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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国防篇:管理治国·中华新文明的崛起

时间:2024-08-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国家既可能有短暂的统一,又可能有长期的分裂。所以,“中国”这一名称也可能是完全只凭一国之首的喜好。显然,随着统治疆土的变化,中国一词所包括的范围也相应有所不同,或大或小,或覆盖全境,或单指一隅。秦始皇横扫六国,纵横天下,一统江山。随后是乱世英雄群起,相互恶斗。反观西方,封建各国群起而林立,此时恰恰深陷中世纪教会的统治之下,无所作为。

外交国防篇:管理治国·中华新文明的崛起

华夏民族在黄河流域繁衍生息的时候大概就有了自我中心的意识。他们俯仰天地,察看星象,觉得天圆地方,“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而自己居住在天地之中。这样的想法现在看起来当然相当狂妄与放肆,而在原初先民的头脑里,这可能就是非常朴素的,甚至是理所当然而且情理之中的事。欧洲人也一样,以为世界就只有他所看到的那么大;都以为自己就住在“天下”的中心,直到14世纪以后,马可波罗的游记让他们开阔了眼界,没想到东方还有一个瑰丽富饶的庞大帝国。

既然有了中心也就会有边缘,然后就有了四方,而且自然而然就有了中央早于四方的念头,以及中央统辖四方的想法。从另一方面说,部落之间的频繁争战,屡屡取得的胜利也会巩固和强化这种心态。再到后来,延伸到现实领域里,慢慢就有了中央帝王统领四方藩臣的政治结构。

假设自己身处天地的中心,又有不断的事实加以佐证,至少在接触外族之前是心安理得的。

不过,天地之间总有许多自然现象一时无法’解释,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主宰了自己的一切,那就只能称之为“天命”了。沟通人类与天命之间的人就是以祭祀占卜传达上天旨意为业的“巫”与记录人类活动的“史”(史官),他们是最早的知识者和思想者实际上,破蒙之初世界各地普遍都把神秘力量想象成天界的众神。

华夏民族,或者说散居在黄河流域的部落,觉得自己活动在天地之中,开化得早,文明程度高于四周,优越感显然也强,所以又称之为中夏,或中原;而周边的民族开化得晚,相对落后,没有归化之前则被称之为外族或蛮族,’东曰夷,南曰蛮,西曰戎,北曰狄,统称“四夷”或夷狄。到了上古时代,各部落演变成国家之后,强势的国家往往可能会自认是“中央之国”。这大概是“中国”的由来。把自己居住的地方称之为中国,就像意大利人把身边的海叫做地中海一样。只要是人,就难免会自大。

国家既可能有短暂的统一,又可能有长期的分裂。所以,“中国”这一名称也可能是完全只凭一国之首的喜好。实际上,在不同时代,中国所指陈的地区也不同,可能统一时期是指全国各地,分裂时则只偏重于中原地区“中国”既可能是指地理概念上的“中原”,也可能是指群国林立之时,在国家意义上最强大的那个国家。显然,随着统治疆土的变化,中国一词所包括的范围也相应有所不同,或大或小,或覆盖全境,或单指一隅。

很显然,只有进入文明社会之后才可能会显出各自的差别,但时间总得有前后,所以就有了先进与落后;正因为有了差别,才可能有华夏中国与四方夷狄的空间划分,才可能有夷夏之别。

根据文明程度的高低,历史的长短,合法性的有无,统治者组建的政权才可能有正统与非正统的界定。

文明的差别,是孔子区分夷夏的主要根据之一。周王朝四分五裂之后,“天子失官,学在四夷”,周边民族逐步受到华夏文化的浸润,反而可能保存了最古老的习俗,所以“求诸野”。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即使有君主统治的周边民族,也比不上没有君主统治的中夏各国,文明的优越感表露无遗。虽然历史上周边的游牧民族动辄入境骚扰,搜掠财物,甚至一时主宰了中原地区的政权,但因为文明程度较低,不是被同化就是被很快颠覆。

中央帝国的心态

西周天子与王公朝臣辈分有别,封土建国,各自为政,分权而治,难称中央帝国;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结盟争战,各不相让,群雄割据之时,彼此差别不大,也就没有什么的中央帝国。

秦始皇横扫六国,纵横天下,一统江山。车同轨,书同文。郡县之治,中央通令直达地方。

皇帝专制,一个人说了算,宰相也不过是秘书的领班而已。第一个皇权专制的中央帝国(前221年)就这样诞生了。罗马帝国早了近200年。所谓帝国,标记当然有很多,譬如班域之广,周边无出其右,或被吞并,或被称臣;人口之多,人多力量就大,要不然儒家弟子就不会老是纠缠在“养民”的问题上向历代皇帝灌输道理;武力之强,对外可颐指气使,讨伐弱小之国;对内可怀柔安邦,镇压民众暴乱。

刚刚有了帝国的框架酷刑苛政断送了这个短命的王朝。随后是乱世英雄群起,相互恶斗。

山穷水尽时,刘邦夺得了天下。汉代初年推行黄老治国,有过“文景之治”,有过盛世繁荣,也算是帝国。儒术独尊,民众都被统一到了儒家文化的旗帜之下,从此称为汉族。然而,汉武帝横征暴敛,与民争利,大肆搜刮民间财富,穷兵黩武,为其后世开了先例,暴政导致社会暴乱,民不聊生之时改朝换代,帝国一分为三,军阀豪强相互混战。

魏晋北朝时代,北朝胡人南侵汉族社会,融合到了儒家文化之中;之后的隋唐,也是蛮族,但己同化于汉文化,而且一统中国。

唐代是个相当开放的时代,也是中古时代世界唯一的庞大帝国。曾经励精图治,有过“贞观之治”,有过盛唐气象。异族文明鱼贯而入,争奇斗艳;汉族文化在诸多异质文明的包围之中,风头不再,但在文明传承上依然还算是一枝独秀。唐代文化的脚襟也因为视野的开阔而自信,兼容并包囊括天下。实际上,李杜诗篇,韩柳文章,尽显大国风度;服装发饰,精神状态,昭彰雍容气派。边缘蛮族纷纷入朝臣服,四方番邦竞相朝拜纳贡。唐代坐收贸易顺差之利。富庶之国,声名远播。帝国心态至此已经奠立。反观西方,封建各国群起而林立,此时恰恰深陷中世纪教会的统治之下,无所作为。

可惜盛世难续。公元755年以后的“安史之乱”成了李氏王朝乃至整个中国历史的转折点.藩镇割据,连年战乱,帝国因此灰飞烟灭,统一的江山四分五裂。五代十国虽然上承盛唐,下启弱宋,却与两朝气象毫无瓜葛。群国纷争之后就有了文恬武嬉的赵氏王朝。(www.xing528.com)

宋代的版图较之于唐代小了很多,西夏、辽国虎视耽耽,虽然每年笑纳宋王朝的布帛财物但仍时不时南侵,勉强自守的王朝经济倒很繁荣,甚至超过了唐代,东北部与日本高丽的贸易频繁,东南沿海则与东南亚贸易不断,甚至还借助西夏、辽国拓展对外来往,而且以都市化和市场化著称于世。不过,不善武力的赵官家最后落入女真人、蒙古人之手。

忽必烈的蒙古游牧部落入主中原90年,定都北京。蒙古铁骑在最短的时间内踏遍欧亚大陆,建立了蒙古大帝国;又在最短的时间内退回到了他的原点北方大草原。其中的原因耐人寻味。此后,各地烽烟四起,豪强逐鹿中原,最后朱氏王朝坐了江山。

明代的恶政当然是罄竹难书。顺延的还是帝国制度,皇权极度膨胀,宰相都被皇帝废除,另以内阁制度取代。明代的外贸兴盛,禁海令发布之后仍然不绝如缕。郑和七次下西洋足可显示国力不虚。不过,明代集成了君主专制帝国的所有弊端,吏治腐败诛杀无辜,赋税苛政又样样不少,归于扭灭也是必然的事。

明代的掘墓者是满族蛮族部落打败文明社会是东西方通行的历史规律。清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皇权专制帝国,虽然归顺了儒家文化,统治了近300年,但依然没有走出历史的怪圈,这次入侵的是远洋而来的番邦,枪炮本来并不足惧,而是清政权本身己经病入青育,无药可救。

……历史的记载总是偏重于皇帝的文治武功,总是崇尚英雄主义的壮举,这的确是造就国民中央帝国心态的根源,却往往忽略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背后民众的千古凄凉。国民心态固然与国家的兴衰息息相关,但在宠辱之间需要扪心自问的也许还应该是自己的良心和判断。

集体自卑的起点

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中叶,中国经历了饱受屈辱的100年。从1840年的鸦片战争开始,天朝大国一下子沦为西方列强瓜分的对象,备受战火蹂躏;1895年,连一向尊敬自己的燕尔小国日本也轻易地击败了老大帝国,国民一向自恃的一点可怜的优越感也被甲午战争所粉碎。半个世纪后,新中国成立,国人多少找回了一点自信。闭关锁国的年代难免夜郎自大,而一旦门户洞开,民族自卑感又重新涌上心头。

其实,国民的帝国心态在唐代己经呈现得毕露无遗。此后,一治一乱,战火频仍,总在历史的怪圈里循环往复,似乎没有尽头。当时并没有哪个国家超越过中国,触目所及的都是一些弱国小国,即使一衣带水的日本也只能对自己言必称师,执弟子礼。强国之下,国民心态一贯良好。

尽管中原大地政权轮转,白骨遍野,但仍未使国民心态有多大的折损,足可仗恃文明古国礼仪之邦傲视天下,睥睨自高。

16世纪末,亦即明末清初之际,西方传教士行走中国布道,传授的只是一些天文地理之类的自然常识文艺复兴运动所倡导的个人主义精神、追求个人自由与解放的思想并未全面入境。

不过,千百年来中国儒学崇尚的是一种宗法集体主义的传统,即使李贽那些脱胎于儒学的自由行径也被官僚士大夫视为瘫狂,何况西方的纯粹个人主义?个人主义向政府强权叫板其结局难免就是以身殉道,简直不足挂齿。倒是东南沿海的外贸生意十分红火,但都逃脱在政府的监管之外;而内地的工商业者仍然只是作坊和店铺,根本无法促成一个强大的阶层与政府抗衡。明末清初中国启蒙运动的夭折固然与清兵入关密切相关,但缺乏社会力量的强大支持,结局似乎也可以预料。

皇权专制下的政府一直推行“重农抑商”的政策,直到近代也没有什么改变。即使到了洋务运动时代,也至多是官督商办或官商合办,、从未像日本明治维新那样将国计民生的企业放心地交给私人去办,并予以财政支持。所以,虽然洋务运动与明治维新同时起步,但不到二三十年甲午海战就宣告了它的失败。中国的民族自卑感大概就是从此时掉入了深渊。如果说鸦片战争还只是对帝国心态的一种惩戒,偶尔丧权辱国还可以原谅的话,那甲午战争不仅痛击了洋务运动,使中国失去了一个重新站立的机会,更是挫败了一个民族进取的自信。

甲午战争以后,国民的帝国心态已经自行消弭,救亡图存已是时代的主题,而充滋在国民心中的己经是弱国心态了。一百年的屈辱史就有一百年的弱国心态。从晚清到民国,其间无论是西学东渐还是漂洋求教,各种各样的救国之术都在中国近现代的舞台上逐一演练,却没有改变什么;从戊戌变法辛亥革命,无论是君主立宪倡导民权,还是推翻专制王朝重起炉灶,皇权专制阴影下的政制变革仍然一事无成,倒是各地山头林立,军阀混战,民众深受其害。

走过了封闭的日子,中国终于再次崛起为世界大国。中国的崛起带来了60年内没有过的民族文化觉醒与集体自信。国民虽然没有了往日天朝大国的迂腐,自豪感逐渐复苏,自我感觉开始良好,但心态还是容易从大国的一端滑向弱国另一端。

大国心态,或者说强国心态,难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或许一时还会底气不足,难以排遣。谁也难免犯上自大骄傲、沾沾自喜的人类通病。然而,真正的“大国”或“强国”,己经不在于祖域版图的大小,除了经济实力,除了军事国防,除了外交斡旋,还有它本身的文化传统,媒介开放的程度,以及在国际舞台上的政治影响力度。影响力越大实际上得益也越多。

不过,一百多年的备受欺凌的挫折感仍然难以抹去,抚今追昔动辄难以释怀,大国心态因此容易掉进了弱国心态。譬如十分在意别人的评论,过分炫耀自己的成绩;只能听别人的赞美,而容不得别人的批评,尤其是批评自己的毛病和缺点;没有一点宽容的胸襟,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在小国、弱国面前,容易趾高气扬,冒出大国主义的毛病;而在大国、强国面前,总觉得有些底气不足,自惭形秽,总觉得矮人一头,丧失了自己的文化自信和文化判断。说到底,弱国心态仍然是民族自信心不够的一种表现,或者说还难免保留着集体性的自卑,无法全面、客观地平视自己.离强国心态尚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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