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有顺的摇摆或第三种选择
读者诸君对大名鼎鼎的谢有顺几乎无所不知,他近年可说是中国当代青年批评界的腕级人物,时刻为文学特别是先锋小说探热把脉,先锋作家格非、苏童、余华、北村等一大串名字时常出现在他的笔端,域外异彩纷呈的西哲术语、新锐词汇、流派典籍皆为我所用,而且游刃有余,高兴的时候在论证中再来一段《圣经》,一副学贯中西指点江山的大家风范,正所谓“麦克风就在手上,何时取下来过?”到了1999年,谢一脚踏进诗歌批评界就摩拳擦掌,抡着大刀,显示了一个批评家的严重失策、良知缺失与游移摇摆。盖源于当时风起云涌的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正在瓜分天下,打得不亦乐乎,谢以为机会来了,因为谢生活在南方,一直面临着首都欺负外省的问题:“以北京为主导的诗歌秩序同样适合生产霸权和霸主”,加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哥们意气,一站出来就毫不犹豫地亮出自己的胳膊与大嗓门。按谢的观点,我们不难推断出这样肤浅的结论:中国诗坛存在首都与外省、省城与州旗、市县与乡镇、乡镇与农村的结构性矛盾及歧视与遮蔽问题,就像一座金字塔,那处于金字塔下方的作者就是沉默的大多数,被压得直不起腰,而沉默的大多数永远就没得玩,没有戏,就得起来反抗。谢有顺陷入二元对立非此即彼的困境与迷思,他要的就是这个极端。尽管他年纪轻轻赚取的荣誉可以说钵满筐溢,恨不得变成千手观音来,真是羡杀一帮落泊文人啦。但他还嫌不够,不过瘾,热血一上来就收不住了。于是有了谢作为民间写作吹鼓手的奋力一跃,像孙大圣转身变成诗歌批评界一颗耀眼的明星。
谢有顺斜刺里向诗坛冲来,机会主义之心可鉴,不好好经营自己的拿手好戏小说批评,不好好对文学创作进行有效客观的颂赞与臧否,不好好做自己惊天动地的伟业。而是以偏颇的观点为民间写作鸣不平,摇旗呐喊,丧失了作为一位正直批评家的道德操守与仁义胸怀,更违背了文学创作百花齐放的内在规律。谢有顺一拿起笔进入诗歌批评界矛头就直指知识分子写作:因为“一些诗作的意义被过分夸大了,加上少数掌握了话语权的人竭力鼓吹,这种夸大反而成了现成的结论被许多人引用。”要知道,身居改革开放要冲广州,本是媒体编辑的谢有顺话语权不但大,而且大得出奇,我等普通写作者扛都扛不动,羡慕都来不及。他手上的活儿一刻也没停过,隔三差五的就会在自己的园地或其他场所炮制与大师的对话、关于当代文艺思潮的思考、论某某的写作等等,或借恩师之笔为自己捧场,或假兄弟的手向知识分子写作开涮,有时又顺便拉几位知识分子来作陪,以显示他的公允与大度。他的困惑在于:为什么一些拙劣的知识分子写作诗人会成为所谓诗坛的权威,为什么一些批评家充满话语优势和奴性色彩的理论会被人捧为圭臬?于是在他笔下,以韩东、于坚为代表的民间写作,就成了中国诗歌的救星,拯没落的中国诗歌于水深火热之中,民间才是中国诗歌的康庄大道。其实,他关于民间写作近乎吹捧似的文章,列举的所谓优秀诗人无论诗歌表现手法还是审美趣味都南辕北辙,有的智质平平,有的早就和诗歌拜拜了,有的相互口角、群架打得不可开交。要知道,诗歌这里哪找得到光环与银子呢。在他所谓的民间立场下,汇聚的都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比如哑石是经营意象的高手,他民间吗?朵渔根本写的就不民间;世宾提倡完整性写作,与民间不粘边;于坚近来的行文风格是彻头彻尾的伪知识分子;被喻为民间写作大本营的他们论坛现已成为专制主义的窝。伊沙与徐江压根儿就不是写诗的料,除了在论坛上婆妇骂街撒野外,整个就是乌烟瘴气。而这些民间恰恰又在作协、高校、政府机关、职能部门、媒体谋有一官半职,抱着铁饭晚吃着皇粮,还不断梦想分田置地。这是当初谢选择当喇叭手时始料未及的,谢一味地冲啊前进啊的,到头来民间写作四分五裂……还得重新悔过重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谢有顺简直就要打退堂鼓了,他在某报似有所悟地喊出了“反抗一种纸上的文学”——我注意到,在现在的文学实践中,很容易出现两个文学极端:一是极端抽象,另一种是极端写实,非常具体、琐碎、世俗、贴着地面,完全是形而下的,包括缺乏艺术提炼的口语诗歌等。这两种写作现在看来都有其局限性,都走了极端。当革命大潮退去,也许我们需要更平衡、更健全、也更开阔的写作。这话听起来真邪门,显然,谢有顺的摇摆症再次发着了,他这次要当逃兵。当初民间写作把口语、原生态、本土经验当尚方宝剑,不断向知识分子一阵猛砍乱劈时,谢可以说是走在最前面的一员猛将。想不到,短短几年过去,他就成泄气的皮球,当年的急先锋与锐不可当哪里去了?难道就此偃旗息鼓?谢有顺现在透过媒体喊话:向中间靠拢,他的观点不期然吻合了我们当初的期待,他是否最终选择走第三条道路?(www.xing528.com)
我说过,知识分子与民间写作就像大海的两岸,第三条道路就是中间汹涌澎湃的大海,提倡“独立、多元、传承、建设、提升”。在成都,我与某著名诗人分别用手势比喻知识分子、民间写作与第三条道路,我用双手向两边蹦开,而某著名诗人的动作更绝,她直接往后拨开。这不是第三条道路诗人的狂妄,而是前两者的偏激决定了他们的穷途末路。2003年,我在与林童的对话中谈到:“第三条道路摒弃了知识分子掉书袋的迂腐,唾弃口语或所谓民间写作的土渣与事无巨细的伪叙述;第三条道路融入时代的大潮,显示了诗人的自觉、道德底线和必要的写作难度,以及自觉维护人性与诗歌的尊严清新思维。”这不就是旗帜鲜明地反对两个极端吗!前不久,清华大学蓝棣之教授也把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归为两个极端,他说:“知识分子写作太过分了。知识分子写作和民间写作是诗歌发展史上两种倾向。”民间写作者经常开骂,他们组织的朗诵会,常常超过一定的限度,听起来很恶心。那么,第三条道路到底是什么呢?正如理论家所言,第三条道路是一种思想技术,为诗学潮流呈扇形展开的一个普适性的价值立场,为更多不同声音与风格提供了客观可能,在文学史上展现了建构自身话语地位的冲动与雄心。在《第三条道路:作为中国当代诗歌的超流派意义》一文中,我更进一步批评到:知识分子自恃清高,永远处于四分五裂之中,成为历史不堪回首的背影;民间写作吵吵闹闹,诗人开店搓麻,转行营私,土匪岂能称王?非非主义的反文化停留在理论的范畴,让人诟病;下半身是声色犬马与自慰者的大本营,一不留神就大麻、海洛英加同性恋,糟蹋了高贵的诗歌;垃圾派的宿命在于追香逐臭、拿无聊当有趣,终将归于浮尘。惟有第三条道路凸显出作为当代诗歌的超流派意义,在赞美与疑问中不断开疆拓土。不管谢有顺当初怎样为民间写作举旗助威,如何彻底地反知识分子写作,如何陷入二元对立的迷思不能自拔,其实他是不坚定的,说穿了,这是一种策略,更是一种摇摆,整个就是一本糊涂帐。他到诗歌界来趟水,把水搅混,再混水摸鱼,然后抽身走人,把朋友哥们“卖”了,他现在是怀疑论者。请问,颠覆了自己之后,谢有顺的路该怎样走?
批评绝对不是投机的艺术,任何想在诗歌的殿堂捞一把的想法都将遭到明眼人的质疑。先锋就是自由?不,我以为先锋就是策略,先锋或是后撤,还是无限的可能性,先锋更是第三条道路。反抗一种纸上的文学?不,文学本来就在纸上,纸上的文学何需反抗,我们要反抗的应该是纸上的谎言,就像彻底消灭内心的妖魔及思想的摇摆。
2006年3月2日东莞·后来居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