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壁画的材料与审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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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画的材料（上）

　　■张敏杰 唐鸣岳

　　壁画“是装饰建筑物墙壁和天花板的绘画”——《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

　　“壁画，为各类壁画装饰的泛称”——《西洋美术辞典》；

　　“壁画是利用建筑空间及其内外环境，依附于建筑的各个界面，在室内墙壁、承重柱、天花板和地面以上及室外墙壁上进行绘画，或者通过工艺手段及其他技术制作完成的画面，作为艺术品设置于人类生存的环境之中”——《近现代室内外壁画》

　　壁画像所有的美术作品一样，都是人类想象力和技能的产物。与其他作品不同的是，壁画不是因某种材料决定，而是以墙壁为载体而存在的，因此，公共空间或私有空间制约着它的存在。它是传统画廊或美术馆系统以外发生的艺术类型，不是固定的、单一的形式，故我们不能孤立地看待壁画。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将壁画定义为独立艺术的形式之说法，变得越来越不明显了。学科交叉的叠合，边缘技术引入，愈来愈庞大的课题在等待着壁画家和介入壁画的人们。“壁画唯一永恒不变的是变化”，这个似乎矛盾的说法，确确实实地反应了21世纪的思维方式和对壁画的要求。(www.xing528.com)

　　壁画的重要艺术特征之一，是它的审美价值。这不是通过画廊或美术馆的墙壁来体现的，而是依附于建筑物体的内外环境之中，它不能左右周围建筑的风格，并受制于周围景物的色彩、形式等因素的影响。壁画家认可来自建筑方面的制约，而且自觉地接受各种来自功能、主题、材料、造价等因素的影响，创造性地解决公众审美需求和自身的情感表述，面向社会公众，向所有人开放。相对其他画种，壁画来自画外的种种境遇要远远超出造型艺术中的中国画、油画、版画等其他画种。

　　壁画多设置在建筑物墙面的重点位置上，形成室内或室外的视觉中心。展示效果直接并强迫着观者的感官。壁画落成后，壁画便与观者直面对话，没有相互选择的自由，从而令观者自觉与不自觉地接受它的存在。对于壁画家和观众这两个相互对应的关系，倘若壁画家不予以足够的重视和“尊重”墙壁上的壁画创作，完成后的壁画则“毫不留情地”伫立在那儿向观者展示着壁画家的能力和责任。壁画的幅面巨大，并载负着宏大的信息能量，所成型的“场”对空间有巨大的覆盖力和感染力，能吸引所有观者的关注，并向观者传输壁画家的理念。壁画家和介入壁画的人们都在创造性地运用独特的艺术语言，力图同社会公众在情感上共鸣、心灵上沟通，借助建筑所营造的空间传递施展壁画的视觉语言作用，去表达壁画中包含的社会功能和美学价值以及其他更深层次的诠释。

　　壁画得以生存的依附体是建筑，它通过建筑才能实现自身的价值。壁画必须与建筑物及其环境有机地结合。其色彩的运用、画面设计与主题的表达，可以根本地改变建筑物的各界面的空间关系。拉尔夫·梅耶说：“壁画作品必须有壁画的特征——一种非常肯定而又无法精确地规定的特征，它包括一定程度上适合于建筑艺术的设计，而不是给人一种表面装饰品的印象。”壁画是建筑设计的再继续，它并非是壁画与建筑的机械相加，而是能加强建筑的功能或明朗、或委婉地展示出其内涵。壁画在与建筑相互整合的同时，即突显了壁画的另一个重要特征——材料。

　　壁画它不是以材料而界定和命名的称谓，中国画、油画、版画等各自以其自身的基种材料、工具和媒介而命名。材料的实质功能，在其他画种中还仅限于作为特定艺术门类进行艺术表现的物质载体、 工具和分类的界限，而壁画的材料没有像其他画种那样，对于工具、媒介的使用及其材料不同各类具有严格的界线，倘若逾越其界线就不再被承认是某一画种。壁画材料种类亦随着时代、随着科技发展和地域在不间断地扩充它的概念。壁画家运用各种工具、材料、审美和艺术形式，以适应不同的地域、建筑、环境和不同的材料。即使如此，没有人去指责材料的广泛运用是否脱离壁画材料的范围，材料种类的广泛性视为壁画的明显特征。

　　材料是指壁画家在创作的过程中用来体现壁画作品的物质媒介，材料是壁画家行使精神创造的重要手段。壁画家通过材料及其技能的运用，以表达自己的方式来解释其自身，同时，还提供了社会自身发展方式的佐证。所有壁画作品都涉及与材料之间协调问题，当我们认识到设计构思被强加给一种不适合的材料时，便会发现另类的艺术成果，不但在审美上让观众大失所望，甚至还要冒违反材料“自然本性”之大不违。威廉·莫里斯曾讲道：一个设计者应该完全了解与其设计有关的特征及生产过程，否则，其结果往往会事倍功半。另一方面， 要了解特殊材料的性能，并用它来暗示而不是模仿自然的美以及美的细节，这就赋予了装饰艺术存在的理由。因此，壁画家在进行创作前首先要解决的前提即是熟知材料。

　　从艺术发展史的角度看去，世界各国艺术发展中的变革都随着材料自身的革命而推进，相应的艺术思潮和风格演变，也维系着材料拓展而展开。壁画材料由于本无自身禁忌和限定，加之与各个时期不同建筑物融为一体，而被广泛使用。壁画家对于材料使用的价值取向在壁画领域里是最具创造力的。但是，每当人们涉及材料的综合性开发和运用时，总是以20世纪以后的那些激进的革新流派为噱头，其实不然。在杨·凡代克之前，壁画家使用材料技能及其运用已具高超的水准，进行材料选择确定方案和制作安装，年积月累，有着自己相对独立的地位。当脱离于皇室画家的手工艺人拥有自己的工具，又受雇于从事人们指定的工作，成为行会的会员才被视为合法，其定货须打上行会标志和印证。他们的特定知识和手中掌握的工具一样，使之具有相对的优势。建筑、科技等领域，开始积累能够证明其社会地位上升的荣誉勋章和受人敬重的标志。成功的壁画创作可以启迪另一名壁画家，一个壁画家可以教授别人绘画和雕刻的基本技能，但是艺术上真正成功是天赋和才华的结晶。壁画家提供设计稿确定材料，并肯监制，由手工艺人的技术来进行材料的具体实施，在两者共同参与的设计、制作、监制中，对材料的发现和材料语言的扩展却又处在夹缝之中。谁的发明？谁的创造？难以说清楚。材料的制作技能、操作规范和审美规范在手工业革命时期又一进步地被剥离。即便如此，壁画家同手工艺人（或称为助手），为了壁画作品还是两者并行，正如雕塑经常使用特殊专业艺人和技法一样，欧洲各国的油画家和雕塑家也都离不开助手去完成定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