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生态环境思想在中国共产党的继承与发展

二、资本主义时代人与环境关系的全球性

资本主义时代是市场经济时代，也是迄今为止最发达的经济形式，在它存在的不太长的年代里，创造出比过去一切时代无与伦比的生产力。在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和恩格斯就指出：“资产阶级在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9]市场经济虽然是从简单商品生产发展而来的，但它作为商品生产更为发达的形式，与前者有着根本不同的性质。作为自然经济补充的简单商品经济，其生产行为的指向是消费，其循环的形式为“W—G—W”，它所关注的是使用价值，是一种使用价值与另一种使用价值的交换，过程的起点和终点具有性质的不同。市场经济的行为指向是货币，其循环形式是“G—W—G”，它所关注的是货币增殖，其起点和终点的差异在量上而不在质上，假如前者是为买而卖的话，那么后者则是为卖而买，这种以物为中介的人与人的交往，与自然经济条件下的人身依附性的自然联系截然不同，它无情地冲决了社会共同体的束缚，让社会的人们从人身依附的自然联系中摆脱出来，在有扩张力的经济活动中进行交往。

市场经济货币流通的形式“G—W—G”不仅同简单商品流通形式“W—G—W”性质不同，而且流通范围也不同，人们对使用价值的消费是有限的，人们把自己占有的产品拿到市场上之后，换回对自己具有使用价值的产品，就退出了交换，这种交往是有限的，可以限定在狭小的空间之中。相比之下，人们对价值、对货币的追求不以个人消费为目的，它不是一次交换完成的，一次交换完成以后，还会紧跟着新的交换，原则上将是无限进行的，它不仅要冲破相对封闭的共同体，而且在整个人类生活空间，即整个世界内穿行，把世界上所有的地方联结在一起，形成一个社会关系网，使每个人成为社会关系网上的一个纽结。每个人因处在社会关系网的特殊位置上，发挥特殊的作用和其他人相区别，作为特殊的人格存在，同时通过若干中介，和关系网中的每个人发生联系，与社会所有人交往。与自然经济条件下人被束缚在社会共同体中不同，人们的社会关系普遍化了，此时的人已不再是狭隘的地域性的依附于社会共同体的人，而成为世界历史性的人。“而各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也就是与世界历史直接相联系的各个人的存在。”^[10]

市场经济是社会分工充分发展的结果，分工不再仅仅是生产部门内部的，而是生产过程中的分工。社会生产总体被划分为愈来愈多相对独立而又相互依赖的若干领域，每个领域又划分为若干个工序。在自然经济条件下，劳动者是掌握某一行业的手工师傅，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劳动者则被固定在一道工序中的特定环节上的劳动者，这种劳动的特点使不同部门、不同地区、不同国家之间的联系空间扩大。市场经济的不断扩大的需求，逐步冲破手工工场的限制，出现了大规模的机器生产，即所谓工业革命。工业革命给陆路交通和海上交通提供了新的装备，使交通空前发展，交通的发展反过来又推动了工业发展，循环往复，市场经济逐步伸到全世界，于是有了环球航行，新大陆的发现，海外贸易和海外殖民。市场经济发展将整个世界都变为自己的天下，商品流通在全世界范围进行，“使每个文明国家以及这些国家的每一个人的需要都依赖于整个世界”^[11]。(www.xing528.com)

人从对社会共同体的依附中解脱出来，成为具有独立个性的人，但并没有从整个社会联系中摆脱出来，相反，彼此被牢固的联结在社会关系网中。任何个人，任何团体，任何民族，任何国家都处在社会的普遍交往之中，都不外在于强大的世界性的社会关系。相反，必须找准自己在社会关系中所处的特定位置，求得自己的生存，并为人类的普遍发展作出贡献。

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人，也要同环境不停地交换物质、能量和信息，也要同周围的环境建立适当的交往关系。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人同环境的交往是在大规模的商品生产中实现的。从事商品生产的人，正如前述是普遍交往的、世界历史中的人，那么它同环境关系也就是全球性的、普遍化的，而不再是自然经济条件下的地域性，此时出现人同环境关系的不平衡，就有可能是或可能演化为全球性的，而人与环境的全球性的、持久性的不平衡，也就是所谓环境危机。我们的环境学家用来标志环境危机的全球气候变暖、臭氧层变薄并出现空洞；土壤沙化；生物多样性减少等等，无一不是全球性的问题，而这些问题都是市场经济条件下产生的，在此以前，在自然经济条件下，因为社会关系没有普遍化，人是地域性的，相应的，出现的人与环境关系的不平衡也是地域性的。人与环境的关系即使出现了严重问题，与全球性的环境危机也无法相比。

当然我们在此说的人们社会交往的普遍化，人成为世界性的历史的人，人与环境的关系是全球性的，对环境危机而言，仅仅是必要条件，环境危机的出现尚需有其他的条件，对其他条件的分析，我们将在下章进行。在此，我们想要指出的是我们的生态中心主义者尽管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研究人与环境的关系的，却限于列举环境危机的现象，至多对其原因除了批判“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之外，并没有认真分析环境危机产生的社会条件，没有发现它同市场经济的密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