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斯拉夫的小酒馆：异城之门

南斯拉夫的小酒馆

到南斯拉夫的第三天，南斯拉夫《新闻周报》总编辑米·杰基奇陪我们到伏伊伏丁那自治省首府诺维萨德访问。路过一家门庭若市的小酒馆时，杰基奇笑着对我们说：“你们多待几天就会发现，我们南斯拉夫人是非常喜欢在小酒馆里活动的。”

当时，我们还以为他是开玩笑呢。后来，我们才发现，在南斯拉夫，小酒馆的确比比皆是。无论是城镇还是乡村，街道两旁都有小酒馆；在人口稠密的地区，小酒馆几乎是一家挨一家。小酒馆可以说是南斯拉夫饮食服务行业中生意最兴隆、顾客最众多的行当。在公路两旁、铁路沿线每隔一段路程，没有其他店铺也必有一家兼做旅馆生意的小酒馆。南斯拉夫的小酒馆不但数量大而且种类繁多，有装修时髦的现代式的，也有古色古香的古典式的；有豪华的宫殿式的，也有简朴的村舍式的；有幽静的地下式的，也有热闹的露天式的。我们在贝尔格莱德、诺维萨德、萨格勒布等城市看到，甚至连街心广场、人行道上，也摆着桌椅，撑着遮阳伞，设立了活动酒馆。

这众多的酒馆，是南斯拉夫人活动的一个重要天地。南斯拉夫人性格活泼开朗，喜欢交际。大多数人几乎每年都要外出旅游，因而常要到酒馆小坐。平常日子，亲友相聚，他们也喜欢到酒馆小憩，边饮边谈。

也许是因为居民多加上过往旅客多的原因，贝尔格莱德的酒馆生意尤其好，各家酒店天天都顾客盈门。南斯拉夫人的休息时间与其他国家不同，他们每天早晨7点以后连续上七八小时班，二三点后即可下班回家。5点以后，酒馆里顾客便纷至沓来，热闹的场面可持续到深夜。一次，南斯拉夫朋友带我们在贝尔格莱德逛夜市，路过好几条僻静的街道时，看到那些门面很小的酒馆也座无虚席。一位南斯拉夫朋友对我们说：“别看这些店小，几乎每个店都有一批自己的常客。许多艺术家、画家和其他知识分子，下班以后还特别喜欢到这类小酒馆来坐坐。他们以在这里喝几杯与老朋友聚谈为乐。”

从他们口中我们还得知，附近有家不起眼的小酒馆，是南斯拉夫的演员和艺术家经常光顾的地方。不久前，小店的常客——一位著名演员逝世了，这家小酒馆便在这位演员常坐的席位上，放置了一张演员的照片。(www.xing528.com)

在南斯拉夫，无论哪个阶层的人，工余时间都喜欢到酒馆里去。我们刚到贝尔格莱德时下榻的大都会旅馆，有一个地下酒馆，环境幽静，设施豪华，各种条件均属上乘。我们到南斯拉夫后的第一顿饭就是在这里吃的。那次，我们在这里遇见了联邦政府的新闻部长，当时他与自己的几个朋友正在这里聚谈。后来，南斯拉夫朋友告诉我们，这家饭店的酒馆是对外开放的，不在这里住宿的人也可随便到这里喝酒吃饭。南共联盟与联邦政府的负责人，下班后常到这里饮酒助兴，开怀畅谈。这家酒店里侧的座位常被他们占据，而靠门的座位，则常坐着那些政治见解与他们不同的人，这些人也常以这里为据点，一边饮酒一边评议时政。政治观点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在这里竟能各不相扰，自得其乐，的确令人惊异。

南斯拉夫酒馆待客都很热情周到。他们通常都穿白衬衣，黑西服，打着黑色领结，举止得体，彬彬有礼。给我们留下了很深印象。一位南斯拉夫的记者告诉我们，酒店招待还是许多青年人很愿意从事的职业呢。连铁托年轻时也以干这一行为荣。铁托小学毕业后，教师维姆普舍克和几个邻居问他想干什么，他说，想当跑堂伙计。维姆普舍克等人很奇怪，问他为什么，他说，跑堂伙计穿一身漂亮的黑衣服，我想穿得漂亮。教师和邻居都劝他放弃这个打算。一年后，锡萨克的一个酒馆老板到铁托的家乡博罗姆维茨做客，顺便提到他想找一个伙计。家里人想到铁托的志愿，便同意他去试试。于是，铁托便来到锡萨克，当上了施特里格尔酒馆的伙计。然而，现实却使他很失望。老板未让他穿黑礼服当跑堂，而是给了他一条围裙、一把扫帚，让他打杂。他的主要差事是扫地。当军官们来这里消磨时光，打地滚球时，他则负责给客人们递球和整理滚木。因理想未能实现，铁托只干了几个月便离开了这家酒馆，到锡萨克一家锁场当学徒。此后，他走上了革命道路。可以说，铁托走上社会的第一步是从小酒馆开始的。

因为南斯拉夫人喜欢在小酒馆活动，因而许多社会活动的画面在这里展开，其间演出了许多有声有色的活剧。

1985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