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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范千秋:文人书家张于相的独特才学与书艺

时间:2024-07-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文人书家张于相史波对于张于相先生,当今知道的人恐怕并不多。沙孟海先生曾在自述的《书学师承交游姓氏》中有一条目提到:“同县张于相原炜问业欧虞一派作家。”沙孟海这位当代书法大家从于相先生问业,足可见其人的才学和书艺非同寻常。提倡古文,主张从唐宋名家入手,上涉《史记》《左传》《论语》等,讲究义法,并屡言文以洁为贵,张于相与冯君木、陈训正被称为“甬上三才子”。

风范千秋:文人书家张于相的独特才学与书艺

文人书家张于相

史 波

对于张于相先生,当今知道的人恐怕并不多。沙孟海先生曾在自述的《书学师承交游姓氏》中有一条目提到:“同县张于相原炜问业欧虞一派作家。”沙孟海这位当代书法大家从于相先生问业,足可见其人的才学和书艺非同寻常。

张于相先生名原炜,字于相,又字雨湘、无相,号葑里或无相居士。生于清光绪六年(1880),卒于1950年,为鄞州古林镇葑里村人。古林旧称黄古林,为宁席之产地。先生曾在《说织》一文中提到:“吾乡在邑西南,曰黄古林,方三十里地,所产无远物,居民农力之外,率赖织自养给。一岁之入,四五百万矣……夫席鄞产也,远方人称曰宁席,仍旧名也,顾业是者独吾乡人。”镇上一河两街,以往每逢三、七、十市日,热闹非凡,山货草席交易甚盛。其草席通过水运至全国各地,并跨海远销至日本。葑里村位于古林镇南约七八里,为一何、陈、张三姓合居村,以张姓居多。村边有河,可通至古林镇。河至村有一湾,名曰灵泉槽,湾旁依百年樟树一棵,老枝虬曲,新叶郁勃,一派静谧之田园景色。徜徉其间,新楼旧居陈杂,小村尚留淳朴之底蕴。得村里老人陪同访桢泰、原炜父子两代故居,今老屋尚在,村民杂居,已是人景俱非。

先生其父名桢泰,光绪壬午年(1882)举人,先生则于光绪壬寅年(1902)得中举人。时年先生二十二,可谓春风得意。且父子相隔二十年双双取得功名,一时成为乡里美谈。旧时葑里张家故居门台上曾有“父子登科”匾牌,为同治十年进士陆廷黻所题,惜今已不存。对于一个小小的村庄能出两任举人,并同归于一门,不仅赖于古鄞地域之灵秀,先生天资之聪慧,更在于家庭教育之严谨。张家家境清贫父亲张桢泰曾于郡城孝廉堂授学为业,先生受学家塾,在严父慈母的关爱督训下,学有所成。据其弟子袁惠常(康年)所撰的《葑里先生别传》所示:“先生光绪壬寅举人。少时奇慧,读书家塾朗朗如也,未尝一日舍书嬉敖。惟元旦春节)放假一天。初二日庭前有盘龙灯之戏,先生止读窃窥之。其父自后门入,见状大怒,辄推翻其坐椅,先生仆地,父严责之,先生亟起拾书复读朗朗如也。先生告诫子弟曰:‘我之有成,赖汝祖翻椅之力也。’”其母郭氏出自书香门第,亦贤淑勤快。因其夫授学所获尚不足于养家,便自以织席来补家用,并督儿辈夜读,灯影机声,而作。郭氏虽不知书,然有夙慧,听读久之亦懂唐宋诗文,殁前三日,尚为家人诵王之涣诗。临终时谓家人曰:“好为之,能吃亏即是便宜,能节用便长足。如此而已。”

先生自幼熟读诗书经史,于司马迁之《史记》与归有光之《震川集》两书用功最深,点评最精,并因用脑过度几至成疾。其文章以明“唐宋派”归有光及清“桐城派方苞为宗,文风古雅简约。提倡古文,主张从唐宋名家入手,上涉《史记》《左传》《论语》等,讲究义法,并屡言文以洁为贵,张于相与冯君木、陈训正被称为“甬上三才子”。曾有学人袁孟醇赞其曰:“先生为文不能多添一字,更不可删其一字,文简洁淡雅,曲尽言处微致而风神绝世。”若能得观其文集《葑里剩稿》,则当信其说。《葑里剩稿》一书,内容杂驳,有序跋、题记、表述、碑志、墓铭、诔文、行状、寿言、轶事等,皆简洁生动可读,各有意趣。是书多寿言,对此先生曾曰:“作文至寿序无聊已极,然颇不易作。盖文既非古,以徇俗为之,不能不别辟一蹊径。”《葑里剩稿》共4卷,计51篇,于民国三十四年(1945)由其子辟方辑印而成。此书文史价值高,已被列入近代中国史料丛刊正编目录(共100辑)第87辑。其中的《总理纪念碑文》撰于民国十八年(1929),为孙中山先生奉安大典竖纪念碑于南京路局,彰扬总理以筑铁路实业兴中华宏图之佳作,文中曰:“交通为实业之母,铁路又为交通之母。国家之贫富,于铁道之多少定之;地方之贫富,于铁道之远近观之。大哉至言,其系念铁路事业,至深且著……本总理无畏之精神,以完成十万英里铁路为职志。尤愿全路同人匡之翼之,以爱路者爱党爱国,一心一德,俾底于成。庶几哉纪念之真义,于是乎在。呜呼!总理不死。”是文意味深长,出言铿铿,掷地有声,当启发国民之智识,奋发民众之精神。(www.xing528.com)

先生为人处事亦若为文,性淡泊,喜僻居。20世纪20年代曾筑室仆居于甬上奉化江边澄浪堰一带。其地负濠面江,清虚旷垠,人迹之罕至。先生于宁波中学堂(即今之宁波中学)授学之余,或倚楼读书,或会友谈艺,整日不倦。先生殁于1950年,临终前一日尚读其父所撰楹帖,曰:“能节用便常足,能知足则常乐。”观之甚乐,是联为书画名家高鱼占手笔。先生信佛学,认为人死后应简单了事,不想做寿衣,做棺材,做坟。他在笔记或题跋中往往自署无相。这与印光法师交往问学有关,有法师赠其联曰:“时日已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张于相先生除执教宁波府中学堂外,还执教过甲种学堂(商校学校前身)、钱业学堂,并担任过鄞县教育会副会长、宁波市市政府文书课课长、浙江省议会议员。曾去沪上任中国通商银行及恒利银行文书课课长,抗日战争爆发后回宁波,迁居至甬上湖西书院弄及桂芳巷,以卖文为生,有润格挂于荣宝斋上海)及宁波怡云斋,求文写碑者一律以十五石米为数。先生所交往者均为其时艺文书坛之俊彦,有甬上冯君木、陈训正(无邪)、范文虎、赵叔孺,余杭章太炎等。以文会友,以文结谊,以文行世。著有《鄞县赵叔孺先生传》《陈无邪墓志铭》《灵兰壁记》等。

先生虽擅书法,却无意作书家,又为文名所掩,故其书名不扬。但得观其书翰真迹,便深为其所折服。诚如曰:书如其文,文如其人。张于相先生书涉初唐,出入欧阳询虞世南两家,早期书作颇为洒脱,其书外柔内刚,圆融遒劲,恂恂然有君子之风,得承浙东书风之余脉。书风亦同文风,皆古雅简约。其时,先生与张琴、施竹晨、冯君木被推为晚清“甬上四大书家”。弟子沙孟海能成为书法大家得益其教诲不浅。先生之书多以行楷出之,以其平日简牍文稿上所作行书小字为佳。随意出手,清新不俗,尝谓书法之最高境界,厥在写我学问,抒我情性,观先生书法当有此感想。前几年,有甬上学者王永嘉先生获于相先生所书述事一手卷,为民国二十二年(1933)七月北平图书馆派员来鄞编次天一阁劫后书目并公祭范东明一事,其书文俱佳。手卷上除先生题记的墨迹外,尚有甬上文化名人之签名。是卷后归天一阁收藏

对于张于相先生的书法,曾有弟子评曰:“先生工书似蔡君谟,凡镌碑制屏之文字多出其手。文若书,均臻懿美。吾郡人多宝爱之,珍藏之,而(无)不置也。尤工尺牍小简,有东坡风味。”可谓评价极高,此言中所指蔡君谟即为蔡襄,东坡即为苏轼,两人均列宋代“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四大名书家之中。蔡君谟福建兴化人,天圣八年(1030)进士。欧阳修谓其书曰:“自苏子美死后,遂觉笔法中绝。近年君谟独步当世,然谦让不肯主盟。”对其评价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元朝张天雨曰:“蔡君谟书深得魏晋之意,深稳端润,非近时怒张筋脉屈折生柴之态。”若将先生书法与蔡君谟作比较,则气息相近,形意相同。诚其上所言,亦深稳端润,可谓颉颃难分,惜乎其两者之名气却相差甚远。

笔者藏有张于相行楷对联墨迹一副,联曰:“静念道经深闭目,欲祛俗虑但焚香”。此联上款题“翼斋仁兄大人正字”,下款落“无相居士张于相”。是书简疏中见老到,当中年以后所为。有钤印二,一白文为“张原炜印”,另一白文印曰“葑里草堂”。其草堂一印为晚清著名书画篆刻家赵叔孺所治。先生书翰墨迹及题碑刻石多毁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于今已不为常见。目前有少量墨迹留存于天一阁,其碑刻除慈城中心小学内的抹云亭边留存的由俞佐庭撰文、王福庵篆额、张于相所书的《慈溪秦润卿七十祝辞》碑外,今尚能在宁波中山广场“行景”牌坊及阿育王寺大殿后石柱上寻得。其牌坊门联曰:“远瞻林园胜妙殊绝,越诸尘累身心了然”。是联书刻于民国十七年(1928)八月,惜先生名款已无存,非有心者不得相知。

于相先生有一弟,名原耀,字禹甸。时科举已废,故未能以举试而求得功名。然亦擅书法,其书风更为凝炼沉郁,喜大字榜书,惜其名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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