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好传统,每当国难当头,便竭诚尽节、竭智尽忠。有的采取眼光向下,以其所学,灌输民间,使之转化为民间知识资源与民族抗争利器。燕京大学的三户书社以及通俗读物编刊社,便是如此。
1933年华北吃紧,“燕大”中国教职员抗日会忧虑时艰,以北方乡村流行大鼓书,宜以大鼓书词作抗日宣传媒介,遂成立三户书社,发行符合民众趣味的剧本,主其事者是顾颉刚、洪业、马鉴、郭绍虞、吴世昌、郑德坤等教授。所谓“三户”,取自“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之意。他们出版的唱本《大战喜峰口》、《二十九军男儿汉》、《胡阿毛开车入黄浦》等不胫而走。虽每种只印五千册,“哪知分散到小书铺里,再由小书铺分散到各书摊上,有几种很快的销完了”,而“小书铺贪图赚钱,凡是销得快的他们都自行翻印”(顾潮《历劫终教志不灰》)。三户书社同仁为推广其出版物,又创立一销售机构,是为“金利书店”,其意亦取《易经》“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以及《左传》“磨砺以须”等抗日涵义。不过,书店既不以牟利为宗旨,难免碍于市场操作,不久即告歇业,但《塘沽协定》签订后,华北日趋微妙,政府要求舆论对“友邦”咄咄逼人之势作噤若寒蝉姿态,爱国学人不能噤口,顾颉刚致抗日会主席郑振铎信中说:“窍谓我辈今日正如鱼游釜中,未尝无片刻之安逸,然而炊烟突起之时,即为我辈毕命之日。”“三户”既然格碍于政府妥协局面,遂易名“通俗读物编刊社”继续从事出版,像能通过唱本等“深入民间,即不识字者亦能感觉当前之危机与自身之责任”(同上)。
顾颉刚办“编刊社”,“不问收获,但问耕耘”,受其感召陆续加盟的文化人还有徐炳昶、容庚、杨刚、赵纪彬等,其巅峰时期,“每星期编出小册子8本,报刊副刊六、七种,图画数张”,所出通俗故事丛书,多系中国历史上民族英雄故事。这个大教授做的普及工作深得民众好评。后来顾颉刚抗战中辗转至西北,继续办《老百姓》旬刊社,也是以鼓词等民间文化形式作抗战宣传。(www.xing528.com)
抗战后期,顾颉刚在大后方以中国史地图表编纂社为基础,招股成立大中国图书公司,以出版地图为主。抗战胜利后,“我们在重庆已绘了好多地图,外蒙让出去了,台湾快回来了,东三省变为东北九省了,这些变动上海书肆都尚未出书而我们已都有了”。于是“在胜利之后,人心振奋的时候,我们印一版就销一版,甚至我们尚未再版而定货的已来,大有供不应求之慨”(《顾颉刚自传》)。但是好景不长,内战发生,出版业自然随之委顿,顾编辑的《中国历史故事小丛书》,人们岂有心情去购买阅读?《中国分县地图》、《中国通史演义》更是不及“祸灾枣梨”了。
“大中国”存活到解放后,后来归并入地图出版社等,出版方面又遇到新的难题,如一册《苏联新图志》,因其中有“帝俄东部发展图”,不合时宜,只好停版。顾颉刚后来再也没有涉足出版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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