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局旧踪与开明人：怀旧之情与德行的融入

50年代初，大专院校调整，一些有传统有优势的高等院校大伤元气。还有出版机构调整，开明书店同其他书局合并，也没了踪影，这都是人们怀旧时不能不感到惆怅的。

老出版家陈原写《开明书店和我》，提到范洗人、顾均正、傅彬然这几个名字，“范是搞经理工作的，却没有一点市侩气；顾、傅两公学术上各有千秋，但为启蒙工作献出自己的全部精力，却是同样的”。这几个名字，今天花甲以下的人都感陌生了，今天我们还没有一本像样的又化史、出版史去记载他们，只有那个时代过来的人，会从《开明活叶文选》、从《中学生》、从《开明英文读本》、从《给孩子们的音乐》，从“匹诺曹”、“吉诃德”、“安利柯”……去怀念一个温馨了他们的心的老书局。陈原先生是这样回忆他的少年的：“我每天晚饭后总要去开明转一转，在那强烈吸引我这个少年读者的‘书林’中流连忘返，也许正因为开明书店的店员们都和蔼可亲，从不厌弃我这个‘小弟弟’（我那时只有十一二岁），而且从不曾干涉过我自由翻阅所有我想‘偷’看的书。有时，像负责人似的‘店主’，还同我聊天，用他有点滑稽的广州话问长问短。当然，绝对没有一个店员对我这个每天在那里翻看一两小时的‘顽童’产生过怀疑（怀疑偷书）。如果没有这种空气，我是决计不敢每天到那里去猎取知识的。也许正因为同开明书店这样一段接触，奠定了我一生同书籍打交道，直到今天，半个世纪过去了，爱书的心情始终没有变”（《书和人和我》）。

“开明”出版过许许多多好书，如今天再版的朱自清《经典常谈》，叶圣陶说：“表现在字里行间的是他那种嚼饭哺人的孜孜不倦的精神”，而儿女亲家的叶圣陶与夏丐尊的《文心》，陈原说：“两老的德行，都融化到这部小书里，因为它能深深地感动人。”正因为“德行”已融入出版的书中，所以读者“不仅学作文，而且学做人，做一个平凡、认真的人”，这就是“开明人”的事业。(www.xing528.com)

陈原先生忆“开明人”，“他们同你接触时，话不多，却使你感到真心都掏给你了。也许这就是爱国者的性格？也许这是真诚的中国知识界人士的性格？也许这是被称为‘开明人’的那种平凡而实事求是的性格？我说不清。但我怀念他们。我这些年从他们那赤诚的、执著的、始终如一的向着目标不断前进的性格中，汲取到力量。”（同上）

“开明人”是个令人敬仰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