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西 晋
佛教思想直接影响吾国思想家,当始于晋。此与朱士行、竺法护二人有重要关系。
于汉末所译的佛经,仅侨民及个别汉人重视之。“正始之风”既起,乃有尚虚的玄学家,开始注意佛教的般若类。故佛教思想之能浸长于吾国思想家,主要始交于玄学。当时了解所译般若类典籍的思想,远远不敌老庄思想的完备与精深,唯佛教思想未能自圆其说,所以引起朱士行、竺法护二人于魏末西出求经。当竺法护回国译经(时在公元266—308年),朱士行求得《放光般若》译出(时在公元291年),般若思想方初步有比较正确的概念,始可与玄学交流。其时政局魏已归晋,然西晋统一未久,即有八王之乱。于思想中,正当玄学与佛教般若的交流。
凡正始玄学尚老崇无,西晋由元康而永嘉,其玄放狂而终于尚庄崇有。然崇有当自养生始,故玄学之所谓有,宜以确信有长生不死的神仙。故同时的王弼(226—249)与嵇康(223—262),已具玄学之有无。若竺法护(231—308)的年龄,虽略小于王、嵇,幸有七十八岁的高寿,故能因时而任译经宏法之愿。其回国译经,始于泰始二年(266),其时王、嵇皆死,在政治上刚演完再次禅让的残酷闹剧,表面暂呈平静局面,恰好能大量译出大乘佛典。凡属方等类的般若、宝积、华严、法华、大集等,皆能初具规模,特别宣传《法华经》,最重要的概念在以大摄小。
至于朱土行命弟子弗如檀带回的《放光般若》,辗转由无罗叉和竺叔兰译出于永平元年(291)。是时晋武帝已死,晋室内乱的条件已成,而民间信佛的情绪与日俱增。且不论是经的内容,因其来之非易,即能令人尊信之。道安记此经译出后,中山(今河北定县)支和尚遣人到仓垣断绢写之,持还时,中山王及众僧城南四十里幢幡迎经。此热烈的情况,犹百年前笮融时的继续,亦为后代迎佛骨的雏形。而佛教的信徒至西晋而盛,此与道教的分裂有关。(www.xing528.com)
初因黄巾的失败,黄老道的幸存者,自然归诸五斗米道。张鲁卒于魏,尚能保存其信徒,然由魏而晋,当受政局的影响。犍为民陈瑞自称天神,于咸宁三年被刺史王浚诛,犍为属二十四治中,可见其为五斗米道。更由鲁之后代迁出阳平治而移居江西龙虎山,或亦不得不迁。且张盛初至龙虎山,时在西晋末永嘉间,与鲁是否父子尚有可疑,况盛在当时已非道教主流。其主流上下二分,其上逐步结合神仙家,重视医药、修炼。以所存的道经言,由《参同契》而《黄庭经》,结合外丹形成葛洪(283—363)的思想。此支发展初则独立自炼而不卷入农民革命,继则且仇视农民革命,故魏夫人《上清经》与葛洪的道,教义又不同。其下仍坚持《太平经》辨证君臣的思想而为农民革命所利用,此见五斗米教实与黄巾同源。若与佛教思想相互影响者,主要属于其上一支。此支在东晋百年间,因佛教结合大小乘而道教亦与玄学相结合,方能正式形成三洞四辅的道教教义。唯西晋时的道教分裂,促使佛教信徒激增而足与道教相对抗。
若晋武帝之死,其后杨氏之父骏,被惠帝后贾氏所杀,此造成元康之清谈,不能不变正始之风为放狂。若裴"斥王衍、乐广而崇有,是之谓“需于泥,致寇至”。儒家礼法,不可不破,此时尚不宜论儒家之有。迨元康而永康,赵王司马伦又杀贾后而引起连续十一年的八王之乱。其间东瀛公司马腾招收鲜卑人与乌桓人,成都王司马颖反求匈奴左贤王刘渊起兵,此所以成五胡乱华的形势。凡渊自据离石称汉王六年(304—309)而死,翌年子聪继位,即攻陷洛阳掳晋怀帝。晋军更立愍帝于长安,又为渊族子曜攻陷长安而掳之,西晋遂亡。
更考竺法护译出大量大乘佛典后的影响,就是与老庄思想的概念日在交流,名僧名士之不断往来,正有此共同语言。故玄学由元康之狂妄而成永嘉之尚庄崇有,实受佛教般若思想之刺激,且玄学之整个变化,已尽于老庄之有无,故晋而东,名士之思想已不敌名僧矣。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