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身登上珠穆朗玛峰
意大利的莱因霍尔德·梅斯纳凭借个人之力孤身登上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创造了世界冒险史上的奇迹,作为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英雄,他的壮举和英名将永远铭刻在人们心中。以下是他自己写的登顶时的日记:
当晨曦照亮珠穆朗玛的时候,我能够辨认出沿着东北山脊的每一个起伏不平的山峦。乔治·马洛里和安德鲁·欧文在1924年作勇敢的攀登顶峰的努力时就是在这里遇难的。
现在,我正沿着他们的路线,朝着这座山峰进发。但是我是独自一个人。没有搬运工,没有登山伙伴,也没有氧气瓶,更没有无线电设备。我试图完全靠我自己攀登这座地球上最高的山峰。
7月中旬,我的朋友、加拿大的一名登山运动员和记者尼娜·霍尔金和我一起登上了6500米的高度,并在那里设立了大本营。1980年8月18日这天清晨5时,天还没亮,我从这里出发开始进行我的最大的冒险。
莱因霍尔德·梅斯纳
几分钟后,这次攀登几乎就以大难临头而告终。我正走过冰隙上的一座雪桥,桥突然垮了,碎成了粉末和冰块。
我跌下去了。当我在冰隙壁上撞来撞去时,我觉得好像是慢慢地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过了一会儿,下坠突然停住了。我的头灯不再发亮。我的周围一片漆黑。“天哪!也许我将死在这里!”
我通过一个不到一棵树干那么宽的缝隙往上瞧,瞥见了星星在顶上闪闪发光。要是我带来了话机,我就可以向尼娜呼叫。她就会带一根绳子爬上来帮助我。
我摸了摸头灯。它突然又亮了起来,照得冰隙的壁上发出蓝绿色的光。截住我的雪台面积不到一米见方。我尝试着用灯照照脚下黑黝黝的空间。看来那里像是个无底洞,我开始强烈地意识到,如果这个雪台在我的重压了塌下去,我就会猛跌进那个深渊里。已经来不及从帆布背包里取出冰爪来绑在靴子上了。
求生的本能显露出来了。我迅速地寻找逃离这个冰牢的办法。沿着冰隙壁往上,又一个又陡又窄的斜坡。我一手拿着破冰斧,一手拿在滑雪杖,开始爬这个斜坡。我小心地使身体保持平衡,在冰上一步一步地蹬着往上爬,一直爬到冰隙口时,我仍然是在下坡的这一侧。
在明亮、清新的晨光下,我又回到了10分钟前我开始跌落时所在的地方。原先的雪桥是越过这个冰隙的最好地点。这个冰隙把北坳下的这个300米高的冰壁斜劈成两半。
这次只身探险,我既没带铝梯,也没带绳索。我唯一的登山器具是滑雪杖和一把破冰斧,加上一个冰螺钉和一个有眼岩钉。带这两个钉是为了万一遇到猛烈的风暴,可以用它们来固定帐篷以至我的身体。
在冰隙的那边,雪堆成了一个峭壁。我把滑雪杖扎入这个峭壁的高处作为支撑物,借助它,我身体一摆就越过去了。
当我向上攀登剩下的50米时,旭日的光辉已照射到北坳的山顶。向东极目望去,我可以看见巍峨的干城章嘉峰(位于尼泊尔和锡金边界处,是世界第三高峰)在一片白天之间耸出,气象万千!我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正好是早晨7点。在离开尼娜和我们的营地仅仅2小时后,我就站在这里的山脊上了。尽管我掉进了冰隙,我还是打破了马洛里走这段路所创造的纪录。
上午9点左右,高度计指在7360米上。在我从北山脊较低处的山梁往上爬时,我心想:“要抓紧时间。”我不时地奋力穿过一个个被风吹得积成的齐踝深的小雪堆。雪花在头顶飞舞,阵阵狂风开始消耗我的精力。
在7500米处,我感到自己的步伐大大缓慢下来了。我自言自语地说,我一定不能弄得精疲力竭。以后两天我还要艰难得多呢。
我顺着山脊的最安全路线向上攀登时发现了一截红绳子,在一块大岩石附近的雪堆里露出来有1米长。这条绳子很新,无疑是日本人在1980年登山时留下的。他们在通常的大登山队活动的情况下,会在两个营地之间的陡峭通道上拉起绳子,确保安全而迅速地上下。
这次我采用的方法大不相同。一个单独的登山运动员要独自对付喜马拉雅高峰等自然条件,他就像蜗牛一样。他的背上背着他的家,缓慢地但却稳步地往上攀登。没有接替人员,没有人向上输送供应品;没有人在越来越高处搭建一系列营地;没有突击顶峰的小分队在为最后的冲刺作准备。
我需要的一切东西——帐篷、睡袋、火炉、燃料、食物、登山准备——都必须背在背上。我必须支起帐篷睡觉,第二天起后又得把它卷起来随身带着。我不带氧气,因为供氧装置太重了,同时我自己的理论也排除使用这种装置。我想体验一下这座山的真实情况,想了解一下我的身体和精神对山上的自然条件产生怎样的反应。
在我的15千克重的帆布背包的重压下,我现在感到呼吸困难。每走十几步,就得停下,感到透不过气来,我的脑子轻飘飘的。每两次歇息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了。我想坐下,但随后就感到几乎再也站不起来了。我一步一步地奋力前进,直至到达7800米处。(www.xing528.com)
莱因霍尔德·梅斯纳在攀登中
我发现了一个合意的地方,就把雪踩平,直到把表面踩结实为止。露营的这个准备工作搞得我精疲力竭。我没有力气支帐篷了。我坐下来,卸下我的帆布背包,俯视当天早晨5点钟我离开的那个营地。我看得见一个小红点。
甚至在这个高度上,热引起的问题比冷引起的问题还要多。现在太阳却把我晒得很厉害,我的嗓子干燥、火辣辣的。我记得带了一小瓶日本草药油,我滴了两滴在舌头上,嗓子干燥立刻减轻了一些,但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这种草药油、阿斯匹林和几片安眠药是我携带的仅有药物。
我的帐篷是能够承受得住时速100千米的大风的。我难以把它搭起来。风速大概有80千米,不断地把它吹得鼓鼓的。最后我用滑雪杖、破冰斧和岩钉才把帐篷支牢固,在地上铺了一指厚的聚氨酯垫子,然后钻了进去。
这顶帐篷小得刚够我蜷着身子睡。我一边躺着一边听风呼啸声。我本应做点东西吃,但我没力气做,虽然我从早晨就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我往嘴里塞肉干、奶酪和面包。仅仅这些小的动作也耗费了我很大的精力。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做点吃的。”我一天至少要喝4升水,如果脱水,可能致命。我把帐篷门帘掀开一线缝,用水壶盖取了一些雪。在这一瞬间,我的汽油炉的火被吹灭了。我重新点起火,一边想:“今晚会很糟。”
很难想象在这样高的地方弄1升水需要用多少雪、多少时间和精力。我就这样躺着一点一点勉强地往水壶里填雪。
烧完水,我就和衣躺在睡袋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8月19日光照进我的帐篷。今天天气很好。我知道,我必须在第二天到达山顶。
开始50米,我走得很慢。随后我又恢复了我迈步的节奏。在早晨清新的空气中,我感到精神焕发。不久,当我接近北山脊那较陡的斜坡时,我花了一个小时来穿过齐膝的深雪。
我知道,如果我要踏过这深雪去攀登的话,那么我将不得不放弃我的登顶打算。因此,我寻找另一条路线。在我右边是北坡的大片雪区,新雪被吹走了,雪面也许是硬的,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开始一步一步地爬行,横穿过那长长的地段,向大峡谷走去。
到下午3时,我距离大峡谷还有200米左右。我对我的进展速度感到沮丧。
1小时后,我竭尽全力在一块冰雪覆盖的岩石边缘支起了帐篷。我想在那里给自己拍照。但是我没有力气把摄影机固定在冰斧上,然后再去拨动自拍装置,退后10步,等候那咔嚓的一声。
我躺在帐篷里,依然穿着我的笨大的双层塑料靴。由于出汗,靴子里很潮湿。如果脱掉的话,靴子可能结冰。我不敢粗心大意。我量了量脉搏,脉搏跳得很快,1分钟100多次。
如果到天明早晨雾还不散的话,我该怎么办呢?是否要等呢?不,等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明天,我要么继续前进,要么就下山,没有其他选择。
8月20日清晨,天气晴朗,但是有几块云在迫近。我把冰爪绑在靴子上,把摄影机扛在肩上,一只手里拿着破冰斧。其他东西都留在帐篷里。穿越那个大峡谷要消耗许多体力,但在技术上并不太困难。松软的雪使我放慢了速度。我用手和膝爬行,就像一只四条腿的动物一样,缓慢而迟钝,一面黑色的岩壁挡住了去路。我向右拐了一个小弯,终于通过了这道障碍。
现在我就站在峰顶下面了。雾很大,我几乎不能辨认方向。以后的3个小时我只是本能地攀登,而不是自觉有意识地攀登。有一小会儿云块散开了,我匆匆地瞥见了蓝天下的顶峰。
突然,我看见了那个铝制的觇标。1975年,中国人把它安放在最高点,以便进行精确的测量。
我坐在觇标那儿,像石头一样。我是付出了最后的全部力量才走到那里的。此时,我没有任何感觉。我需要照几张相。照每一张相都需要花巨大的力气。天公只给我机会短暂地看到几块蓝天。随后云块再次迫近,打旋,就像整个地球都在翻滚。这是我第二次站在地球的最高点。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