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文化之传承：从羊崇拜图形视角看凤县

从羊崇拜图形看羌文化传承

李德书

羊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之一，是远古人类生活、生产乃至生存必不可少的资源之一。任乃强先生在《四川上古史新探》中说：“羌族是亚洲最早从事牧业农业的民族。”我们中华民族，不仅是龙的传人，也是羊的传人。《说文解字》解释：“羌，西戎牧羊人也。”羌字从羊，由羊和人两部分组成。民间有一种说法，牧羊的男人即姓羌，牧羊的女人即姓姜。这种说法是否准确并不重要，关键在于羊和人的组合密不可分。在传承至今的汉字中，以羊为偏旁部首的汉字很多，如姜、美、洋、样、恙、羲、曦、烊、祥、佯、徉、蛘、痒、垟、眻、羏、劷、羯、羝、鲜、羹等数十个。这充分说明羊与羌文化、羊与中国汉字文化的传承关系。本文从羊崇拜图形来探讨羌文化的传承。

一、距今6000年左右的羊图形

四川盐亭县上古界碑刻画符号（图一）与西安半坡遗址陶器上的刻画符号相似（彝族毕摩用古彝文字可以破解），其中“”是最早的盘羊图形，与现存羌族服饰盘羊图案（图二）相似。由此可见，彝族（古羌人的一支）文字是最古老的羌族文字。

图　一

图　二

二、距今5000年左右的羊图形

图　三

黄帝元妃、养蚕治丝发明家嫘祖故里——四川盐亭县金鸡镇出土的镂空玉雕（图三，见2009年9月《嫘祖研究》第9期）。玉雕图案造型复杂，工艺精湛，上方为羊头图案，下方为两只凤鸟，凤鸟身上有与红山文化中的C形龙相似的玉雕图案（C形龙即是蚕虫的形象）。

三、夏商周青铜器时代羊图形

1.夏文化遗址中的羊图形

《史记·六国年表》说：“禹兴于西羌。”《后汉书·戴良传》说：“仲尼长东鲁，大禹出西羌。”大禹是夏王朝的创建者。河南偃师县二里头夏文化遗址中出土的嵌绿松石兽面纹铜饰牌（图四）与四川凉山彝族（古羌人的一支）姑娘身上的盘羊形银饰牌（图五）和北川、汶川、茂县、理县羌族羊皮鼓和羊皮褂上的盘羊图案（图六）相似。内蒙古赤峰市夏家店遗址出土的彩陶罐上也有盘羊图案。

图　四

图　五

图　六

2.（羌）族徽·《三代吉金文存》

图　七

图　八

图　九

图　十

，为牧羊。亚中置手（又），为供奉义。亚供牧羊，当系羌人追慕祖先驯养大角羊的历史功绩。手中所持的“T”形牧具，似是树枝，大概是大羊角比较凶。《礼记·祭统》说“夫鼎有铭。铭者自名也。自名以称扬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后世者也。……铭之义，称美而不称恶。”羌人在青铜器上铭“羌亚供”，是世代铭记驯化大角羊的功绩，此是以社会发明成果为族徽的例子。（图七、图八）亚供羌·《三代》，1947，（图九、图十）亚供羌·《三代》，1946，（图六）供羌父己·《三代》，1134。

3.商代高羊氏（高阳氏）徽铭·《三代吉金文存》

《史记·五帝本纪》：“昌意娶蜀山氏女，曰昌仆，生高阳，高阳有圣德焉。黄帝崩，葬桥山。其孙昌意之子高阳立，是为帝颛顼也。”索隐宋衷说：“颛顼，名；高阳，有天下号也。”集解张晏说：“颛顼以来，天下之号因其名。高阳、高辛皆所兴之地名。”确实，高阳为所兴地名，颛顼为人名。但高阳、颛顼又同为氏族名。从金文知道，有高氏，有羊氏，高羊为二氏合婚称，其徽铭构成规则如同修熙二氏。由徽铭得知“高阳”本作“高羊”，羊为姜羌。“高”字上的▼、▲为帝（图十一至图十五）。

4.商周青铜器上的羊图形

《诗经·商颂》：“昔有成汤，自彼氐羌。”湖南宁乡县出土的商代青铜器四羊方尊上的盘羊头图案（图十六）；四川广汉三星堆出土的商代青铜龙柱形器，又称羊角龙柱（图十七）；青铜兽面，又称羊角兽（图十八）；通天神树，又称羊角神树（图十九）。陕西宝鸡茹家庄出土的商周交替时期的舞人青铜俑（图二十）与四川广汉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器类似，其盘羊头饰与四羊方尊上的盘羊图案和北川、汶川、茂县、理县羌族服饰盘羊图案（图二十一）类似。京剧、川剧、傩戏等戏曲演出服装上至今仍有盘羊图案。

图十一

图十二

图十三

图十四(www.xing528.com)

图十五

图十六

图十七

图十八

图十九

图二十

图二十一

四、传承至今的羊图形

四川北川、汶川、茂县、理县羌族服饰上的盘羊图案（图二十二）与新疆哈萨克族头饰上的盘羊图案（图二十三）、新疆昌吉回族姑娘头饰上的盘羊图案（图二十四）类似。

图二十二

图二十三

图二十四

蒙古族帐篷内的羊图案与哈萨克族羊图案（图二十三）相似。

四川北川、汶川、茂县、理县羌族服饰中的羊图形。羌族男子肚兜羊角图饰（图二十五、图二十七、图二十八）。羌族女子身上配饰的羊角形香包（图二十六）。

图二十五

图二十六

图二十七

图二十八

图二十九

四川北川、汶川、茂县、理县羌族建筑装饰中的羊图形。例如羌寨墙外的羊头形石雕（图二十九），羌寨墙面上的羊头形图案（图三十），羌族人家堂屋中神龛上的羊角形木雕（图三十一）。山西、河北、山东、湖南、广东等地民间至今保存有羊角形木雕靠背椅。北京中南海里面的明清建筑门面装饰至今仍保存有羊角形图案。

图三十

图三十一

四川羌族服饰上的羊图形（图三十二、图三十三）与北京市怀柔区农民制作的大红灯笼（图三十四）边饰图案相似。因羊与祥相通，中华民族自古便把羊作为吉祥之物，有“三羊开泰”、“吉祥如意”等祝福用语流传至今。藏语“扎西德勒”和羌语“纳吉纳鲁”就是吉祥如意的意思。

图三十二

图三十三

图三十四

除上述羊崇拜图形照片之外，在当今中国大地上到处都不难发现羊崇拜图形载体，比如建筑装饰图案（门窗、橱柜、茶几等家具，庙宇山墙、吊檐及铸造铁钟）、衣帽服饰（羌族、藏族、蒙古族、维吾尔族、苗族、纳西族及台湾高山族等及各地傩戏服饰）。只要细心观察，还可以在很多生活用具和民间工艺品上发现羊崇拜图形。

参考文献：

王大有、王双有：《大中华根源·图说中国图腾》（修订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