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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许南吴:中国古代学者许衡与吴澄的传世学术

时间:2024-07-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要谈书法绘画,当然要推赵孟,但要论读书做学问就要数所谓的“北许南吴”两位。“北许”是指许衡,出生于北方——河内。他还曾经拜赵复为老师,赵复在太极书院主讲,将南方的“朱学”传到北方来,因此许衡同时接受了朱熹的学问还有陆九渊的某些思想,后来他被人称为“朱子之后一人”。元朝蒙古族统治者对待汉人是采取歧视政策的,但许衡却是少数几位得到重用的特例,原因在于他的学识与名望。“南吴”是指元代另一位大学者吴澄。

北许南吴:中国古代学者许衡与吴澄的传世学术

元朝虽然在文教方面不如两宋,但也出了不少名人,尤其南宋理学传统仍然没有中断。要谈书法绘画,当然要推赵孟頫,但要论读书做学问就要数所谓的“北许南吴”两位。他们两位是可以与宋代第一流学者抗衡的人物。

“北许”是指许衡,出生于北方——河内(今河南沁阳)。实际上他出生时,北方还在金朝统治下。他七岁入学时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气质,老师教他读儒家经典,所谓授章句之学,他问老师:“读书为了什么?”老师回答说:“读书当然是为了考功名。”“难道读书仅仅为了这个目的?”他又问。老师感到非常惊奇,就对许衡的父母说:“这个小孩聪明异常,他年必定出人头地,我不适合做他的老师。”辞职不干了,他父母勉力挽留也留不住,像这样换了三次老师。换老师的原因都是因为许衡常常要提问题,而这些问题又往往使老师回答不出。许衡生长的年代正逢乱世,他虽然到处流离,但仍然“嗜学不辍”。人们对他也另眼相看,也有一些人跟他读书。有一年许衡去访问学者姚枢,得到了“二程”遗书,回来后就对他的一些门徒说:“我以前教给你们的那些东西太轻率和粗疏了,如果你们要跟从我读书,就要学‘二程’的进学之序,把以前所学的东西丢弃掉,从文字和平时洒扫、应对做人的基本功学起,将来才有可能登堂入室。”他还曾经拜赵复为老师,赵复在太极书院主讲,将南方的“朱学”传到北方来,因此许衡同时接受了朱熹的学问还有陆九渊的某些思想,后来他被人称为“朱子之后一人”。

元朝蒙古族统治者对待汉人是采取歧视政策的,但许衡却是少数几位得到重用的特例,原因在于他的学识与名望。重用他,有利于元朝的统治,也可以通过他笼络汉族知识分子。元世祖忽必烈即帝位后,许衡出任中书左丞,并且数度为国子学祭酒(国家大学的校长),参与制定元朝的官制、朝廷礼仪,修定《授时历》等重要文献。史书说因为有了他的参与,元朝统治者制定了一些有利于文化教育的政策,书院在元朝大大发展,民风也大为转变。

许衡读书做人时时以朱熹为榜样,自律很严,据《元史》本传里记载:有一次许衡路过河阳,又热又渴,众人见到道边有梨树,争着摘来吃,只有许衡端坐不动。别人劝他:“世道混乱,梨树无主,只管吃没关系。”他说:“梨树无主,但我的心有主。”他不但对自己要求严格,而且能热心帮助后学。据说元代著名诗人虞集初到京城大都(今北京)时,成了许衡的门客,虞集总是喜欢午后外出,去会晤自己的好朋友,许衡总是找不到他,觉得这样频繁出游对虞集的学业功名不利,便留下了一张字条:“夜夜出游,知虞公之不可谏。”谁知,虞集归来见到条子,当即就在条子下面写道:“时时来扰,何许子之不惮烦。”一个说:你夜夜出游,看来不可改正毛病了。一个答道:你时时来打扰,真是一点不怕烦啊。两句话成为一副幽默的对联。但是许衡对虞集的才学个性十分欣赏,就竭力向朝廷推荐他为官,后来虞集成为皇帝的经学顾问,不久升为翰林直学士兼国子祭酒,假如没有许衡的举荐,虞集不可能有这么幸运。

许衡虽然当了元朝的大官,但他的志向仍然在宣传儒家的一套学说,他的热情在关心教化。他曾经亲自去祭祀孔子,学生们都称他为“鲁斋先生”。这位鲁斋先生经常对人说:“纲常不可亡于天下,假如在上位者不能够胜任维护纲常的责任,那么居下位者应当勉力去做。”在读书治学上他服膺朱熹,但并不排斥陆九渊的一套。正是由于他的缘故,元朝后来举行科举时以朱熹的《四书集注》作为考试的标准,而这直接影响了明清的考试。据说许衡病重时,拄着拐杖走到门边,说:“我的心总在怦怦地跳,看来不行了”,然后闭目养神了好长一段时间,睁开眼睛时忽然背诵起朱熹的一首诗:“睡起林风萧瑟,觉来山月团团。身心无累久轻安,况有清凉池馆。”唱罢,就去世了。一位久享盛名的学者,居然在临终前还要念一念他心爱的诗,可见他对朱熹是何等的敬重。(www.xing528.com)

“南吴”是指元代另一位大学者吴澄。吴澄是抚州崇仁(今江西祟仁)人,当然属于南方人。据《元史》本传载:吴澄五岁时便酷爱读书,常常通宵达旦,每天要听私塾老师讲解千余言,母亲心疼他,担心他过于劳累,就控制灯油不许他多读书,他常常等到母亲睡了以后,再起来燃起蜡烛来看书背书。这种读书的劲头完全是出于本身的乐趣,如今社会常见独生子女在父母逼迫之下,埋头做习题,苦不堪言,弄得孩子常常阳奉阴违,握着书本心不在焉,不知读些什么,真令人感叹。

吴澄这种读书的劲头和习惯一直保持终身。后来年稍长,他到江西抚州的临汝书院读书,并拜著名学者程若庸为师,学习儒家经典。后来他在《送临汝书院山长黄孟安序》里回忆当年读书的景况:“余昔游处其中,有宿儒揭领于上,有时彦曳裾于下,肩相摩,踵相接,而谈道义论文章者彬彬也。昼之来集者如市,夜之留止者如家。”在宋元之际,天下纷乱不堪,士人失学,黎民受难之际,天下竟然有一类似世外桃源的读书之处,而且师生之间关系融洽,志同道合,真是难得的好事。宋末时他曾应试中过举,到元朝时,他本不想出仕,因此决心以讲学来发展他的事业,实现他继承发扬宋代儒学的理想。由于他热心讲学,培养了不少弟子,名声也越来越大。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行藏再也由不得自己了。元初有个叫程巨夫的汉族大官奉了忽必烈之命到江南求贤,就是要让一些宋室遗民中有学问有威望的人出来任职,其目的当然是为了维护统治,但在客观上却起到了尊重儒家,重视儒家文化的作用,这也是忽必烈的基本国策,当时被推荐的人不少,最有名的便是书画家赵孟頫、吴澄等人。胡萝卜加大棒,这是任何一个朝代聪明的统治者所用的两把“刀子”,只有秦始皇一类暴君才不懂得这一点。程巨夫曾是吴澄的同门,所以他不得不出山。他一共四次入京,担任过国子司业、国史院编修、集贤院直学士、经筵讲官等,为时都不长。从这些官职,我们可以看到都是一些关于文教方面的官,所谓“官止于师儒,职止于文学”。一旦有了机会,他便辞官归乡里,所以他一生大半时间居住在乡间,以讲学著述为务,保持了一位学者的清廉,做他本分内的事。这一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并不容易。假如不是保持一颗平常心,不是对学术有真正的爱好,很容易陷入官场。历代都有一些所谓的学者文人一旦被任高职,便忘乎所以,丢掉了“书”这个根,或助纣为虐;或假高蹈,像明代的陈继儒那样,号称隐逸,实际是“翩翩云中一只鹤,飞去飞来宰相衙”,干些招摇撞骗的勾当,名也要,利也要,惟有不要真正的学术,更不谈气节,无论谁当权都可以左右逢源。所以像吴澄放着高官不当,一心讲学真是不容易的,而且他的讲学可不像如今有高额的出场费,著述也没有巨额的版税,当然也无被“盗版”之虞。但是他的著作如《五经纂言》《草庐精语》《道德经注》《三礼考注》等却在中国学术史上留下了影响。他自己曾造了数间草屋,由老友程巨夫亲笔题写了“草庐”两字作匾额,“草庐”的本义即是一介布衣所居住的茅屋,这既表示了他的志向,也使他的弟子们明白老师的用意。后来学者都称他为“草庐先生”。

吴澄一辈子做到了“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元史》本传里称他在国子监任教官时,每天清晨天还未亮,就要燃起蜡炬来授业,直到太阳下山才回居所。如果这时有学者接踵而来,他也不厌烦,循循善诱,多方开导,直到深夜,一年四季都如此。正是由于先生有这种精神,才使他的学生对他十分尊重。元初著名诗人虞集出身名门,心气很高,一般人都不在他眼中,但是他从十五岁跟从吴澄学习,直到二十五岁,时间长达十年。可见吴澄对他的影响极大,如果不是吴澄的道德文章感动了他,虞集这样的学生是不容易留住的。后来虞集也像他的老师那样喜欢读书,热心在书院里讲学。

“北许南吴”在中国教育史、学术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正是由于有了他俩以及他们的一些门徒,才使元代的学术文化不至于变成空白,才使元代的儒家文化有了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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