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坛乱象或提倡一种健康的批评
笔者写了几篇批评诗坛乱象的文章,旨在厘清新世纪以来硝烟弥漫的中国诗坛流派纷争的事实,却招来叫好与谩骂声交织一片。支持者说庞观者清明,敢于直面诗坛权贵,冷静批驳,据理力争;谩骂者却匿名斥我为无知者无畏,借骂名人出风头,连“暗算、诋毁”等词都用上了,有的脏话牛都踩不烂。我以为批评是一种彰显,骂人泄愤始终下着,既糟蹋了读者的眼球,又败坏了观众的胃口,搞批评多向鲁讯大师学习,即便投枪、匕首相向,也要把道德修养与基本功练扎实,幽默、凶狠一点也是痛快。
几年前,一本叫《岁月的遗照——九十年代文学书系》的诗集在序文《不知所终的旅行》指出:一本叫《倾向》的同仁杂志,“它指点方向和引导诗人……提供秩序或尺度,它要把一只坛子放在田纳西,它成为秩序与责任的象征,无疑成了一盏照亮泥泞的中国诗歌的明灯。当编者震惊于某诗人的变化时预感到:八十年代结束了”。同时,这位编者认为,“知识分子性”指涉的显然是当代思想文化史的意义,诗人们着意揭示的是充满诗意和戏剧性张力的思想文化史。没想到却引来另一拨人编了一本打着《中国诗歌年鉴》旗号的诗集与之针锋相对:前者想以京都首善之区一统天下,后者就以南国花城为据点积极北伐。这样一来,当代诗歌就活生生、热闹非凡地被一帮带着光明与真理光环的“诗坛大腕”劫持了,楚河汉界泾渭分明,为中国诗歌批评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偏激夸张的论述威逼我等才疏学浅者赶快金盆洗手,别在诗坛上混了。这些别有用心的西方霸权的买办与中土的乡党劣绅始终让人觉得形迹可疑、思想暧昧。难怪此事一出,随即遭到各方唾骂围剿,认为他们做过了,两拨人几个现木脑壳怎能独霸天下?中国诗歌岂不成了万马齐喑的萧刹局面。
我们看到,往往因对诗人的地位与诗歌的意义界定不清或言过其实,批评家、诗人、各大派系之间就立即呈现剑拔弩张、东邪西毒之势,中国诗歌就这样背上原罪,承担了价值失恒、批评失度的错讹:你大谈知识的优越,我就拿出经验的实在;你扯西方的大旗做虎皮,我就用本土的遮羞布挡荫;你推出老朽的权威结束一个王朝,我就拉闪亮的新秀开启一个时代;你相互鼓吹祈望路人皆知,我就彼此呼应惟恐天下不乱;你以胜利者的姿态傲视群雄,我以红卫兵的胆识分庭反抗;你引用《旧约》,我祭起佛经;你没有毛病无可挑剔,我焕发金子般的质地;你创作处于颠峰体验状态,我谷物归仓尽享丰收喜悦;你在经院的玄学里遨游,我在现实的泥坑里打滚;你捍卫独立的品质,我弘扬自由的精神;你唱出灵魂的赞歌,我写出肉体的痉挛;你骨质性感,我垃圾浮尘。中国诗坛的伤痕不但从未弥合,反而越撕越大,就像每年发大水使中华民族的母亲——黄河泛滥成灾一样。各路诸侯蠢蠢欲动,经过惊心策划包装的谎言、逛语、大话、昏话满天飞舞,一时间迷惑多少善良的观众。这不得不让人怀疑编者、批评家、诗人偏头症、肿胀症与臆想症害得不轻,要合谋把中国诗歌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www.xing528.com)
傲慢与偏见、夸张与搞笑、无知与可耻、土匪与流氓等歪风邪气充斥整个诗坛:一些杂志在征订启示上把自己摆在中国诗歌的教头位置,谈历史悠久、编辑力量雄厚,谈对关注新人不遗余力,以为自己拥有国家、省作协的身份,办的刊物就当然引领当代诗歌的潮流,编辑的素质与涵养怎样?不用我置喙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王婆卖瓜而已;一个选本问世,眉头冠以“当代”、“中国”、“经典”、“百年”、“跨世纪”、“文学大系”、“最佳”、“精选”等等的字样,仿佛不这样就不足以显示权威与霸道,其实无非是凭个人喜好,邀约三五知己策划了一本书刊而已,就牛皮哄哄地在序言中说成不可挑剔的选本,为当代诗歌指明了方向,导演了无愧于伟大时代与民族的绝唱,同道中人被捧上天,其实与把大排档吹嘘成五星级酒店如出一撤;至于党同伐异把对手说得一无是处,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事更是屡见不鲜。正直的读者相当不以为然并保持高度警惕。
尽管众声喧哗但佳作屈指可数,诗坛内部的热闹特别是网络的兴起让许多写手飘飘然起来,半夜发出像火警一样的尖叫,以为操起网往河沟随便一撒就能逮到几条大鱼,诗歌啊真奶奶的好玩,而我们这时代,批评界不是浑水摸鱼就是趁火打劫,有唯名家马首是瞻极尽吹捧之能事的批评;有高高在上天马行空的批评;有在新手面前颐指气使的批评;有面谱化蹈高务虚的批评;有赶集市跑趟子开研讨会肉麻似的批评;有靠引经据典却胸无半点墨的批评;有菜瓜脑袋非此即彼的二元论批评;有拔苗助长漫无边际的批评;有干嚎骂娘人畜不分的批评;有像党棍一样动用行政资源欺上瞒下的批评;有袖筒交易做得风生水起,托拉斯似的批评;有名不见经传靠涂脂抹粉立马功高盖世的批评;有瞎子摸大象舌尖上做道场的批评;有酒肉穿肠过哥们几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批评;等等等等。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爽是爽,其实上不得台面入不得曲谱,对诗歌有百害而无一利。真实的情况是诗人们高兴得太早,诗歌的繁荣昌盛不过南柯一梦,诗人的处境每况愈下,诗人的形象大大地妖魔鬼怪化,甚至不如街头巷尾开档设局、引车卖浆之流及癫婆娘的伊呀发嗲,诗人仿佛只有靠京片子、方言土语谩骂或抱着一团相互取暖才能得到意淫的快感。笔者将一篇批评文章投稿给某刊,主编大人发话:他们刊物一般不发与诗歌争论有关的文章,一来,诗人好明争暗斗,且一斗面红脖粗、遍地鸡毛。二来,数风流人物,还看影视明星与小说家,诗人老几?不好说,就悠着点吧。
中国当代诗歌真的不同凡响登峰造极了吗?结论是否定的。我们看不到贴着大地飞起来,行远致深,既经得起行家里手的鉴析,又能让普罗大众欣赏受益像唐诗宋词中的名篇佳什(她们构成了千古流传的中华文化经典),甚至像当代诗人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语言干净、节奏明快、意境高迈的诗歌也凤毛麟角。因此,我们呼唤诗人深怀大地,拥抱生活,面向未来,回到炼词写意的悠远境界,恢复诗歌高贵典雅的品质,对人类共同的命运与个人独特幽隐的际遇发言,成为时代的先驱与追问者。批评家不能随着世俗的调门起舞、浮泛搅和,必须捍卫自由与独立的精神,清醒地评价中国当代诗歌的创作成就与存在的不足。是的,应该努力提倡一种开放的健康的公正的批评,一种多元敞开、言之有物、高瞻远瞩、胸怀八方的批评,重新找回批评家的良知与尊严,让批评的境界更威、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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