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界独具魅力的人物or商务界中的特别人物

胡愈之晚年回忆“商务”，在沈雁冰、高梦旦、郑振铎、王云五、杨端六之外，“特别要提到一个职工”，这就是黄警顽。胡愈之说他是“商务”最特别的一个人，而“别的书店没有这样的人”（陈原《胡愈老关于出版工作的三次谈话》），那么黄警顽是怎样特别的人呢？

黄警顽13岁进“商务”，后自称“我在店堂里从1913年（先是学徒，后调至发行科）一直奔走到1946年，前后33年，变成一张会说话的活动柜堂，一本没有字的人名大辞典，一具商务印书馆的活广告”（黄警顽《我在商务的四十年》）。原来黄警顽就是发行所店堂中的服务人员，向读者介绍书籍，也附带观察读者在店堂内的举动：“什么人来看书，什么人买书，买什么书”，以及防范孔乙己式的穷措书生。不仅穷措书生，有一个股东看了书要把书拿走，黄警顽看准了，拉着这位股东说：“这书你忘记开票了”，让他开了票付钱。

“商务”发行所营业门市部，原来是不开架的，至“一·二八”事变蒙难后，王云五等致力于恢复，在复业那天打出“为国难而牺牲！”“为文化而奋斗！”的大幅标语，又以“日出新书一种”为号召，为了方便读者，就特意设了一个读者自由翻阅新书的木书匣，但是读者尚不能满意这种“小开放”的格局，便有人写来打油诗：“百尺长柜面前挡，看书要用远镜望、若问君索样书看，进出一本莫相商”王云五遂决定开架售书，这自然就更需要黄警顽这样的职员了。

黄警顽在“商务”的雅号是“交际博士”，后来是“商务”的交际科长，他接待过的客人，多达300万人次，以工作认真诚恳，多次获“谨慎有恒”、“敬业乐群”等奖状，他是真心做到一切为读者服务的。这中间最具故事性的即是徐悲鸿年轻时潦倒于上海滩，他常去“商务”站读，日子久了，便与营业员黄警顽从交谈到互相了解，产生友谊，“这位比悲鸿年长几岁的营业员对待所有的人都很热情，丝毫不因悲鸿只是站读，从不购书而冷淡他。在悲鸿困难时，他还伸出了援助之手”（廖静文《徐悲鸿一生》），后来黄索性让徐悲鸿住进他的宿舍，而“商务”第一张广告也是他请徐悲鸿画的，为徐解决了一点生活上的困难。(www.xing528.com)

黄警顽在“商务”服务近四十年而如一日，每天做着既是紧张、繁杂又是平凡、简单的工作，胡愈之耄耋之年还能清晰地回忆到他，可见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未必不能起很大的作用。

老书局很多东西是老掉牙了，但它积淀下的未必都是淤泥，或许还掩藏些珠玉，比如邹韬奋把“发展服务精神”列为生活书店的三大目标之一，他那本《事业管理与职业修养》的小册子，我看是可以让出版界的同仁和所有营业人员人手一册去拜读一下的。

“好人有好报”，后来徐悲鸿三个字金光四射时，徐不忘一饭之恩，在他主持“北平艺专”时，接黄警顽去工作和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