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优柔与豪放之间读侯平章诗集《烙在春天的印痕》
《烙在春天的印痕》是那种只能遇见,不可强求的作品。倘若要给侯平章的诗作一个准确的定位,那便是:在优柔与豪放之间。
说侯平章的诗优柔,是因为诗人沉郁绵绵,率性寡断;
说侯平章的诗豪放,是因为诗人傲骨铮铮,狂荡不羁。
来自大巴山麓宣汉,目前在东莞作协就职的侯平章,一直都在找寻某种纯粹的东西,却一直难以找到。他似乎一直停留在原点,过着不属于他现在这个年龄过的日子,面对他这个年纪不该面对的人生际遇。他总以为可以把心深深地埋藏起来,可是装满了烈酒的瓶子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溢出来,否则就会破碎。“是不是风可以藏深深的沉默/炽热的每时每刻我低下头/感到光芒四射诗的精华正在深入/我睡梦的珠江出海口/我的心跳如置波峰浪尖”。这首《是不是风可以藏》将诗人虚掩着的心扉暴露无遗。
侯平章曾在诗歌创作多年之后,中断了诗歌创作。但是,他并没有割断诗情。他一头扎进外国文学的海洋饱览经典,通过大量的阅读,不仅拓宽了视域,更让他对诗歌有了更深层的顿悟和认知。作为诗人的益友,我不认为他一度想抛弃缪斯,而是面临困惑,开始了新的探询。当然,可以说是从经典中汲取营养,也可以说“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因为诗歌确实需要在生活中沉淀后才能厚积薄发,爆发出潜在的能量和光焰。由此我联想到海子、顾城,作为纯粹的诗人,他们对生活太过理想化了,因为他们的熟视无睹,因为他们的心无旁骛,生存的厄运必将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戕害。作为一个诗人,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一个诗人,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那么谋生对于侯平章来说也该和普通人一样重要。他也该以生活为根基,融入生活的精彩和杂乱中,这种生活的味蕾才能让诗人的诗歌和生命更斑斓多姿。用诗人自己的话说便是“我没有更多的理由说更多的话/话的重量与意义远远没有/生命跳跃的坚韧/和旷日持久”(《春天的电话》)。(www.xing528.com)
诗歌的艺术风格,与诗人的出身、教养、生活经历、艺术趣味有极大的关联,可以说诗品出于人品。诗歌的内涵与语言句式的张力,反映的时事、人情、爱情、生活等,尽管形式迥异,风格悬殊,但有一点是默契的:诗的诗意来源于诗人对世界、对生活、对社会、对人生的思考,而不是来源于词汇的堆积、意象的罗列和简单的句式分行。侯平章以独特的诗品孤标傲世,诗作视角独特,意境深远,语境富有质感、弹跳感和个性感,抒情性、含蓄性、精炼性、跳跃性凸显。“一匹暖风/拉开了大地的裂痕/流出了春光明媚//在最痴最狂的深处/总是挠着我幸福的痒痒”。这样的句子读之,如一冽清泉,沁人心脾。
《诗余图谱》中说:“词体大略有二,一体婉约,一体豪放。婉约者欲其词调蕴藉,豪放者欲其气象恢宏。”如果说豪放是火山爆发,沉郁就是海底潜流。当诗人飘逸飞动、奔放不羁时,就形成豪放;当诗人沉思默处、忧愤填膺时,就变得沉郁。李白豪放,其体轻,其气清,故袅袅上升,飞入云霄,若野鹤闲云,随处飘逸;杜甫沉郁,其体重,故沉沉下坠,潜入心海,感情激荡,回旋纡曲。侯平章兼得“诗人之优柔,骚人之清深”,诗写风格沉郁而豪放。诗人有时直抒性情,纤细处丝丝入扣尽显沉郁之美,无论是诗意的透明度、延伸度还是整体的定位、层次感都堪称上乘。
《烙在春天的印痕》里的许多作品都丰满深沉、欢愉浪漫,散发出阴阳交错的诗性张力。“沉默到幽灵时/烈酒砍去我肋骨中最软的一根”;“花朵成为最后的语言/我还在希望短歌行/长恨歌里一定会有/最美的诗句”,这些连绵想象的言说,营造出了一种轻飘梦魇的氛围,像一幅矛盾的幻象萦绕在心中,正是那种令人感伤的、忧郁迷离的美,裸呈着侯平章敏感而优柔、沉寂而温和的诗人气质;诗人有时大声疾呼,中气十足、爆发力极强,仿佛已将我们带到“天苍苍,野茫茫”那纯净、神秘的世界!诗人的沧桑、成熟、豪情值得品味。“犹如成吉思汗的马群/从草原深处冲出蒙古高原”,诗人的《窗里窗外》不但造语沉着,诗意也是雄浑厚实下潜很深,就像高海拔带来的压抑感觉一样。
伴随着侯平章原本孤寂的路途,诗歌来得柳暗花明,诗歌来得淳朴至真,诗歌来得盈然自在,《烙在春天的印痕》在优柔与豪放之间绽放。侯平章既是肉体的诗人,也是灵魂的诗人。他在一个浮躁奢华的年代,却能走出精神的藩篱,何等的安逸与惬意,精神的追求让诗人在天地间如此酣然悠游!男人需要定力,诗歌需要立场。冀望诗人以后在创作大气度诗方面,心胸更博大,气势更恢宏,诗风更加洒脱、锐利、大气,力透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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