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柏林继续创造着英语世界文学最优秀的作家和作品。肖恩·奥法莱恩和塞缪尔·贝克特的影响一直持续到21世纪。他俩去世以后,许多都柏林作家已经在现代文学领域取得了稳定的进展。在圣三一学院主攻历史专业的威廉·特雷弗是詹姆斯·乔伊斯遗产不折不扣的继承人。他写有数百篇短篇小说,它们诙谐幽默,但却通过受到社会限制的孤独的灵魂所遭受的苦难,洞察了人性的弱点,
在所有健在的诗人当中,托马斯·金赛拉从更大程度上把都柏林作为他作品的主题。在他早期的《拜戈特街的荒漠植被》中,主人公远离城市,在拜戈特街房子的阁楼工作到很晚,独自守着他的艺术,他只能想象外面真实的世界。作者并没有描写艺术家远离他主题的绝望,相反,在故事的末尾,有一处艺术家和外界的交往,不管这交往看起来多么不起眼:
在外面的世界想象呈弧形前行
寒冷的灯光前
商谈着真实世界中的边界游行
并且我发现——
一个或许会被考虑或许不被考虑的实情——
他们的隐私未被打扰。
我的香烟还剩四分之一英寸长
在拜戈特街上闪着光。
直到20世纪60年代中期,金赛拉一直住在都柏林,后来他开始在美国教书,先是在南伊利诺伊大学,后来去了费城的坦普尔大学。在他1967年的小说集《梦游者》的《凤凰公园》中,他描述了准备离开他的出生地都柏林时的情景。他和妻子驾车沿着利菲河来到城外卢肯的一家酒吧,在那里,两人都为将来离开都柏林后未知的生活而焦虑不安:
坐在卢肯背后的酒吧
坐在玻璃桌旁、明亮的灯光下,
我们谈论着离别。你忧虑害怕;
我用湿湿的玻璃杯在桌面上示意
充满遗憾,但又确定无疑:
不管最后是怎样荒谬的结局
都植根于心酸的现在。
每个路口考验之杯的酸甜苦辣
我们至今都欢迎着它。
如果端起来喝了,那么接下来它在哪里等待又有什么可怕?(www.xing528.com)
像詹姆斯·乔伊斯和弗兰·奥布赖恩一样,金赛拉没有屈从于爱尔兰文艺复兴的传统,还给爱尔兰文学遗产带来了荣誉。1969年,他翻译《夺牛记》,对源文本保留着敬意,竭力忠实于原文,而不是像早期的翻译那样,译文中充满了华而不实的修饰语。《死者之地的笔记和其他诗歌》(1973)把充满泥土气息的凯尔特人对大自然的尊敬同金赛拉经验主义的风格和自我反省的风格结合了起来。他1990年退休,现居住在威克娄郡。
伊文·博兰出了九本诗集,现在居住在都柏林邓德拉姆郊区。她也在诗中为她的城市找到了一个位置,尤其是关于城市多种文化的不一致性。在博兰眼里,这一点对都柏林的过去太重要了,所以根本不用像叶芝那样,假装某种形式的文化统一是可能的。在她1998年的诗集《失去的土地》的《殖民地》中,甚至连都柏林自然形成的东西也成了边界和分界线:
城市就是这般——
磨损的高山,
绿草和钢铁,
烟雾缭绕的海岸
可以从大路上看见
在威克洛一边。
从多基岛
到北墙
再到攫取它边界的蓝色区域,
旧的分界线深深植根于城市里面。
也在我的身体里面。
将永远在这里面。
但是博兰最负盛名的是她的女性主义诗歌,尤其是描写女人身体和母亲身份的作品。《安娜利菲河》是她1994年《身处乱世》中的作品,诗中把一个老妇的身体比作利菲河。这个老妇的身体就像利菲河一样,从开始到自己在海洋的终止,但是这也是历史和生命的源泉。博兰最近的诗集《反对爱情诗》于2001年出版。
20世纪80年代以来,德莫特·博尔杰、罗迪·多伊尔和梅芙·宾奇成了都柏林小说的宠儿。博尔杰的第一部小说《夜班》(1985)向读者介绍了工业化的都柏林,它有着现代大都市的所有标志——奥康内尔街的霓虹灯下,漫无目的的孩子们吸毒、乞讨,年轻的女孩儿出卖自己的肉体来得到海洛因,光头仔在路上打架,喝得半醉的市民排队领汉堡和薯条。1997年出版的《芬巴酒店》是关于都柏林酒店被拆除前夕发生在码头边的一系列相关联的短篇故事。全书共分七章,每一章都是由不同的匿名都柏林作家所写,究竟是由谁所作,这就留给读者去辨别了。博尔杰策划了这本书,还为它写了文章。随后1999年出版的《女士们在芬巴酒店的夜晚》在爱尔兰和英国非常受欢迎。出生于爱尔兰的都柏林大学学院校友罗迪·多伊尔的小说《童年往事》1993年获得了布克奖,这本书讲述的是20世纪60年代末期爱尔兰青少年的有趣故事。在这本小说和《巴里敦三部曲》中,尤其是在关于一个都柏林乐队灵魂受煎熬的《承诺》中,多伊尔抓住了都柏林俚语的特点。
梅芙·宾奇一共写有十五本小说、三本短篇小说集、两个剧本和一本非文学作品,是当之无愧的最受欢迎的现代爱尔兰作家。她出生在多基,在都柏林大学学院读书,现在依然住在她的出生地都柏林南郊。跟弗兰·奥布赖恩一样,宾奇事业的起步源自于她写给《爱尔兰时代》的一封信,但是他们之间的相似性到此为止:奥普拉读书俱乐部很快推出《双鸟嬉戏池塘边》似乎是不大可能的。
在人们最近的记忆里,最有潜力的爱尔兰作家大概当数杰米·奥尼尔了。他在伦敦一家精神病院上夜班的十年间,写成了《双子嬉戏池塘边》,此书于2001年出版。这位当莱瑞人有着写散文的天赋,通过写作进入了爱尔兰文学传统。当然,这本书的书名暗示着奥布赖恩对他的影响,但是乔伊斯的影响也不小——一点也不夸张。在这本小说中,四十步潭里的两个男孩儿,在乔伊斯塔的阴影下,相约下一个复活节时游到都柏林海湾外一个小岛上的马格林岩石滩,并打算把这里变成他们自己的地盘。但是在那个年代,都柏林气氛日益紧张,这两个男孩儿相爱了,直到1916年周一复活节那天城里爆发了武装暴动。通过把两个男孩儿间温馨又禁忌的关系同直接导致爱尔兰建国的事件联系起来,奥尼尔向读者展示了一个将要彻底改变的国家。
【注释】
[1]指1940年纳粹德国对英国的空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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