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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文化史概论:先秦哲学的历程与成就

时间:2024-06-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殷人尚鬼,成为一大特殊的文化现象。周王宣称自己是上天的儿子,是受了“天命”,取代商朝而统治天下的。殷商到西周,天道、鬼神的观念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种被称之为“戡天”和“人定胜天”的思想是十分杰出的。民本思想的另一表现是强调民的作用。

中国传统文化史概论:先秦哲学的历程与成就

第二节 先秦哲学的艰辛历程与成就

一、重天敬鬼到重民轻天的转变

(一)从重天敬鬼到敬德保民

殷商时期,迷信的氛围特别强烈,事无巨细,每事必卜,且一卜多问、一事多卜。殷人信仰的神灵很多,主要有上天、祖先和包括鬼神、星辰、山川在内的自然神,他们非常小心地侍奉各种神灵,是因为他们确信在冥冥上界,祖先的亡灵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人间的事务,随时随地准备予以训诫和惩罚。殷人尚鬼,成为一大特殊的文化现象。日常起居,诸多禁忌,神经紧张,疑神疑鬼,诚惶诚恐,几乎到了无处不拜、无神不祭的程度,动辄生怕得咎神灵,这在甲骨卜辞中随处可见。但即使这样,他们的祖宗和神灵并没有保佑商朝千秋万代,反而被周人所灭亡。

周人的思想体系和礼乐制度因袭于商代,宗教思想占据着支配地位,以“帝”或“上帝”为最高神。周人逐渐用人格化的“天”来称呼“帝”或代替“帝”的概念,周人把天奉为有意志的人格化的至上神,这有别于商人。周王宣称自己是上天的儿子,是受了“天命”,取代商朝而统治天下的。但是,周人在关于天的思想上有一个很大的进步。他们只是在政策上继承商人关于天的思想,把宗教思想当做一种愚人的工具。他们从商的覆灭中认识到“天命靡常”的道理,懂得“受禄于天”的必要前提条件,不在于祭物的丰厚和礼拜的虔诚,而在于统治者是否施惠于民。于是周人又提出了一个“德”的概念来。“德”从字面上看来是从“值”(直)从“心”,意思是把心思放端正,不要胡思乱想。周人提出“皇天无亲,唯德是辅”,(《左传·僖公五年》)从政治个人修养上,要求达到德的境界。“敬”字的意思是警,要人时常警惕自己,不要有丝毫的疏忽和懈怠。他们提出“敬天法祖”、“敬德”的思想,其标准是当时的礼乐制度,其最终目的是保王、保社稷。同时提出了“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左传·昭公元年》)的民本思想,开启了春秋战国时期民本思想的先河。周人还提出了“孝”的思想,对天命而言有德,对祖先而言有孝,两者结合更有利于统治。周人的这些统治思想影响中国古代甚为久远。

(二)由神本到人本的变化

春秋战国时期社会的大变动与思想领域的变化相辅相成,天子的衰落标志着天的权威的动摇。这是神、天地位沉沦,士阶层崛起,人被重新认识和力量大迸发的时期。从重民轻天到民贵君轻,标志着民本思想的真正形成。

殷商到西周,天道、鬼神的观念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但是,历史一进入春秋时期,一个有目共睹的政治事实是:周王室衰败了,原来神圣不可动摇的天——周天子已徒有天下共主的虚名,天下大乱,礼崩乐坏。现实动摇了人们对于神圣天道的崇拜。周内史叔兴曾发表过“吉凶由人”(《左传·僖公十六年》)和“妖由人兴”(《左传·庄公十四年》)的见解;鲁闵子马也提出了“祸福无门,惟人所召”(《左传·襄公二十三年》)的论点;郑子产说得更加透彻,他说:“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左传·昭公十八年》)主张把人事与天道分开,力求脱离天的羁绊。在一些人心目中,天神已远非凌驾一切之上的神灵,而是处于人的附属地位。“夫民,神之主也”;(《左传·桓公六年》)“神……依人而行”。虢国的史嚣就有“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左传·庄公三十二年》)的论调。季梁曾谏议随君“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左传·僖公十九年》)天神必须按照人的意志行事的思想,以及人神关系的颠倒,确是一大进步。

这一时期民本思想的重点之一是在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上,突出人的地位。战国时荀子认为自然界的日月星辰、四时寒暑、阴阳万物等都有自己的规律,指出:“强本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修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但如果“本荒而用侈,则天不能使之富”。(《荀子·天论》)这种“天人相分论”,第一次从理论上把人与神、自然与社会区分开来,是对天命论的有力批判。他还提出“制天命而用之”的光辉思想,强调人在认识自然、改造自然中的主观能动作用。这种被称之为“戡天”和“人定胜天”的思想是十分杰出的。

民本思想的另一表现是强调民的作用。重民与轻天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春秋战国时期,从君主到一些大臣对民的认识都有了提高。战争的胜负不仅取决于财力和军事实力,而且取决于民心的向背。一些王国的兴起和衰落都与民心的向背有着直接的联系。田氏在齐国的崛起并最终取而代之,其重要手段就是收买人心,搞大斗出贷,小斗收进。结果“得齐民心”,民众“归之如流水”(《左传·昭公三年》),甚至连采野菜的老妇人都“归乎田成子”了。三家分晋、鲁国三桓之争的成败都与民心的向背密不可分。历史展现出的“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的道理,经过士阶层的阐释、鼓吹,成为春秋战国时期一股强大的思想潮流。老聃认为“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老子·第四十九章》)孔丘进而提出“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论语·学而》)“修己以安百姓”,“因民之所利而利之”的“仁政学说”。墨翟则代表“贱人”的意愿而大声疾呼,主动地要求民的地位、民的权利,谴责王公大人的骄奢淫逸,主张兼爱、非攻、非乐、节用、节葬。儒学大师孟轲继承老聃、孔丘以来的“重民”思想,又从新的时代环境中吸取营养,使其主旨更明确。孟轲首先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尽心下》)他又提出君主必须“爱民”、“利民”,否则像夏桀、商纣那样“虐民”、“残民”,就“不成其为君主,国人可共讨独夫民贼”。他的名言是:“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轼君也”。(《孟子·梁惠王下》)

孟子还要统治者给民以“恒产”、“恒业”,使民能安居乐业,使五十岁的人可以衣帛,七十岁的老人仍有肉吃。他还提出轻刑薄税、听政于民、与民同乐的思想。法家虽主张严刑酷法,强化君权,但也提出过“使民以力得富,以事致贵”。(《韩非子·六反篇》)

二、《道德经》和《论语》

(一)老子及其《道德经》

老子,即老聃(约公元前580~公元前500年),相传为楚国人,曾是周守藏史。其思想保存在《老子》(又称《道德经》)一书中。老子提出了一个超绝一切的虚无本体,叫做“道”,又叫“大”。“道”是老子哲学思想的核心,认为“道”是万物的初始源头,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从“道”派生出来的,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子》第四十二章)即“道”是“万物之宗”。这里的“一”,是原初的物质,比原初物质更早的“道”则是一种“视之不见”的精神。老子还提出“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老子》第四十章)“无”比“有”更根本,是万物产生的根源,“无”即是“道”。很显然,这里的“道”,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玄妙虚幻的超感觉的精神状态。

老子的社会政治和人生主张是“无为”,认为“无为”方可“无不为”,倡导无为而治,崇尚自然,道家以“自然”为最高范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第二十五章)老子认为,儒家的仁义礼智是虚伪的,主张“绝圣弃智”、“绝仁弃义”,复归于人的本性,回归“自然”。

在老子的心目中,理想的社会形态是“至治之极”的小国寡民,在这个社会里,人们远离争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老子》第八十章)这实际上是一幅被老子美化过的、保留有原始公社遗迹的早期奴隶社会的画卷。

今天看来,《老子》中的精华应是它所包含的朴素辩证法思想,它揭示了世界上的事物包含有对立的两个方面,它们互相依存、相反相成。同时又指出,独立双方的矛盾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即所谓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老子》第五十八章)这是非常可贵的。

(二)倡导“仁者爱人”的孔子及其思想

孔子(公元前551~公元前479年),名丘,字仲尼,祖先原为宋国贵族,后避难于鲁国。孔子幼年丧父,家道中落,曾做过管理仓库的“委吏”和看管牛羊的“承田”。中年后,担任过鲁国的中都宰、司空司寇等职。去职后周游卫、宋、郑、陈、蔡、楚等列国,到处游说。晚年回到鲁国,致力于教育讲学。其言论与主张,保留在由其弟子整理成的《论语》一书中。

孔子生活的春秋晚期,“礼崩乐坏”,孔子以维护周天子的一统天下和重建文武周公事业为己任。他主张“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论语·季氏》)应结束诸侯、大夫、陪臣僭越、擅权的现象,天子的权威必须恢复。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正名”,即正名分。要求君、臣、父、子各安其位,遵守自己的本分,不越位、不僭越、不作非分之想,从而使西周以来的奴隶制国家秩序和等级制度得以恢复和维护。而“正名”就要实现“德治”(礼治),所以他提出把“德”和“礼”作为首要的统治手段,要求人们以礼约束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颜渊》)对于如何实现“德治”(礼治),孔子指出,必须倡导“仁”学,即通过人的内心修养,形成“仁”这一美德。

“仁”是孔子最高的理想境界,是儒家伦理思想的核心,孔子从不同的角度对“仁”进行了解释:“仁者爱人”、“克己复礼为仁”、(《论语·颜渊》)“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论语·学而》)等等。孔子认为,作为一个仁者,在消极方面,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卫灵公》)积极方面,则要“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论语·雍也》)要求统治者做到“因民之所立而立之”。(《论语·尧曰》)孔子提出的“爱人”思想,反映了对人的重视,有着一定的进步意义。当然,孔子提出“仁”的目的在于“克己复礼”,即克制自己的行为举止,使一切行为和规范符合周礼的要求,才算有了仁德。孔子将伦理范畴的“仁”与政治范畴的“礼”紧密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不可分割的统一体。

孔子相信“天命”,认为在“天命”面前,人是无能为力的,要求人们不要怨天尤人,要听从“天命”的安排。但是却怀疑鬼神的存在,主张“敬鬼神而远之”。(《论语·雍也》)

孔子的思想,经过历代学者的发扬、整理,最终成为我国古代封建社会的正统思想,波及整个华夏文化圈,影响极其深远。孔子大半生精力都用于从事教育活动,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教育家。他提出和倡导的一系列重要的教育思想和主张,至今还散发着无穷的生命力。在教育过程中,孔子系统地整理、编修了《诗》、《书》、《礼》、《乐》、《易》、《春秋》等古代文献,并以此作为教材。这些文献至今还是研究古代典章制度和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状况的宝贵资料,孔子整理和保存古代文化遗产的功绩不可磨灭。

三、中国的“轴心时代”——百家争鸣

战国时期的各个学派,人们总称为“诸子百家”。各派各家都著书立说,议论政治,既互相影响,又互相批判,在思想战线上出现了“百家争鸣”的局面。参加争鸣的主要有儒家、墨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还有农家、纵横家、杂家、兵家等。西汉司马谈曾归纳为六家,即阴阳、儒、墨、法、名、道。(《史记·太史公自序》)百家争鸣对于当时的社会变革及文化发展起了促进作用。百家争鸣之所以在这一时期出现,是因为:社会历史的巨大变动、旧的思想观念的打破,需要思想理论上的重新认识,诸子百家之间的争鸣是思想领域对种种历史的、现实的问题斗争的反映;各个国家的政治变革与相互竞争也需要理论指导;“学在官府”局面的打破使聚徒讲学之风大盛,自由的学术风气使各个学派得以发表自己的政见和主张;自然科学特别是数学、天文学的发展,对社会科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为其提供了新的材料和论据,使得思想认识进一步深化。

从世界范围看,正如德国历史学家卡尔·雅斯贝尔斯在《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书所提出的,以公元前500年为中心,前后延伸300年,即公元前800年~公元前200年间,人类文明曾大放异彩,进入了理性思维的新时期,即所谓的“轴心时代”。人类的精神基础同时或独立地在中国、印度、波斯、巴勒斯坦和希腊开始奠基,这一基础至今仍为人们所称道。在这被称之为“轴心时代”的数百年间,世界发生了许多不平常的事件,尤其是思想文化方面,创造了人们今天仍信仰的世界性宗教,如佛教伊斯兰教等,在中国诞生了孔孟、老庄、墨等学派,其影响超越时空,深远而持久。(www.xing528.com)

(一)“兼相爱、交相利”:墨子和墨家

墨翟是墨家的创始人,其生活年代约在春秋战国之际。墨翟早年曾研读儒家思想,后抛弃儒学,创立了墨家学派,成为儒学最强劲的反对派。墨家与儒家在先秦同为“显学”,墨家学说载于《墨子》。墨子代表社会下层民众的利益。他们不满殷周以降的等级秩序,猛烈抨击维护这种等级秩序的儒家。墨子最主要的思想是“兼爱”和“非攻”。他既反对“大攻小,强执弱”的兼并战争,又反对强凌弱、富欺贫、贵傲贱等阶级压迫,企图把“兼相爱、交相利”的原则作为救世药方。这反映了小生产者要求平等、厌恶战争、希望安居乐业的愿望。但这种不分任何阶级的“统一的爱”是不存在的,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墨家“兼爱”的思想与儒家爱有差等、亲疏有别和贵贱有序的思想是根本对立的。

墨子又提出“尚贤”、“尚同”的主张,建议打破等级局限,选举贤能的人当君主和各级官吏,“虽在农与工肆之人,有能则举之”。(《墨子·尚贤》)他们相信“官无常贵,民无终贱”,这些都具有进步意义。墨家的思想还有“节用”、“节葬”、“非乐”、“非命”、“天志”、“明鬼”等,有的具有积极意义,有的则是消极的。墨子在认识论上提出了判断是非的三项标准,其知识论重实证,其逻辑思想开辟了中国逻辑史的先河。“墨辩”与希腊形式逻辑、印度因明学相并列为世界古典逻辑的三大流派。《墨子》还记载了科学技术知识,在几何学、光学、力学等领域多有卓见。

墨子的思想在当时影响很大,被儒家学者视为洪水猛兽。墨子身后,其后学者分为许多流派,影响也很有限。直到晚清,其平等要求和科学实证精神才又再放异彩。

(二)行仁政,重修养:孟氏之儒和孙氏之儒

孔子之后儒家分为八派,较重要的是“孟氏之儒”和“孙氏之儒”。儒家以重血亲人伦、重现世事功、重实用理性、重道德修养而独树一帜。儒家以继承和发展西周的礼乐传统为己任,尤其推崇文、武、周公,言必称尧舜。

孟轲,战国中期人,子思的学生,他的思想保存在《孟子》一书中,是孔子学说的直接继承人,被后人尊称为“亚圣”。孟子思想的主要内容是“兴王道”,行“仁政”,力主“法先王”。他提出“性善论”,并以此作为仁政学说的人性论的基础,认为人皆有是非善恶之心,只要努力,“人皆可以为尧舜”,从本性上否定了平民与贵族间天生的界限。孟子发挥了古代的民本思想,倡言“民贵君轻”,是西周以来“重民轻天”思想的进一步发展。

荀况,战国中后期人,著有《荀子》,他的思想集百家之大成,又对百家都有批判,主要糅合了儒法两家的思想。他提倡儒家的礼治、孝悌、任贤思想,又融合了法家君权、法后王、统一等思想,力主“性恶论”。荀子学说中最精华之处是对天道的论述,他的思想奠定了秦汉文化的基石。

(三)“虚己以游世”:庄子与道家

庄子,战国中后期人。他承袭了老子的思想,对老子所讲的“道”作了进一步的说明,认为人通过修炼可以得“道”,得了“道”就可以与“道”同体,“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庄子·齐物论》)更进而导向虚无和相对主义,并在老子“出世”的基础上,倡导“超世”、“顺世”、“游世”,认为“虚己以游世”是人生的最高境界,而“心斋”、“坐忘”则是达到这种境界的修炼办法。他竭力想逃避现实,去追求一种精神上的绝对自由,庄子的这种消极、颓废、只求精神上自我解脱的思想,对后代的知识分子有较大影响。庄子的学说载于《庄子》。道家的“出世”于儒家的“入世”共同构筑了战国式的人生态度,士大夫进可“入世”,治国平天下;退可“出世”,归隐林泉。统治者既可用儒家学说求得文治武功,又可用道家学说确保休养生息。“儒道互补”,构成了中国文化的基本框架。

(四)法、术、势结合:韩非子与法家

法家起源于春秋的管仲、子产,前期的代表为战国初期的李悝、吴起和商鞅,其思想的主题是“变法”,力主以今法取代古礼,主张“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必法古”。(《商君书·更法》)法家与儒、墨、道所崇奉的先王观明显不同,倡导的是历史进化论。后期的代表为战国末年的韩非子,他是荀子的学生,又继承了老子的法术和前期法家的刑名法术之学,提出以法为本,法(政令)、术(策略)、势(权势)三者结合的“南面术”,以充作“帝王之具”,并辅之以赏(德)罚(刑),使帝王能利用众智、众力,集大权于一身,“操杀生之柄”。韩非主张的是极端的君权主义思想,比较适应当时的形势需要。据《史记·韩非列传》载,秦王嬴政读韩非书,感叹到:“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而中国第一个一统帝国——秦王朝,就是以法家代表作《商君书》和《韩非子》提供的专制主义君主集权政治为蓝图建造的。汉代以降的各王朝,虽因法家赤裸裸地宣布专制,而不便公开张扬其旗帜,但法家的“法”与儒家的“礼”同样为历代帝王所用。两汉以降帝王的典型形象是一手捧着儒家经典,宣示教化;一手高举法家利剑,厉行专制。

(五)其他学派

除上述四家外,先秦还有一些学派也很有建树。

阴阳学派发展了原始五行学说,主张五行相生相克,把人间的一切事情都和阴阳五行作比附,以确定吉凶祸福。齐人邹衍用“五行相胜说”来解释朝代的变更,创立了“五德终始说”。名家,又称“刑名家”,其代表人物是公孙龙、惠施。他们讨论的是名(概念)与实(事实)的关系,主张“离坚白”,强调事物的差异性;或主张“合同异”,强调事物的同一性;具有思辨的色彩。名家在探索一般与特殊的逻辑关系上有积极贡献。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也是解决列国间矛盾的最高形式,数百年间涌现出了一批军事家(兵家)和军事著作。据《汉书·艺文志》记载,有孙武、孙膑、吴起、尉缭子等,他们均有著作问世,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其丰富的谋略思想和充满辩证法的战略战术原则对后代影响至深,被尊称为“百世兵书”,时至今天仍是世界各国竞相研习的“中国智慧”。

战国之际,游说之士遍及天下,张仪和苏秦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且这两人进行合纵、连横活动的游说词为游说之士争相传习。所以这类游说之士被合称为“纵横家”。纵横家的言论大量地被记载在《战国策》、《战国纵横家书》等书中。

秦相吕不韦当政时,召集手下的门客编成了《吕氏春秋》一书。书中糅合了阴阳五行家、道家、儒家、兵家、墨家的部分学说,所以班固将其称为“杂家”。此书收辑了一些珍贵的历史资料,对研究古代天文、农业生产等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农家主张每个人都应该以自己的劳动果实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反对不劳而获。农家的代表人物是许行。他带领其弟子及信其道者,都穿着劳动人民的衣服,以编草鞋、织席来维持生活。农家的主张反映了农民对一个没有剥削、人人劳动的理想社会的迫切要求和愿望。

先秦诸子争鸣是中国学术史、思想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一页。各家在春秋战国特殊的条件下,对历史、现实和未来的种种问题做了多角度、全方位的研究,不迷信盲从古人,也不因学派不同而封闭排斥。冯天瑜先生的《中国文化史》总结道:“先秦诸子各有性格,如儒的醇厚、墨的谨严、道的超逸、法的冷峻、名的致密、阴阳的流转,绝无雷同,各自独步千古;然而,诸子又并非各不相及、自闭门户,它们遵循和而不同的路线,广采博纳,在融通的基础上攀登新的学术高峰”。(冯天瑜等:《中国文化史》,第21页,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荀子以孔子儒学为主宗,吸纳法家思想,批判诸子各派,礼、法兼治,王、霸并用,成为古代思想的综合者;韩非子师承荀子,改造老子学说,综合前期的法家思想,而集其大成;以《吕氏春秋》为代表的杂家“兼儒、墨,合名、法”;成书于战国晚期的《易传》更综汇儒学各派,又吸纳道、法、阴阳诸家,全篇洋溢着儒家的刚健有为精神,又蕴含着墨家、法家式的冷静和道家、阴阳家的辩证思维,体现了“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易·系辞下》)的一与多的统一。

四、唯物主义思想的萌芽与发展

商周时期的生产力发展水平还十分有限,但随着人们对自然和自身认识的不断深入、随着科学文化的不断进步,也产生了十分珍贵的朴素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的思想火花。

《尚书·洪范》将水、火、木、金、土等五种物质称为“五行”,人们认识和利用了它们各不相同的属性,并充分发挥它们的作用,希企使整个世界就能够在物质相生相克的秩序中发展前进。值得注意的是,“金”的提出表明,我国古代矿冶业的发达水平和金属工具的普遍应用。这种五行观念是我国较早的朴素唯物主义思想的萌芽。

商周时期的古代盛行占卜,以其预测凶吉。《周易》就是关于占卜的记录,它依据当时人们的生产生活和社会实践来解读占卜所得的“卦爻”,因而含有一定的科学思想因素。八卦,即八种基本的卦相,来源于自然界中的天、地、雷、火、风、泽、水、山等八种自然物质或自然现象,作为万物的起源,而天、地两者又是总的根源。同时这两者又被抽象化为阴、阳两个基本的范畴,这一对相对的力量相互斗争、变化,从而产生了整个世界。这是一种关于万物诞生的十分质朴、自然的朴素唯物主义观念。同时,人们认为,一切事物的发展变化又有其自身的历史进程,一旦超越某种极限,就会发生物极必反的现象,从而转变为它的对立面,具有朴素的辩证法思想。当然,《尚书·洪范》和《周易》里的朴素唯物主义思想因素和辩证法观念,还没有摆脱神学思想体系的束缚。但这些科学思维的萌芽,对后世哲学的发展具有积极、深远的影响。

到了春秋时期,随着对天和神信仰的动摇,朴素唯物主义思想获得了新的发展。西周末年,伯阳甫以阴阳二气失调来解释泾、渭、洛三川发生的地震。(《国语·周语上》)晋国史官蔡墨提出了“物生有两”的命题,明确指出事物是由相互对立的两个方面组成的;引用“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的诗句,得出“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的结论,包含了难得的朴素辩证法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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