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宁波童谣的文化内涵，促进社会和谐文明进步

浅说宁波童谣

傅瑞庭

童谣是一个民族的记忆，世界各国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童谣，哪怕一个没有文字的族群都有他们的童谣。童谣多数是由儿童自编或是成人为儿童所编，内容通俗浅显、幽默、机智、谐趣，语言简洁，弥漫着乡土韵味。在宁波这块浸润着河姆渡7000年文明的古老土地上，童谣源远流长，积淀深厚。石骨铁硬的俚语中，洋溢着浓浓的生活气息。淳朴率真，很少有文人加工痕迹，且一直流传在当地，没有受到异域文化的感染。由一代代人口耳相传的童谣，保留了许多原生态的方言，它是宁波方言的活化石。所以，民国《鄞县通志》把童谣列为宁波方言类的首篇（其后为谜语、谚语等）。宁波童谣不仅对研究宁波方言有一定的参考价值，而且，有许多童谣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生产状况，民俗风情，留下了那个时代的影子。更可贵的是许多童谣中蕴涵着朴素的中华传统道德。在传诵这些童谣的过程中，一代又一代的宁波人受到熏陶，自觉不自觉地继承了中华传统道德。优秀的宁波童谣在促进社会和谐文明进步中起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以前，宁波童谣仍在代代相传。儿童在襁褓之中，就生活在“倭倭来”的温柔乡音中。待他们牙牙学语时，第一首学习的游戏歌便是“斗斗虫虫飞”，当他们开始玩“办酒窠”时，一首“支加支加孟，一把砻糠一把柴，苔条过孟孟”就成为他们模仿大人生活的起点。^［1］童谣是他们日常游戏的规则，朗诵童谣是他们交流学习的最好时光，孩子们是在童谣的陪伴中成长的。然而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方式、居住环境的改变，传播传统童谣的环境逐步消失。文化生活日益丰富，儿童接触到更多的信息，传统的宁波童谣逐渐退出现代人的生活，已经快被人们忘却了。宁波童谣的生存现状令人遗憾。所以，挖掘宁波童谣的文化内涵，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弘扬中华传统美德，优化儿童成长环境，抵制不良风气对少年儿童的侵袭，达到古为今用。几年来，笔者本着对宁波童谣的喜爱，搜集整理了300多首宁波童谣，并试图对这一人类文化遗产进行研究解读，但囿于传统文化底蕴不足，探索甚为肤浅，希冀民俗学专家和广大童谣爱好者不啬指教。

宁波童谣分类

参考民国《鄞县通志》，宁波童谣大致可为九类。即：抒情歌、游戏歌、时令歌、时政歌、数字歌、咏物歌、接口令、绕口令、杂歌。

一、抒情歌

主要表达儿童对外公外婆、阿爷阿娘、父母、舅舅等亲人的情感。《囡囡宝，侬要偌侬抱》是甬上有名的童谣之一。

囡囡宝，侬要偌侬抱？我要阿爸抱，阿爸出门赚元宝；
囡囡宝，侬要偌侬抱？我要阿姆抱，阿姆做鞋做袄袄；
囡囡宝，侬要偌侬抱？我要阿爷抱，阿爷腰骨伛弗倒；
囡囡宝，侬要偌侬抱？我要阿娘抱，阿娘念佛烧香进庵堂；
囡囡宝，侬要偌侬抱？我要阿姐抱，阿姐红红提桶一包糕；^［2］
囡囡宝，侬要偌侬抱？我要阿哥抱，阿哥读书写文章；^［3］
派来派去呒人抱，还是囡囡自走好。

这首童谣流传极广，宁波城乡各地因地理和经济状况的区别，有许多不同的版本，如西乡的“阿姆做席买糕糕”，东乡的“阿姆做花做袄袄”，象山的“阿公上海磨剪刀，阿爸田洋摸田草”，农村的“阿爸田角掏元宝，阿哥看牛割青草，阿姐背篮割猪草，爷爷地头削荒草”，山区的“阿叔斫柴磨柴刀”，棉区的“娘娘纺纱织布忙，爷爷搓绳敲稻草，爸爸冬春削花草，姆妈织布做袄袄”，在集体化生产的年月里，则有“爷爷牧场放牛忙．奶奶晒场翻谷忙”等。一大一小，一问一答，生动地展示了一幅宁波民俗风情图。大人们各有所忙，宝宝还是自己学会走路，自己玩耍吧。这同现代幼儿园中小朋友唱的那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儿歌有异曲同工之妙。

还有如“舅舅，舅舅，河里游游，鸡笼关关，生只蛋蛋，畀外甥顽过夜饭”等也是儿童喜爱的歌谣。 ^［4］

二、游戏歌

在物质生活极其贫乏的时代，宁波儿童的游戏却非常丰富。他们因陋就简，就地取材，更多时候主要靠发挥自身四肢的作用。如跳绳、跳橡皮筋都是有节奏的运动。一首“小皮球,小小落，落地开花二十一……”就是最好的伴奏。《笃笃笃，买糖粥》《踢踢绊绊》 《荷花荷花几时开》等都是小朋友忘不了的游戏。《笃笃笃，买糖粥》好像是一个独幕剧：“笃笃笃，买糖粥，三斤胡桃四斤壳，吃侬肉，还侬壳，后门敲门啥人拉？张家老伯伯，阿啥干？买只小黄干……”随着游戏的展开，卖小狗的顾客和小狗的主人张家老伯伯展开有趣的对话，内容奇特，可以充分发挥孩子的想象力、口头表达能力和随机应变的表演能力，是非常有意思的游戏。

三、时令歌

时令节气是中国农耕社会的特殊产物，那个时代的儿童生活无不受到时令的影响。《正月正》就是最好的写照：

正月正，新新衣裳穿上身；二月二，菜羹菜饭煮露天；三月三，荠菜马兰间屁眼；四月四，赤脚秃手拔秧子；五月五，早稻六谷担大肚；六月六，黄狗老猫滰滰浴；七月七，刺空吃之要滑积；八月八，刺空要挖也好挖；九月九，摘来刺空像老酒；十月十，刺空一个寻弗着。^［5］（选自《鄞县通志·方言·童谣》，好像是旧时看牛小孩所唱之歌谣）

《正月马灯跑又跑》《清明戴杨柳》《赶老鼠老猫》等更是脍炙人口。其中《赶老鼠老猫》特有风情。

“嗬去，哒去，赶到茅山吃草子。” 短短两句，描绘了甬上千年风俗。正月十四夜，小孩手提彩灯，到明堂、厨房等处赶老鼠，据说，赶过以后，新的一年里，家中老鼠少了，因为老鼠都到茅山吃草子去了。类似的风俗在慈溪叫做《正月十四照坏虫》，宁海、象山叫《十四夜炟址界》，表达了当地人民祈求四季平安、粮棉丰收的愿望。

时令歌中《十二月歌》更是无人不晓：

正月轧瓜子，二月放鹞子，三月上坟带顶子，四月种田下秧子，五月白糖揾粽子，六月朝天扇扇子，七月老三佗银子，八月月饼嵌馅子，九月吊红夹柿子，十月沙泥炒栗子，十一月落雪子，十二月冻煞凉亭叫花子。^［6］

《夏至起九歌》 《冬至起九歌》道出了宁波气象的历史规律，还是研究宁波气象的珍贵历史资料。

四、时政歌

宁波童谣中与政治搭界的不多，但是在搜集到的为数不多的时政歌中，政治色彩强烈，爱憎分明，反映了不同时代儿童的思想面貌。如抗日战争时期有《矮姑娘》：

小调要唱矮姑娘，矮姑娘大树底下乘风凉，天空飞来大麻将，骨得拖去矮姑娘。

一拖拖到太平洋，矮姑娘变成大姑娘，大姑娘脚穿一双鞋，前头好造飞机场，中间好造篮球场，后头还有戏文场，碰着天气交关冷，冰会结勒石骨硬。

大姑娘鼻涕拖出一丈长，东洋人抬去当栋梁，造起房子蛮像样，鬼子蓬拢搓麻将。

东方发白开太阳，红猛太阳火一样，一根‘栋梁’化了水，断掉‘栋梁’哄声响。

哈哈哈，压煞一班矮东洋。

流传在革命根据地四明山的有《三五支队亲哥哥》：

燕子窠，朝南坐，亲人来仔许许多，弗是娘舅，弗是外婆，三五支队亲哥哥。

50年代有《五星红旗飘北京》：

北京真正好，火车通苏杭；杭苏名气大，直落到宁波；宁波码头崭，轮船通舟山；舟山舟，到温州；温州温，到厦门；厦门隔海是台湾，台湾宝岛要归还，炼好钢铁造兵舰，造成枪炮千千万，美国佬，快滚蛋，活捉反动派，要给人民办。

改革开放后有《彩虹长，彩虹高》：

彩虹长，彩虹高，彩虹挂在蓝天腰。彩虹彩虹快快落，变成一条五彩路，这头挂在天安门，那头挂在台湾岛，欢迎台湾小朋友，来看大陆新面貌。（选自《甬上风物·非物质文化遗产田野调查·宁海卷》）

五、数字歌

以数字排列的顺口溜有趣、好记，可以信手拈来，地名、日期、风景都可成为儿童吟咏的歌谣。

《一言堂百货多》装着宁波的过去：

一言堂百货多，良心堂药材多，三法卿钞票多，四明药房西药多，鱼市场黄鱼多，陆殿桥杨柳多，七塔寺和尚多，八角楼下小鬼多，九曲巷弄赤佬多，日新街里花轿多。

《一双皮鞋美国货》洋溢着朴素的民族精神：

一双皮鞋美国货，两块洋钿买来嗬，三日穿过就要破，四穿凉棚洞眼多，五看罪过弗罪过，落（六）起还要重买过，切（七）切弗买美国货，百（八）样东西拆烂屙，究（九）竟要买啥格货，实（十）实在在中国货。^［7］

六、咏物歌

这里的物主要指动物。儿童天生喜爱动物，对动物充满好奇，动物自然成为他们歌咏的对象。看到雨中成群的青蛙，他们就唱：“落雨嘞，打烊嘞，小八癞四开会勒。”要抲蜻蜓时就唱：

蜻蜓停……停，我弗是抲侬蜻蜓，我抲屙珠苍蝇。”抲来一只金虫就唱：“金虫剥剥皮，嘟得、嘟得飞旦起……

特别是一首《黄鳝抬老》，以拟人手法，对多种常见的动物作了生动形象的描写，简直就是一部美丽的童话：

正月正，老黄泥鳅抬老［8］，黄鳝做媒弗相信，游到河江去打听，老田螺，移几移几做阿婆，老虾公，拱几拱几做阿公，蚂蟥抬轿咕咕动，泥鳅烧火打瞌冲，芋艿屙虫煮饭软烘烘，宕脚黄蜂吊纱灯，蜘蛛织网管大门，癞四蛤蚆打擂滚。

夏夜，银星点点，流萤闪烁着神秘的光亮，在院子里飞舞，孩子们快乐地唱起来：

火萤头，夜夜来，陈家门口搭灯台。灯台破，上宁波。宁波行里坐一坐，佗出铜钿买苹果……

还有那首“脆瓜还没种，野猫先来拱；脆瓜还没生，野猫先来张；脆瓜脆崩崩，野猫对头碰”。不禁使人记起鲁迅先生在《故乡》中描写的闰土夜守瓜田的有趣情景。

咏物歌的内容相当广泛，诸如《田螺叹苦》《喜鹊哥哥尾巴长》都深得儿童喜爱。

七.接口令

接口令即口语接龙。它曲折连绵，韵律善变，朗诵时儿童争相接句，欢悦异常。最有名的如《一粒星》：

一粒星，轧楞腾；两粒星，加油瓶；油瓶漏，炒倭豆；倭豆香，加生姜；生姜辣，加水獭；水獭乌，加图鸪；^［9］图鸪头里一个瘃，拷开三斗三升血。围身布褴去揩揩，揩到河头去滰滰，短命老鸦是格坏，一拖拖到河中央。长晾竿，撩撩撩弗着，短晾竿，撩撩撩弗着，隔壁叔婆灯芯棒头，一撩就撩着；前门佗佗佗弗进，后门佗佗佗弗进，隔壁叔婆纸窗洞眼一佗就佗进；大篮弗落，小篮弗落，隔壁叔婆碗头篮，一齿就落。大薄刀，切切切弗落，小薄刀，切切切弗落，隔壁叔婆剃头刀一切就切落。大镬盖，盖盖盖弗落，小镬盖，盖盖盖弗落，隔壁叔婆夜桶盖头，一盖就盖落。大人吃吃吃弗落，小人吃吃吃弗落，隔壁叔婆毛头奶欢一吃就吃落。（选自民国《鄞县通志·方言·童谣》）

《一粒星》是古人教儿童练习语言的长歌, 不但读起来抑扬顿挫,而且景象奇特, 诡异神秘,符合儿童富有想象力的特点。各地流传版本很多。

再如《正月铜钱多又多》：

正月铜钱多又多，赚来铜钱买青果；青果两头尖，宁使买荸荠；荸荠扁窄窄，宁使买甘蔗；甘蔗节打节，宁使买广橘；广橘青樱樱，宁使买金庬；金庬嵌牙齿，宁使买桃子；桃子半边红，宁使买吊红；吊红大舌头，宁使买梨头；梨头一根柄，宁使买老菱；老菱元宝翘，搡搡年糕；灶君菩萨翻顶倒，门神菩萨送元宝；送到城隍庙，菩萨哈哈笑。^［10］（选自民国《鄞县通志·方言·童谣》）

正月里小孩挣了许多压岁钱，于是有了买各种平时最想吃水果的愿望，也有了劝小孩节俭的歌谣。

其他的接口令还有《老爷，我要告状》《丫鹊鹊、肚下白》等。

八、 绕口令

绕口令“以一语反复诵之而不得吸气或间杂双声叠韵诸字，使急读易误而博笑噱”。宁波老话叫吃口令，也叫急口令。宁波的绕口令都源自当地的生产劳动、日常生活，如《一只粽子四只角》和《宁波有座八角楼》：

一只粽子四只角，解缚脱壳，揢筷割角，白糖一笃，直达咽落；两只粽子八只角，解缚脱壳，揢筷割角，白糖一笃，直达咽落………

宁波有座八角楼，八角楼下八十八枝竹，八十八只八哥停勒八角楼上八十八枝竹，八十八个小顽撮起八十八剐瓦爿，要揞八角楼上八十八只八哥着。^［11］

此外儿童喜欢吟诵的还有 《七簇扁担稻桶星》《白猫咬黑猫》等。

九、杂歌

杂歌五花八门，也很精彩。

1.谜语歌谣：(www.xing528.com)

三点水，撇一撇，三只麻雀歇一歇，奇股奇股嘎，下底一个脚大。

2.诙谐的歌谣：

赵钱孙李，猫拖田鸡；周吴陈王，敲破便缸；冯郑诸魏，便缸要赔；贺李施张，造孽散场。这是旧时儿童对背《百家姓》的戏谑。

3.讽喻的歌谣：

赖学精，偷懒精，看见老师难为情，眠床底下幽旦进。^［12］癞头哥来牵磨, 磨担重重呵；癞头哥来挑水,肩肿痛痛呵；癞头哥来烧火, 火添棒头烫烫呵；癞头哥来吃汤果, 我要多两个。

宁波童谣的教育内涵

宁波自古是礼仪之邦，民风淳厚，历来重视道德教育，宁波童谣中蕴涵着丰富的传统道德教育。

一、诚信教育

“撮乱话，买豆芽，豆芽店里一梗蛇，吃之烂丫马”。^［13］

这是对孩子进行诚信教育的启蒙。小孩子做人要讲诚实，不许撒谎，这样严肃的教育主题，竟然以如此轻松的形式来完成，不能不说是宁波人的独创。

二、礼仪教育

摇……橹，摆……橹，摇到外婆桥噜，外婆屋里纺棉花，舅舅来该摘枇杷，枇杷树上一朵花，舅母带仔走人家，走了东家走西家，走勒鞋底呒根渣，人客走到弗泻茶，还要咯碌咯碌辱人家。

一边玩，一边唱，大人与幼儿一起玩耍，无意之中宣扬了客人来了要倒茶的文明礼仪。

三、勤劳教育

一根扁担软泛泛，我家个个会生产。爸爸社里当模范，妈妈养猪缝布衫。爷爷看牛上东山，奶奶食堂去弄饭。 哥哥海里开兵舰，姐姐参加识字班。学堂放假我空闲，割草积肥填猪栏。（流传在大跃进时代）

四、敬老教育

“咩咩羊，跳过墙，赚来铜钿畀阿娘，阿娘勿要，畀阿爹，阿爹勿要，畀……”^［14］

围绕“小辈孝敬长辈，长辈互相谦让”的主题，转送的对象随意变换，这是一幅多么和谐的家庭生活画面啊，不是说“百善孝为先”吗？宁波人很注意从小对孩子进行孝亲的教育。在这样亲和融洽的家庭氛围中，得到教益的岂止是幼儿，我们自己也会受到感染。

五、学英雄教育

黄继光，背长枪，三粒子弹，四管枪，东一枪，西一枪，砰！砰！打败美国狼。

星期天，我到雷锋屋里去，雷锋给我一支枪，枪，（唱）：接过雷锋的枪……（流传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

六、环保教育

爱大自然，爱小动物是儿童的天性，尊重自然规律，与动物和谐相处是现代社会重要的环保课题，宁波儿童在玩耍中潜移默化地接受了环保意识的熏陶。

《蚂花娘娘来哪》生动地记录了儿童捉了苍蝇喂蚂蚁的有趣活动：

蚂花娘娘来哪，砧板薄刀背来，阿爹阿娘讴来，前门后门关来。” 孩子们趴在地上，口中琅琅有声，目睹蚁群结队而来，同心协力，搬运猎物后满载而去，幼小的心灵里留下的不只是蚂蚁。

《下世永弗做田鸡》则是一段优秀的宣传保护青蛙的公益广告词：

小妹妹，小弟弟，春二三月钓田鸡，钓来田鸡放勒揢箩里，先斩头，后剥皮，炒一碗，烤一碗，味道交关鲜。田鸡忖忖只会气：辛辛苦苦守稻田，专吃谷蜢坏东西，现在你要斩我头来剥我皮，我下世永弗做田鸡。”

宁波童谣中的糟粕

宁波童谣在漫长的民间流传中，也不免带有时代的烙印，受到污泥浊流的影响，因而也存有糟粕，粗略搜索就有以下一些。

一、取笑女孩

小娘婢，炒咸齑，炒来咸齑臭兮兮。（咸齑，即咸菜）

二、取笑残疾人

拐脚拐过桥，翻落河里呒人撩。

驼背背米，背到城里，城里火着，驼背煝煞。

三、取笑乡下人

乡下人，扁担甩流星，牛屙当点心。

贵法哥，头掳掳，贵法老侬煽风炉，贵法儿子敲大锣。

四、取笑手艺人

簟匠师傅，叽里咕噜，蟹酱一笃，头畀我斫落。

木匠师傅技术高，斧头劈勒大脚胖。

五、近年来出现的校园灰色童谣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赶快跑，轰隆一声学校炸没了。”

“一年级的小偷二年级的贼，三年级的美女跳芭蕾，四年级的帅哥排长队……”

“爷爷叫我买馒头，我买石头；他叫我丑丫头，我叫爷爷死老头……”

这些都是社会现象在童谣中的折射。从中可以感到，为了促进下一代健康成长，为了建设美好的和谐社会，激浊扬清，推广优秀的传统童谣，创作符合时代节奏的新童谣，意义深远。

对宁波童谣传承和发展的思考

宁波童谣是中老年人无法忘怀的记忆，挥之不去的情结，更是宁波人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它不仅是儿童游戏玩耍的脚本，也是儿童认识社会的启蒙，它记录着宁波的风土人情，闪烁着宁波人的聪明才智，蕴涵着宁波人的传统美德，寄托着宁波人的美好理想。在大力抢救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今天，我们不但要挖掘宁波童谣的内涵，更要思考宁波童谣的传承和发展，让它为培养少年儿童健康成长发挥更大的作用。令人欣喜的是，我们在宁波电视台的方言节目中已经听到了娇嫩稚气的童谣，有一些幼儿园、小学把传承宁波童谣作为重要课题项目来研究，指导小朋友玩传统的游戏，辅导学生搜集、自创童谣，编印刊物。有人还呼吁将宁波童谣编进乡土教材，许多宁波童谣爱好者还在网上搜集、探讨宁波童谣。

我愿相信，随着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和发展的进一步深入，宁波童谣终究会发出更璀璨的光芒。

【注释】

［1］办酒窠，即“过家家”。孟孟，甬上儿童语言，即饭饭的意思。支加，疑是煮锅的变音，支加支加孟，即煮一锅饭。

［2］红红提桶一包糕，即将要出嫁。

［3］偌侬，即谁。

［4］畀，给的意思。

［5］二月二，读尼月尼。刺空，野生果实之一，熟时味微甜，乡村儿童多喜食之，未成熟时，食之要拉肚子，即滑积。

［6］佗，即拿。顶子，旧时扫墓时放在坟头顶的祭祀用品，竹制，纸糊。

［7］五，宁波方言，即你。

［8］老，即老婆。

［9］图鸪，即鹁鸪。

［10］金庬，即石榴。“灶君”句说，十二月廿三，灶神一个筋斗云翻上天奏事去了，顶倒，筋斗。“菩萨”句说，十二月三十，家家门上换了新的门神像，门神手里捧着元宝。

［11］揞，方言，即扔，读如樱。

［12］幽旦进，即藏起来。

［13］丫马，骂人的话，这里指嘴巴。

［14］勿要，宁波方言，读作fèi 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