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托的足迹
秋天的巴尔干,景色格外宜人,到处阳光灿烂、鲜花盛开。从踏上南斯拉夫的土地开始,这片国土展现的绮丽风光,便吸引了我们。然而,随着逗留辰光的增加,我们由眼前的景致中,又进一步窥见了更深一层的迷人色彩。
我们这次访问,在主人精心安排下,正好途经铁托当年生活、战斗过的几个重要场所,使我们有幸追寻铁托的足迹,了解了南斯拉夫人民的革命历程。我们也因此感到,光辉的业绩,绝非历史的偏见、岁月的尘封抹煞和掩盖得了的。
抵南翌日,我们即访问了铁托纪念中心。它位于贝尔格莱德近郊的一座小山上,由铁托故居、铁托墓和铁托纪念馆等几个部分组成。这里林木葱茏,花草繁茂,环境幽静,视野开阔。据讲解员告诉我们,这里是铁托生前居住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南斯拉夫解放以后,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他的居所,地势较高,可以眺望贝尔格莱德全景。铁托生前,每逢运筹国事倦乏之际,常临窗伫立,俯视贝尔格莱德市容。
纪念中心几乎原封不动地保留了铁托生前的陈设布置。除了生活用品、服装和汗牛充栋的藏书外,给人留下较深印象的,是世界各国送给他的琳琅满目的珍贵礼品。人们注意的,自然不是这些物品的价值,而是与之相联系的铁托的广泛的交往。1954年以来,铁托的足迹遍及五大洲的各主要国家,他与许多国家的元首建立了亲密友谊。这些礼品既体现了这些国家对铁托的敬重,又反映了铁托的宽广胸怀——为了建设自己的社会主义国家和为了和平,殚精竭虑,与世界各国建立了广泛的联系。
我们到纪念中心这天适逢星期日,来这里瞻仰的人很多。他们中有来自贝尔格莱德的中小学生,有来自南方马其顿的工人、农民。他们排成长队,依次走过各个展厅,最后来到鲜花环绕的铁托墓前……
铁托逝世已5年多,仍被南斯拉夫人民深深怀念,这并非偶然。随着对南斯拉夫了解的加深,我们明白了其中缘由。
9月16日,我们到了铁托乌日策。这个城市原名乌日策,南斯拉夫解放后才改为现在这个名字。在这里的短暂停留,使铁托和南斯拉夫民族的形象,在我们脑海中显得丰满具体起来。我们参观了1941年起义博物馆。该馆再现了20世纪40年代初南斯拉夫人民反法西斯斗争的英雄历史,给我们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1941年4月,以德国为首的轴心国军侵占了杰尔达普(铁门),控制了多瑙河水域。随后,轰炸了当时南斯拉夫首都贝尔格莱德,并派出几十个师对南斯拉夫实行全面侵略。仅仅9天时间,昏聩无能的南斯拉夫王国的上层统治者便停止了抵抗,南斯拉夫王国被征服。
南斯拉夫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立即在萨格勒布召开会议,决定发动全国人民举行反抗侵略者的武装起义,随后又决定建立民族解放分遣队总司令部,任命铁托同志为司令。在很短时间内,反法西斯斗争的烈火在南斯拉夫土地上熊熊燃烧起来。南斯拉夫各族人民纷纷响应南共号召,揭竿起义,组成游击队,以低劣武器打击侵略者,袭击警察哨所,从敌军手中夺取武器武装自己。几个月时间内,起义军就控制了南斯拉夫三分之一的土地。乌日策当时是游击队总司令部所在地,铁托同志在这里指挥全国的武装斗争。
当年的游击队总司令部,就设在我们参观访问的这座起义博物馆大楼里。我们怀着钦敬的心情到了铁托当年的办公室。这里依旧保留着当年的简朴陈设:一张写字台,一张靠背椅,一台打字机。就是在这间不起眼的屋子里,铁托起草、签署、发布了使敌人惶恐不安、人民倍受鼓舞的文件、命令;也是在这里,汇总传播出全国反法西斯斗争的胜利消息。
游击队总部所在的大楼,过去是一家银行。它的附近,有一条隧道式金库。游击队利用这座地下隧道建立了自己的兵工厂,制造枪支弹药。所以,这里也是游击队的装备供应中心。
博物馆的讲解员,带我们参观了这个隧道,当年的设备当然已荡然无存,但从讲解员的介绍中,我们也可以想见当年兵工厂开工时的繁忙景象。讲解员告诉我们,这个兵工厂的工人后来大部分参加了工兵营,在保卫乌日策、掩护总部安全撤退的战斗中,表现得十分英勇。那年11月,德寇调集重兵,在坦克的配合下,向乌日策大举进攻,妄图捣毁解放区的心脏。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游击队总司令部决定转移,工兵营受命担任掩护任务。讲解员指点着铁托乌日策市北部卡迪尼亚查山说,工兵营的战士是以低劣武器对抗有坦克配合的优势德军进攻的。最后全营240人全部壮烈牺牲。他们以自己的行动表现出南斯拉夫工人阶级英勇无畏的革命精神。这批工人只是南斯拉夫民族精英的部分代表,在反法西斯战斗中,有无数南斯拉夫人表现得和他们一样英勇。(www.xing528.com)
离开铁托乌日策,越过德里纳河大桥西南行50多公里,我们来到一个悬崖壁立、重峦叠嶂、绿树参天、溪流湍急的山区。“啊,苏捷斯卡!”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震惊欧洲的苏捷斯卡战役就发生在这里。铁托率领的南斯拉夫游击队,曾在这里同希特勒调集的优势德军进行过殊死搏斗。把苏捷斯卡战役称为关系南斯拉夫生死存亡的一役,是不过分的。德军总部周密策划要一举把南斯拉夫主要抵抗力量消灭在这个不大的山区。但是,法西斯们遭遇的是激烈的抵抗。最后,游击队付出巨大牺牲,终于冲出重围,重又把反抗的火种撒遍南斯拉夫全境。
来到苏捷斯卡纪念馆门口,就感到它不同寻常:整座建筑呈山脉形状,梁架错落有致,似重峦叠嶂。离它不远的一个小山头上,矗立着一座山峡状的白色纪念碑,这是苏捷斯卡战役纪念碑。步入馆内,四壁密密麻麻镌刻着的人名立即吸引了我们。讲解员告诉我们,刻的是在苏捷斯卡战役中阵亡的游击队员的名单,8000多人无一遗漏。我们面对这满壁烈士名单,不由得肃然起敬。在纪念馆的另一个厅中,墙上还挂着一张巨幅地图,上面标着1300多个城镇、村庄,旁边也都记着人名。原来这是一幅苏捷斯卡死难烈士籍贯图。每一个烈士,哪怕他来自最闭塞偏僻的小村庄,也被准确地标记在上面。用这样的方法纪念死难烈士,记载人民的骄傲。
展厅四壁则绘制着记载苏捷斯卡战役进程的大幅连环壁画。画家们用简练的、象征性的笔法,再现出当时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一只手举着一份报告:“我部人员伤亡过半。但请相信,只要一人尚存,敌人就休想前进一步。”这是坚守上巴拉和下巴拉高地的达尔马里亚二旅二营在万分困难的情况下发给铁托和指挥部的电报。“如果你们听到我们的枪声,就是阵地仍在我手;如果听不到我们的枪声,那就说明我们已不存在!”这是另一支部队的誓言。这种蔑视敌人、与阵地共存亡的大无畏气概,与中国的抗日勇士们是多么相像啊!
这是南斯拉夫反法西斯史上最激烈,也是最残酷的一次战役。包括6000多名伤员在内的两万人的游击队,在这里抗击着用坦克、装甲车、大炮和飞机装备起来的7万德国精锐部队和6万附庸军!但是,敌人是以失败告终了。
铁托同志在这场战役中负了伤,但他仍始终在沉着镇定地指挥战斗,给了游击队员们很大鼓舞。展厅里挂着一幅他在苏捷斯卡战役的间隙与最高统帅部成员洛拉·里巴尔的合影。照片摄于战斗最紧张的6月9日,铁托左臂缠着绷带,坐在山坡上,神情从容;洛拉·里巴尔站在他旁边,也显得很镇静。突破重围后,铁托和最高统帅部率领游击队战士,在打击法西斯的战斗中继续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在纪念馆的地下影厅,我们看了一部反映这次战役的资料影片。该片大部分镜头是根据缴自敌人的胶片剪接而成。我们看到了希特勒统帅部发布进攻命令的场面,法西斯军队的大炮、装甲车进入阵地,飞机进行侦察,士兵大举进攻的场面。有几个镜头中,法西斯高级军官在举着望远镜观察和发布命令时,都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法西斯们摄下这些镜头,原来是想向被占领的欧洲宣传他们“扑灭”南斯拉夫游击队的赫赫战功的;后来,落到南斯拉夫人民手中,反成了历史的笑柄。
光荣的苏捷斯卡,它是南斯拉夫人民的骄傲,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线全体人民的骄傲!登程告别时,我们再一次眺望了苏捷斯卡绿色的群峰。当年硝烟弥漫、遍地焦土的岗岭,已经绿树如云,一片郁郁葱葱;当年被战火焚毁的村落,也已经建起整齐的楼宇;苏捷斯卡河、皮瓦河哗哗奔流,水声欢畅,似乎在叙说着昔日的胜利,又在歌唱今天的社会主义新生活……
在南斯拉夫第三大城市萨格勒布做客期间,我们又驱车专程访问了铁托的故乡库姆罗维茨。这个村子位于美丽的山谷中,离萨格勒布约40公里,山谷两旁的山头上覆盖着茂密的树林,一条名叫苏特拉的小河曲曲弯弯流经村庄。铁托的家就在村中一幢样式古朴的小屋里。这幢小屋当年归铁托家和他伯父家共有,铁托家住在小屋右侧,两间小房只有20平方米。房间里简陋的木床、木箱、瓦罐等用品,还保留着原样;此外,还陈列着铁托出生时睡过的木摇篮。铁托家是一户贫苦的农民,当年全靠玉米面做的面包糊口。但铁托却正是从这里走向人生,走向革命。
在我们访问过的许多城市和乡村,主人们都向我们介绍了铁托同志在那里工作、战斗、生活的片断。铁托的足迹几乎遍及全国。铁托这个农家子弟走过的道路,其实也是南斯拉夫大多数革命者走过的道路,他们和铁托一样,也是从农村踏上革命征途的。某种意义上可以说,铁托的足迹,就是南斯拉夫革命的足迹。
在南斯拉夫访问期间,我们了解到,目前南斯拉夫经济上存在着一些困难。但是这些困难在沿着铁托的足迹前进的革命人民眼中,算不了什么。当年,南斯拉夫人民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战胜了法西斯,如今,也一定会寻找到解决困难的途径。南共联盟主席团委员、塞尔维亚共盟主席伊·斯坦博利奇在会见我们时曾说:我们现在经济上的确存在着一些困难,但是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出路。了解了南斯拉夫的历史,我们是相信他这句话的。
1985年9月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