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的“讴顺流”
从以上的材料中我们或许已经注意到,在“送财”这种具有神灵送宝、神灵赐财意义的活动形式中,伴有大量的唱祝辞形式,这些祝辞与在酬神祀鬼、岁时节庆、婚丧宴饮、筑桥建屋时所唱的祝辞形式一样,都具有鲜明的祈财祝吉意义。它们不但使送财活动更具有了形象性和生动性,而且也更增添了送财活动的神圣性和神秘感。祝辞大都是以韵文体的形式来演唱的,它的语言念唱起来朗朗上口,颇有情趣。这种歌词形式不但会塑造出一种生动、形象的艺术效果,而且当它们被运用到某些具有宗教性意义的活动场合时,还常常会制造出一种神秘的气氛。只要我们注意到在许多祭祀仪式的场合,祭祀之人所说的话大都是以韵语的形式表现的这一事实,那么我们理解韵语所赋予的那种神圣性和神秘性就毫不困难了。在送财活动中,韵文体的祝辞之所以会大量出现于各种送财习俗活动中,其主要原因也就是为了使人体验到一种宗教的神秘感和奇异感,使人感觉仿佛真的有某位神灵来为自己送财送宝一样。
旧时浙江绍兴民间在春节送元宝活动时所唱的“讴顺流”,在这方面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意义。届时两个乞丐搭档,一人手携竹篮,一人手提一个纸糊大元宝,到了人家门口一边把元宝抛来滚去,一边唱祝辞道:
新正大发财,元宝滚进来——顺流!
大元宝,叠库房——顺流!
小元宝,买田庄——顺流!
零碎银子起楼房——顺流!
今年造起前三厅——顺流!
明年造起后三堂——顺流!
当中造起桂花亭——顺流!
桂花亭上有句话——顺流!
冬穿绫罗夏穿纱——顺流!
……
立起身来捞年糕——顺流!
阿官状元糕——顺流!
姑娘龙凤糕——顺流!
太太福寿糕——顺流!
捞起年糕八大条——顺流!
讴顺流个也话好——顺流!
歌辞的内容大都与祝财祈财有关。由于歌中每句都有“顺流”一词,故唱这种歌称做“讴顺流”。
西洋回回进宝图
在贵阳地区,乞丐们在为人们送各种祈财吉祥的同时也要大唱祝辞。当地乞丐过了在年初一以后,便要二人或三人结成一组,一边沿门高唱着年祝辞,一边讨钱行乞。这些歌词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不过是一些吉祥语的堆砌而已。歌唱的时候,大都是两个乞丐一人一句地唱和,同时由第三人在每两句中间插入一句肯定语气的短语“好的”或“有的”。其祝辞如:
左边贴的摇钱树,右边贴的进宝瓶——有的!
摇钱树,进宝瓶,早落黄金晚落银——有的!
进宝瓶上一枝花,主人家养个大娃娃——好的!
灯笼挂得高,银子几大挑——好的!
灯笼挂得矮,银子几大块——有的!
财门大大开,元宝滚进来——好的!
滚进不滚出,滚满主人家一堂
屋——有的!
徐州一带的“道喜祝好歌”,也是由乞丐们在春节送财活动时所唱,其内容如:
新年新节大发财——好!
金子银子进门来——好!
前门进金子——好!
后门进银子——好!(www.xing528.com)
马驮金——好!
驴驮银——好!
聚宝盆里摇钱树——好!
摇钱树上落凤凰——好!
凤凰一点头——好!
先盖瓦屋后盖楼——好!
东楼西楼都盖上——好!
盖上南楼遮太阳——好!
这个门楼盖得好——这个馍馍跑不了。
这个门楼盖得好——这个馍馍不用掰。
说得好,道得好,东家送来一大堆。[6]
徐州民间还有一首“新春送财神帖子歌”,是乞丐们在为人送财神像时所唱的,其歌词云:
财神进门来——好!
又有喜来又有财——好!
财神家中坐——好!
银钱两大摞——好!
财神家中望——好!
哪年不打万斤粮——好!
再听听过去广州地区乞丐们唱的“元旦盲妹叫花歌”,也十分有意思:
天官赐福到门庭,
太平天下家无忧。
门前银树花开放,
开枝发荣在高堂。
满堂吉祥人兴旺,
福禄双全老少康。
今晚大家同畅饮,
等你夫妻和顺百年长。
五福临门万事兴,
吉星拱照到门庭。
金钱多赚年年望,
招财进宝又添丁。
等到儿孙几代皆昌盛,
一路英雄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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