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分析与英汉翻译：文化差异

二、文化对比与英汉翻译

（一）文化的定义

文化一词在欧洲几种语言中经历了比较复杂的历史演变，它在几个不同学科中都作为重要的概念来使用；因而西方有学者认为Culture是英语中最复杂的两三个词之一。古今国内外学者从不同角度和侧面给出了文化的不同定义。A．Kroeber 和Clyde Kluckhohn在其1952年著书《文化概念与定义评述》中列举了近三百个文化定义，对文化一词的意义作了历史性的回顾^[13]。《现代汉语词典》对于“文化”是这样解释的：文化是人类社会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特指精神财富，如文学、艺术、教育、科学等。奈达1964年在Language in Culture and Society一书中把文化分为：（1）生态文化；（2）语言文化；（3）宗教文化；（4）物质文化；（5）社会文化。

人类学家Edward Tylor在1871年的《原始文化》一书中认为文化的定义是涵盖面最广、最精确的定义之一。他著名的文化定义为：“所谓文化和文明乃是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以及包括作为社会成员的个人而获得的其他任何能力、习惯在内的一种综合体。”胡文仲先生在《跨文化交际学概论》一书中把文化的特性归纳为：（1）文化是人类所独有的，是社会遗产，而不是生理的遗传；（2）文化不是先天所有，而是通过后天习得的；（3）文化的大部分是不自觉的；（4）文化是人们行动的指南；（5）文化是动态的，文化的形态与一定的历史时期相联系。^[14]

（二）文化、语言与翻译

春秋齐国人晏婴曾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何？水土异也。”同一个东西在不同的地点其性质都可能发生变化。自然，同一个事物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文化中也会有不同的含义和名称。这就涉及英汉两种文化的差异对翻译产生的影响和困难。我们说语言、文化和翻译密不可分。语言是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是文化的载体和写照。一些学者对文化、语言和翻译三者关系作出了精辟的论述。奈达提出：“掌握两种文化比掌握两种语言更重要，因为语言只有在文化中才能起作用。”^[15]王佐良在其《翻译：思考与试笔》一书中强调：“译者首先应该是一个文化人……当我们处理某个词语时，面对的却是两片文化。”^[16]苏珊·巴斯奈特Susan Bassnett在Translation Studies一书中对其三者关系作出了精彩的比喻：

…No Language can exist unless it is steeped in the context of culture；and no culture can exist which does not have its center，the structure of natural language．Language，then，is the heart within the body of culture，and it is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two that results in the continuation of life－energy．In the same way that the surgeon，operating on the heart，cannot neglect the body that surrounds it，so the translator treats the text in isolation from the culture at his peril．^[17]

译文：语言只有在文化中才能生存。同样，如果文化缺少其中心———语言结构，文化也就不能存在下去。如果说文化是人的身体，那语言就如同其心脏，身体和心脏的相互协作才能使生命不息，充满活力。就如同外科医生在给心脏做手术时不可能不考虑心脏周围其他器官的反应，译者翻译某一语言时不能冒险将翻译的言语内容与和文化分开来处理。（笔者译）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语言、文化与翻译是相互依存的。对于翻译初学者来说，翻译时要关照其文化是最困难也是最重要的。

（三）英汉词义，文化差异与翻译

胡文仲先生在《跨文化交际学概论》一书中指出：“就语言要素与文化的关系而言，语音与文化的关系是最不密切，语法次之，而关系最密切反映最直接的是词汇。”^[18]而英汉词义在文化内涵上的差异分为三种情况。

（1）英汉词语字面意义相同，内涵意义相同或基本相同。

属于这种情况的词汇就英汉两种语言来说数量并不多。例如：狐狸（fox）在英汉文化中均指同一动物，都有“狡猾”的文化内涵；猪（pig）在英汉两种文化中都有“肮脏、自私，愚蠢”之意。

（2）英汉词语字面意义相同，内涵意义不同；某些词汇在英汉两种语言中有不同的文化内涵。

Dragon在英文化中指拖着长长的大尾巴、口中喷火、长有肉翅的大蜥蜴，有邪恶、恶魔之意；而“龙”是中国人的图腾，有尊贵、权威之意；严格来讲，“龙”从一开始就是误译，因为此龙非彼龙，西方的龙和中国的龙在长相上有很大的差别。所以有人建议把龙翻译成“Long，the Chinese totem”。但考虑到更改过来更麻烦，笔者建议干脆将错误进行到底，仍采取dragon这一译名。随着全球文化交流加快，西方人也认识到那是中国龙，和他们的不一样，也就慢慢接受了。

Phoenix在英文化中是不死鸟，有重生、东山再起之意。相传在阿拉伯沙漠上，有一种鸟有些奇特，每隔五百年就要死一次。届时这只鸟就筑一个铺满香料的香巢，唱上一曲凄凉的挽歌，然后用翅膀扇火自焚。从灰烬中飞出了一只新的“phoenix”。而“凤凰”在中文则是吉祥高贵的百鸟之王，如百鸟朝凤、凤毛麟角等。

Dog在英文化中是“人之良友”，多褒义少贬义，而“狗”在汉文化中是低等的畜生，多贬义。

Peasant在英文化中指封建社会受压制的农业从业者，有缺乏文化、举止粗鲁、思想狭隘之贬义；而“农民”是个中性词，因此应译为farmer。

Politician在英文化中有“政客、政治骗子”之贬义，而“政治家”是中性词，应译为statesman。而“政治工作”应译为political work；“政治学习”应译为political study；“政治活动”应译为political activities。

Intellectual在英文化中有从事空洞理论研究、在解决实践问题时却束手无策之贬义；而“知识分子”在汉文化中指受过高等教育、从事脑力劳动的人。

Propaganda在英文化中有宣传偏激思想之贬义；而“宣传”则中性，宜译为publicize或give publicity to sth。

Lover在英文化中指情夫情妇，而“爱人”指老婆老公，译为husband或wife或fiance或fiancee。

Red在英文化有“流血、暴力、专政”之贬义，而“红色”在汉文化中有吉祥、喜庆、革命之褒义。所以霍克斯翻译《红楼梦》时把“怡红院”译为The House of Green Delight以避免文化冲突。在英文化中除了少有的几个短语有褒义外（如red carpet treatment，用红地毯接待），大多带贬义，如：red－light district是妓女出没的红灯区，red flags意指需要提高警惕预防出事的情况，in the red指（预算或账目中的）赤字。用red指共产主义也往往会有贬义。(www.xing528.com)

Zephyr在英文化中指温暖和煦的西风，而中国的西风却是寒冷料峭的，且有政治含义。由于英国的不同地理位置，西临大西洋，所以西风总是温暖和煦的。

Rest room在英文化中指洗手间，而非中文的“休息室”。“休息室”应译为Lounge或lobby。

A white elephant在英文化中指无用且累赘之物，而非“白象”。“白象”应译为A Silver Elephant或Baixiang。

A bridal shower在英语中指新娘出嫁前的送礼派对，而非“新娘沐浴”。

Owl在英文化中有智慧聪明之意，可能与猫头鹰的长相有关，大大的眼睛给人智慧睿智之感，像个学者。在西方的寓言故事里，当森林里的动物发生矛盾时，都会请猫头鹰来裁定。而在汉文化里，相传谁要是在树林里听到了猫头鹰的叫声，就预示着家里有人可能会死。因此猫头鹰被认为是不祥之鸟，是和灾难和不吉利相联系的，如夜猫子进宅^[19]。

《The First Blood》这部美国电影一开始被误译为“第一滴血”，其实它在英语中是个成语，指the first success in a contest，所以应译为“初战告捷”。

（3）英汉词语字面意义相同，在一种文化中有内涵意义，在另一种文化中却无内涵意义。

Goat在英文化中因其气味难闻暗指坏人，有“色鬼、牺牲品”之意，而“山羊”在中文中是普通的动物。而公羊ram在英文化中有“碰撞”之意；绵羊sheep因其温顺可人，在英文化中意指好人。因此我们翻译“五羊”牌单车时宜译为Five－Sheep。松树、柏树、仙鹤和桃子在汉文化中均有“长寿”的文化内涵，与松、柏、鹤、桃对应的英语词pine、cypress、crane、peach在英文化中却是普通的动物和植物，不具备这样的文化内涵。又比如，梅、兰、竹、菊在汉文化中被誉为花木中的四君子，有高雅、纯洁、坚毅、正直的褒义；而与梅、兰、竹、菊对应的英语词汇plum blossom、orchid、bamboo、chrysanthemum只是一些植物的名称，并不具备汉语词汇包含的丰富文化内涵。Goose在英文化中有“呆瓜鹅、愚笨”之含义，其汉语对应词“鹅”在汉文化中却是普通平常的动物。乌龟在汉文化中有“王八蛋或长寿”之意，而其英语对应词tortoise在英文化中却是行动缓慢的动物。还有中国文学作品中的人物也不为西方人所熟悉。如：他是活“张飞”。如果说某人“比林黛玉还‘林黛玉’”，我们立刻会联想到一个多愁善感、弱不禁风的柔软女子，而在英文化中没有这层文化内涵。

在数字中，13在西方语言中普遍被认为是不祥的数字，因与耶稣是被他第13个教徒犹大出卖而受难有关。而13在汉文化中没有这样的文化内涵。在中国文化传统中，“九”是表示最高、最多的大数，又因为“九”与“久”谐音，人们往往用“九”表示“长久”的意思。历代帝王都崇拜“九”，希望长治久安。明代永乐皇帝身着九龙袍定都北京，京城建九个城门，在紫禁城和北海公园内均建有“九龙壁”。皇宫三大殿总高度为九丈九尺，象征九重天，宫殿的台阶也是九层或九的倍数层。大门门钉也是横九排、竖九排，共有九九八十一颗门钉，取“重九”吉利之意。在汉语词语中有九族、九泉、九品、九连环、九头鸟、九牛一毛、九牛二虎、九死一生、九九艳阳天等。在英文化中，nine并没有特殊的内涵。又如Catch－22（《第二十二条军规》）原是美国作家Joesph Heller描写朝鲜战争时期美国空军的一部小说，讲的是根据第22条军规空军飞行员只有神经确有疾患才能遣送回国。但在执行时却有问题，凡是提出要求回国说自己有神经病的飞行员都被认为是神经正常，因此不适于运用第22条军规。因此Catch－22在英文中有“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之意。^[20]而不了解这部小说的中国读者并不知道它的含义。7－up为何翻译成“七喜”？那是因为7在英文化中的文化内涵相当于8在汉文化中的文化内涵，都指“吉利”之意。

通过以上词语在英汉两种文化中不同的内涵意义的对比，我们可看出：译者在处理语言即翻译时，不可忽略了其文化内涵。语言，文化和翻译三者密不可分，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和写照，翻译是沟通语言和文化的桥梁。

Further Reading：

1．邓炎昌、刘润清著《语言与文化》，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第162—180页。

2．胡文仲著《跨文化交际学概论》，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第57—90页。

翻译练习（请注意其中的文化内涵）

1．He went about the job like a bull in a china shop．

2．Mr．Brown is a very white man．Being in the red，he was looking rather green the other day．He has been feeling blue lately．When I saw him，he was in a brown study．I hope he’ll soon be in the pink again．

3．A married woman hops in the hays．

4．Miss Johnson is the manager’s girl Friday．

5．Being a teacher is being present at the creation，when the clay beings begin to breathe．

6．Those were days when the sun never set on the British flag，nor rose on many an East End home．

7．Mr．Wilson talks a lot but Mrs．Wilson wears the trousers in their house．

8．Shopping－bag ladies make up apeculiar portion of New York’s popul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