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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族释读:回族话中波斯语词汇的语言学分析

时间:2024-09-0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波斯语存入或留入汉语回族话的除少数宗教词外,多数是生活用语,本节举几例并加以语言学简析。

回族释读:回族话中波斯语词汇的语言学分析

第四节 回族话中的波斯语词及语言学分析

一、波斯语词及汉译与例举

回族话中也保存有不少波斯语词,这是因为1400年前伴随阿拉伯使节、商人来中国的也有波斯人种,尤其是珠宝、香料商人和从海上丝绸之路来到东南沿海的商人中,波斯人还是较多的。他们也由番居中国住处被称为“波斯邸”,到后来与中国汉人女子通婚成为后裔回族之一部分。波斯语存入或留入汉语回族话的除少数宗教词外,多数是生活用语,本节举几例并加以语言学简析。

二、上述回族话中波斯语的语言学简析

回族话中的波斯语也同阿拉伯语一样,存入或留入汉语回族话中也有一个语音“换算”,即从波斯语原汁原味音义靠向汉语的语音消化和语义引申之过程,只不过阿拉伯语是由闪含语系的屈折语进入汉藏语系的孤立型汉语,波斯语是由印欧语系东伊朗语支的屈折语向汉语孤立型语言靠拢的。语音上没有阿语复杂,词汇上多生活用语。下面对上述举例词一一作以语言学简析。

“萨”sa,这是一个波斯语口语词,笔者调查聚居地回族时发现这是他们的常用词,它可以用于除宗教外的日常生活用语中。这也是回族话中波斯语词和阿拉伯语词最为不同的地方,它可以不受宗教局限,以下分析也有不少与宗教无关但仍保存波斯语原义的词。

“乃玛兹”,波斯语原词是namaz,首音节na中之a在汉语回族话中复化为ai,词尾z,汉语没有,换成发音相近的塞擦音ts,再加舌尖前元音i,成为naimatsi。此义从波斯语到汉语语义没有变,仍是礼拜。有人说它是阿拉伯语词,下文综论。

“牙日”,波斯语yar之r,是颤音或闪音,汉语没有,故用相近的舌尖后音z代替,之后又加一个舌尖后元音i组成“日”音节。“牙日”也是普通的“伴侣、伙伴”,不一定是宗教类的。

“胡大”“胡达”,波斯语Hud,现代汉语已没有-d收尾的构词,所以在d后增加了a,由单音节扩成双音节。回族中有波斯血统的后裔在称呼“安拉”时往往用“胡大”,这是波斯后裔和阿拉伯后裔明显的不同之一。

“高目”,波斯语gaum到汉语回族话中只是在词尾-m后增加了元音u,因为现代汉语已无闭口鼻音韵尾,所以由单音节变成双音节。语义上,它既可以表示是宗教界的教民,也可表示一般的普通民众。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表示信仰伊斯兰教的教民、信徒。比如2011年8月笔者到内蒙古呼和浩特通道南街清真大寺访问,一位宁夏同心在内蒙古做建筑工程陈进老师傅一认识我就说“我是这的高目”,我马上听懂他指的是他经常来这里做礼拜

“邦克”“梆克”,此词的波斯语原形是bang,为什么汉语回族话后面加了一个音节ke,有待考证。“邦克”虽然只是伊斯兰教清真寺礼拜时的“唤礼”专用词义,但这个词义在回族男女老少中都家喻户晓。(www.xing528.com)

“杜失蛮”,波斯语doshiman,只是do在汉语回族话中变为du,其他几乎一样,这也是一个非宗教的生活词语,可表示一般的“仇敌、仇人”。

“海里凡”,从波斯语到汉语回族话语音没有大变,语义也很单一,只是回族中有波斯后裔的人经常使用,有阿拉伯后裔的人常用满拉,当今也有两者混用的现象。

“阿訇”,波斯语akhund,到汉语回族话的变化是,ak中的入声尾k脱落了,hund中的入声尾d脱落了,并把之前的舌尖鼻音n变成舌根鼻音ng,成为ahung。阿訇作为“清真寺教员”的词义没有变,但此词仍有人说它是阿拉伯语。下文综论。

“鼠迷”、“舒迷”,波斯语shūm(有学者说来自阿拉伯语,确切源头还需再考证),到汉语回族话只是因没有闭口双唇鼻音尾而在其后增加了元音i,扩成为双音节shumi。此词作为语义“倒霉、不幸”用,传播很广,不仅在回族内,回族外也有使用。

“多斯提”,也用汉字“朵斯提”,波斯语doost到汉语回族话由双元音oo变为uo,s不能独立,后加了一个舌尖元音i,t后又加了一个舌面元音i,成为duositi。语义上这是指普通的朋友,不一定是宗教界的。

“埋体”,波斯语mayyit,连读起来的mayyi也接近汉语回族话mai的发音,只是有所缩音。词尾-t因现代汉语无入声尾而后加了一个舌面元音i,成为maiti。语义没变。

从“杜闪白”到“叶克闪白”,一星期七天,只有星期五用了阿拉伯语的“主麻”音,其他全是波斯语。“闪白”是波斯语shanbe的音译,进入汉语时就译成“礼拜”,从星期一至星期日(星期五除外)依次的翻译正如列举时所述,分别是一礼拜(杜闪白)、二礼拜(斜闪白)、三礼拜(彻勒闪白)、四礼拜(盼闪白)、六礼拜(闪白)、日礼拜(叶克闪白)。纯音译“白”和音译加义译“拜”正好符合上了汉语翻译技术中的“音近义通”规则。

关于波斯语表“星期”的历史变化,新疆大学王新青副教授在《唐代汉字对音的波斯词语考》中曾说:

现代波斯语shanbe的意思除了“表示星期六”之外,还可以有“星期之义”。这样,上述7个数字(指“一”到“七”)分别与shanbe组合,就构成了一个星期从星期一到星期日七天的称呼。现代波斯语yekshanbe“星期日”义为“一星期的第一天”,那么既然为一星期的第一天,为何不称其为“星期一”,而称其为“星期日”呢?这是历史原因所致。公元751年,阿拉伯帝国军队在中亚恒罗斯战役取胜后控制了中亚的大部分地区,由于受到伊斯兰教的影响,便把星期五由阿拉伯语的jome来称呼,即所谓的“主麻日”,穆斯林法定的礼拜日。这样,原来的星期五(panjshanbe),就被推前了一天,而称之为星期四,导致数字与星期错位,依此类推chahārshanbe原本为星期四,变为星期三;seshanbe原本为星期三,变为星期二;doshanbe原本为星期二,变为星期一;yekshanbe原本为星期一,变为星期日。我们这里只是强调,今汉语回族话中的一星期的七天除星期五用了阿拉伯语“主麻”外,其他都是波斯语词,后来又汉译成礼拜,再把一礼拜、二礼拜、三礼拜……调整成汉语的词序就成了礼拜一、礼拜二、礼拜三……现在不仅汉语回族话这么说,汉语普通话的口语也这么说。说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反倒显得书面语化了。[2]

波斯语对汉语回族话的影响更带有存古性、民间性、生活性,这是因为历史上波斯帝国更早,阿拉伯帝国后之,波斯语一些常用词借进了阿拉伯语,成为了阿语中须臾不可离开的组成部分,阿拉伯帝国后来是说着带有波斯语借词的阿拉伯语与大唐帝国联系之后又往中国迁进波斯、阿拉伯“番坊”“波斯邸”的。当然,后来移居中国的波斯和阿拉伯先民也有直接把波斯语和阿拉伯语分别留入自己的后裔——回族人的语言中的。这里只是强调,波斯语有早期借入阿拉伯语再通过阿拉伯语留入回族话的,波斯语也有唐宋先民迁入中国“波斯邸”等直接传给自己的后裔——回族的。因此,像“乃玛兹”“高目”“阿訇”等一些回族话中的外来词既可说是波斯语,又可说是阿拉伯语,正是对来源的不同注解而产生的歧义,像“馕”和“唢呐”来自波斯语,但是是通过西域突厥语递借过来的,我们可以说它们是波斯语也可以说它们是突厥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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