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我们已经学会了什么?
让我们乐观地看问题。去相干是所有被弄混乱的系统的一个普遍的和不可避免的性质,并且保证以半死半活的猫为代表的那些宏观态的量子叠加从不实际出现。因而测量被完成,测量装置产生确定的结果,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而绝不中止在不确定的既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的叠加之中,因为叠加反映着企图测量的事物之不确定性。
并且因为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和普通的现象,我们不必再为某个假想的外在于量子力学的影响而烦恼,即测量发生的那些意识的世界的多宇宙的分裂。去相干构想的巨大魅力在于,它根据量子力学本身判断,并特别着力于对测量装置的内部活动的相当详尽的量子力学描述。去相干可以算是一项纯技术的成就。长期以来它使物理学家们得以对复杂的相互作用系统的理解,有一个严格而有力的可能的立场。去相干能解决测量悖论,而这个问题在简单的和令人感兴趣的量子力学哥本哈根解释范围内失落如此之久。但如果它是一项技术成就,那么它必定例证黑格尔的金言真理,即量变终归变成质变。对量子系统内部活动的更详细和更准确的理解,在我们把那些系统理解为一个整体方面已经导致一个深刻的变化,并且已经解决了那似乎是真正的二难推理问题。
这意味着我们有关量子力学解释的所有烦恼都已消解了吗?并非如此……一则,古典物理学——日常物体的时间考察的物理学,它的价值不因量子力学的出现而突然废弃——过于依赖个别测量的能力。古典物理学也使传统的客观性思想具体化,即物理系统的完备测量组能被合理地和正确地认为是指涉唯一的和可靠的基本“实在”的。但是我们已经一再看到,在最简单的电子自旋的斯特恩一革拉赫测量中,在光子的双缝实验中,在贝耳定理的大多数精巧的实验中,量子力学都特别阻止企图构造以一组测量为基础的唯一的实在。实在就是你测得的东西,绝不能更多,这是哥本哈根解释的训诫。虽然去相干可能已经弄清楚在那个陈述中“测量”这个词的意义,但它似乎不曾使我们达到理解古典实在和量子实在之间的区别。
并且我们应该记住,古典物理学好像仍然非常好地起作用,并且在物理学的大多数领域,除仔细准备的个别量子系统的检验外,古典的物理学实在观并不引起任何困惑。所以,如果古典物理学将建立在量子力学的基础上,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那么对于说明纯粹的古典实在如何明显地起因于量子实在的模糊的不可靠性,就成为必要的。
首先,有一个重要的结果,作为埃伦菲斯特定理而知名,它产生在量子力学的早期。它所论证的是,一个单个的波包——量子力学波函数表示一个粒子,如电子或光子——向周围传播大体上像一个小的古典物体。规定波包行为的量子力学定律,保证观察者认为是由波函数代表的粒子的位置和动量,行为得仿佛是古典定律支配的。换句话说,甚至当我们把粒子的位置和动量不作为基本的古典量考虑,而是作为由更基本的量子力学规则导出的性质,它们仍然以同样的方式行为。
埃伦菲斯特定理几乎时时刻刻都有效。对于无干扰地穿行于虚空中的波函数它显然是正确的,并且对于通过那种条件缓慢变化区域的波函数它也几乎是正确的。当这波函数被迫,比如说,在一个极小的地方拐弯时,它就失效了。埃伦菲斯特定理要求某种物理条件,当某些物理干扰(例如磁场或其他波函数的影响)对波函数的不同部分的作用有差别时,它就失效。那么你也就不再能把波函数的整体作为一个单一的实体看待,并且与古典物理学的简单对应也失效。
但是,这显然是你所预料的。这规则在于,当你在不能识别其内部结构的尺度上正在查看时,波函数或多或少地可以看做古典物体而当你在一个很小尺度上考察它,并且不能不顾其结构和物理尺度时,那么它行为得像量子客体,而必定不如你所料。
这是一个更保险的但有局限的结果。当我们考虑在其轨道上的月球时,我们不是在考虑由单个量子力学波函数描述的那个物体,而是由大量个别波函数决定的巨大而复杂的事物,它是既独立又彼此相互作用着的两者。我们所看到的,以古典真实的、固体的、爱因斯坦的月亮的形式,是所有那些内部的波函数及其阴谋诡计之行为的很简单化的、平均出来的、集体的容貌。存在下述这样的埃伦菲斯特定理的某种概括的论述吗?即统治所有个别的波函数行为的量子力学定律,大体上应该再现我们看做是纯古典的实际月亮的行为。(www.xing528.com)
实际上这是一个困难的问题。作为物理学家们学会了的技巧,它也只是满意地解决这样一些问题,即允许他们理解复杂系统的动态行为。长话短说,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有两个条件。
第一,按照月球中所有原子的个别波函数定义月球之类客体的整体的古典性质,诸如它的位置和动量以及它的旋转、质量、球形等等,存在某种不可避免的模糊性。实际上,对于月球的任何古典性质,存在许多可能的量子定义,并多半都不完全等价。月球的位置(由它的质量中心或它的表面突尖定义)结果是有一点点量子不确定性。
第二,存在有这样的小的量子概率,按照古典立场,月球的所作所为总体上不可预料和不可描述。例如,它可能突然地非物质化或者出现在其轨道的另一边,或者翻里向外。这些事情不是不可能的,但你必须等待的时间按宇宙年龄的指数增长,它们才会出现。在这同样的意义上它们是不可能的,并且因为这同一类的理由,宏观物体的量子叠加也是不可能的,它们要求物体的所有个别波函数即刻并同时以古典不允许的集体行动共谋。
可能令人觉得不安的是,这类不可思议的行为不完全被排除,而事实上甚至在古典物理学中我们都不得不用到这种近不可能性。正如染料混入糖碗中的那个例子,总有某个很小但还不是零的概率,通过不断随机搅拌能自发地使糖“去混合”。一壶沸腾的水,通过原子运动的某种随机的结合,把它的热给周围的大气而冷却下来,这也是可能的。
量子力学再现大物体的古典物理学,那大物体具有松弛的小块,并且它们源于我们早已习惯的大数统计。古典确定论多少有点不完备,并因此当它作为所有构成部分之基本量子力学行为的后果被导出时其缺陷也保留下来。
现在我们陷入何种处境?去相干能说明测量何以发生,以致在大物体的世界里我们必须只与确定态打交道,并且能够忘掉模糊的量子叠加。说到头,如果有一个确定的古典态,定义为大量的组分波函数之复杂的集体性质,那么我们可以确信,在大尺度上,除非某些很小而对于所有意图和目的都是不可忽视的某个奇的偶然量子事件发生,那些支配波函数的量子力学定律重现古典预期的整个物体的行为。因而,仿佛是古典物理学已经从量子力学导出,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表面呈现的性质非常近于曾经发生的古典的确定论和客观性。总而言之,你可以认为,非古典的、非确定论的、非客观性的量子力学似乎的确令人惊奇。
但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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