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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木印的恐吓信与鸿门宴:《良友》临危抗压

时间:2024-06-2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良友”经理余汉生接到这封盖有紫色木印的恐吓信不久,国民党上海文化特务头子潘公展又设“鸿门宴”,邀余汉生与编辑赵家璧赴其府上,这可是对“良友”的严峻考验了。潘公展已限令“良友”老板伍联德解雇出版部主任赵家璧和《良友画报》总编马国亮,此次虎穴之行,凶多吉少。“良友”依然矗立在上海滩上,皇皇巨著的《中国新文学大系》、《良友文学丛书》照出不误,迄今已成为中国新文学运动的经典遗著了。

紫色木印的恐吓信与鸿门宴:《良友》临危抗压

国民党文化围剿”,有这样一幕:

今晨良友图书公司,突来一怪客,手持铁锤击碎玻璃窗,扬长而去

这是1933年11月13日上海《大晚报》的新闻标题。“怪客”,不是精神病患者,同日上海老书局皆接到一种钢笔版蓝色印的“警告信”,上面赫然触目:对于赤色作家所作文字,如鲁迅茅盾、蓬子、沈端先、钱杏村及其他赤色作家之作品,反动文字,以及反动剧评,苏联情况之介绍等,一律不得刊行、登载、发行,如有不遵,我们必以较对付艺华及良友公司更激烈更彻底的手段对付你们,决不宽假!这封署名“上海影界铲共同志会”的“警告信”,所说“对付艺华及良友”的“手段”,就是对“赤色电影大本营—华艺公司”以及四川北路上的良友图书印刷公司施以流氓打砸手段。至于所恐吓的“更激烈更彻底的手段”也不是虚妄的唬人瞎话,此前就有潘梓年、丁玲的被捕,黎烈文的受警告而亟请投稿人“多谈风月”,以及更激烈更彻底的暗杀杨杏佛,之后又有捣毁《中国论坛》报印刷所、袭击神州国光社总发行所、抓捕“警告信”所称“赤色作家”姚蓬子以及台静农、田汉、廖沫沙、阳翰笙、穆木天等,乃至暗杀《申报》主编史量才等。打碎你一块大玻璃算什么,不过是给你提个醒。“良友”经理余汉生接到这封盖有紫色木印的恐吓信不久,国民党上海文化特务头子潘公展又设“鸿门宴”,邀余汉生与编辑赵家璧赴其府上,这可是对“良友”的严峻考验了。潘公展已限令“良友”老板伍联德解雇出版部主任赵家璧和《良友画报》总编马国亮,此次虎穴之行,凶多吉少。后来赵家璧回忆“良友”,感念伍老板“为人正直,思想开明,对青年编辑放手信任”(《文坛故旧录》),行前伍老板交代赵家璧:“你为‘良友’工作,一切责任由公司来负担,去潘公展家时,余汉生将陪你去,你不必多说,由余代你说明”,“你是一个刚自大学毕业的青年,家庭出身、社会关系,我们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一个纯洁的青年编辑,根本与任何方面没有政治关系,如果他们提到这一点,我们可以为你担保”,“你出版左翼作家的作品,因为读者群众需要,我们才让你多编这方面的书,这责任该我们负的。”有伍老板这句话垫底,余、赵虎穴从容应对。潘特意单独对余经理耳语:“赵、马二人,我们早已派人跟踪,加以监视,发现他们和共产党有密切关系。希望‘良友’不要再留他们二人继续工作了”,余经理不慌不忙,说赵、马二人可以信任,若如“良友”出版物违法,“当由‘良友’公司负责,与他们两人没有关系”,并恳望政府宽大为怀,谅解出版商的苦衷等等,让潘公展好不耐烦,也不便滥发淫威。两人返回“良友”,历述此行,伍联德大骂“那帮人怎么动到我们头上来了!辞退职工,是我们公司经理的职权,他们有什么权力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继又招呼赵、马两位忐忑不安的青年编辑坐在沙发上,一字一句地说:“你们照常工作,不要去理会他们!”(赵家璧《追怀“良友”创办人伍联德先生》)(www.xing528.com)

有伍、余这样硬骨头的“粤籍企业家的美德”,又依仗一大批“左联”作家为靠山,初出茅庐的两位年轻编辑才没有在政治高压和流氓手段面前低眉,只不过在潘公展的逼迫下,准备在《申报》上发一个无关痛痒的表白与中共无关的启示。那也是伍老板面授机宜:“敷衍一下,也无不可”。后来又是伍老板转请国民党粤籍高层人士出面干预,潘公展吃“软”,于是顺水推舟,草草收摊。“良友”依然矗立在上海滩上,皇皇巨著的《中国新文学大系》、《良友文学丛书》照出不误,迄今已成为中国新文学运动的经典遗著了。

“良友”始创于1925年,至抗战乃“遭敌人三次摧残”,“乃得三次复兴”,“以不屈不挠之精神,作再接再厉之奋斗”。上海、桂林、重庆以至今天香港的良友图书公司及其《良友画报》,这是一道如火如茶的风景线,恰似“良友”二十周年社庆时编排的纪念论文集《我的良友》,封面上一只强壮的大手紧握着一个火炬,猎猎的火焰正是“良友”的宗旨:“宣扬文化,造福人群”,做人民的“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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