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路易丝·布尔乔瓦的蜘蛛艺术和世界壁画，当代公共雕塑

　　雕塑是躯体的再现

　　路易丝·布尔乔瓦的蜘蛛

　　■朱鸽翔（杭州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路易丝·布尔乔瓦（Louise Bourgeois）1911年生于法国巴黎一个富有的地毯商人家庭，25岁时开始专注于艺术创作。她在雕塑、绘画、版画与艺术批评等方面都有所建树。布尔乔瓦不仅丰富了雕塑表达的可能性，还促使人们再度思考雕塑与雕塑家在当今社会的重要作用。她的雕塑具有原始感、激情与睿智的特点，充满了象征意义，并带有强烈的女权意识。母亲的缝纫机与针线、女性的内衣裤或男性的身体都成为她创作中不可缺的元素，在她的雕塑空间里，材质、风格与样式丰富多变，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一种沮丧以及排解这种沮丧的幽默感。布尔乔瓦始终关注的主题是人的保护与自我保护，这种保护意识在她的作品中往往被演绎成家庭或庇护场所，从青铜、大理石到铝制等材料；从标志性符号蜘蛛到人的身体元素，布尔乔瓦在努力探寻在各种矛盾中取得平衡的方法。如她自己所说：对于我来说，雕塑就是躯体的再现，我的躯体就是我雕塑的本质。布尔乔瓦将观众带回到20世纪早期的法国，那里有关于她童年梦魇般的痛苦记忆与内心深处的隐秘世界，种种隐痛与思考皆反映在她的作品中。布尔乔瓦虽然爱自己的父亲，但是父亲的火爆脾气与出格行为却伤害了她年幼的心灵，母亲无奈的隐忍和悲痛是她挥之不去的心结。由此滋生的恐惧、孤寂与不安情绪促使布尔乔瓦设法寻找艺术途径排遣郁闷的通道。

　　1932年，她母亲病故的那一年，布尔乔瓦开始学习艺术基础。一天，她在巴黎美院工作室里画素描，立体派画家费尔南德·莱热（Fernand Léger）看了她的画，随即拿起一根木头挂在楼梯上，木头就自己转动了起来。莱热对她说，你为什么选择画画，你应该去做雕塑。你瞧，这根木头被这么挂起来，即是雕塑。受此启发，布尔乔瓦游历意大利，观赏了洛伦佐·吉贝尔蒂（Lorenzo Ghiberti）、多纳太罗（Donatello）和米开朗基罗等大师的作品。从此，做雕塑成了布尔乔瓦表达情绪与思想的主要方式，通过雕塑过程寻求一种自我欲望的实现。布尔乔瓦在木头和大理石上找到了自己的艺术感觉和语言，她早期的木雕呆板而单调、细长，不难看出贾科梅蒂或者布朗库西（Constantin Brancusi）的影子。1938年布尔乔瓦前往美国接触现代艺术，这段时期布尔乔瓦创作的主要元素包括母亲的缝纫机、针线、衣物等，藉此物件与想象，母亲仍在她身边。布尔乔瓦的雕塑材质、风格、形式丰富而多变，她将人体雕塑转化成如同建筑的几何或抽象形态，虽然样式简洁、抽象，人们依然能感觉到躯体真实存在。(www.xing528.com)

　　进入20世纪90年代，布尔乔瓦的雕塑创作进入了盛期，她大胆尝试新材料在雕塑中的效果，并将行为、装置等艺术形式融入到雕塑创作中。重要作品有《密室》、《蜘蛛》等系列。这一时期她多选用乳胶、蜡、铜、大理石等材料，扩展、丰富了雕塑的表现力。在1991年至2008年创作的《密室》里，每间密室都代表着不同形式的痛苦与恐惧，也因此易于引发观者对密室偷窥的欲望，从而刺激观者的感官与记忆。布尔乔瓦使用的媒介还包括衣物、家具、现成品等等。整个创作过程，从阻隔视线的木门，到反射的玻璃和镜子，再到全透明的钢丝笼，可以看出布尔乔瓦的材料方式在不断地敞开，从加工到现成挪用；从封闭走向裸露。

　　她的巨型钢制《蜘蛛》早在1947年她就绘制了初稿，直至1997年创作了一年才完成。这只形似建筑结构的蜘蛛直径约4.5米，高5米，也被称作《妈妈》。对布尔乔瓦来说蜘蛛不是什么可怕的动物，它那巨大的身躯与细长直入地面的腿，对子女来说是一种安全的保障。布尔乔瓦曾说过，她最好的朋友是她母亲，母亲善于编织，经营挂毯生意，就像蜘蛛一样聪明、耐心与灵巧。蜘蛛是自然界中一种有益于人类的物种。“蜘蛛”坚定地立在地上给人一种稳固感以及作品中心的张力，给人一种既自信、坚毅，又敏感优雅的感觉，它代表着不断更新，永恒循环，永无休止的生活。因此，“蜘蛛”可以被看作“永恒的变化”的纪念碑，也是献给她的母亲的一首颂歌。无论是从纽约到圣彼德堡，还是从伦敦到香港，“蜘蛛”都在那里沉着地静候参观的人潮。布尔乔瓦将蜘蛛与当代母亲的形象联系起来，隐含女权主义的意味，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她深深意识到母性的保护力量。

　　布尔乔瓦的一生在不断挣扎、难舍难分的矛盾中寻找着倾诉心声的欲望与方法。也正是这般深沉、执着的情愫与动力让大众理解了她自身被分割、被交融的精神状态。她将自己丰富的内心情感倾注于雕塑创作中，所呈现出来的却是人类的对疏离、死亡与恐惧同质性的心理状态。人们在她的雕塑空间里，可以感受到一种悲情和沮丧以及排遣这种心境的幽默感，很少有艺术家将自己的一生如此直白、勇敢地展示给世人。她一生经历过20世纪的印象主义、超现实主义、抽象表现主义、极少主义等现代艺术。然而她的风格却独立于流行之外，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至走向艺术之巅。2010年5月的最后一天，布尔乔瓦在纽约曼哈顿寓所里因心脏病去世，享年98岁。这位顽强的艺术家在70多年的艺术生涯中，坚持不懈地用埋藏在记忆中的激情与天赋进行不变的、可持续性的人性主题创作，她的返朴归真的艺术手法与岁月的渐长相呼应，技法嵌入于有形的雕塑里，思想隐印于无形文脉中，正像她自我感觉的那样：人越老越聪明。

　　1982年，纽约现代美术馆为她举办大型的回顾展之后，布尔乔瓦从此在艺术界逐渐成名，她的作品震撼了欧洲评论界。布尔乔瓦的雕塑在“2016年领跑拍场的十位女性艺术家”中名列前茅，她的巨型《蜘蛛》的拍卖价格在2015年佳士得夏季公布的排名中排在第5位，在2015年秋季佳士得战后艺术专场当中跃升至第二，好莱坞大片《世界大战》中的外星人的灵感也来源于布尔乔瓦的《蜘蛛》。近年来，布尔乔瓦的雕塑在世界各地展出不断，并获无数荣誉与大奖。2009年布尔乔瓦与其他9位美国公民一起被美国全国女性名人堂评为记录美国历史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