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留守扬州的徽班
徽班进京之后,留在扬州的徽班尚有胜春班、福寿班和卞三庆徽班等,表演体制一如徽戏,但略有差异。扬州徽班亦流转各地演唱,足迹遍及江苏、浙江、安徽诸省。不仅在北京徽班繁盛时,有不少扬州籍名伶仍和家乡交往,而且在道光年间,北京某些徽班一度报散,兼之清政府改专司内廷演剧的南府为升平署,裁减南府“伶官”,并勒令被裁减的艺人归里。这些从北京归来的徽班演员,将京师戏曲舞台的京调皮黄带回到扬州,这对南派京剧(即海派京剧)的兴起和里下河地区地方剧种(如淮剧、淮海戏、扬剧等)的形成与发展,有很大的关系。
杨玉元(生卒年不详),昆、徽艺人。祖籍河北保定。沈阳(奉天)人。是王鸿寿的师叔辈,杨洪春的祖父。道光年间,为扬州某盐商家班福寿班的教习兼班主。
咸丰三年(1853),太平军攻陷南京,扬州成为军事前哨,盐商逃离,扬州的昆、徽班就或迁或散。其中一部分沿京杭大运河北上赴京;一部分沿江、沿运河城镇及里下河地区演出;一部分则辗转前往上海。如扬州金台徽班的全体主要成员和女优郑云芝、郑云舫、武迎芷、武赛仙姐妹等直接去了上海。
郑云芝,女优,“维扬人,工唱《满江红》,兼擅昆曲,音韵悠扬婉转,一波三折,饶有余情,能于氍毹上演《楼会》、《偷诗》诸剧,态度神情,无不毕肖。”“有姐曰云舫,艺亦与之等,色似弗如。然以丰腴胜不知者不敢以肥婢目之。”[12]
武迎芷,女优,“自称为邗上人,先隶苏台,后来复沪曲,与姐武赛仙同居。”“体态轻盈,言辞倩妙”。“十五不足,十四有余,一段妖娆。”以扬州乱弹《吃醋》为最工,“声调悠扬,神情婉转,同座无不悉心倾听,击节称妙”。[13]
而扬州昆、徽班中的很大一部分,则迁移到运河以东、淮河以南、远离城市、相对安定、求神谢神活动多的一大片湖泊群体的水乡,沿里下河向黄海之滨苏北地区发展,逐渐衍生为“里下河徽班”。这是扬州徽班在里下河地区的延续和发展,是扬州徽班的里下河徽班时代。清末民初,南派京剧勃兴。南派京剧奠基人王鸿寿、南派京剧第一代名伶景四宝、吕昭卿、潘月樵、朱湘其、小桂寿、陆玉珍、李铭顺、凌云、吴喜贵、周松林、周来全等,都是扬州徽班、里下河徽班出身,或者隶籍扬州、里下河地区。
咸丰三年,杨玉元带领福寿班大部分人马,和扬州在道光、咸丰年间以唱昆腔为主的苏家班一起逃离扬州,沿里下河辗转演出至南通州。杨玉元有八个儿子,都有较高的表演水平,在里下河地区享有很高的威望,时称“杨家八锁”:大锁工老生,二锁工靠把老生,三锁工花旦,四锁唱花面,五锁演小丑,六锁、七锁、八锁均在武行,技艺都很精湛。
杨玉元在南通乡绅王藻的支持下,曾招收城内贫家子弟和徽班艺人的子弟五十余人,办起了里下河徽班史上第一个科班——小福寿科班。这个科班昆乱兼习,文武并重,以徽为主。杨玉元精通昆剧,又是徽剧全才,可谓“文武昆乱不挡”、“六场通透”,又从苏州请来两名曲师,专教昆曲。
小福寿科班的学员,三年学成科满以后,不愿离去。杨玉元就以这一批学员为基础,组成了“小福寿徽班”。由于这一批学员基本功扎实,文武昆乱不挡,演戏认真,很快就名噪里下河地区。其中就有个唱花面的顾大六。
顾大六(1838—1892),徽剧艺人。南通州人。幼时家贫,入杨玉元主办的小福寿科班学戏,工花面。为人刚直,重情义。满师后不愿离去,仍随福寿班演出于南通里河地区。福寿班报散后,受聘于里河各乡班,搭朱大姑娘班、顾爱银班时间较长。顾大六身材魁伟,方面大眼,是花脸行中难得的好扮相。他嗓音洪亮,唱腔浑厚。擅长用炸音、吼音,声若铜钟,于深夜在庙台上唱念,声闻一二里外,为花脸中的魁首与全才。这是天赋条件与后天练就的技巧两相结合的结晶。表演特点是于细腻传神中展现花面艺术的粗犷美。他的戏路宽,铜锤、架子“两门抱”,尤以油脸(铜锤)著称。拿手戏有:《战宛城》、《沙陀国》、《牧虎关》、《铡包勉》、《二进宫》等。演《铡包勉》中的包公,感情变化鲜明。开铡前,愤恨难抑,表现出凛然正气。开铡后,亲情难舍,唱腔悲痛感人,两眼滴下鲜红的血泪(带眼彩),表现出叔侄之间的骨肉情。他的粉脸戏也很出色。如演《马踏青苗》中的曹操,在马踏青苗后,有各种复杂的身段。对一些诙谐的花脸戏,如《黑风帕》、《沙陀国》等,顾大六演来另有一番情趣。嘴里打“嘟嘟”,每如一串圆珠从嘴中抛出,常赢得阵阵掌声。
里下河徽班早期比较著名的还有:
(一)聚友班
原是道光、咸丰年间以唱昆腔为主的扬州职业戏班,因班主姓苏(女,扬州人),所以也称苏家班。专工昆曲,兼擅徽戏,能唱皮黄,全班艺员三十人,为男女合班。后因太平军战事影响,该班于咸丰三年逃离扬州,转移到里下河地区流动演出,最后落户在南通,风靡一时。自母女过世后,苏氏后人在南通以演唱皮黄为主,直到1937年抗战爆发后才散班。
苏老板(生卒年不详),聚友班班主,道光、咸丰年间扬州人,系女伶,专工昆曲,兼擅徽戏,能唱皮黄,以青衣、花旦兼刀马旦应行,擅演《昭君出塞》、《琵琶上寿》等戏码。
苏瑞仙(1847—?),昆、徽剧女艺人,原籍扬州。聚友班主角,班主的女儿,自幼学戏,传承其母的技艺,工昆曲,兼擅吹拨、皮簧,应工青衣、花旦,兼能武旦、刀马旦。她不仅扮相俏丽端庄,嗓音圆润,唱腔甜美,表演细腻,擅长刻画人物心理。尤以扮演端庄文静的大家闺秀和温柔善良的少女著称。苏瑞仙弹得一手好琵琶,是当时里河班中技艺最佳的女演员。传承其母的《昭君出塞》、《琵琶上寿》等戏,因擅弹琵琶,有“锦上添花”之誉。能戏很多,昆、徽兼演,以昆为主,常演《牡丹亭》、《长生殿》、《思凡》、《下山》、《斩娥》、《水斗》等剧,深得观众喜爱。据老艺人回忆,她红极一时,才艺令人入迷。清咸丰年间,随聚友班来通州流动演出,从此落户于里河地区。通州知州嘉其才艺,曾传聚友班进衙演戏,特准苏瑞仙坐轿直抬至二堂下轿,一时传为美谈。苏瑞仙死后,班子由其妹苏瑞凤接管。
(二)全福班
金老二,原为扬州徽班演员,昆乱兼擅,允文允武,且富有编导才能。咸丰三年流入里下河地区,联合原扬州徽班星散的演员共同组成全福班,以唱昆曲为主。曾编导该班演出《全部封神榜》,其中的《黄河阵》、《万仙阵》、《诛仙阵》,舞台造型、特技、彩头、表演富于特色,故成为该班的“看家戏”——“封神三阵”。
全福班人才荟萃,文武昆乱兼擅,颇能代表扬州徽班与里下河乡班融汇以后,显见于舞台艺术上的高品位、新面貌。它的看家戏“封神三阵”,是从《封神榜》中精选出来的三出大型剧目。声腔曲调为皮黄、昆腔、吹拨的结合混用;在舞台设计方面,则着眼于造型、道具等彩头效应。剧中的白象、青狮、麒麟、青牛,皆用布制象形套装,和民间舞狮一样,由两名演员穿着装扮;让剧中的神仙骑着表演各种身段。四大金刚、十八罗汉,都带特形面具。该班演出《目连救母》时,“游十殿”的油锅、刀山、火海、锯人等等,皆以特技表演和彩头取胜。全福班的戏,于新颖的构思和恢弘的排场中,流露出一种古傩戏文化的魅力。金氏父子曾于同光年间率全福班去上海演出,其表演特色、艺术风格均对南派京剧产生影响。
(三)秦家班
秦金鼎(1845—?),兴化唐刘乡千户庄人。先演唱“六书”,后起班唱戏。全班有七八十人,流动于兴化、盐城、建湖等地。先唱徽腔,后逐步改唱京剧。他工须生,声音洪亮,唱腔圆润。拿手戏有《太白醉写》、《借东风》、《打鼓骂曹》等。
(四)杨文友班
杨文友,生、旦兼能,杨文友班班主。咸丰六年(1856)率班自句容来到里下河地区。主要演员有:蒋麻子,文武老生;崔龙根,靠把老生等。该班演出剧目在百出以上,常演剧目有《全部双狮图》、据《赛琵琶》改编的《秦香莲与陈士美》以及众多的三国戏等。
(五)孔郎中班
徽戏班社。班主孔友发(约1837—1925),祖籍安徽桐城,自幼随父行医来俞垛落户。孔友发幼年酷爱剧艺,嗓音高亢。后组班唱戏,活动于里下河一带。因其原本行医,故在俞垛方圆几十里中,人们称之为“孔郎中班”。其子孔福如做班主时,逐步改唱京剧,取名为“春台班”。孔友发擅演老生,能戏颇多,拿手戏有:“三审一关”(《审人头》、《审潘洪》、《审刺客》、《天水关》),“三打四取”(《打棍出箱》、《打鼓骂曹》、《打渔杀家》、《取成都》、《取荥阳》、《取东川》、《取南郡》)。
(六)贾四班
贾四(1847—?),东台南安丰人。贾四班班主。因班中人少,常与秦家班、孔郎中班联合演出。贾四擅演花旦、武旦;代表剧目有《取荥阳》、《取成都》、《生死板》、《抚琴摔琴》等。擅演剧目有《打花鼓》、《拾玉镯》、《水漫蓝桥》。贾四演技为人称颂,故徒弟多。有影响的弟子有徐洪鼎、陆宝珠等。(www.xing528.com)
(七)陆宝珠班
陆宝珠(1867—1907),徽班演员。泰县卞庄人。师承贾四,工花旦,兼擅花面。他扮相俊,嗓音亮,戏路宽,拿手戏有《取东川》、《取南郡》、《生死板》等。先在贾四班中学戏演出,后单独置办衣箱建班唱戏,流动于里下河一带演出。擅演剧目还有《乾坤福寿镜》、《二度梅》、《桑园会》、《秦香莲》。《二皇图》饰演贺后,唱道:“直骂得老王爷无口言答,叫皇儿,掺为娘,到后堂,吃杯香茶,歇息歇息再骂他。”做工潇洒,酷似女人。
刘春荣,约生于清同治九年(1870)前后,里下河一带三阳人。人称刘和尚。工生。擅演《盗宗卷》、《北天门》、《吕伯牙抚琴摔琴》等等。擅长做工,扮《盗宗卷》中陈平,在表现丢掉送给吕后的宗卷,夜里打灯寻找时,用动作刻画人物焦急的心情,细腻逼真。
陈时宝,约生于1875年前后,泰州吴平庄人。工小生,常与刘和尚合演《吕伯牙抚琴摔琴》,扮钟子期。另外擅演《九龙山》、《大显小显》等剧目。在里下河一带颇有影响。
清咸丰、同治年间,里下河徽班名伶如云。除上述《江苏戏曲志·扬州卷》所涉及者外,据先岳徐叔良(如皋人,曾任泰兴京剧团团长)在世时回忆,佼佼者还有下列诸位:
杨扣铃,原为扬州徽班演员,工老生,旗人。咸同年间,曾率班前往上海演出。光绪中叶,曾率班前往杭嘉湖演出很长时间。其子杨恒九(生于光绪初年,卒于1918年)传其艺,工文武老生。嗓音宽亮,唱、做、翻、打俱能,拿手戏较多,身段洒脱洗练,动作节奏鲜明准确。尤其是在《雪拥蓝关》中韩愈的表演,创造了许多高难度的动作;在《蜈蚣岭》中饰演武松,把徽班的火炽的单刀表演与优美的昆曲歌唱,结合得熨帖、完整。
徐大网,扬州徽班早期落籍里下河的演员之一,如皋人。自幼进里河班学戏,擅做工老生,且“六场通透”,吹、打、弹、拉,无一不精,“文武昆乱不挡”。各班争相邀请他担当当家老生并“拿戏目”(后台总管)。常搭福寿、全福、新双福等名班,在全福班时间尤长。嗓子略带沙音,唱腔浑厚,讲究吐字归韵,字正腔圆。潜心做表,以在不同剧目表演中不同的“三哭”、“三笑”、“三叫”、“三气”——“四个三”独称于时,为道光末、咸同间蜚声里下河地区的老徽调演员。演出的代表剧目有《扫松下书》、《西川图》、《举鼎观画》、《徐策跑城》,然以《雪拥蓝关》、《梁灏夸才》享有盛名。在《雪拥蓝关》中饰演韩愈,唱“导板”后扬鞭出场,后随张千、李万,通过亮相时眼神的运用和水袖的挥动,表现出狂风扑面、大雪纷飞的气候环境。继而左手勒马向前,髯口向右后方飘拂,左帽翅颤动不止;反转身来,髯口向左后方飘拂,右帽翅颤动不止;加以张千各种角度的撑伞动作相衬托,表现出主仆三人在逆风中行进的情景。
徐甫阶,艺名“七三子”,为里下河徽班名伶“十子”中之资格最老者。原籍苏州,青少年时代在扬州徽班度过,约于咸丰三年(1853),来到泰州搭班。因常期住在泰州,故自称泰州人。同治、光绪年间享名里下河地区。他工靠把老生,善唱昆腔戏,代表作有:《单刀会》中的关羽、《三挡》中的秦叔宝、《夜奔》中的林冲、《探庄》中的石秀等。清末民初里下河徽班中的著名老生演员,“十子”中的“六五子”金光明,是徐甫阶的亲传弟子。
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两江总督张之洞等人奏请兴建沪宁铁路。沪宁线的开通,无意间把扬州这座赫赫有名的“淮左名都”甩到了南北钢铁大道之外。这似乎漫不经心的一笔,使得曾经占尽交通枢纽优势、凭长江运河走南闯北的扬州陷入了闭塞的困境。这也严重影响到了扬州戏曲的发展,曾经对南北各地的地方戏曲迎来送往的气势不再,扬州从此完全失去了全国戏曲中心的地位。这一时期扬州演剧活动主要表现为现代地方戏(即维扬戏)的流行。
扬州小唱虽然在康熙年间形成了本地乱弹,后来又对乱弹诸腔进行吸收与融合,结果变成了花雅兼擅、包容诸腔的“徽班”,最后形成了至今执掌中国戏曲之牛耳的京剧。但扬州本地的小唱,又和花鼓戏融合到一起。花鼓戏因演出时敲打花鼓而得名。早期为两小戏、三小戏,一人执锣,一人背鼓,边唱边舞。表演朴素,乡土气息较浓。进入城市后,才出现专业剧团。
王万青(1899—1967),扬州广陵昆曲研究社王弼成之子。十二岁时即于读私塾的闲暇随其学唱昆曲。十五岁时又对扬州小唱发生兴趣,自学“阔口”(本嗓)。继而苦练“窄口”(模仿女性的小嗓),自成一派,誉满曲界,对扬州清曲(小唱)和扬剧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苏北民间在酬神赛会时,还有一种由男巫扮演的香火戏。1911年由扬州进入上海,改称“维扬大班”。因其唱腔比较粗犷,像南戏最初用锣鼓伴奏,故俗称“大开口”。而扬州花鼓戏,于1920年进入上海,改称“维扬文戏”。因其吸收了扬州小唱中的地方民歌小调,唱腔细腻,用丝弦伴奏,故俗称“小开口”。1930年,大小开口合流形成维扬戏。建国后,定名为扬剧。
【注释】
[1][清]李斗《扬州画舫录》卷五,中华书局,1960年4月,页131。
[2][清]小铁笛道人《日下看花记》,《清代燕都梨园史料》,张次溪编纂,中国戏剧出版社,1988年12月,页65。
[3][清]李斗《扬州画舫录》卷五,中华书局,1960年4月,页31。
[4]此剧和“四卖一垃圾”(《卖草原》、《卖青炭》、《卖明矾》、《卖橄榄》、《捉垃圾》),都是后滩老十八出中的剧目。滩簧有雅俗之分,前滩雅,剧目多由昆剧剧目改编而成;后滩俗,剧目多为民间谐谑小戏。乾隆四十五年前后,沈起凤《文星榜》传奇第四出,净扮道士以吴语打诨道:“区区晚爷姓焦,从小领我出道……滩王是我起首,双鼓槌算我顶燥……《卖橄榄》粗话直喷,《打盏饭》嚼蛆一泡。”
[5]刊本《梅雨记》,转引自杜颖陶《二黄来源考》。
[6]谷剑东《江西二黄调〈滚楼》及其他》,见《〈戏曲艺术》二十年纪念文集·戏曲文学、戏曲史研究卷》,页527。
[7][清]李斗《扬州画舫录》卷五,中华书局,1960年4月,页131。
[8]详见陆小秋《从徽班看徽戏》一文,收入颜长珂、黄克主编《徽班进京二百年祭》,文化艺术出版社,1991年,页43—52。
[9]拙著《扬昆探微录》:“那时的剧团班社和演员,都没有现在剧种的严格限制,可以兼演多种声腔。” 中国戏剧出版社,2004年10月,页288。至少说,解放前还是如此,谓之“风搅雪”、“两下锅”。现在,正在逐步恢复这一优秀传统,谓之“混搭”。但愿这种“混搭”继续“搭”下去,“三十年”必有“一变”!扬州市政府之所以让扬剧团保护“扬州昆曲”,其目的正在于此。
[10][清]小铁笛道人《日下看花记》,《清代燕都梨园史料》,张次溪编纂,中国戏剧出版社,1988年12月,页106。
[11][清]小铁笛道人《日下看花记》,《清代燕都梨园史料》,张次溪编纂,中国戏剧出版社,1988年12月,页55。
[12][清]王韬《淞滨琐话·谈艳》,齐鲁书社,1986年6月,页174。
[13]同上,页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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