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钦哉：杨虎城暨十七路军将领传略

冯钦哉 (1890—1963)

冯钦哉(1890—1963)，原名敬桂，又名精一，后改名敬业，字钦哉，以字行。山西万泉(今属万荣县)人。1906年考入山西运城宏道学堂学习，在校期间于1909年加入中国同盟会。1910年考入太原山西省立优级师范学堂学习，辛亥革命期间，冯钦哉在太原起义时，参加学生队，上街维持秩序。随后，他返回万泉，组织地方武装，成立了万泉县独立大队，自任大队长，以响应太原起义。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后，冯钦哉返回太原，继续就读于山西省立优级师范学堂。1913年夏，冯钦哉毕业后即入伍。同年冬，任山西陆军暂编师直属骑兵团第二营军需长。

1914年2月，冯钦哉因不满阎锡山与袁世凯勾结而脱离晋军，前往归绥(即今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组织了江北元帅府。同年6月，冯钦哉在包头发动起义，宣布讨伐袁世凯。随即率部进攻孔庚之第九师，因失利而返回山西。由于遭到袁世凯和阎锡山的通缉，冯钦哉被迫西渡黄河，来到陕西。1915年12月，冯钦哉与续西峰等在陕西起兵讨袁，打回山西，连克数城，一时名声大振。后因阎锡山军队乘夜偷袭而遭重创，部队溃散。随后，冯钦哉奔走于北京、天津、济南等地，联络反袁志士。

1917年，冯钦哉在上海以山西反袁军代表的名义，拜见了孙中山先生。后到西安，参加了陕西警备军分统耿直于同年12月10日发动的西安起义。1918年8月，于右任出任陕西靖国军总司令，下设六路司令。冯钦哉任第三路第四支队模范连连长。此后，冯钦哉与担任第三路第一支队司令的杨虎城相识，并结为知己。不久，冯钦哉出任杨虎城部第三营营长。冯钦哉率部先后参加了乾县、马嵬、武功等战役，屡立战功，被杨虎城倚为主力。

1922年3月，杨虎城被于右任任命为第三路司令。冯钦哉出任第三路第三团团长。同年8月，杨虎城所部北上榆林，被改编为陕北镇守使署暂编步兵团。冯钦哉任第二营营长，驻防定边一带。1924年12月，杨虎城所部南下关中，进抵耀县。1925年8月，杨虎城部被改编为国民军第三军第三师，冯钦哉出任第六旅旅长。在此之前，冯钦哉于7月参加了进攻陕西督军吴新田部队的战斗，并获得胜利。此后，冯钦哉率部驻防宝鸡一带。1926年1月，冯钦哉率部击溃了由陈仓一带偷袭第三师的吴新田部队，歼灭200余人，并缴获大量军械及军需等。在艰苦卓绝的西安反围城斗争期间，担任第一旅旅长的冯钦哉率部奉命镇守西安东城与东关，多次击退镇嵩军的猛烈进攻。他还率部参加了6月中旬进行的小雁塔争夺战，激战四昼夜，使小雁塔这一城南要地五次失而复得，最终保住了这一处重要阵地。

1927年2月，杨虎城所部被改编为国民军联军第十路。冯钦哉任第十路第一师师长兼第一旅旅长。同年5月，冯钦哉被免去所兼第一师第一旅旅长之职，专任第一师师长。6月，杨虎城率部东出潼关，所部被改编为国民革命第二集团军第十军，冯钦哉仍任第一师师长。冯钦哉所部作为第十军的先锋，在豫东会战中勇猛顽强，屡建战功。

1928年11月，第十军被缩编为暂编第二十一师，冯钦哉任第一旅旅长。之后，冯钦哉率部随杨虎城前往胶东，参加剿匪。在歼灭刘桂堂匪部的大店镇之战中，该旅第一团率先攻破寨墙。战后，获银圆1000元的奖赏。冯钦哉所部在此后的收复诸城等战斗中再建奇功，歼灭顾震匪部千余人。

1929年5月，暂编第二十一师被改编为新编第十四师，冯钦哉仍任该师第一旅旅长。同年12月，冯钦哉部作为主力部队，参加了夜袭驻马店的战斗，攻占驻马店。冯钦哉瞒着杨虎城，于1930年1月1日用缴获的电台明码致电蒋介石，说他已率部攻占了驻马店，杨虎城在当天也致电蒋介石，报告了攻占驻马店的战绩。战后，蒋介石给杨虎城部队发给10万元银圆的奖赏。蒋介石还召见冯钦哉当面奖赏，并赏给他2万元银圆。从此以后，蒋介石认识了冯钦哉，冯钦哉也开始逐步向蒋介石靠拢。

冯钦哉戎装照

中原大战爆发后，杨虎城于1930年7月18日被任命为第十七路军总指挥。8月24日，蒋介石任命冯钦哉为第七十一师师长。随后，冯钦哉率部参加了攻打洛阳龙门的战役。同年11月，第十七路军回师陕西后，冯钦哉所部驻防大荔、合阳、潼关一带。1931年4月，第七十一师被改编为第四十二师，冯钦哉任师长。

1934年10月，冯钦哉(左二)与蒋介石(左五)、张学良(左三)、杨虎城(右三)等在茂陵合影

1932年1月9日，南京政府任命冯钦哉为陕西省政府委员。同年6月27日，冯钦哉在同州(今属大荔)通电就任第七军军长，并兼任第四十二师师长。1933年5月初，奉蒋介石电令，冯钦哉率部东出潼关，参加了阻击日军南侵的长城抗战。5月7日，冯钦哉所部抵达河北保定。随后，又进至北平(今北京)西北的怀来一线。杨虎城特派西安绥靖公署军需处处长傅立平于7月初抵达怀来，慰劳冯钦哉所部。冯钦哉抵达怀来期间，冯玉祥领导的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先后收复了康保等察哈尔北部四县。何应钦根据蒋介石和汪精卫的指示，对同盟军实行军事压迫和瓦解分化。何应钦要求冯钦哉出击冯玉祥的同盟军，遭到冯钦哉的拒绝。冯钦哉说:“冯玉祥总司令是抗日的，我不能打他;我又是他的旧部，也不能打他;他姓冯，我也姓冯，虽然不是本家，他抗日，我也觉得光荣，更不能去打他。”处境困难的冯玉祥被迫于8月14日通电下野。其部下吉鸿昌、方振武率部组成抗日讨贼军继续战斗。在日伪军和国民党军队的包围攻击下，抗日讨贼军于9月间失败。9月初，冯钦哉根据何应钦和杨虎城的电令，准备率部返回陕西。9月9日，冯钦哉致电杨虎城:“顷奉何(应钦)部长齐(齐日，即8日)电，令我部回陕。已令各部集中，俟车开拔。”9月下旬，冯钦哉部一部分回到陕西，另一部分则由冯钦哉率领，驻防洛阳至潼关一线，承担陇海铁路的护路任务。冯钦哉的第七军军部，设在潼关。10月29日，冯钦哉从潼关到达西安，向杨虎城汇报了出师抗日的经过。第二天，冯钦哉在西安会见新闻记者，介绍了率第七军赴华北参加长城抗战的情况，并回答了记者的提问。此后，冯钦哉部返回大荔、潼关一带原防。

1934年10月20日，蒋介石和宋美龄夫妇由宁夏银川返抵西安。第二天，蒋介石一行前往咸阳，参观汉武帝茂陵、周文王陵、周公墓等名胜古迹，冯钦哉随杨虎城等陪同前往。当天下午，蒋介石返回西安后，在新城设宴款待陕西省政府主席邵力子夫妇、杨虎城夫妇和冯钦哉。蒋介石侍从室主任杨永泰和豫鄂皖“剿总”副司令张学良出席作陪。自此之后，冯钦哉与蒋介石的关系得以进一步密切。

1934年12月，红二十五军长征进入商洛境内，冯钦哉奉命派遣本师第一二六旅堵截进剿，屡遭败绩。1935年2月1日，第一二六旅两个营在柞水县蔡玉窑被红二十五军歼灭。4天之后，该旅5个营于2月5日在蓝田县葛牌镇被红二十五军歼灭。屡战屡败之后，冯钦哉所部回师渭北地区。1936年1月23日，冯钦哉被授予陆军中将军衔。(www.xing528.com)

冯钦哉治军甚严，有时甚至亲自动手殴打违纪僚属及士兵，军中畏服。冯钦哉精心书法，工于汉隶，经常摹写曹全碑、张迁碑等碑帖，甚著功力。冯钦哉在驻防大荔期间，热心社会公益事业。他曾创办了尚勤小学和“牖民社”秦腔剧团。大荔城北门外原有北宋淳化五年(994年)始建之文殊塔。后因年久倾圮。清道光二十年(1840年)重建四级砖塔，清光绪四年(1878年)增建为七级砖塔。1927年毁于战火。冯钦哉在此塔塔基周围兴建“方山公园”，并在原塔基上重建文殊塔。1936年竣工，被称为“文殊新塔”。此塔为六角七级楼阁式砖塔，二层以上每面均辟券窗。塔内设木楼梯可以登顶。塔底层北面嵌冯钦哉所题“菩提树”三个隶书石匾。落款为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并钤“冯钦哉印”和“大树家风”两方篆书印章。此塔至今仍保存完好。冯钦哉在治军之余，还热衷于经营企业、商业，在西安、大荔等地开办了纱厂、碾房、中药铺、杂货店、食品店等，获利颇丰。

1936年12月12日清晨，杨虎城向冯钦哉发出指令，要求他迅速指挥部队进驻潼关，防堵中央军进犯西安。冯钦哉拒不执行杨虎城的电令。他在《西安事变时我反对张、杨，拥护蒋介石的经过》一文中回忆说:“1936年12月12日拂晓，杨虎城将军打电话给我，说蒋介石不接受联共抗日的要求，张副司令已下令扣蒋实行兵谏，要我部迅速集结进驻潼关，防堵中央军进犯西安。当时我在电话中表示:‘张副司令的命令我不听，你有什么办法，我们再商量。’我说这话的意思是要杨虎城将军不要听张学良的命令，而要接受我拥蒋打张的主张。杨察觉我的意图，也就没和我多说什么了。”杨虎城给冯钦哉通电话后，在当天连续五次致电冯钦哉，要求他“对河东方面实施警戒，主力部队悉开潼关，阻止中央军西进”。在当天酉时(下午7时至19时)的电报中，杨虎城特别提醒冯钦哉:“查潼关刻无我军驻防，该地险要，关系全局。仰速饬(第)二四八团星夜前进，务必于明(13日)早赶到潼关，或派朝邑(时为县级建制，今已划归大荔)部队先去为要。”对杨虎城的三令五申，冯钦哉置若罔闻。他在当天召开了有第四十二师副师长郭仰汾，旅长柳彦彪，团长李子清、王清轩、王明勤、行海亭、黄维华、潘禹九等参加的军事会议。冯钦哉回忆说，在会上，“我当即任命李子清为大荔警备司令，指挥该团及四个独立营担任防御。其余六个步兵团布置在城外，由副师长郭仰汾指挥，准备配合中央军进攻西安，营救蒋介石。当时大家的意见是，为了分化张、杨，对十七路军暂时采取和平态度，争取他们倒过来，合力消灭东北军。”

冯钦哉拒绝执行杨虎城的命令，致使中央军第四十六军二十八师师长董钊部抢先占领潼关，使关中东大门门户洞开。12月14日晚，冯钦哉和第四十六军军长樊崧甫等联名发出反对张学良并请南京政府明令挞伐西安的寒亥通电，电报称:“务请中央政府明令军政部何部长应钦大统六军，明令挞伐。(冯钦)哉等赴汤蹈火，是用不辞。万(耀煌)军咸阳扼其西，樊(崧甫)军潼关封其口，本军(即第七军)凭渭河阻其北。釜底游鱼，何待锅煎?”12月19日，南京政府军事委员会委任冯钦哉为“讨逆军”渭北司令。此后，冯钦哉既未对西安方面采取军事行动，又与杨虎城函电来往密切。冯钦哉拒绝了杨虎城派往大荔劝说其与西安方面采取一致行动的数名代表。他还于12月23日，下令处决了前来大荔的西安绥靖公署军法处处长张依中，公开与杨虎城决裂。

1937年1月5日，南京政府行政院议定陕甘善后办法，其中，决定将冯钦哉所部另编为第二十七路军，由冯钦哉任总指挥。自此，冯钦哉部第七军脱离了第十七路军系统。同年3月，第二十七路军进行扩编，以第四十二师第一二六旅为基干扩编为第四十二师，以第一二四旅为基干扩编为第一六九师。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冯钦哉率部开赴华北抗日前线，参加指挥了保定战役。同年9月，第二十七路军被改编为第十四军团，冯钦哉任军团长。随后，第十四军团作为中央集团，参加了忻口战役。11月2日，忻口失守后，第十四军团退往晋东南地区展开游击战争。在晋东南期间，冯钦哉与朱德、彭德怀等过从甚密，协同作战，多次打退日军进攻。

1939年2月7日，冯钦哉被任命为第十四集团军副总司令。同年3月15日，任第十四集团军代总司令兼第九十八军军长。10月23日，冯钦哉被削去兵权，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此后，即常驻第一战区长官司令部所在地洛阳。

1940年2月，冯钦哉前往重庆面见蒋介石，表示愿带兵重上抗日前线，被蒋介石拒绝。1941年8月26日，国民政府任命冯钦哉为察哈尔省政府主席。当时，察哈尔省全境沦陷，省政府侨置洛阳，后迁西安。1945年5月，冯钦哉在国民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

抗日战争胜利后，冯钦哉奉命率察哈尔省政府组成人员北上，收复失地。1946年10月11日，国民党第十二战区傅作义部攻占了晋察冀解放区首府张家口。之后，冯钦哉被免去察哈尔省政府主席一职，改任第十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张垣绥靖公署主任。1947年12月30日，冯钦哉又调任国民政府主席北平行辕副主任。1948年8月3日，出任华北“剿总”副司令。冯钦哉在北平任职期间，因有职无权，遂不到职视事，在北平开办了“仁昌银号”，并担任董事长。冯钦哉还兼任天津建华面粉公司董事长。

1949年1月，在平津战役期间，冯钦哉奉华北“剿总”总司令傅作义之命，前往包头，说服时任华北“剿总”副司令的邓宝珊作为傅作义的谈判代表，于1月16日签订了《北平和平解放的初步协议》。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人民解放军开始入城接防。冯钦哉为北平和平解放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新中国成立后，冯钦哉曾一度谢绝出任公职。他于1956年加入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任民革北京市委第13支部委员并担任政协北京市第一届委员会委员。1958年，冯钦哉被错划为右派分子，并被开除民革党籍。1959年，冯钦哉因西安事变期间下令处决西安绥靖公署军法处处长张依中一事，被逮捕关押。1961年被准许保外就医。

1963年1月22日，冯钦哉因病医治无效，不幸去世于西安城内家中，终年73岁。

1980年，民革北京市委员会作出《关于改正冯钦哉同志右派问题的决议》，其中指出:“冯(钦哉)系起义将领，历史问题应既往不咎。1958年被划为右派系属错误，现决定予以改正，恢复政治名誉，撤销当时所给予的一切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