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和谐：实现世界和谐

从德日进的“共同精神”到“宗教共同体”

李天纲

安伦的《理性信仰之道：人类宗教共同体》（学林出版社，2009年）一书出版后，在上海和北京的学术界，展开了不少的讨论。近年来，随着大陆宗教研究、宗教意识和宗教生活的复苏，如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卓新平所长所言，“宗教”渐渐从“险学”变成为“显学”。其实，宗教学由“险”而“显”，在欧美学术界亦然。如果说中国大陆的“宗教热”是共产主义意识形态退潮后的独特现象，那与西方宗教研究的复苏和“科学主义”的消退有密切关系。科学家，特别是顶尖的自然科学家如爱因斯坦，不再像十九世纪的科学家那样抵触教会、宗教、神学和信仰，而是让渡出一定的空间，供“玄学家”来谈论。在这个方面，比爱因斯坦年轻二岁，也具有一流科学家身份的法国生物学家德日进，罕见地兼任神学家，并作出了很多引领二十一世纪的重要预言。在进化论的大本营，科学与宗教严重对立的古生物学界，德日进预言信仰会复苏、宗教能延续。果然，二十世纪下半叶，宗教和信仰的议题，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哲学、文学、历史学、人类学、社会学领域。更加令人注目的是，安伦提出的“人类宗教共同体”的话题，也可以在德日进的系列预言中来谈论。德日进预言过：人类最终要在他所说的“欧米茄点”处合为一体，与神相会，强调的就是人类社会的“合一”精神。(www.xing528.com)

“人类宗教共同体”的本质是信仰精神的“合一”问题。在人类精神的“合一”方面，法国思想家德日进是一位先见者⁽¹⁾。尽管他的思想是对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人类经验的总结，但他的眼光却超越了时代，关注到地球的命运——全球化。安伦不否认他的“宗教共同体”理论和前辈学者如孔汉斯、希克、斯维德勒、保罗•尼特等关于“全球宗教对话”⁽²⁾学说有所关涉。但是，我以为这样的关涉还可以往上推到德日进。按我的理解，《理性信仰之道》关心的问题有三个核心，用三个关键词来表述，即：共同体、神性和理性。在这三个方面，德日进的论述都有可观之处。虽然“德日进热”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已经过去，但今天还是有很多学者认识到：德日进预言了二十一世纪人类的“全球化”——共同体；预言了新的信仰时代的到来——神性；还预言了理性精神和宗教生活的和谐统一——理性。对德日进思想的研究，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盛极一时。他曾与马克思、弗洛伊德齐名，有很多拥趸和粉丝。事过境迁，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重新认识这位“先见者”。从安伦设定的“人类宗教共同体”视角，我们可以发现德日进学说的新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