀四。王家有九个后人,老十四给举子,叫举孩儿。举孩儿雪斯屋来刀鸡公儿得得个地叫唤太草人喽,撒哈算喽,鸡公儿求(qiù)交撒哈喽。举孩儿渴雪斯狗太草人喽,要撒哩,人求渴抹狗撒哈喽。掏刀千里驹有给大得美刀乙干儿,合头四燕儿窝,碎燕儿刀孵之出来刀斯侯,王家也求到草反都斯侯喽。千里驹刀鬃毛长得很,抹减睛蒙处之来。怀怀到涓河喝水刀斯侯,喊它刀鬃毛甩之打一哈,水合头刀务个儿求不敢盖(gai)之千里驹跟前喽。举孩儿雪斯马刀乙干儿太冲喽,绞哈轻一点斯马求跑都快喽。可斯四,马刀乙干儿绞哈喽,渴马一点都跑不痛喽。举子可雪,马刀鬃毛太长喽,堵处之马看不车,干脆绞哈。结果斯马莫有鬃毛喽,喝水刀斯侯交水合头刀务个儿吃上喽。王家刀三宝莫喽,陇西千爷上刀烟雾也莫喽。长干看陇西看来清清楚楚地。有给人过朝青雪/设斯王家人要草反哩,朝青打发刀官兵镇压来喽。王家看车草反不成喽,求抹黄袍王冠、刀枪剑、金银财宝刀之个儿,锁之掏刀王家痛合头,改成“汪”姓,各到处跑喽。兵兵儿菜王家洞前头看车石门上写哈给:“若要此门开,子等真人来。”官兵干照命令挖王家痛,痛合头轰隆隆地,兰打雷(lui)刀样地。乱箭射之出来喽,中箭刀人莫一给活之刀。后头求再莫人敢打耶王家痛刀主意喽。

还有一个兰治给传雪有点像刀故斯。雪斯菜元朝刀斯侯,陇西城合头住哈一家儿姓汪刀大户,人都叫汪员外。汪员外有一个举孩儿,全家儿人都抹治给举子当成四掌上明珠。掏哈也有三歉宝贝:一头陪(pai)久(jiu)、一给陪(pai)狗、一对儿陪(pai)鸽子。陪久兰普通刀久一样,自不过乙干尖尖儿上拖哈给面盆儿务门大刀毛团团儿,合头四燕儿窝。治一头久棱菜一千合头往返陇西到北京城一趟。排狗千千八之城墙上,朝处北之叫唤。菜北京城看,陇西交一团儿排雾造处之来,斯色刀看不车。务排颜塞刀雾求是狗叫唤刀斯侯呼之出来刀气。务一对儿排鸽子千千分开暂之兰北两边刀城墙上,点子刀不痛谈。从北京城看,往陇西走刀路上有两错大石三,求算四千窘万马也开不之过气。之两错三求四两给排鸽变哈刀。治给汪员外本来四朝青刀官官儿,之人本性耿直,不满意奸臣为患刀朝青,辞官当喽给背姓,到陇西定居。他看之朝青刀腐败,背姓刀疾苦,求想斯菜陇西建都立帝。求用排狗、排鸽子当屏障,排久当错骑,千千跑之北京城看耶北京刀建处,晚伸家来喽过组活接刀雪一哈阿门组刀,同斯,汪员外组织刀兵兵儿,操件兵马,肿备草反。举孩儿看车掏达千千早出晚归地,心上兰过,求偷偷个地抹久乙干儿上刀毛绞哈,想交久跑刀快一点子,务门斯掏达求棱早一点到屋里来。莫想到久零晚走都走不痛喽。汪员外偏心举孩儿,求莫雪斯色。还四得得个操件兵马,稀么辛苦。举孩儿看车阿达一千苦辛地很,想过补一哈,想斯屋来刀两给排鸽子从来刀不飞,也不下蛋,求撒哈之过掏达接过交吃上。汪员外还四莫骂个家刀举孩儿。到后头汪员外有聘喽,举孩儿轻雪狗肉棱治聘,可抹排狗撒哈过掏阿达吃上喽。治咱个,元朝刀皇帝菜千千门上发现陇西刀建处兰北京城一样,还看车操件兵马之来,想斯汪员外肯定有谋反刀心思哩,求打算调遣大窘赶之剿除哩。汪员外轻车后,葛车斯机莫到,莫办法抵御官兵,求菜城合头修喽给汪家痛,抹所有刀兵器兰贵冲刀东西强之痛痛儿合头。痛口有九重门封闭,还有机关哩,每一给门跟前立哈一给石碑,上头刻刀四:“要开汪家痛,子等原人来。”员外一家儿全交朝青草暂喽,不过务个兵器兰贵冲刀东西到暂还菜痛合头哩。

有给雪法四,汪家痛遗子交埋之早刀电影院,也求四暂刀文化宫底哈喽。汪家痛刀秘密,也子棱深埋之气底哈喽。可四,之两给故斯合头骑到喽一给建处物,葛想斯大概籽刀求是暂都鼓路。之门说四,汪世显父子两给修威远卢刀四情,可棱不四虚传。

之个儿美丽刀传雪,过陇西千上喽神秘刀传奇色彩。陇西四传奇文学诞森刀地方,唐代有传奇小说家三李:成语“兰柯一梦”刀来历——《兰柯太守传》刀作者李公佐,连同创作《柳毅》刀李朝威,创作哈《续玄怪录》刀李复言,合称“陇西三李”。暂,菜享有“历史文化名城”刀文化广场中央,竖立之一宗洁排刀“龙举牧羊”刀塑像,之四陇西人民为纪件一千多碱前刀李四文化名人而树立哈刀一通丰碑。

路过鼓路,广场上下棋刀老汉雪喽给:“嗯,李高地很!李高?李高地过曹都鼓路哇?”菜老人家看来,鼓路四最雄伟、高大、壮观刀建处,菜高之个碱青人的心合头,鼓卢四高刀骄告。鼓路,不仅仅四一错简单刀建处,更冲要刀四,关于它刀务个历司记载兰神话传雪,无一不菜散发之陇西古塞古香刀气息,无一不菜过世人雪:陇西刀历司,森活菜神话兰传雪合头……

生活在神话与传说中(文学语言版)

说起“陇西”二字,人们都不感到陌生。然而人们心中的“古陇西”,并不是我要说的今陇西。我所描述的,是我的家乡——今陇西。

《辞海》对今陇西县是这样记述的:陇西县在甘肃省东部,渭河上游,汉时在此设置襄武县,三国时为魏国陇西郡治所。唐时为渭州治所,宋置陇西县。今天的陇西县属古代陇西郡的一个组成部分,在历史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它经历过十几个朝代的变迁,尤其是元、明、清三代,为陇右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发挥过重要作用。

我是陇西县巩昌镇人,所以介绍陇西,我总要从我们巩昌镇说起。今天的巩昌镇,现代化气息浓厚。高楼大厦,宽阔的柏油路,夜晚的霓虹灯,穿梭的车辆,还有洋溢在人们脸上的笑容,无一不在展现着巩昌镇的变化,展现着陇西的发展。但是,追溯到那遥远的时代,巩昌镇里的故事可真不少呢。

巩昌镇的中心,是威远楼,俗称鼓楼。解放以来,党和政府十分重视对威远楼的保护和维修工作,多次拨款进行了维修。1958年、1981年进行了全面维修,1973年进行局部维修。2003年对座基砖缝进行了重新勾砌,又对楼身进行了全面的油饰彩绘,雕梁画栋,彩绘清雅古丽,使其面貌焕然一新,神采奕奕。现在的威远楼为砖基三层木楼,通高26米,座基高11米,楼高16米,长27米,宽17米。三层楼均为歇山屋顶式建筑,正面飞檐,檐下有斗拱彩绘102朵。结构精巧,造型独特,是陇西古代劳动人民智慧和汗水的结晶,具有较高的美学和史学价值。

威远楼是陇西悠久历史和文化精神的象征。有记载说,威远楼始建于北宋仁宗天圣元年(1023年),楼名威远,盖取威震远方之意。元顺帝至正元年(1341年),制铜壶滴漏及更鼓置于其上,在夜间击鼓报更,故俗称鼓楼。明太祖洪武元年,依旧址重建,取名雄镇楼,楼头高悬“巩昌雄镇”、“声闻四达”两块巨匾。清道光十六年(1836年)又加修葺,并将宋徽宗崇宁元年所铸铜钟移置楼上。该铜钟重达4吨,为国家二级文物。钟体铸有八封图案和“国泰民安”等文字。击之,其声洪亮清越,声播10余里,因又俗称钟鼓楼。相传清道光十六年往鼓楼上移崇宁铜钟时,因铜钟重达4吨,楼基又高达11米,官僚士绅们想尽了办法都无济于事。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农夫却在一旁“嘿嘿”冷笑。郡守忙问其有何妙法,农夫说:“我都是土壅到脖子上的人了,会有啥好办法!”言讫不见。郡守细味其言,终于恍然大悟,急命调集大批兵士运土堆坡,大铜钟便沿着土坡缓缓运到了楼上。后来传说,那老农夫乃鲁班爷所化,专门来点化的呢。

有的人说,威远楼相传是明朝汪世显父子修建的。提到“汪氏”,陇西人都知道“汪家洞”之说。这是我要讲述的另外一个饶有趣味儿的故事。爷爷跟我讲,他的爷爷曾经给他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在那个遥远的时代,陇西王家有三宝:公鸡、神犬、千里驹。公鸡每天早晨报时,神犬每当异常情况来临前狂吠,千里驹可以每天从长安到陇西一个来回。当时天下一片混乱,朝廷昏聩,贪官当道,水旱不断,饥民遍野。王家暗中招兵买马,为举事日夜加紧准备。陇西人杰地灵,在王家暗中制作黄袍王冠,参照京城建筑修筑楼堡的日子里,陇西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长安无法得知详情。王家有九个儿子,老十是个女儿,叫女孩儿。她说那公鸡的叫声太吵,杀了算了,于是公鸡被杀掉了。她又说狗动不动叫得人心烦,杀了算了,于是神犬被杀了。千里驹有个特大的尾巴,里边燕子做窝,等乳燕孵化出来了,王家也就到了举事之日。千里驹长着很长的鬃毛,蒙着双眼。每天到渭河饮水时,用这鬃毛甩打,水兽不敢接近。女孩儿说,那马的尾巴太重,剪掉它,马就能跑得快些。但是,把尾巴剪掉后,马不但没有跑得更快,反而跑不动了。女孩儿说,马的鬃毛太长,挡住了视线,把它剪掉,马就能看得清楚了。可是,在马鬃毛被剪掉后,马去渭河饮水,被水兽拖下水吃掉了。王家没有了三宝,陇西上空的烟雾神秘地消失了。长安望陇西清清楚楚。有人报告朝廷,陇西王家图谋造反,朝廷便派兵镇压。王家举事不成,把黄袍王冠、刀枪剑戟、金银财宝封锁在王家洞中。“王”姓改为“汪”姓,四散逃命。官兵来到王家洞前,石门上写着:“若要此门开,只等真人来。”官兵奉命挖掘王家洞,洞中如雷轰响,乱箭射出,箭镞带毒,伤者无一活命。以后,再也无人敢打王家洞的主意。

还有一个与此相似的传说。说相传在元朝,陇西城里住着一个姓汪的大户人家,人称汪员外。汪员外有一爱女,全家人视如掌上明珠。他们家也有三件宝贝:一头白牛、一只白狗、一对白鸽子。白牛跟普通耕牛一样,只是尾巴尖上拖着一个面盆大的毛团,里面是燕子窝。这头牛一天能从陇西到北京城往返一趟。白狗每天爬在城墙上,朝北叫个不停。从北京城看,陇西被一团白雾罩住,什么也看不见。那团白雾就是白狗叫时呼出的气。那对白鸽子每天分别站在南北西边的城墙上,一动不动。从北京城看,在通往陇西的道路上有两座高大的石山,纵有千军万马,也难开过去。这两座大山,就是两只白鸽。汪员外原是朝廷官员,他秉性耿直,不满奸臣为患的朝廷,辞职为民,来到陇西定居。他目睹朝廷的腐败,百姓的疾苦,就想在陇西建都立帝。便用白狗、白鸽做屏障,白牛为坐骑,每天去北京城观看京城建筑,晚归告知施工者照做。同时组织操练兵马,待机起事。女儿见汪员外每天早出晚归,于心不忍,就偷偷地剪掉白牛尾巴上的笨重毛团,好让牛跑得更快,爸爸回来得更早。未料到白牛反而走不动了。汪员外疼爱女儿,没有责怪她,继续操练兵马,辛劳之至。女儿见爸爸操劳过度,想给爸爸补补身子,见两个白鸽子不飞又不下蛋,就杀掉给爸爸吃,汪员外又没责怪。后来员外病了,女儿听说狗肉能治病,又杀了白狗给爸爸吃了治病。元朝皇帝在天安门上发现陇西的建筑同北京城一样,还在操练兵马,定有谋反之心,便立即调遣大军赶来剿除。汪员外得知后,自知时机未到,无法抵御官兵,便在城里修筑了汪家洞,把所有兵器及贵重之物藏入洞内。洞口有九重门封闭,并设置了机关,每门立一石碑,上刻“要开汪家洞,只等原人来。”员外全家被朝廷抄斩,但兵器和贵重之物至今还在洞内。

有个说法是,汪家洞遗址被埋在原来的电影院即现在的文化宫下。汪家洞的秘密,也只能深埋于地下了。但是,这两个故事中都提到一座建筑物,我想大概指的是我们的威远楼。这么说的话,汪世显父子修筑威远楼的事情,大概不会是虚传。

这些美丽的传说,给陇西添上神秘的传奇色彩。陇西是传奇文学诞生的地方。唐代有传奇小说家三李:成语“南柯一梦”的来历——《南柯太守传》,他的作者李公佐,连同创作《柳毅传》的李朝威,创作《续玄怪录》的李复言,合称“陇西三李”。如今,在享有“历史文化名城”之誉的文化广场中央,竖立着一尊洁白的“龙女牧羊”塑像,这是陇西人民为纪念一千多年前的李氏文化名人而树立的一通丰碑。

路过威远楼,广场上下棋的老人传来一句:“嗯……你高!你高?你高得过咱的鼓楼吗?”在老人眼里,我们的威远楼是最雄伟、高大和壮观的建筑。在我们新一代年青人的心中,威远楼是我们的骄傲。威远楼,不仅仅是一座简单的建筑,更重要的是,关于它的那些历史记载和神话传说,无一不在散发着陇西古色古香的气息,无一不在告诉着世人:陇西的历史,生活在神话与传说中……

五、曹婺姑(静宁方言版)

在静宁州(今天叫静宁县)曹务乡兀搭来西北十里地,有一个庄,名字叫“曹大”,曹大村随开始(si)不叫曹大,叫曹堡川,曹堡川里头有个姓曹来人,在他家屋尼是(si)老大,人都就(邱,下同)把苶(nie)叫曹老大着尼,曹老大人老实地很,含实诚地很,养了(liao,下同)三个米孩,碎女孩人灵偏地很,还麻利地很,长地俊眉(mi)大眼(nian)来,真格佼地很,就给起了个名字叫曹婺。

曹婺真格灵便(pian)地很,随五六岁(zui)来时间,就圪(guo)价能给她妈搭着做(zu)饭了、缭补了。兀(wai)还乖地很,看着(chuo)苶妈在地尼行活苦地很,就在地尼给她妈搭着做。天热地很来时间,苶一刚念格,头上就过来一片片云给苶把热头挡住(chu)了,天气冷地很来时间,苶刚念格一下(ha,下同),热头就红丢丢来嗮开了。春上价,苶一老走山(san)上来苜蓿地尼剜菜去(qi,下同)尼,你冒苶咋剜着尼?苶刚坐着地头上念格一下,牟着走来时(si)间,把两个脚(jue)蹬给一下,菜笼笼就满满来了。六月天尼,庄尼人都碾粮食开了,苶就一老操心着把粮食不了着(zhao)白雨泡了。苶兹一看着天上生(seng)云起来了,响开雷(luei)闪开电了,苶邱念格开了,一念格,天上就净净来了,热头可(kuo)红红来。有一次,苶按巧(qiang)转舅家气了,庄尼来人都摊场着牟着碾场尼,结果苶下开白雨了,各(guo)个(guo)场尼来粮食都着(zhao)水给吹着走了。曹婺就赶紧回来了,着(zhao)人都走沟尼揽粮食去尼,人都不信,就跑着沟尼看去来,你苶真格一堆一堆来好好在沟尼放着尼。此后,庄尼来人都说(xue)曹婺是个神女(mi)子,就把苶真格抬举地很,叫“三娘娘”着尼,谁家有个寺撒事情,都着(zhe)三娘娘拿主意尼。

三娘娘长着十八来兀一年,曹大就(邱)托人给三娘娘说了个婆家,在旧堡子尼(就葬来原安乡旧堡子)。姓杨,真格有钱地很,还(ha)有势地很,人都把兀叫“杨四爷”,长地难看地很。三娘娘搭说了婆家,就一句话都不喘,一老坐着屋尼拧麻线着尼,拧了整整一百天,兀一天,婆家吹吹打打来抬地是花轿子引来了,三娘娘还拧麻线着尼,梳头来要给苶梳头打扮尼,苶不能行,就要了一碗凉水,噙了一口,把窗子开开,吐着院子尼了,水珠珠儿一下子都变成了珍珠玛瑙,梳头来都赶紧跑着院子尼拾珍珠玛瑙去了,三娘娘就赶紧搭窗子尼翻着出去,掖上麻线就往(yang)外前跑来,宣跑宣掖,跑着南半个四里路远来大躺湾来时间,麻线没(mo)了,兀一急,就把肚子豁开了,把个人家来肠子掖着出来,縻着麻线上可跑开了,跑了几步(pu),就跌着草地尼死了。

三娘娘来妈按巧(抢)在厨房尼给迎亲来人做饭着尼,听着(chuo)女孩跑了,连气带急来,顺手提了一根焦火棍,顺着麻线追开了,追啊追,追着大躺湾兀搭来草地尼,看着(chuo)女(米)孩各价没(mo)气了,爬着身上就吼开了,说着:“女孩你显咔灵撒,妈把这(zhei)杆焦火棍戳着地下,再过三天只要长着出来绿(liu)秧秧,我就给你修庙,还塑个像。”过了三天,兀杆焦火棍真格可身长滴是秧秧,苶妈一看,就晓地女孩成神了,就在曹堡修了一个三娘娘庙,塑了金身,月月来初一、十五仰年头节上,人都就去上香去了。

曹大来三女孩成神来事情,一转圆来人都晓地了,一说起来,就提起曹大。此后,曹堡川就没(mo)人叫了,都顺口叫“曹大”着尼,一直叫着葬。三娘娘叫曹婺,人都就把这个乡讶叫“曹婺”,光是此后把“婺”写成“务”了。

曹婺姑(文学语言版)

在静宁州(今天的静宁县)曹务乡的西北十里地,有个村子叫“曹大”,曹大村以前不叫曹大而叫曹堡川,曹堡川有个姓曹的人,排行老大,人称曹老大。曹老大为人忠厚,性情耿直,养了三个女儿,小女儿聪明伶俐,长得秀眉俊眼,十分好看,取名叫曹婺。

曹婺手很巧,五六岁的时候,就能替母亲做饭、缭补。她又懂事,看见母亲在地里干活辛苦,就下地帮她做活。天热了,她一念叨,就有一朵白云遮住当头顶的日头;天冷了,她一念叨,日头就红红地晒起来。春上,她常常去山上苜蓿地里剜菜,她咋剜呢?只是坐在地头一念叨,想走时,双脚一蹬,菜笼笼就满满的了。六月天,庄里人都碾粮食,她总操心着不让雷阵雨泡。一看天上起生云,雷响电闪,她就念叨起来,一念叨,天上就净净的,日头就红红的。一次,她到舅舅家去了,庄里人都摊了碾粮,结果一场雷阵雨,各场的粮食都叫大水冲走了。曹婺赶回来,叫人都到沟里去揽粮食,人都不信,跑到沟底一看,真的一堆一堆好好地放着。从这以后,庄里人都说曹婺是一位神女,称她“三娘娘”,谁家有啥事,总要叫三娘娘拿主意。

三娘娘长到十八岁,曹大托人给她说了个主儿,在旧堡子(今原安乡旧堡子)。姓杨,有钱有势,人称“杨四爷”,人很丑。三娘娘自打说了主儿家,便一句话不说,一直坐在家里捻麻线,捻了整整一百天。这天,婆家吹吹打打抬着花轿来接人,伴女们要给她梳妆打扮,她不肯,要来一碗凉水,她噙了一口,揭起窗户,喷在院子里,水珠一下都变成珍珠玛瑙,伴女都跑出去拾那些珍珠玛瑙,三娘娘趁机从窗子里跳出去,拽上麻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拽。跑到南面四里路以外的大躺湾,麻线没了,她急了,一把豁破肚子,拽出自己的肠子,系在麻线上又跑,跑了几步,便倒在一块草地上死了。

三娘娘的母亲正在厨房里为迎亲的人做饭,听见女儿跑了,连气带急,顺手提了根烧火棍,顺着麻线往前追,追呀追,追到大躺湾的草地里,见女儿已经没气了,就趴在尸体上哭了一场,说:“女儿你显灵,妈妈把这根烧火棍插在地上,三天后如长出绿秧秧来,我就给你修庙、塑像。”过了三天,那根焦火棍真的满身长出了秧秧,她母亲一看,知道女儿成神了,就在曹堡川修了三娘娘庙,塑了金身。每月的初一、十五和年头节下,人们都去烧香祭奠。

曹大的三女儿成神的事,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了,一说起来,就提起曹大。后来,曹堡川就没人叫了,都顺口叫“曹大”,一直叫到今天。因三娘娘叫曹婺,人们就叫这个乡为“曹婺”,只是后来把“婺”字写成了“务”了。

六、黑水国的传说(张掖方言版)

听老年人佛,讷节离黑飞河大概有二十里远第地方有个叫黑飞桌(黑水国)第桌家。黑飞桌是个不错第地方,讷里第人桌第是赛神仙第日子,住(唇齿音)第是比天宫含美第地方。

听队里岁副大些第讷老年人佛,nia木第爷爷活跌第时候给(舌根音,送气)nia木佛第黑飞桌望给是个很攒劲第地方。在nia木第映像党工黑飞桌第风景一首太好看。讷天望课蓝盈盈地,沟里第飞清凌凌地,到处(唇齿音)都长第讷又高又大底副。副含第讷巧儿we(窝)又多是又好看,每天各自太阳将出来人都含木有费醒列,讷巧儿就站跌副含叫唤行干子料,热闹第木佛地。人住(唇齿音)第讷房子一排排一排排第望课整齐第很,讷该门含第瓦瓦子擦第亮第能拨人照桌。光稼地也收拾第又干净是又整齐,地里啥长第就是个啥样子,光稼长第爱人列,讷高粱料,苞主(唇齿音)料,长第齐差差第,远远第望课就像兵马子似地。高粱头长第红丢丢第,共第都耷拉跌地含料,苞主(唇齿音)棒子结第又大又黄。含有讷灭头子结第玄第哈就拨灭杆子we折料。方正地里是共瓜得瓜共豆得豆,眼we(窝)浅第人费见列都眼红第很,木有一个心里面不佛好第。爬跌讷山头子含望课就像一张画张子似第,甚至比讷个含要好看。山坡含第草丁公路云云第,讷忙汤里跑第牛含羊都吃第太圆。羊吃第身含第毛别第就含讷将哲哈来第棉花木啥连样,简直就是一淡淡肉。牛吃第走路课晃荡荡第身含连个苍蝇都爬不住。方正望啥啥好。

讷地方不单单只是风景好,光稼长第好,人也好。讷里第人望给天天笑第弥勒佛似第,日子桌第开心第很。讷人都长第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木有讷少眼珠子第含讷缺耳刮子第。丫头子目都长第毛沙沙第心疼地很,小伙子都浓迷大眼第一个长第赛一个。老黄老婆子目天天饭吃罢又木事干,就狂第清汪汪第,手里拿含杯茶,提含个凳凳子坐跌一大里片慌课聊,啥事高兴片啥事,讷笑声一阵子接一阵子第活第开心地很。龙闲时节列就组织跌一大里跑个步里法个拳里,虽然头发别掉料但从讷脸含望课根本就不是个老年人,最多三四十岁,就像讷老小伙子大丫头似第,一年四季家不管天爷有多冷含是有多热,根本木有讷头疼脑热第光况,一个月片子都不吃。讷里地年轻人,太阳出来列就一大里哈地干活。手里干活嘴里唱歌儿,欢落第很。活干lui列就坐跌一大里佛个笑话,喝口茶,吃些东西。干到太阳哈山就一大里一路含唱含回来料。回跌家里谜第足饭男第经营牲口,家里每件事都龙第好第很,从来都木有乱成一桌粥第时候,两口子也从来都木有红桌脸吵桌駕,都很孝份对方第父母,日子桌第很和睦。黑飞桌第每个娃娃都有年付第保证,吶里木有不念付第娃娃,娃娃木每天上下学都含有好多辆马车接送列,教付第先生懂跌第东西很多,肚子里也很有些灭飞,对学生也肯费心跌列,家长木都很放心。娃娃目个个长第又聪明又淘气,惹人爱列,是大人木第开心桌。劳lui列一天第父母躺跌炕含,听娃娃木佛在学校学含第东西,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人木第日子就只姆家,开心第一天一天地卓课聊。

有一天人都刚吃罢工午(唇齿音)饭,坐跌自家该门含第副底哈,亏凉风跌列,风亏跌脸含,凉丝丝第,凉骚第很啊。人都才坐跌讷里宣欢跌列,都木管相干,也不理从啥地方冒出来列一个道士。头含戴第是尖顶儿蓝帽子,身含匡第是黑蓝大褂子,掘含筐第是灰海面千层底,脸含望课黑瘦黑瘦地。肩膀含挑第个担担子,两头子挂跌一筐梨儿一筐枣儿。走跌跟前一猫,梨儿黄楞楞第望课好滴很,枣儿又大又红,一猫就知道是好枣儿,诱人第很。道士就一边个走跌列一边个吆喝第“早离,早离,早离”。人都一听含以为是个买枣儿含梨儿第,倒高兴第都围含买课聊,但跌道士nia只住里往前走,根本就不管讷围含来底人。嘴里不停点第一竹勤儿第喊第“早离,早离,早离”,可就是一个都不给人卖。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都感觉跌怪怪地,但就是骗不来,有第人佛第跌道士是个勺人,有第人佛跌道士第来肯定是因含啥才来地。人都一个狂一个第狂跌佛课聊。木桌多久,全桌上下第人都知道跌事情聊,但就是木有一个人能给跌事佛个佛爷。跌道士呢含是天天个子照旧挑第一筐梨儿一筐枣儿吆喝第“早离,早离,早离”。不管是别天含是外气,刮风含是下雨,跌道士都一直不停地吆喝第“早离,早离,早离”。朝指目大概桌列帮个月吧,黑飞桌第人都习惯聊,都不管想干料。道士眼睛里望跌之里第人都含傻乎乎第,根本就木有明别他第意思,心里急瓦瓦第。第二天赶早,天含木有亮列,人就给叫道士第吆喝声桌醒料,人出课一猫,今个子道士木有挑担担子,只是左手拿跌一个枣儿,右手拿跌一个梨儿,嗓子扯含吆喝第“早离,早离,早离”。人都觉跌怪地很,有个人因为给叫桌醒聊,桌气第很,站跌该含就骂道士:“一天家糊喊第个啥门道,让人连个安稳觉都费不含,勺嘻嘻像第,木见桌你之木个龟松子。”但跌道士根本就木管跌,人就像是木听桌骂呀似第,嘴里含是不停点第吆伙第“早离,早离,早离”。有个老年人好像看出来列些门道,就走跌道士给前问:“道士,你这多大几天料,天天喊第‘枣梨,枣梨’,人买课呢,你又一个不给卖。We(唇齿音)目思想跌,你既然不买列,喊给几声列就算球料,你又一天家底喊列,望课你又不是个勺嘻嘻,指目跌到底为个啥?”道士听老年人波话佛罢之后,啥话都木有佛,只是先望列一眼拿跌左手里地枣儿,又望给列哈拿跌右手里地梨儿,大声喊列一声“早离”,绝底哈冒列柱(唇齿音)子青烟就不见人聊。老年人一哈子给叫吓坏料,腿抖第半大天料才桌来,正号第给自己第老婆子佛跌列,突然一哈子到桌梦醒来料,明别道士枣梨第意思聊。老环就赶紧拨自己第儿子含孙娃子叫跌来给安顿跌佛第是:“赶紧给再第人佛课,大灾难马上就来料,叫他木波东西收拾含赶快走额。”老环第儿子含孙娃子就听含老年人第话,给再第人佛课料。有些人听列老年人儿子含孙娃子第话,记起niai(那个)怪人道士,觉跌他目木有哄人,就听列他木第话,东西收拾含走掉料。有些人听列就觉跌太可笑,好念念第,哪里来第大灾难啊,就倒巴啦笑话跌问老年人地儿子:“呆!你第老子是不是吃列道士第枣儿含梨儿料,咋跟含道士一起勺掉料。”

奈天后晌,人都含费下午觉地哩,天含突然刮起黑风来料。一拿阵子第个时节,天就黑第啥都粗不桌料。讷满天里飞第是石头含石蛙子,人都给叫石头含石蛙子砸墙第声音桌醒料。人醒列之后一看,屋里黑洞洞第,啥都看不桌料,听跌外面是讷石蛙子飞第声音,心里面又害怕是又后悔,之胡子才相信列老年人儿子地话,想跌往外面跑里是,筐子含门都已经给叫沙子儿赌住料。外头第讷牛料羊料鷄料第,都勺叫勺叫第,屋里第讷人都后悔第,又叫天又叫地,又喊爹又叫妈,豪第不行料。一那阵子低个时节,黑飞桌就像是给叫黑风刮含跑掉料似第不见料。

第二天赶早,外桌家到黑飞桌干买卖第人,突然发现找不桌走黑飞桌第路料,眼前只是大片第沙漠而已。人都感觉跌很怪惊,啥佛法都有列。有第人佛第地方好地很,给叫老天爷榜含上列天料,有地人佛第是,肯定是有列啥成精成妖第东西料,给叫呼噜爷灭掉聊。但木有一个人知道其实黑飞桌是给叫沙子儿埋掉料。

黑水国的传说(文学语言版)

在我生长的那片土地上,流传着一个美丽而又痛人心扉的传说。每当启及它时,心中总有几分淡淡的哀伤……

孩童时代,常听村子里的老年人说,很久以前在离黑水河大概有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处肥沃的净土叫黑水国。那儿山水隽秀,风景怡人,国盛人和,是一处不可多得的人间胜地。即使在晚秋时节,大雁飞经此地,也会将其误认为江南而驻足栖息。

听村里面年纪稍长的人说,他们爷爷在世的时候,常常给他们讲黑水国的传说。在他们印象中,黑水国是一个美到让人赞不绝口的地方。天蓝蓝的,水清清的,风凉凉的。满山遍野的各色小花每一朵都可爱至极,微风拂过,花的芬芳和着青草的气息迎面扑来,沁人心脾,让人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感。山坡上和田间道上的树一棵挨着一棵,长得密不透风,高大而又葱郁。树上的鸟儿多的数不胜数,有叫上名儿来的,也有叫不上名儿来的。每天清晨,当太阳还伸着懒腰慢慢往山头爬的时候,鸟儿们早已站在枝头,从树叶丛中探出小脑袋来争先恐后地为新的一天歌唱了,活像一个个出色的音乐手。鸟叫声唤醒了人们蒙胧的睡眼,打破了天际初晓的寂静,渲染了花香鸟语的盎然情趣。人们居住的房屋典雅气派,整洁而又大方,不乏一种淡雅的情调。田野里庄稼长得既干净又整齐,全部呈“田”字样式,远远望去,一字摆开,平铺天际。清风吹过,麦浪此起彼伏,让人颇有一种逼邻海岸的错觉。地里的高粱、玉米长得整齐得如练兵场的士兵一样。高粱头又红又大,红的胜过熟透了的石榴的脸,个个耷拉着脑袋,仿佛在夸耀自己丰硕的喜悦。玉米棒子又大又黄,玉米粒又多又饱,要是从地里掰了去,煮熟了来吃,真是满口香甜,回味无穷啊!还有那麦子,麦穗重的都快压折腰了。真是种什么,出什么,人见人爱,凡是有眼红病的人谁见了不眼馋啊!站在山头上往下看,仿佛是一张栩栩如生的工笔画,让人有在画中行的错觉,别有一番塞上江南的美景。山坡上的草四季常青,遍地的牛羊吃得肥滚滚的。羊看上去活像一朵朵的大绒花,身上的毛色白的都可以跟新摘的棉花相媲美了。牛肥的跟吹了气似的,宛若一个大肉球。牛走路一摆一摆的,身上光滑的连那原本想停留在它身上小憩一会儿的苍蝇都站不住脚。

黑水国不仅是华灯映舫,碧水绿波的美丽之都,更是百姓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的和谐之邦。这儿家家和煦美满,人人笑口常开,日子过得很开心。黑水国不仅谷物丰厚,而且还有许多俊男靓女。少男少女们个个仪表堂堂,相貌出众,沉鱼、落雁岂能攀比得起。他们个个面部轮廓分明,长得一个比一个俊美。在黑水国里要数老龄人日子过得最安详舒适。每天吃过饭后,他们穿戴整洁,一手提一壶上好的茶,另一只手拿个板凳,聚集在房屋后面的小树林里,一边乘凉,一边聊天,各自聊着开心的事,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聊累了就各自回家美美地睡上一觉。农闲时节,他们还组织在一起跑步啦,耍拳啦,练太极啦等等。虽然他们个个头发斑白,但他们爽朗的笑声与矫健的身姿充分体现了他们的年轻态,真可谓是鹤发童颜哪。一年四季,不管是酷暑还是寒冬,他们都活力盎然,骨子里透出一股健康的气息,根本不需要打针吃药。即使是病了,老姐儿老哥儿们坐在一起喝喝茶,吃吃东西,讲讲笑话,人人说着开心的话,脸上笑出了花。等太阳下山的时候,大家就扛着农具,一起唱着歌儿回家了。回到家中,女的做饭,男的喂养家禽,一切都那么有条不紊,井井有条。夫妻两人也很恩爱,相敬如宾,从不吵嘴红脸。人人都做到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日子过得很和睦。黑水国的学堂不多,但教学质量高。那儿的每个孩子都有上学的保障,不但不用掏学费,还有一定的补贴。孩子们每天上放学都有马车接送,家长们很放心。教书先生也对学生很负责,他们满腹经纶,无可挑剔。孩子们个个天真可爱,惹人喜欢。劳累了一天的人们,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听孩子们讲学校里学到的事情,别提有多开心了!

人们的生活就这样一天一天开心地过着。

有一天,人们都刚吃过午饭,各自坐在自家门前的树阴下乘凉。大家都没有留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道士,头上戴着尖顶儿的蓝帽子,身上穿着黑蓝大褂子,脚上穿着由灰色鞋面做成的千层底儿鞋,脸黑瘦黑瘦的,肩上挑个担子,两头分别挂了一筐梨和一筐枣。走近跟前一看,梨儿黄澄澄的,枣儿又大又红,一看就很诱人。道士一边走一边吆喝“早离,早离,早离”。人们都还以为是个卖枣儿和梨的,可是凑上前去买的时候,道士却一个都不肯卖,旁若无人似的一边往前走,一边吆喝着“早离,早离,早离”。人们都感觉很怪,都不明白道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的人认为道士是个疯子,有的人认为道士的到来是有一定缘由的。人们都议论纷纷,没过多久,全国上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但就是没有一个明白其中缘由的。道士还是天天照旧挑着一筐梨和一筐枣儿吆喝着“早离,早离,早离”。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道士都一直不停地喊着“早离,早离,早离”。这样过了半个月,黑水国的人都习以为常,不以为异了。道士眼看这里的人都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心里很着急。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亮,人们就被道士的吆喝声给吵醒了。人们站在街上一看,今天的道士没有挑担子,只是左手拿着一个枣儿,右手拿着一个梨儿,扯着嗓子高声吆喝着:“早离,早离,早离”。人们心中都很诧异,有个人因为被吵醒了所以很生气地骂道“一天到晚瞎喊个什么,让人连觉都睡不安稳,疯疯癫癫的,没见过你这样令人讨厌的人。”但道士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嘴里还是不停喊着“早离,早离,早离”。有个老年人好像若有所悟,走到道士面前说:“道士,这么多天以来,你一直在喊‘枣梨,枣梨’,可又一个都不卖给人,我想你既然不卖喊几声就算了,可你又一直喊个不停,你脑子又没问题,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道士听了老者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先望了一眼左手的枣,又望了一眼右手的梨,大声喊道“早离,早离,早离”。老者只见眼前一片迷雾,那个道士就不见了。老者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过了老半天才愣过神来,正当给自己老伴讲述刚才发生的事,突然间领略出了道士的意思。于是就给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吩咐道:“赶快去告诉村子里的人,大灾难快要来了,赶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老者的儿子和孙子见情况紧急就赶紧去通知村子里的人。有些人听了他们的话,想起那个怪道士,觉得有理可循,就收拾东西走了。有些人听了觉得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有大灾难,就取笑老者的儿子说:“喂!你爸是不是吃了道士的枣子和梨了,怎么也跟着疯掉了。”

就在当天下午,当人们都还在睡午觉的时候,天上突然刮起黑风来,没过多久,天黑得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到处都飞沙走石,人们被石头砸墙的声音惊醒了,醒来后发现天地一片黑暗,耳畔是飞沙走石的声响,当即就后悔莫及,这才相信老者儿子的话,想往外逃,可惜门窗已被沙石堵塞了。顿时间,牛羊的嚎叫声,狗吠声,人们呼天喊地的声音混成一片,霎时间黑水国就像被风吹走了一样,被沙子彻底埋没了。第二天早晨,到黑水国经商的商人突然发现黑水国不见了。人们都感觉很惊讶,有的说让上天搬上天去了,有的说肯定有了什么作怪的东西,让雷神给灭掉了,但却没有一个人猜到黑水国是叫沙子儿埋没了。

七、包财东家的故事(武威方言版)

小地思后老思蹲在爷爷地遍个里叫爷爷喧张义堡的思。早些个在武威囊面哈有个叫“张义堡”的地方,那里杭流传字目个说头“张义堡,水湖滩,大佛爷爷手指磨脐山”。

张义堡四哈里(周围)都是桑(山),桑上长地全思大片大片的松树,桑底哈(山下面)光念念地全思地,一娘四季雨水就广着就,天爷也好地很。内个思候那里住着个姓包地大财主,他家地地太多啊,房子也盖得阔气地很。更了不起地思家(他)们的宝贝着实子多地很,什么打虎马了,乌云跑了,澄金石了什么地。下头我就给你们一个个地讲一哈吧!

第一个就叫悲喜交集。

包家的骡马,一天早午更,在圈里一老儿叫慌,包财主跑上弃看个了卡,原来是骡子下哈了个红娘娘的马驹子。马驹子腰吊脚长,蹄子也大地很,天门梁上杭有一撮伯毛,就像思长了个养(眼)。尤其是家地脖子上地毛长地长地很,一尺子掉到了地上,不(把)养睛都擅得羊羊(严严)地。包财东岗紧叫老婆子傍黄米棒面汤给裸马下奶,又不个家地薄住妖子(棉袄)褒在马驹子地生上害怕不夹冻着了。

有一天,包老爷家地放羊娃子,慌里忙里地就跑上来了,说:“了不得哈了,包老爷,夜了个我在桑上放羊地思候,我正迷糊着里,耳缝里好像有个人喊我着里,说着里‘开不开了啊!’我也就木有日顾,今个,家(他)又问我着里,说开不开呀。我思目(猜)着思不思叫鬼毛给了顿,吓得不羊刷哈就跑上来了。”包老婆子听将(见)了,说;“明个你去防羊,我给你落个锅盔,家要思再问你,你就说:开。然后不锅盔簸开就行了。”第二天,放羊娃子好像又听见有人喊“开,不开”。家马上说“开”,于是就慌里忙里地把锅盔簸开了。只听将,喀嚓晴天一声巨响,水峡内个些就开了一个大缝,水湖滩地水就淌哈弃了,不下头地坝里人淹灵干了。近个思候,大佛爷刚好创门到天梯桑上,听到轰隆声,远远望给了卡,在磨脐桑上十二莲草车就浩浩荡荡地组上哈来,堵近个口子来了,不叫水往坝里淌,大佛爷急里忙里地用字头朝上字给了一哈,其他地字头就掉了,就剩哈二拇字了,养抗着十二莲草车堵在了磨脐桑底哈,近乎子你可能就问俩,哎,不坝里人都淹灵干了,水峡口缝子还莲原来一样大敞着,不堵组萨哩!那我就给你们说卡,水湖滩地水下不去,坝里人地地里就浇不上水,年年流地就……哎,扯心啊。

轰隆一声不包老爷一家子吓淹灵干了,急死忙活地就跑上来了,水淌上哈掉后,在水口子跟前地一个石头边里,忽地一哈冒出一道金光,家门就跑上看弃了,发现水口子上有一窝窝子金子。包老爷笑地养眼睛眯成裂子缝缝子了,结果挖上来就一盅盅子金子,再也木有了。第二天包老爷又来杭,有思将一盅盅子,天天就那么些。包老爷觉地太划不着了,思目着下面肯定有多地很地金子,就叫儿子拿了个参(铲)子挖弃了,结果萨都目有。过了几天包老爷又跑上来了,金子就再也木有了。则(这)就给我们后人说了卡不要杀鸡取卵,人心不足铜大象。

第二个就叫弄巧成拙。

两年过去了,马驹子长大了,它天天儿早早地就跑出去了,后山(晚上)就又跑着来了,昂呦望去就莽身上都思沅(汗)。思疆长大了,包老爷望着就觉得怪得很,想了一哈。明个一大早,马驹子就又跑出去了,包老爷一尺子就跟到一个叫虎门盖的桑沟沟里,偷偷地看,嗷哟,了不得哈了,两个伯额大虎不马驹子围住了,下地包老头子冷沅抽到脊娘骨里了。包老爷悄悄地粗(看)给了一阵子,每次老虎上来的思候,马驹子乌的一哈,用夹长长的脖子里的毛就不老虎打跑了。包老爷吓地就不敢再粗了,急死忙活地就跑上来了。后上,马驹子又就又思跑回来了,又思一生地汗。包老爷想着给马驹子不头上的毛剪卡,你想不眼睛擅地羊羊地能望将老虎么。说风就思雨,就拿上讲(剪)子给家不讲掉了。像平日个一样,大早上地,马驹子和羊羔子们一起出门了,包老婆子发现马驹子养窝里有泪花儿,但也木有在意,到了黑了个,一天天也过弃了,又跑掉了,再就木有回来过。包老爷跑上弃看,马叫老虎给吃掉了,剩哈了一个空克郎。后来才知道,马驹子就是用个家脖子上地毛来打老虎地,毛叫家讲掉了,老虎就不害怕马驹子了。包老爷后悔地呀,躺在炕上几天才起来。时间不长,圈里地羊就叫老虎全吃掉了。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第三个就叫梦幻泡影。

过了些日子,包老爷家养了个大黑狗,天天早五更喂罢就行不将了。有一次包老爷一家去上坟了,看见家们家地大黑狗爬在个家地坟上。一看昂哟,坟里到处都思狗把地思,气地包家地人破口大骂:“自个狗孙东西,竟不思整到老子们地头上来了。”到了屋里立马就不狗吊死了,狗皮组了条褥子,获鸡食地思候不狗肉剁碎了喂了鸡了。鸡穷中地一只鸡娃子吃了狗肉后,像打了激素一样,一哈子长了个大呀,木有过上几天,鸡娃子长成四不像了。家里人思强木后觉地是个不祥地东西,就找了个神婆子掐给了卡,神婆子说,了不得啊,是个神鸟儿,就是先(xiang)人们说过地抓山鸟,长上一伯天,一定会给你们家里带来外财。包世旺一听,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盘(páng)算着包老爷子实在思等地急地不行了,好不容易以了99天(tiang),他想擦一天肯(kěng)定也木事。

他和家里人到了石梯子桑跟里,神巧儿动都不动卡。来到观音桑底哈,包世旺害怕思不思自己惊动了神巧儿,就躲地远远地醋,它还思一点反应都木有。包世旺想思不思神婆子算地不准,由于发财心切,他决定再试一次,他来到唐脐桑前,神巧儿一哈子来了劲,扑腾着刺膀飞到了桑顶上,人们惊呆了,神巧儿用两个细利的爪子不桑峰紧紧地扣住了,然后脖子一更,老天爷啊,磨脐山竟叫字个巧儿抓起来了,桑底哈一下子金光闪闪,包家第兄两个赶紧跑过去,你说巧不巧,就在字个时候,神巧儿木力气了,桑叫跌哈起了。包家真正思木命啊,发财梦永远成了个梦。

木有过了几天,官家就来人了,说家们地坟占了块好地方,要挖卧虎洞。等包家地人岗到坟地,先人的坟头早就叫朗腰挖断,坟里头一根粗粗地芦根也叫砍成桑断了,芦芽也一鼓鼓地在淌血,一道士说:“龙脉就这样组断了。”最后再来说一哈抓桑鸟吧!

在大佛桑底哈,藏着多地很地金银财宝,包老爷地两个儿子大老远地跑上弃挖,几天过去了,怎么也找不着,他们想屋里不是有个神巧儿吗,可以抓起枪(千)斤重地东西,弟兄俩个就用神巧儿来帮他们挖宝,抓桑鸟抓起大佛桑,用顶天石支住,他们岗紧去取下头地金银财宝。老大早早就不抓桑鸟放了出来,但是老二呢,偷偷地巩着顶天石,黑门打乎(黑黑地)巩错了方向。天爷亮了,神巧儿被活活赠死了,金银也叫组到下头了,再也挖不出来了。弟兄两个心太急了,搁不住隔夜食,到头来萨也木有。

从此以后,包老爷家就败落了,一代不如一代。数年后的一日,包世旺闲细细儿着无聊地打开了装帐本地木头盒子,一哈子抗将了夹地爹爹写哈地东西,想了几天,他后悔地跳河地心都有了。

打虎马叫吃掉了,澄金石也不出金子了,这也就够倒霉地了吧!可是老天爷偏偏不叫你好过,乌云狗被杀掉了,抓山鸡也利利地赠死了。唉,人背了,喝水都塞牙啊。可是一切都过去了,太迟了,包世旺只能看着偈语嚎了。

包财东家的故事(文学语言版)

相传,在很久以前,武威南部有个山间盆地,它四面环山,山上长有茂密的森林。盆地中地势平坦,土地肥沃,雨量丰沛,气候宜人。一条清溪从山中流出,流向盆地。在这个偌大的世外桃源中住着十几户人家,其中张姓和包姓是两个大户。张家凭借着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仓盈囤溢,人丁兴旺,骡马成群,牛羊满圈。后来就建了座庄园叫张义堡。

由于盆地北部的大佛崖和青石顶一体相连,使清溪之水有来路无去处,久而久之,盆地北部就成为一片汪洋。包财东无奈,只好带着家眷迁居在大佛崖以北的大坡山脚下。

第一个就叫悲喜交集。

一日清晨,包财东准备下地干活,听到骡马嘶鸣不已,他进马圈一看,骡马下了一匹胭脂色的公马驹,马驹腰吊脚长,头上有一块白毛,形状酷似一只眼睛。他急忙招呼老伴熬制黄米拌面汤为骡马下奶,又把自己的薄棉袄捆在小马驹的背上以防它受凉。两年过去了,小马驹体格高大,四肢健壮,头方耳阔,两眼有神,通身的胭脂色像一团烈火,一领长长的鬃毛显得十分威猛。

一天傍晚,羊倌告诉包财东:“小马驹一到草场就飞奔后山而去,每天到很晚才回来。”包财东看看天色已黑,便到庄前眺望,他远远看见马驹喘着粗气小跑而归。等马驹与他相遇后,包财东发现马驹大汗淋漓,一身疲惫,屁股上还有几处轻微的抓痕,包财东决定要探个究竟。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来到后山顶上,一会儿,马驹离开羊群直奔后山下,与一只斑斓大虎撕打起来,包财东不敢惊动,便抄近路回家。包财东把他所看到的实况向两个儿子说了后,当天傍晚,一家人在庄外等马驹回来。马驹瘸着腿回来后,包家人发现他的身上伤痕累累,脑门上的一绺鬃毛长长地耷拉在额前,把两只眼睛也遮盖了。大儿子包世旺说:“马驹脑门上的鬃毛太长,会遮挡视线,不如把它剪短,以免吃亏。”在场的人都同意他的看法,于是就把马驹额头上的鬃剪去了一大截。第二天早晨,马驹流着泪随羊群出发,直到深夜也没有回来。第三天包家人到后山顶窥探马驹的下落,看见的却是一副马骨架。从此后,包财东家的近千只羊就被老虎吃掉了。

第二个就叫弄巧成拙。

他正在欣赏马驹,突然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声,他疾步出门观看,只见大坡山西侧尘土飞扬,一股黑火裹挟着山石、泥沙汹涌而下,就在他惊魂未定时,张庄的小羊倌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包财东传报了噩耗。小羊倌说:“两天前我和包世安牧羊路经神仙洞时,听到有人连问了两声‘开不开’,我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没有理会走了过去。第二天又听到了同样的问话,我们还是没有理会。今天早上我来迟了,就在大坡山西边放牧,远远看见包世安手捧锅盔要吃时,那个问话声又出现了,包世安一边用力将锅盔掰为两半,一边大声应道:‘现在开!’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喀嚓嚓’一声巨响,山体裂开,洪水从裂缝中泻出。第二天,包财东去拉正在喝水的马驹。刚到水边,一道金光射来,直刺他的眼睛。他眯着眼细细一端详,水中一块青石板上有一个酒盅大的小窝窝,窝窝里盛满了金灿灿的金豆瓣子,他顾不得脱去鞋袜,小心翼翼地蹲在水里,将金子捞出紧紧地攥在手中后拉着马驹回家了。晚上,包财东难以入睡,辗转反侧。他每天带着儿子去挖。唉,杀鸡取卵,竭泽而渔啊,金子再也没了。

第三个就叫梦幻泡影。

包财东家有只大黑狗,日日昼出夜归。直到清明节,包家人去墓地祭扫,才发现大黑狗蜷缩成一团,卧在先人的坟头上,墓地里屙满了屎和尿。包家人认为它欺负了先人,便叫长工将狗吊死,狗皮为他做了条褥子,狗肉剁碎后喂了鸡。说来也怪,鸡群中有一只芦花小公鸡吃了狗肉后迅速长大,渐渐地它变成了一个似鸡非鸡,似鹰非鹰的怪物。家人都认为是不祥之兆,包世旺便去打卜算卦,算卦先生说它是一只神鸟,叫抓山鸡,待它长到百日后就能抓山得宝。包世旺听后窃喜不已,遂将抓山鸡精心喂养。到了第九十九天,包世旺得宝心切,就抱起抓山鸡带着家人去让它抓山得宝。包世旺先把它放在石梯子山前,它丝毫没有反应;又抱到观音山前,它伸直脖子做远眺状,毫无抓山之意;再把它放到磨脐山前,它抖动着双翅扑上山顶后,只见它用两只利爪紧紧地扣住山峰,伸直了脖子用力地抓。这时候,只见厚重无比的磨脐山已被抓山鸡抓起,山下面的金银财宝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包家二兄弟一看紧忙扑过去,就在这时抓山鸡力竭身亡,磨脐山重重地落回原地,发财梦就这样落空了。

包家遭挫后一蹶不振,偏偏又是祸不单行,家人风风火火地来说官府来人无数,说要斩挖卧虎穴,包家人赶到墓地时,先人的坟头已被拦腰挖断,墓穴中一根粗壮的芦根被斩为三节,正流着殷殷红水。从此以后包家家道败落。一日,包世旺百无聊赖地打开了装账本的木匣子,意外地发现了他父亲书写的偈语,经过细细品味,他懊恼地捶胸顿足。可一切太迟了,包世旺只能望着迟到手的偈语发呆。

八、卖香香屁儿(靖远方言版)

早尼,城傍尼有个黑家庄,庄子上有个娃娃叫环环儿,溺章(可怜,下同)的疼(很,下同)。哈磨(没有,下同)三岁妈揍死掉(无实义,下同)了,没有咋(怎,下同)木(么)长时间年(他,以下皆指第三人称代词)达括(又,下同)娶了个女人,之(这,下同)个女人带(刚)来哈领哈一个碎(小)娃娃叫宝宝,环环儿智个后妈心哈(坏)的疼,揍萨都央气(打发)环环儿,光(只,下同)惯年的亲儿。一年到冬尼的时节,年连(和,下同)男人,年儿睡的是烧炕,括把环环儿断(撵,下同)到冷灶子(冰冷的)炕上睡着尼。一顿吃饭的时节(时候),年木(们)三个吃的是热饭,给环环儿吃的括是冷剩饭。屋尼古七囊八(乱七八糟)的活箕(活儿,下同)光叫环环儿揍,再不教(让,下同)年亲儿揍。智哈不算萨,年颇烦(心烦)的时间揍把环环儿连踢带打,光行(寻,下同)环环儿出气。环环儿的达亚(也,下同)磨办法,定定儿看的教年打尼(无实义)骂尼,缸壮(粗,下同)的屎都往哈咽。有时间女人磨在了,悄悄的管萨环环儿。

麻绳子打(从,下同)细处断尼,天哈(瞎)了眼了,环环儿将儿(刚,下同)到十五上,达揍死掉了。智木(么)一弄,智个环环儿揍越溺章了,将儿把达埋掉,揍教年妈打屋尼断出来了,出来的时节年智个后妈只给了一亩三分麽梁光子(质量)的地连一个烂被儿。唉!溺章的娃没处去,揍到庄尼一个烂庙尼住哈了,攒(全)凭庄子上人一点一点给吃上(送食物)过活(生活)着尼。第二年子(无实义)春上,庄子上的人都忙得种谷子着尼,环环儿括没萨种,急得干挖爪(着急)着尼,没办法了只有硬哈头皮子行年后妈去了,智个杂怂(杂种)女人心哈(坏)不哈,打仓子尼瓦(舀的动作)了一斗斗子谷子趁娃没看着,倒到锅尼炒了萨才给环环给给(递给)。环环不知道,环环笑得拿上跑掉了,回去揍把谷子种上了,智个娃一天到(往)地尼跑哈三四遍,盼得谷子赶快长出来。

过了十几天,年人家地尼的谷苗子都齐茬茬的出来了,只有环环地尼磨四萨,娃急了,连处(住,下同)几天蹲到地尼跟(随)地垅子刨的行谷苗苗子着尼,连个萨都瞅不着,最后连谷籽都刨出来了,一看种子都污(发霉)掉了。气一哈放掉了,放大悲声(非常悲痛的样子,下同)的嚎开了,哭的(着)哭的眼前头一黑,晕倒到(在)地尼了。

后晌会(下午三四点),环环才慢慢儿醒过来,将儿准备手擩(撑着)地上站起来尼,齐猛子(猛的样子)的萨咋木(怎么,下同)碾(眼,下同)前头一个谷苗子,将儿开始哈当哈各家(自己,下同)碾睛花了,赶快把碾圈子两揉,一看,哈真的是个谷苗子,智个谷苗子哈连再(别)的不一样,长得快的疼,环环高兴的跳蹦子着尼,一天操心的薅地浇水扬粪。老年人说:“苍天不负有心人”,说鬼不怪人,呕(那,下同)个谷苗子人站到年前头能瞅着年长尼,哈磨一过(个)月,苗杆子括家(已经,下同)长得连碗一样壮(粗,下同),一丈多高了,谷叶子五寸多宽,三四尺长,谷穗子连缸口一样壮了,两米多长。把个(把这个)环环笑得嘴都合不粘(严,下同),惹得一转圆(方圆,下同)几十里路远的人都来看来了,揍连跟前(附近,下同)一个快一百岁的老汉都说没见过。

早尼人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环环正高兴着尼,事情出来了。一天,环环正给地尼浇水着尼,猛地萨,一个大得没见过的老鹰从天上飞哈来,把谷穗子叼上跑掉(无实义)了。环环张呆呆(发愣的样子,下同)地瞅着老鹰把谷穗子挈(挟)走了,腿放圆(放开)撵气(去,下同)了。撵啊撵,一直撵到太阳只剩哈一竿子高了,智个大老鹰一哈瞅不着了。环环趴到地哈放大悲声的嚎着尼,正嚎着尼,猛地听着一个人说:“溺章的娃娃,再不要哭了,咋木都活尼。”环环睁开碾睛一瞅,一个白胡儿老汉在他眼前头站着尼,老汉打袖筒尼取了个萨攥到手心尼说:“我这儿有一把大豆尼,你拿气,装到处处儿(兜兜,下同)尼,等你懦(饿,下同)的时间吃上一个,你揍饱了,记哈,不敢多吃!”环环赶快跪哈,双把手捧上,接过来一数,差不多要二十多个尼,他将儿(刚,下同)把头抬起来,老汉揍磨在了,环环才辨过羊势(道理),老汉不是个凡人,赶快跪哈磕了三个响头儿,作了个揖,才起来,慢慢儿的回到庙尼。

他回到庙尼,括家到半夜了。智一天,一渣子(丁点)萨都没吃。肚子尼早挖闹儿(肚子里有东西抓的感觉)着尼,懦的睡都睡不着,他只有打处处尼掏出一个大豆放到嘴尼,咯噔咯噔嚼着尼,将儿咽哈去,懦气一哈揍磨有了,肚子亚饱了,哈连处打了几个饱苟(嗝),等了萨揍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他将儿坐起来,通、通、通放了三个响屁,一哈整个庙尼香的不得了,尤其是他盖的烂被儿、穿的烂衣裳才香的不得了,人一出庙门,一群人连蜂儿一样撵来闻来了。烂被儿、烂衣裳上的香味道过了七八天才闻不着了。

过了一向(一阵子),庄子上一个老汉到庙尼气问环环身上哪尼来的香味道,环环一老为实(一五一十)的给说给(无实义)了。老汉觉得怪世(奇怪,下同)的疼(很,下同),想了萨,揍教环环到城尼揍卖香香屁儿熏衣裳的生意,环环觉得老汉说得对着尼,揍准备气试萨。第二天麻麻亮儿,环环吃了一个大豆,揍跑到城尼最红火的街(gai)上,街上人多的很,卖萨的都有尼,环环头尼哈嫌骚人的疼(很),后头亚觉得磨有萨,揍鼓劲喊:“卖香香屁儿,香香屁儿给你熏衣裳鸟(可能是呢哦联音)……”

智一叫不得了了,人都教揍的辨不来了,世上卖萨的都有尼,揍是磨听过卖屁的,哈(还)卖的是香香屁儿,街上的人都想暸(看)萨智个卖屁的人。呕哈人多的,把环环儿一哈揍给围处了,最里头的一个叫王富汉,是个有钱儿人,年看的环环衣裳都烂的淌棉花着尼揍说:“吹萨牛皮着尼,老子在智个街上混了智木多年,卖萨的磨见过,你能萨着尼,不要说能放个熏衣裳的香屁,你揍放个香屁亚算你娃有本事,你只要能放出来,老子给你五十两银子,放不出来的话,揍打老子腿恰(两腿之间)尼钻过去。”算(旋,下同)说算取了一个五十两银子饵(扔)到环环脚底哈。

环环打处(自从)养哈,哈没见过元宝尼,揍腰锚(低)哈把元宝拾上,掂了萨,不放心的说:“你开(看)磨哄我木(吗)?”“听你放的智个屁,老子是呕一号儿(类型)人吗?冷倯(不识好歹的,下同),快些儿放!”环环说:“你急萨着,小心啊!我括(可要)放开了啊。”憋了萨气,通的一声,一哈,一股子香气出来了,跟前的人穿的衣裳上都沾上了,智萨弄的王富汉张呆呆的站着尼,一哈磨长活(能耐)了,磨皮脸(脸面)的跑的(无实义)了。

环环卖香香屁儿熏衣裳一哈像长了腿了,一哈哈儿(形容时间不长)城尼人全都知道了,县太爷听着亚觉得怪世的疼,揍打发一个班儿头把环环叫来,想亲碾瞅萨香香屁儿熏衣裳。环环将儿到县太爷屋尼,县太爷揍给(给字无实义)教人揍了一桌子吃的,算吃算喧香香屁儿熏衣裳。吃罢,县太爷教人把女人、娃娃的衣裳,好的料子、缎子都拿出来教环环给熏萨,环环到一个粘暂(严实)的屋尼,连处放了两个响屁,揍给把料子,衣裳熏得香的不得了了。县太爷笑得嘴都合不粘了,揍给环环给了些子(一些)银子。环环卖香香屁儿熏衣裳教县太爷智木一算(宣)传,越了不得了,一转圆儿的有钱儿人都来熏衣裳。哈磨半年,环环儿括家富的萨都有了,哈娶了一个心疼(漂亮)的女人。

一天,环环给年女人说,咱木(们,下同)暂(现在)萨都不缺了,揍缺个老的,不如把妈连宝宝接过来,教年木亚享几天福,环环女人亚磨说萨,第二天天将儿亮,环环揍到几年都磨去过的年妈万(那,下同)儿去了,一进门朝院尼瞅了萨,乱的连麻一样,走到屋尼一看,年妈连宝宝都懦的瘦的连猴儿一样,正蹲到炕拐拐子(炕角)尼捉虱着尼。环环揍说:“妈,我接你木来了,走,过气到我兀儿走。头尼,年后妈哈搬当(谦虚)着尼,各家亚觉得磨皮脸气,后头索性把脸抹的装到处处儿尼,跟环环儿走的(无实义)了。环环儿屋尼,亮豁(漂亮)的疼,萨都有尼,炕上铺的绵软的疼,地哈擦的净的能凉酿(rang)皮子,墙上明光闪电的连皇宫一样。宝宝妈不要说见过,想都磨想过,坐到绵软的炕上,亚是人心黠(坏)的很,一哈揍给溜(滑)哈来了,一直坐不处,哎!哈怂(坏蛋),坐都坐不处,环环家天天吃的都是海菜(山珍海味),宝宝妈吃惯了包谷面糊糊子,一吃海菜揍跑肚(拉肚子),各家亚实抬举的说:“穷命享不了富福。”蹲(呆)了几天死活都蹲不处了,死尼活尼要教环环把年们娘母子(娘俩)送回气,环环亚磨办法,最后揍给送回气了。正往回送着尼,宝宝妈揍问环环咋木一哈揍像酵头子(酵母)一样发的扑突突的,环环亚老实,揍一老为实的给说给了,宝宝妈偷的笑着尼。

环环将儿回去,宝宝妈揍打发各家儿亚跑到环环哭哈的万儿哭气了,哈真的见起(管用),呕个白胡儿老汉括出来了,亚给宝宝给了二十个大豆,宝宝像哈(瞎)猫笛(吃)了个死老鼠,赶快挖(跑)到屋尼,连忙儿(赶快)吃了一个,等了萨,放了一个响屁,连环环的一样,香的了不得,娘母子笑的一晚丝(晚上)都磨睡着,揍想的咋木拾掇萨环环尼,后头想了一个办法,宝宝亚卖屁熏衣裳,想篡(占)掉环环的生意。

第二天天将儿麻麻亮儿,宝宝揍教年妈断起来进城卖屁气了,到了城尼,宝宝想今儿智个屁括(可)要放的连响带香。要教人都知道我宝宝的香屁,揍要把屁给县太爷放给尼,一哈连吃了三个大豆,到县太爷门前头,喊的说卖香香屁儿,专门给县太爷熏衣裳。县太爷一听卖香香屁儿的括(又)来了,正有些子衣裳放哈等的熏尼,揍赶快教人叫气了,哈叫人赶快准备吃的,班儿头把宝宝领进来,县太爷问:“你都会放香香屁儿酿(可能是呢啊的合音),从哪尼学哈的?”宝宝说:“跟我哥环环学哈的,我哥年半过月前打崖(nai)上跌哈来拌成个瘫瘫儿(不能自理的人)了,不能再给你放了,以后你要有活箕,你揍直接行我。”县太爷一听,声缓(喘)了一哈说:“耐木(那么)有本事的个小伙子太可惜了。”智会儿饭亚正揍好了,县太爷教宝宝先吃饭,宝宝哈没见过智木多的吃的,加上喊了半天了,早懦的招不处了,拿上筷子揍冷怂(使劲)的砸(吃)脱(无实义)了,把个肚子吃的像个大肚子婆娘。

将儿吃罢饭,县太爷屋尼的人揍把要熏的衣裳准备好了,县太爷连宝宝一达尼(一快儿)到熏衣裳的屋尼,想闻萨香屁,智一阵儿宝宝的肚子像个球一样,等不得赶快把裤子脱了,打早揍想放了,宝宝倒撅屁碾(头朝下,屁股朝上撅)对端(正)绸缎衣裳“扑哧”一声,一抛(堆)屎糊糊子跋(拉)到衣裳上了,哈给跟前的县太爷赞(溅)了一脸的屎渣子,一哈屋尼臭的闻都闻不得了,县太爷算用手擦脸上的屎渣子,算货(吓)神喊鬼的叫班儿头,赶快把智个骚天星(坏事的人)拉出去,拿枣木旋子柳木桩把智个冷怂的屁碾门子(肛门)给塞处,班儿头一听,一哈跑去把宝宝压处,拿枣木旋子柳木桩把宝宝的屁碾门子给钉了个结实,,宝宝疼的在地哈打滚儿着尼,死声哇快(歇斯底里)的骂,都怨我妈,都怨我妈!哈磨到下午,两碾一翻,教给领走了。

卖香香屁的故事(文学语言版)

古时候,县城附近有个叫黑家庄的小村子。村子里有一个叫环环的苦命孩子,在他即将三岁的时候,母亲就死了,不久,他父亲又给他娶了一个后母,和后母同来的是一个比他小一岁的男孩儿,叫宝宝。后母品行恶劣,动辄虐待环环,只宠她的亲儿子宝宝。每年到天冷的时候,后母和环环的父亲、宝宝住在暖和的热炕上,而环环却睡在寒冷的冰炕上。每到吃饭的时候,他们三人总吃喷着香气的饭食,而环环却得喝那难以下咽的苦菜汤。家里的活计总是轮不到宝宝,而环环也无怨言。这样做无非是想吃一口顺气的饭食,可往往事与愿违,在后母不顺心时,受气的总也是环环。环环的父亲也爱莫能助,只得在没人的时候疼一下自己的骨肉。

环环艰难地熬到十五岁,他的不太称职的父亲又死了。这个时候,本来苦命的孩子更是雪上加霜。更可悲的是父亲尸骨未寒,后母就把他赶了出来,他得到的只是一亩多的薄田和一床生有虱子的破被子。可怜的环环无处可走,只得与村上的土地爷为伴,住在村口的破庙里,而他的生活全靠着乡亲们。

第二年春种的时节,村上各家都在忙着农耕,环环却因没有种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无奈地走到了他的出生地,去求他的后母。恶毒的后母从仓里抓了一把谷子趁环环不注意时撒在了热锅里炒熟了才给了环环。环环不知内情,连声谢后母,兴高采烈地跑着播种去了。他仔细地询问乡亲们种植的知识,最后终于稳妥地种上了。他每天去地里好几次,盼着发芽、结果。

十几天过去了,别人家的田地早已泛绿,可他的田地却依然是土色。他急坏了,连着几天守在田地里等着发芽,可还是没有。最后,有人告诉他不妨刨开看看种子怎样,环环照着做了,可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发霉的谷种,他发疯似的哭嚎着,终于哭得晕倒了。

太阳落山时,他才清醒,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模糊地看到一株谷苗,起初他以为眼花了,仔细一看,还真是,而且这株苗与别的还不一样,长得特别地快,人站在它的前面能看到它的生长。环环高兴坏了,整天浇水、锄草。皇天不负有心人,不到一月,它的茎干长的和碗一样粗,有一丈多高,谷穗像缸一样粗。环环笑得合不拢嘴,也惹得方圆百里的人络绎不绝地来看。真是太奇怪了,别说一般人没见过,就连村上一位百岁老人也说第一次见到。

常语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环环高兴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有一天,环环正在浇水,突然,一只罕见的鹰从天而降,把谷穗叼走了。环环傻眼了,醒过神来,撒腿直追,追啊追,一直追到太阳快要落山了,鹰却不见了。他趴在地上痛哭,就在绝望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声“哭命的孩子,别哭了,天无绝人之路”。环环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翁。老翁从袖筒里取出一样东西说:“这些豆子给你,在遇到苦难时吃上一颗,会有益处的,不要多吃,切记切记!”环环赶快跪在地上称谢,当他抬头时,老翁早已不见踪影了。他恍然大悟,老翁是一个神仙,连忙磕头,作揖,才起身慢慢回到庙里。

当他回到庙里,已是深夜,自觉有些饿,就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豆子,咯噔咯噔嚼了几下。太奇怪了,刚咽下去,饿气一扫而光,还连打了几个饱嗝,真舒服,可以睡了,就一直睡到了天亮。第二天早上刚睡起来,伸懒腰时,嗵、嗵、嗵放了三个响屁,奇怪的是庙里香气袭人。尤其是被子和破衣服,更是香的出奇。他刚出庙门,许多人像蜜蜂一样飞了过来,真是香的厉害。

有一天,村里一位老人去庙里询问环环身上带香的事情,环环就直说了。老人觉得不可思议,沉思了片刻,建议环环去县城做卖香香屁熏衣服的生意,环环觉得很是好,决定去试试。

第二天一大早,环环吃了一颗豆子进城了。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觉得自己的生意与眼前景象不合宜,不敢吆喝,后来想了想,不吆喝哪来吃的呢,就鼓起勇气,清了清嗓子,大声吆喝道:“卖香香屁,香香屁给你熏衣裳咧!”

这一吆喝可不简单,人们都给弄糊涂了,这年头卖啥的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卖屁的,还是香屁。街上所有的人都想见一下这卖屁的人。人像潮水般涌来,顿时,把环环围了个严实。挤在最前边的是一个叫王富汉的人,他是一个大商贩,财大气粗。看到环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就挑衅地问:“叫花子,你这口气不小啊,大爷我在这一带混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还真没见过卖屁的!别说卖香屁熏衣服,就是放一个香屁,也是你的本事,我这五十两银子归你,要是放不出来,你就从我胯下爬过去!”说着,从腰间摸出五十两的一个银元宝扔在了环环前面的地上。

环环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元宝呢,就把元宝拣起来,用手掂了一下,疑惑地问:“老爷不会是骗我吧?”“什么话!”王富汉不耐烦地骂道:“快放!”“大家注意!我要放了。”环环憋足了气,只听“嗵”的一声,顿时一股香味钻进了在场的每个人鼻孔中。此时的王富汉傻眼了,像蔫了的皮球,转身灰溜溜地走了。

环环卖香香屁熏衣服的事情不胫而走,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县城。县太爷也知道了,感到很奇怪,就派一个衙役去传唤环环进府,想亲眼目睹香香屁熏衣服的情景。环环被带进了府里,县太爷设宴款待,边吃边谈论香屁熏衣服的事情。饭后,县太爷叫府里人把许多绫罗绸缎衣服集中到一间大厅里,准备在那里熏衣服。环环进厅后,让关闭门户,连放了两个响屁,便把衣服熏得香气四溢。县太爷很高兴,赏了环环不少银两。环环卖香香屁熏衣服的事情经县太爷这么一张扬,更是声名远扬,方圆几百里的达官显贵都前来熏衣服。不到半年,环环已是腰缠万贯,既置田地又买新房,还取了一个漂亮的媳妇。

一天,心地善良的环环对媳妇说:“现在咱们的日子好过了,什么都不缺,但总觉得家里空空,我想把妈和宝宝接过来和咱们一块生活,让他们也享受幸福的生活。”贤惠的媳妇点了点头。第二天天刚亮,环环就出发了,不久到了五年没进过的家门,院内一片破落景象。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后母和弟弟正在墙角边抓虱子呢。环环叫了一声:“妈,我来接你们来了。”起初,后母还推辞,不好意思去,但这时的娘俩已是风光不再,生活不下去了,就厚着脸走了。

环环的新宅,青砖碧瓦,朱漆的大门,处处生辉。屋内整齐清洁,炕上铺着丝绒一类的东西。后母甭提享用,就是见也没见过。她坐在上面,由于心态不平衡,总是坐不稳,坐不了多久就滑到一边去了。环环家每顿都是山珍海味,吃惯了糠面的后母还真享受不了,整天拉肚子。她自责道:“天生的穷命,享不了这等的福啊!”呆了几天,死活要回去。环环也没办法,只好装了一些东西,送他们回去。走在路上,后母问环环是怎么富起来的,环环也就直说了,后母会意地点点头。

后母回家的当天,就迫不及待地打发宝宝去环环哭过的地方去哭,还真灵验,那位老翁也给了他二十多颗豆子。宝宝高兴地跑到家里,急忙吃了一颗,放出了一个响屁,同样是香气四溢。母子俩高兴的一夜未合眼,他们在绞尽脑汁地谋划掺掉环环的生意。第二天,天刚亮,宝宝就来到了县城。

到了县城,宝宝心想:“今天这屁不放就罢了,要放就得惊人,要把名声搞大,就得把屁放给县太爷。他连吃了三颗豆子,来到县衙门前,大声叫道:“卖香香屁,香香屁专给县太爷熏衣服咧!”县太爷一听卖香屁的又来了,正好有些衣服要熏,就打发衙役去传,一边又打发厨子备饭。衙役将宝宝带了进来,县太爷问道:“你也能放吗,从哪学的?”宝宝答道:“回太爷,跟我哥环环学的。我哥半月前从山上掉下来摔瘫痪了,不能再来伺候您老人家了,以后您的活儿就包在我身上了。”县太爷一听,不无惋惜地叹了几声,说:“多有能耐的小伙子,可惜喽!”这时饭已做好了,县太爷招呼宝宝用饭。宝宝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狼吞虎咽的吃喝起来,肚子被吃的像怀了六甲。

饭后,衙役已把熏的衣服拿到熏衣厅了。县太爷和宝宝一起走到熏衣厅,想享受一下美味。这时的宝宝因为吃的过多,早已憋不住了,想一泄为快,于是撅起屁股对准华丽的衣服,只听“噗刺”的一声,一股稀屎喷在了衣物上,身边的县太爷也挂了一些彩色。顿时,整个熏衣厅秽气冲人,县太爷一边擦脸,一边歇斯底里的传唤衙役道:“快把这个骗子拉出去,用枣木楔子,柳木桩,把肛门钉住!”衙役听到吼声,疾步上前,把宝宝按倒在地,用刑具把宝宝的肛门钉住了。宝宝疼得打滚,肚子又胀的受不了,连声求饶,还喊道:“都怨我妈!都怨我妈!”不久,一命呜呼!

九、女娲捏土造人(秦安方言版)

岁都(dou)时候邱听庄来都老汗儿说,过给洲这拐(个)世界创糙(造)哈人都女娲是稿秦安(音“干”,下同)人。个记得务些老汉儿过稿说洲些古言都时候脸(零声母,后同)上都笑得开凯(去声)花老。捏都说,女娲是菜(在)古成纪,亚邱是(也就是)节热个稿都甘肃秦安县都陇城出生哈都。亚邱是说,秦安都陇城是人类都祖先女娲娘娘都老家。一年到洲达来耍子都人多(de)得(dei)很,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进香都(dou)。捏人都嘛(把)女娲信得很。

菜节热个都秦安陇城镇凤沟崖(gai)上,有一拐女娲洞(tong),洲拐洞深得很,看不着(che)底儿。洞口儿都样子南拐葫芦儿一样,捏说,女娲务时候邱是菜洲拐痛贺(去声)头修炼哈都。菜陇城镇都宾(北)门外头含有一拐大得很都水井,捏嘛洲拐井都叫龙泉。捏人都说,洲是女娲娘娘捏土糙人使哈都泉。务时候,女娲邱喊龙泉阖头都水和(huo)泥捏哈都人。

听捏人丢说,菜盘古嘛天(南)刺(地)分开老以后,他可用他都身体都各拐器官洲些糙出老太阳、月亮、宿宿拦山、水洲些个东西。

洲时候,路上走哈一拐年轻娃娃,是拐女孩儿。长得心疼得很,眼睛只敢大,两条迷毛是细得很是还弯得很,萨拐见老邱都迷处老。原来洲是一拐天上都神仙,叫女娲。洲拐时候,整拐世界上,一共邱她一拐,没人南她说话。女娲邱一迟(直)走,一路儿走过起,之干邱拦一拐人都么碰车(着)。她可邱接上走,呀再么缓,走得头上都是汗,臧杂亢(渴)得很,一迟走到老一拐泉办拐。看着泉阖头有水临,女娲只敢高兴么。邱赶紧跑到个钱、愧哈,嘛脸朝着水,喊两拐手嘛水居(上声)起来,先喝老一口,解老一哈炕,可居老写水,嘛脸上都垢架洗老跨。洲一萨儿,女娲猛一哈个车舒服老。洗窝也脸,女娲转了贵身,错(坐)到泉都边边儿上。嘛头抬起来,往远处瞅着来。

女娲能看车到各处都是山老树老洲写个东西,除老她个人家,再新不车一拐会说话都老。山老树老呀不会拦她片船,女娲各车臧杂洲么掺(阴平)得。她邱菜心来琢磨着:要是再有些南个一样会说话都人都话,洲拐世界呀邱各车(觉着)热闹老,个呀邱没周么掺老。将当洲们家一想,女娲邱各加痛凯手老。

女娲错起来,嘛泉贺头都泥泥挖老些,喊到手林。盯处水贺头她个人家都样子,捏凯泥人儿老。将开始捏都时候,她只干细心,嘛每一拐泥娃娃都眼睛、皮子(鼻子)、嘴、乳瓜儿洲些个,都照着水贺头她个人家都样子捏得认真得很。邱南娃娃都脸、胳邶、腿、身体都是对照着她个人家捏哈都。捏窝也老一拐,女娲往次哈一放,洲拐泥人儿捏突然活来老。活来都洲拐人不但南女娲说话,含过女娲笑来。等老跨,邱从刺(地)哈爬起来走开路老,慢慢得邱会跑老。跑过来跑过起得菜女娲办拐耍跌来。女娲欢完接老,看车洲臧还能行,壳邱继续捏凯老。

快定很。几天各加可过起老,女娲个车乏得了不得,可是周么几天老藏杂捏哈都人才务么几拐。女娲邱想着,周样子哈起,撒时候才能捏哈无么多(de)都人来?撒时候才能刀洲拐世界上各处都只干热闹起来?她邱想着,再不能一拐一拐滴捏哈起老,太慢老。女娲正洲样子盘算都实侯,突然看车离她错都地方半节子都一拐地方,有一拐长满老蒿蒿都次。女娲转过来,壳往泉贺头看老跨,一哈邱想扯老一拐只干好都办法。

女娲高兴得很,个紧从次哈起来,跑到务拐次来都蒿蒿跟前,就倒爬(拔)开老。一把一把得,一撒儿,邱各家嘛蒿蒿爬老几抱抱老。女娲嘛洲些爬哈都蒿蒿喊(去声)到一拐树砸(去声)哈,一阔一阔得摆整齐,邱就哈编凯老。日头上来老,科哈起老,一拐长得很都绳绳儿终于道(上声)女娲编成老。编成老以后,女娲只干高兴么。她嘛洲拐绳绳儿拖到泉边上,往泥泥多都地方死命儿一摔(上声),绳绳儿上赞(阴平)起来了只干(上声)德都泥点点儿,猛一哈,洲些泥点点儿都活老,变成人老,走开路老。

女娲臧各车洲拐方法还能行,她壳邱嘛绳绳儿舵到泉贺头,赞起来都泥点点都变成一拐一拐都活人儿老。女娲高兴很,一掺一掺得往泉贺头多跌来,人越来越多老,各处都邱是,世界一哈各车热闹起来老。

到后头,传说是,女娲江开始捏得之干认真都务些个泥人儿,都成老地主务写人老,有钱还有势来。而务些喊绳绳儿摔跌办哈都丢成农民洲些个穷人老,都是过捏下苦都。

洲一天,女娲摔绳子叠摔乏老,想缓跨。邱嘛绳放哈,想到个处走着看一哈起,看她糙哈都洲些人都过得杂样子。一天,她到老一拐地方,大改(上声)上人少得很,她就哈细细得一看,才看车她最开始喊手一拐一拐捏哈都人头发各加都平(白)老,喊手拨老一哈,人都不痛塌,臧才吃套是各加死老。女娲猛一哈各车难受很,呀心急得很。个人家辛辛苦苦得捏哈都人,臧各家都死老,臧等跌再捏上新人老,前头都有些个人呀壳邱都死光老。女娲臧要想贵办法,不老邱嘛她捏得曾死老。女娲藏邱根据洲拐世上万物接代都方法,倒男女拼(配)合,繁衍后代。洲样子哈起都话,邱不需用女娲总管就哈糙人起老,世上都人呀不会都死光老,人越来越多老,女娲也不歌车掺老,一天都有人南她说话老。

洲臧邱是稿秦干都女娲糙人都传说。

女娲抟土造人(文学语言版)

小的时候,就听村里的老年人都说,给这个世界创造了人的女娲是我们秦安人。我记得那个时候,那些老头儿给我们讲这些故事的时候脸上都笑得开花了。他们都说,女娲是在古成纪,也就是在今天的甘肃省秦安县的陇城镇那里出生的,即,秦安的陇城镇是人类始祖女娲娘娘的老家。每年到这里来玩的人很多,其中有大部分的人都是来进香的,他们都很信女娲。

在今天的秦安县陇城镇凤沟崖上,有一个女娲洞,这个洞非常深,一眼看不到底。洞口的样子像一只葫芦,听说,女娲那个时候就在这个洞里修炼。在陇城镇的北门外面还有一个非常大的水井,他们都管这口井叫龙泉。人们都说,这是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用过的泉。那个时候,女娲就用龙泉里边的水和泥捏人。

据人说,在盘古开天辟地以后,她又用自己身体的各部位造出了太阳、月亮、星星,还有山、水等。这时候,路上走着一个年轻人,是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眼睛很大,两条眉毛又细又长,见到她的人都会被她迷倒。原来这是一位天上的神仙,名叫女娲。这个时候,整个世界上,就只有她一个。没人和她说话,女娲就一直沿着道路走,一路走过,就真的没有看见一个人。她就继续走,没有休息,走得满头大汗,感觉很渴,一直走到一池泉边。看见泉里有水,女娲很高兴,赶紧跑到跟前,趴下,面朝水,用两只手弄了些水放进嘴里,接着又弄了些,洗了把脸。一时间,女娲觉得舒服多了。洗完脸,她转过身,坐到泉边,抬起头,看着远方。

女娲能看见的都是些山和树之类的东西,除了她自己,再也找不见一个会说话的。山和树也不会和她聊天,女娲感觉很寂寞。她就在心里琢磨着:要是能有些和自己一样会说话的人的话,这个世界也就会比现在热闹些,我自己也就不会这么寂寞了。这样想了一下,女娲就开始动手了。

女娲坐起来,从泉里抓了些泥浆,拿到手里。看着水里自己的样子,开始捏人了。刚开始捏的时候,她非常仔细,每个人的眼睛、鼻子、嘴巴、胳臂、腿、身体都是对照着捏的。捏完一个,女娲把它放在地上,他就活了。这个活了的泥人不仅和女娲说话,而且还冲她笑。过了一会儿,这个泥人从地上站起来开始走路了,慢慢的又开始跑了。跑来跑去在女娲身边玩耍。女娲看到他,非常高兴,她感觉这还不错,就又开始捏泥人儿了。

时间过得很快,几天已经过去了,女娲感觉到自己已经非常累了,可是这么几天才捏了那么几个。女娲心想着,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捏那么多人?什么时候才能让这个世界到处充满有生命会说话的人呢?她想着,不能再像这样一个一个地捏下去了,速度太慢了。正当她这样盘算的时候,突然看见离她坐的地方不远处有一块地,这块地里长满了蒿草。女娲转过来,又往泉里边瞅了瞅,一下子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女娲非常高兴,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奔跑到那块地里,蹲下,开始拔蒿草了,一大把一大把的,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拔了不少了。女娲把这些蒿草抱到一棵大树下面,分开摆放整齐后,就开始编了。太阳上来,又下去了,一条长长的绳子终于被女娲给编好了。编成以后,女娲非常高兴。她把绳子拖到泉边,朝着泉里使劲甩了一下,绳子上溅满了点点泥浆,突然,这些泥浆都变成了一个一个的活人,开始走路了。

女娲觉得这个方法还不错,她就又把绳子甩到泉里,溅起来的泥浆点都变成一个个的活人了。女娲高兴得很,一遍又一遍地甩。人也越来越多,到处都是人,世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传说到了后来,女娲最开始捏得非常认真的那些泥人儿,就是后来那些地主之类的富贵人家。而那些她用绳子甩出来的泥人儿,就是后来的佃户农民这些穷人,都是给人家做苦工的。

一天,女娲觉得累了,她想休息休息,就放下绳子,想到处走走,看看自己造出来的那些人都过得怎么样。她到了一个地方,街上人烟稀少。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最开始拿手一个一个捏的那些人的头发都已经白了,她用手推了推,结果发现那些人都不动,原来他们都已经老死了。女娲一时感觉心口难受,非常着急。辛辛苦苦捏的人,现在都已经死了,等到另一些人捏好,前面的那些人也就都已经全死了。女娲觉着应该想个办法,要不然自己会累死。

女娲根据这个世界上万物接代的方法,让男女配合,繁衍后代。如果照这样子下去,也就不需要女娲一直去造人了,世上的人也就不会全部死掉了。人越来越多,女娲自己也感觉不到寂寞了,每天都有人和她说话了。

这就是我们秦安的女娲抟土造人的传说故事。

十、娇娇妮(临夏方言版)

偶个时候,胭脂河底兀塔有个丫头叫娇娇妮,尕尕的底时候大汉们就夸着哩:

之个丫头脑子就聪明地呱,十三地时候就凤凰(哈)描着哩花(哈)也绣着哩。

之个丫头长哈地就心疼底呱,十四时就长哈底像一朵花。

之个丫头就能干底呱,十五时就可咋草锄着哩庄稼哈也务劳着哩。

娇娇妮天天胭脂河地兀塔担水去哩,一时里一个尕娃介哈瞅着哩,偶个尕娃也长着攒劲底呱。介哈看着一呱羞下(ha)了,脸红过着哩,尕推(桶)里地水哈漾过了。

一次底个,偶个尕娃路边地个大树背后墙(藏)着哩,端等着她底尕推(桶)“咕吱、咕吱”地响着给里(跟前)来底时候,一蹦子箭出起(去)兀个丫头堵哈了:“丫头丫头,天气热着我哈亢(口渴)地呱,你地冰水我哈卖地一碗是阿木着哩?”娇娇妮羞着念(脸)又红哈了,介头勾哈着说哩:“之又不是蜜糖枣的水,啊该地冰水哈卖钱着哩?铄(勺)子也没有着,你哈阿们舀地哩?”偶个尕娃还等着娇娇女没说完时,可咋啦嘴伸地着尕推(桶)里了……

尕娃水喝了些,给娇娇妮说:“我你们底家哈知道哩,我你底名字哈也知道哩。我是玛瑙川哩姓鲁底家里地娃,南学哩念书着哩,早升晚歇你担水底哈见着哩。”

迟后时,有个人给姓鲁底偶个尕娃地娘老子哈说着要给介当个媒哩,姓鲁地尕娃一听不是娇娇妮,心里急着热锅上的蚂蚁像底招架不住,阿藏之个再阿木组(做)哩?最后想了个窍,写了个纸条条,南端花园边的路口哈贴哈了,娘老子看见时,上面写着哩:

河边遇见娇娇女,端庄美丽无人比!

恳求爹娘快作主,要把娇娇女娶到家。

娘老子一看时,心里达透了。我们地尕娃早就一个丫头瞅哈着哩,娇娇妮长哈地也攒劲底呱,就找了个媒人,大底个劲哈也没费。顺顺(飞)当当底娇娇妮哈娶哈了,两口子一搭过着好地呱,走动地末路始终一搭哩。

可偶们底哈再啥们没想到,好日子不长,姓鲁底尕娃地阿娘哈着了个猛病着殁(mu)了。介地阿达(爹)可娶哈了个后阿娘,后阿娘还带来了个尕兄弟。拿之个达之个后阿娘不是他啦找茬头时,就说娇娇妮底不是,天天戳窝窝点戏。阿达地耳朵也软地呱,介天天耳朵楣(门)哈说着时,阿达就信哈了,就当成介拉两口子后阿娘娘袂(们)啦(俩)人(rei)做(zu)治着不成。

后阿娘底心肠狠地呱,他们哈下(ha)房子里打赶着草房里了,娇娇妮底嫁妆哈一呱拿尽了,他啦(俩)哈一天下地苦着哩,穿底是破衣裳,吃底是剩饭。

娇娇妮婆婆地手里成哈不花钱底长工了,天天打了噘(骂)底成哈丫鬟佣人了。

拿之个达,花啊像底娇娇妮哈跌地着阴沟里了,姓鲁底尕娃地苦哈也没人给诉,娇娇妮地命比苦苦菜还苦了。

偶一年,边界上打仗哩,满各处抓兵,后阿娘介底尕娃哈心疼着舍不地,就姓鲁底尕娃使着当兵去了。

娇娇妮一个绣上鸳鸯地尕手巾扯成两帮个了。帮个(哈)介放哈了,帮个(哈)男人给底了。泪汪汪地说:“阿哥,你起(去)!吃苦受累着我你哈等着。”

姓鲁底尕娃知道,各介一走时娇娇妮可越受罪哩,唦(“是阿”的合音)门想时再心放不哈。一趟子楼上跑上去阿达衅(寻)去了。阿达嘴张大着打哈欠哩,瞌睡还没醒哩,姓鲁底尕娃阿达下了个话:

阿达阿达听我话,儿出门起(去)离了家,

你吗就娇娇女多关照,挣哈银钱让你花。

阿达是啥哈没说,就眼睛眨地了呱。

尕娃跑着擦脂掸粉底后阿娘地给里(跟前)也下了个话:

阿娘阿娘听我话,儿出门起(去)离了家,

你多心疼娇娇女,我给你扯布买鞋做汗褟。

后阿娘也没(目)说话,猪阿像地鼻子里哼了一声。

尕娃楼上打下(ha)来了,跑着尕妹子地房子里妹子也扎咐(嘱咐)了哈:

妹妹妹妹听我话,哥出门起(去)离了家,

你多帮帮娇娇女,我回来给你置嫁妆。

尕妹子阿哥念(面)前头茬茬利利地答应哈了。姓鲁底尕娃偶帮个尕手巾(哈)拿上了,给娇娇妮说:“盼着仗哈早些打罢,边界上稳定下(ha)来,我啦(俩)底尕手巾对着一搭,再我唦(“是阿”的合音)里不起(去)。”

姓鲁底尕娃走了,阿达底脸成哈老天爷底脸了,越变越黑了,后阿娘底心越变越狠了,自(只)尕小姑地心还娇娇妮顺着哩。

坡里地草变黄了,可变绿了,河里底水冰冻哈着可消了,姓鲁底尕娃走过着两年了,娇娇妮也天天盼地了两年了。娇娇妮受哈底难心阿一个知道哩?娇娇妮眼泪哈哭干了。

姓鲁底尕娃走过着两年了。娇娇妮两年里没回过娘家。可开春了,娇娇女看着房檐上唧唧喳喳叫底麻雀,念嘿(羡慕)底呱!就鼓了个硬强着公公婆婆找了哈:

上楼房,下楼房,

扳住楼梯问爹娘,(www.xing528.com)

爹娘,爹娘!

我回一趟娘家去嫑(“不要”的合音)?

公公婆婆正楼上喝酒吃肉着哩。一听娇娇妮要坐个娘家去哩,眼睛蹦大着来底了一句:“偶三石(担)五斗地里底芥籽哈你阿会做好了就再娘家里起(去)。”

娇娇妮嘴皮斋住着塑哈了,头哈抬起一看时,三石(担)五斗地芥籽地哈之面打兀面底头头都不见,之个就阿会做完哩?娇娇妮哈没个主意了,奏(就)天上底黑老哇看着、山上底白脖子鸦望着声唤哩:

天上底黑老哇,

山上底白脖子鸦,

苦死苦活的娇娇妮(哈)帮一下(ha)。

姣姣妮将说罢时,天上飞底黑老哇扑噜噜地落下(ha)来了,山上底白脖子鸦哗啦啦地飞过来了,一帮一帮地老哇和白脖子鸦飞着给里(跟前)来了,嘴拉芥籽抬上,飞着去着地里排下(ha)底队,一次一行,一行几千个芥籽,端溜溜地土里埋上了,一昏会时,三石(担)五斗地一挂给种上了。

娇娇妮哈高兴地呱,她笑下(ha)地糊涂啦心疼。家里去时,高兴着楼上公公婆婆衅(寻)去了。

上楼房,下楼房,

扳住楼梯问爹娘,

爹娘,爹娘,我去回一趟娘家去嫑?

公公婆婆吃完香地喝辣地。正银针子拉掏牙缝(fei)哩,娇娇妮问了下(ha)时,介们地兴哈扫下(ha)了,气嘟嘟地楼房门上奔出来说:“三石(担)五斗地底芥籽,你阿会草锄过,苗捡过,黄了割哈了你就兀会起(去),淌过地一个是,你底肉咬(niao,“痒”的意思)哩!”

娇娇妮哈孽障着地里底庄稼哈像哩,早升晚夕就她一个人,天麻夙夙地将亮时地里倾上了。麻影子不下(ha)来是家里去不成,天上底星宿明下(ha)是她才家里去。吃了些剩汤剩饭,可推磨拉碾子,一晚上磨不哈三升面是,觉哈睡不成。摸黑了起,擦黑着睡,尕房里连个煤油灯盏也没有,针哈不给,线哈不给,做针线底哈再嫑想。

芥杆长大了,黄花地里开满了,花们落过了着芥葛结下(ha)了,目(没)素顾着可黄了。娇娇妮哈高兴得呱恼煎得也呱。头抬起了看一下(ha)时,黄棱棱(lei)底一地,头低下(ha)了听一下(ha)时,哗啦啦地满地响哩。靠她地一双尕手着阿会啦割下(ha)哩。阿会拾掇过哩。娇娇妮天上看了下(ha),一个黑老哇哈不见,山上望了哈时一个白脖子鸦不见,旋割旋哭,娇娇妮哈孽障地呱:

天上地黑老哇,

地上地白脖子鸦,

苦死苦活地娇娇妮,

盼你们快来帮一下(ha)。

“来了,来了!”黑压压地一帮黑老哇天上打飞来了。

“来了,来了!”麻沙沙地一帮白脖子鸦山上打飞下(ha)来了。

老哇老鸦心好底呱,娇娇妮哈帮着芥籽拾掇过了。一个一个地,一袋子,一袋子地芥籽收拾过了。黑老哇说:“好了,好了!”天上飞上着上了。白脖子鸦喊着:“走了,走了!”可飞着山上上了。

娇娇妮可想着坐个娘家去哩,她脸上的汗顾不上擦一挂,身上的土顾不上打一下(ha),直端端地公公婆婆面前头说去了。

上楼房,下楼房,

扳住楼梯问爹娘,

爹娘,爹娘,我去回一趟娘家去嫑?

六月底伏天哩天气热底不得(dai)了。公公婆婆正炕上躺哈着拉三呼哩,娇娇妮给搔醒来了,脸一变时气上来了:“贼匪,圈里底猪阿会你喂着沟子里油淌开了你就阿会娘家呢(里)去。”

娇娇妮菜搭哈食煮哈,一天三顿三哈心操圆着猪喂着里,兀些尕猪们长哈底殆底呱,猪肥着圆成轱辘(lei)哩。娇娇妮盼啊盼,猪沟子里打阿目着再油不淌。哭了哭,哭罢了可哭,猛底个头抬起来时,一个白胡子底老阿爷脸前头站着哩:“娇娇妮,你哭底之们孽障着阿目了?”

娇娇妮各介底难为哈说底了呱,老阿爷给她说:“之个不难,今晚上你婆婆底肚子疼哩:你说给她烙个油饼,她油给哈了,你匀出一勺勺,明早天待亮了,猪地沟子上浇地。”

姣姣妮点了下(ha)头,老阿爷脚一拌是不见了。姣姣妮之个时候才达透,是好心底土地爷!

实话端端底,姣姣妮院子里进去时,婆婆楼上喊哩肚子疼着不成,娇娇女按土地爷说哈底着要油去了,婆婆是啥目(没)说着油给了。第二天早上,娇娇妮婆婆哈叫底着猪圈门口,叫婆婆看了下(ha),猪哈真的喂着油出来了,一时哩茬子没处找,气嘟嘟底说:“贼匪,给你三天时间,迟去底早来。”

娇娇妮过门着三年了,一件新衣裳没穿过,一条新裤子给她没缝过,身上穿底一挂是烂衣裳,破裤子,一动弹时肉哈遮不住,鞋、袜子底破着趾头出来哩,比着要馍的还蠃怜。

娇娇女鼓了个硬强着婆婆问了哈:“阿娘,阿娘,我去时头上戴什么个哩?”

婆婆嘴一扁:“去,你阿达底破毡帽(哈)带上去。”

娇娇妮可问了哈:“阿娘,阿娘,乃我去时身上穿什么哩?”

婆婆眼睛一瞪:“去,你阿达地破皮瑙(袄)穿上去。”

娇娇妮还心不死,可问了哈:“阿娘,阿娘,乃我去时,脚上穿什么个哩?”

婆婆眼眨毛立下(ha)了:“你阿大底破络蹄穿上。”

娇娇妮想是三年没回娘家了,空手耍拳地阿门进去哩。可问:“阿娘,阿娘,我去时拿些什么个哩?”

婆婆嘴往圈里一努:“驴粪蛋包上些。”

娇娇妮可想时,娘家路远,后院里骡子大马底栓着哩,问了哈:“阿娘,阿娘,我去时骑什么个哩?”

婆婆听着仇(shou)哈了,脸做起了:“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着骑骡子骑马?去,大黄狗骑(哈)上了去。”

婆婆楼上上了,娇娇女左思右想,几十年前的破皮瑙(袄),叫我身上阿们穿哩?破毡帽,成片片,阿该底丫头之们打扮哩?破皮瑙(袄),成串串,阿该底媳妇身上穿?破络蹄,烂一团,阿该见了看一眼?驴粪蛋,拿礼当,阿该底脸皮赛城墙?

破毡帽,戴不成;破皮瑙(袄),穿不成;破络蹄,看不成;驴粪蛋,填炕底。

娇娇妮啊就兀些破衣裳哈穿上了,空手耍拳地走过玛瑙川,走一步,泪三点,走三步,泪一串。

穿地烂,羞见人,大路不走走山路,端端山道里走来一帮人。娇娇妮底脸哈羞红了。恨不地钻着地缝缝(fei),难遮羞,看看裤,难遮丑,左看右看没处藏,撤急钻到桥底下(ha)。

高头大马道上行,人骑马上马戴铃,“当啷、当啷”。将走到桥上面时,马哈阿目了是,受了惊,差细细马上地人哈跌下(ha)来。麻利地随从喊住马,往桥地下(ha)一瞅:“桥底下(ha)蹲着一个要馍底。”

偶个骑马地想是怪底呱,之个桥底下(ha)湿地呱黑地也呱,介桥底哈做什么个哩?下马到桥底下一看,见是一个女底,越稀罕,可往前走了几步,详细按(nan,瞧)了下(ha),娇娇妮脊背掷地着脸(哈)看不见,穿地糊涂(啦)破烂。可是,拿长下(ha)地身道上打看时,越看是越像娇娇妮,他作了个揖:“阿姐,你出来,我你拉说个话。”

娇娇妮没动弹。

娇娇妮啥们再没想到,站在她脊背后说话底之个人就是她天天盼夜夜想地心上人——姓鲁底尕娃!

事情是之目哈底,姓鲁底尕娃当兵着立下(ha)功了,上司介哈封了个尕尕地芝麻官,之一次家里转一转来了。

姓鲁底尕娃看时娇娇妮不动弹,可说:“阿姐,你我哈认底下(ha)啦?”

娇娇妮还是不动弹。

姓鲁底尕娃急哈了,撒急怀里打帮个尕手巾哈拿出来了绽(chan,展)开时一只鸳鸯,说:“哎呀!你我哈认不底是,之个手巾认底哈啦?”

娇娇妮转过来一看,“啊”底吼了一声,脸白过着桥底下(ha)晕倒了。姓鲁底尕娃叫醒娇娇妮,两帮(半)个手巾合一达时将对上。姓鲁底尕娃心底里达透,娇娇妮过哈底苦,再详细底目(没)问,撤急娇娇妮哈绫罗绸缎地新衣裳换地了,就大马上扶着骑地了。头上盖头哈盖地着接上家里去了。

花尾巴野雀唧唧喳喳,鲁郎做官回到家。

人还没来,全庄子哈吵红了。

阿达一听,尕娃做了官,撤急着反穿皮袄倒穿鞋,“塔拉、塔拉”跑出门:

儿(ei)啊,儿(ei)啊,到了家,阿达抓缰儿下马。

鲁郎站着没动弹,介说:

阿达抓缰我不下,娇娇女抓缰我下马。

之个时候,后阿娘正在楼上消停打扮着哩,猛底听说鲁郎做官着家里来了,撤急着银粉胭脂掸一面,阴阳脸儿跑出门,出门一把抓住马钗子,装模作样地叫儿子:

我的娃呀你来啦,阿娘牵钗快下马。

鲁郎眼睛一瞪:“你远远地栽开!”

阿娘牵马我不下,娇娇女来了我下马。

妹子正在后院喂猪哩,听说阿哥回来了,蹦蹦跳跳地跑出门,高高兴兴抓缰绳:

哥呀哥回来啦,娇娇女今天回娘家,

妹子代嫂缰绳抓,阿哥你下马好说话。

鲁郎下马,不先磕头拜先人;鲁郎下马,不先和阿娘去说话,手指着身后底一匹马,连说快快扶下她,将一说之句话。阿达跑过去缰绳哈手里抓,阿娘跑过去贵人扶下马,鲁郎走过去揭起头上底红盖头,各个哈惊得说不出话。

娶来的嫂子美如画,天上的仙女不如她,一看她:

一对眉毛柳叶弯,蝴蝶眼睛上下翻,

鼻子楞楞一根葱,青丝头发如墨染,

樱桃小口一点点,糯米牙齿尖对尖,

织锦上衣大红缎,绣花裙子扫脚面,

不言不语慢步走,好似仙女下了凡。

阿达乐(luo)底直乍大拇指:“我底娃,眼光好底呱。”

阿娘喜得嘴皮包不住牙:“我底儿子,好媳妇。”

阿达躬身前引路:“上楼上楼。”

阿娘声音尕尕地嘱咐:“小心,小心。”

自(只)妹子气着眼睛红下(ha)哩,心里觉着阿哥没良心,走到院子底正中间,兀家硬死啦再没忍住,阿哥底袖子哈一扯:“你嫂子哈忘过了嘛?你嫂子(哈)对不住的呱,娇娇女等你着吃哈地苦就说不完。”

你出门三年没回家,娇娇女流的泪有三缸;

你出门三年没回家,娇娇女浑身都是伤;

阿达阿娘天天打,打断地柴棒堆成山;

娇娇女身上地伤疤摞伤疤,剥下地血痂一背篼。

……

说的人伤心,听的人难过。鲁郎妹子(哈)说:“妹子呀!你好好地看一下(ha),她到底是阿一个?”

妹子将跟前看去时,兀个人抓住她的胳膊,叫了一声“妹子”。啊,之就是娇娇妮!介阿们之们好看!妹子可乐下(ha)了,阿达阿娘呆下(ha)了。

那鲁郎家里来着,娇娇女旋当人底呱。饭吃好底,衣裳穿新底,阿达底笑脸下(ha)来了,阿娘底嘴糊涂啦甜,娇娇妮各介思谋时像睡梦里活哩。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难料不幸。鲁郎将回家着三天,可传来了一道命令,边境上乱地呱,叫他攒着来。

鲁郎将家里打走,阿达的脸可变阴了,阿娘底脸变青了,娇娇妮身上底绫罗绸缎戳下来,可叫她穿上破衣裳,赶底草房里去受罪。

娇娇妮眼泪淌了一晚上,娇娇妮鲁郎喊了一晚上。第二天天目(没)亮,手拿一条白绸子,钻进了后院,心哈一横,一棵酸芭累树上吊上了。

好心地月亮婆婆,娇娇妮哈孽底呱,看了哈介要上吊,拿月宫里打飞下(ha)来了,一摸时,娇娇妮气还游着哩,撤急使了个法术,连人带树底飞到了月亮上。月宫里去时,月亮婆婆娇娇妮(哈)救下(ha)了,天天介拉一搭做拜(陪伴)哩。

一直到阿藏,偶一棵酸芭累树还月亮上长着哩,月亮圆下(ha)底时候,老奶奶们娇娇女底之个故事(哈)讲哩。

之门时,阿大阿娘两口啦(俩)人(rei),娇娇妮没(mu)了,尕妹子打发过了,天天好吃懒做,最后坐吃山空,年贱上饿死过了。

姣姣女(文学语言版)

从前,胭脂河边有一个姑娘名叫姣姣女,从小就被人们夸:

聪明的姣姣女,十三岁上描凤又绣花。

美丽的姣姣女,十四岁上长成了一朵花。

能干的姣姣女,十五岁上锄草务庄稼。

姣姣女每次到胭脂河边去担水,总见有个清俊的少年偷偷看着她,常常看的她神慌了,脸红了,水漾了。

一次,少年藏在路旁大树后面,等着她的扁担声“咿呀,咿呀”响到跟前来,跳出拦住她的去路说:“姑娘姑娘,天热口干,你的凉水一碗卖多少钱?”姣姣女的脸又红了,她勾着头说道:“不是蜜糖枣儿水,哪个的凉水卖铜钱?又没有勺子又没有碗,你……”那少年马上接着说:“我捧住尕桶了润口干。”

少年喝了水,对姣姣女说:“我知道你的家,也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我是玛瑙川里鲁家的儿子,在南学念书,早晚看见你担水。”天长日久,姣姣女再见他,心不慌了,脸不红了。

后来,有人在鲁郎的父母跟前提亲说媒,鲁郎一听不是姣姣女,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最后急中生智,写了一个纸条,贴在花园门口显眼的地方,爹娘一看,那上面写着:

河边偶见姣女花,

端庄美丽谁比她!

恳求爹娘快作主,

要把姣姣女娶到家。

爹娘一看,儿子主意既定,又见姣姣女貌美能干,就请人说合,没费任何周折,顺顺当当,把姣姣女娶来了,小两口恩恩爱爱,恰似一对河中鸳鸯。

可是,好景不长,鲁郎的阿娘突染暴病,一命归阴,他的阿大又娶来一个后母,后母又给他领来一个尕兄弟。从此以后,后娘不是找他的岔子,就是说姣姣女的不是,天天搬嘴弄舌。阿大的软耳朵经不住她的嘟嘟嚷嚷,日子一长,便信以为真,不但冷眼相看,还认为他们两口不容后娘母子哩。

狠心的后娘,把他们从厢房赶进草棚,姣姣女的嫁妆被拿光,叫他们做苦重活,让他们穿上破衣衫,给他们吃糠菜饭。

姣姣女在婆婆眼里成了不花工钱的长工,是她能打能骂的丫环佣人。

从此以后,如花似玉的姣姣女,掉在了苦水潭,鲁郎的苦啊给谁诉,姣姣女的苦楚赛黄连。

那一年,边防有了战事,壮丁派上家门,后娘的儿子是生命蛋蛋,只好让鲁郎去当兵。

姣姣女把一方鸳鸯绣花手巾一撕两半,一半留身上,一半给丈夫,深情地说:“鲁哥,你去吧!吃苦受累我等着你。”

鲁郎知道,自己一走,姣姣女更加遭罪受苦哩,左思右想,放心不下,慌忙奔上楼房去见阿大。阿大张嘴打哈欠,瞌睡还没醒,鲁郎哀告:

阿大阿大听我话,

儿出门去离了家,

你多关照姣姣女,

挣回银钱让你花。

阿大没说话,只把眼一眨。

鲁郎又跑到擦胭脂旦粉的后娘跟前去求情:

阿娘阿娘听我话,

儿出门去离了家,

你多心疼姣姣女,

我给你扯布买鞋做汗褂。

阿娘没说话,哼了一声鼻子里像雷打。

鲁郎下了楼,跑到妹妹房里说:

妹妹妹妹听我话,

哥出门去离了家,

你多帮助姣姣女,

我回来给你置陪嫁。

妹妹当着哥哥面,高高兴兴答应了。鲁郎带上那半块绣花手巾,向姣姣女说:“只盼战火早日平熄,边防宁定,两块手巾合起来,我们永远不离分。”

鲁郎走了,阿大的脸像下雨的天空,越变越黑了;阿娘的心,越来越狠了,只有尕小姑的心,向着姣姣女。

地上的青草绿了又变黄,枯了又返青;山下的小河消了又结冰,冻了又消融,鲁郎一走就是两冬春,姣姣女盼了两年整。姣姣女受的磨难啊,谁知情?姣姣女流的眼泪啊,有几桶?

鲁郎走了两年,姣姣女两年没上娘家门。春天来了,姣姣女抬头望着从南方飞来的燕子,一对对叽叽叫着落在房檐上,姣姣女多么羡慕啊!终于她鼓起勇气去见公婆。

上楼房,下楼房,

扳住楼梯问爹娘,

爹娘,爹娘!

我回一趟娘家去霎?

公婆正在楼上喝酒吃肉哩,一听姣姣女要回娘家,把眼一瞪没好气地吼道:“那三石五斗的芥籽地,你什么时候种好了,什么时候再去。”

姣姣女咬住嘴唇,举目一望,三石五斗芥籽地从这面边边望不到那面头头,什么时候能种完?发愁的姣姣女看着天上一群一群飞过的黑老鸹,望着山上一群一群蹲着的白脖子鸦,哀叹着:

天上的黑老鸹,

山上的白脖子鸦,

苦死苦活的姣姣女(哈)帮一下。

姣姣女的话音刚落,天上正飞的黑老鸹扑噜噜落下来,山上蹲的白脖子鸦哗啦啦飞过来,成千上万的老鸹和白脖子鸦来到眼前,用嘴噙上芥籽,飞到地里排成队儿,一次一行,一行千万颗,整整齐齐埋进土里,不一会,就把三石五斗地全种上了。

姣姣女满心欢喜地笑了,她笑得那么甜,她笑得那么美。她回到家里,高高兴兴地上了楼梯。

上楼房,下楼房,

扳住楼梯问爹娘,

爹娘,爹娘,

我回一趟娘家去霎?

公婆这时吃了香的,喝了辣的,正拿的银纤子掏牙缝哩,姣姣女这一问,扫了他们的兴,恶狠狠地扑到楼房门:“三石五斗的芥籽地,你什么时候锄了草,问了苗,黄了给我收回来,什么时候你回去。掉一粒,丢一颗,小心你的懒骨头。”

姣姣女就像种在地里的庄稼,早上晚夕都有她,天一亮就下地,不到天黑不准她回家,天上星星闪,她才回家去,吃了糠菜馓饭,再去推磨拉碾子,每晚磨不出三升面,休想去睡眠。摸黑起,摸黑睡,不给尕房里点灯盏,不给针,不给线,霎想做针线。

芥杆长大了,遍地开黄花,花落结了荚,转眼又熟啦。

姣姣女又是高兴又是愁,抬头望一望,一眼赛金黄,低头听一听,遍地哗哗响,靠她一双手,怎么割来怎么收?姣姣女看看天,不见一个黑老鸹,望望山,没有一只白脖子鸦,一边割一边哭,姣姣女呀多寒苦:

天上的黑老鸹,

地上的白脖子鸦,

苦死苦活的姣姣女,

盼你们快来帮一下。

“来啦,来啦!”从天上落下来黑压压一片黑老鸹。

“来啦,来啦!”从山上飞过来麻沙沙一团白脖子鸦。

好心的老鸹老鸦千万只,帮助姣姣女收芥籽。一颗又一颗,一袋又一袋,收完了芥籽,黑老鸹说:“好啦,好啦!”飞上了天。白脖子鸦喊着:“走啦,走啦!”又飞上了山。

姣姣女又想起了回娘家,她顾不上把脸上的汗水擦一擦,也顾不上把浑身的尘土打一打,就直端端去见公婆面。

上楼房,下楼房,

扳住楼梯问爹娘,

爹娘,爹娘,

我回一趟娘家去霎?

五黄六月天,天气闷热闷热,公婆正躺在炕上丢盹哩,被姣姣女吵醒来,脸一变生了气:“小妖精,你把圈里的猪,啥时候喂得猪屁股里流出油来,啥时候你再去。”

姣姣女拔草煮食,一天三顿精心喂猪,猪儿长,猪儿圆,猪儿肥得滚蛋蛋。姣姣女盼呀盼,就是不见肥油流出屁股眼。姣姣女爬在猪圈门上淌眼泪,哭呀哭,哭呀哭,猛然抬起头,一个白胡子老阿爷站在面前:“姣姣女,你为啥哭得这么寒心?”

姣姣女把自己的难过一诉,老阿爷给他说:“这不难,今晚上你的婆婆肚子要疼,你说要给她烙油饼,她给了油,你匀出一勺勺,明天天一亮,浇到猪的屁股上。”

姣姣女点点头,老阿爷一跺脚不见了,姣姣女这才醒悟到,他是好心的土地爷。

果然,她走进院子,楼上婆婆喊着肚子痛,姣姣女按土地爷说的去要油,婆婆二话没说就给了油。第二天清早,姣姣女把婆婆请到猪圈门上,婆婆一看,真的喂出油来了,一时无岔可找,便没好气地说:“小妖精,给你三天时间,迟去早来。”

姣姣女嫁来三年,没穿过一件新衣衫,没给她缝过一条新裤子,身上穿的烂衣裳,破裤裤,抬脚动手遮不住肉,鞋袜破得露趾头,比叫花子还要低一头。

姣姣女鼓起勇气问婆婆:“阿娘,阿娘,我回去头上戴什么?”

婆婆嘴一扁:“去,戴上你阿大的破毡帽。”

姣姣女又问:“阿娘,阿娘,我回去身上穿什么?”

婆婆眼一瞪:“去,穿上你阿大的破褐褂。”

姣姣女心不死,又问婆婆:“阿娘,阿娘,我回去脚上穿什么?”

婆婆眉头立起:“穿上你阿大的破络蹄。”

姣姣女想起自己三年没回娘家,怎么空手进门,又问道:“阿娘,阿娘,我回去拿什么?”

婆婆嘴往圈房里一呶:“包上些驴粪蛋。”

姣姣女又想娘家路远,大骡大马拴在后院,便问道:“阿娘,阿娘,我回去骑什么?”

婆婆听得不耐烦了,显出恶狠狠的样子来:“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骑骡子骑马?去,想骑,把大黄狗骑了去。”

婆婆上了楼,姣姣女又犯了愁,几十年前的破烂货,叫我姣姣女身上穿?破毡帽,成片片,谁家姑娘这打扮?破褐褂,成串串,谁家媳妇身上穿?破络蹄,烂一团,哪个见了看一眼?驴粪蛋,拿礼当,谁的脸皮赛城墙?

破毡帽,不能戴;破褐褂,不能穿;破络蹄,不屑看;驴粪蛋,塞炕眼。

姣姣女呀仍旧穿了她的破衣衫,空着双手走过玛瑙川,走一步,泪三点,走三步,泪一串。

穿的烂,羞见人,不走大路走山弯,偏偏山弯里走来人一团。

娇娇女呀脸羞红,恨不得钻进地缝缝,看看衣,难遮羞,看看裤,难遮丑,左看右望没地方藏,慌忙钻在桥下头。

高头大马道上行,人骑马上马戴铃,“当嘟,当嘟”快要走到桥上面,马儿突然受了惊,差点跌下马上人。机灵的随从稳住马儿往桥下瞄一眼:“是一个叫花子桥下蹲。”

那马上人心中好生疑惑,这桥下又湿又暗,他在这里干什么?下马来到桥下一看,见一女人,更觉稀罕,又往前走去三步,细察细看,这时尽管姣姣女背转身子不见眉眼,又穿得破破烂烂。可是,从她苗条的身材,从她娇羞的神态,叫人越看越疑心,越看越似姣姣女,他作揖说道:“大姐,你走出桥来,我有话说。”

姣姣女纹丝不动。

姣姣女啊,她哪里会想到,站在身后跟她说话的人,正是他天天想,夜夜盼的鲁郎呢!原来,鲁郎出门当兵,在疆场上立了战功,上司给了他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儿,这会儿是他回乡探亲来了。

鲁郎见姣姣女不动声色,便说:“大姐,你认识不认识我?”

姣姣女依然没有动。

鲁郎急了,忙忙地从怀里掏出半块绣花手巾,轻轻抖开,显出一只鸳鸯来,说:“唉哟!你不认识我,难道也不认识这块手巾?”

姣姣女转身一看,“啊”地惊叫一声,脸色转白,晕倒在桥下。鲁郎唤醒姣姣女,两块手巾合起来,他们两个团圆了。鲁郎心里知道姣姣女所受的罪,不再细问,匆匆忙忙给她换上带来的绫罗绸缎新衣裳,扶上高头大马,头上盖上罗帕,径直向家里走去。

花尾巴喜鹊叫喳喳,鲁郎做官回到家,人还没到来,全庄子吵红了。

阿大一听,儿子做了宫,慌得他翻穿皮袄倒穿鞋,“塌啦,塌啦”跑出门:

儿啊儿啊到了家,

阿大抓缰儿下马。

鲁郎动都不动,他说:

阿大抓缰我不下,

姣姣女抓缰我下马。

后娘这时正在楼上巧打扮,猛听鲁郎做官回家来,慌得她银粉胭脂旦一面,阴阳脸儿跑出院,出门一把抓住马钗子,装模作样叫儿子:

我的儿呀你来啦,

阿娘牵钗快下马。

鲁郎眼一瞪:“你,你给我站开些。”

阿娘牵马我不下,

姣姣女来了我下马。

妹妹正在后院喂猪哩,猛听说哥哥回来了,蹦蹦跳跳跑出门,高高兴兴抓缰绳:

哥呀哥呀回来啦,

姣姣女今天回娘家,

妹妹代嫂把缰绳抓,

哥哥你下马好说话。

鲁郎下了马,不先磕头拜阿大;鲁郎下了马,不先和阿娘去说话,手指着身后的一匹马,连说快快扶下她,刚说了这句话,阿大跑过去把缰绳抓在手里,阿娘跑过去把贵人扶下马,鲁郎走过来揭去头上罗帕,众人惊得说不出话。

娶来的嫂嫂美如画,天上的仙女难及她,只见她:

一对眉毛柳叶弯,

蝴蝶眼睛上下翻,

鼻子楞楞一根葱,

青丝头发如墨染,

樱桃小口一点点,

糯米牙齿尖对尖,

织锦上衣大红缎,

绣花裙子扫脚面,

不言不语慢步走,

好似仙女下了凡。

阿大乐得直翘大拇指:“我的娃,有眼力。”

阿娘喜得抿不住嘴:“我的儿,好媳妇。”

阿大躬身前引:“上楼,上楼。”

阿娘轻声叮咛:“小心,小心。”

只有妹妹气红了眼睛,肚子里连连骂哥哥没良心,走到院当中,她实在忍不住了,把哥哥的袖子一扯:“你忘了我的好嫂嫂,你辜负了我嫂嫂的一片心,姣姣女为等你,受苦受累说不尽。”

你出门三年没回乡,

姣姣女流的眼泪有三缸;

你出门三年没回乡,

姣姣女浑身都是伤;

阿大阿娘常打她,

打断的柴棒棒山一样,

姣姣女身上伤疤摞伤疤,

剥下的血痴装一箱。

……

说的人伤心,听的人难过。鲁郎给他妹妹说:”妹妹呀!你好好看一看,她到底是哪一个?”

妹妹上前正待要看,那如花似玉的人,挽住她的胳膊,叫了声:“妹妹。”原来,这就是姣姣女!她怎么这般美啊!妹妹笑了,阿大阿娘却惊呆了。

自从鲁郎进了家,姣姣女的处境起变化,吃好饭,穿新衣,阿大的脸上常见笑,阿娘的嘴上抹着蜜,姣姣女觉着就像在睡梦里。

天有不测的风云,人有难料的不幸。鲁郎回家只三天,突然飞来一只令箭,边境不宁,叫鲁郎即刻起身。

鲁郎刚刚离开家,阿大的脸变阴了,阿娘的脸变青了,扒下姣姣女身上的绫罗绸缎,仍叫她穿了破衣烂衫,赶进草棚,去受苦辛。

姣姣女眼泪淌了一晚上,姣姣女喊了鲁郎一晚上,第二天天不亮,手拿一条白绫,奔进后花园,把心一横,吊在一棵姿罗罗树上。

好心的月亮婆婆,同情姣姣女所受的折磨,见她突然上吊,便从月宫急急奔来,伸手一摸,姣姣女气息犹存,她唯恐耽搁;来不及解绫放人,把手一挥,连人带树,拔地而起,随着一股清风,轻飘飘飞上月亮。到了月宫,月亮婆婆救活了姣姣女,终日和她作伴。

直到现在,那一棵姿罗罗树还长在月亮上面,明月当头,老奶奶们常常讲着姣姣女的故事。

再说,阿大阿娘公婆二人,自从没了姣姣女,嫁走了小妹妹,终日好吃懒做,最后坐吃山空,饿死在一个荒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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