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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协卿:职业平等意识与实践价值观

时间:2024-05-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包协卿先生和大多数移民上海的老一辈宁波人一样,既能很快融入上海的大都市社会生活,顺利接纳异质文化,又能执守宁波人固有的职业平等意识和崇实务实的传统价值观。然而,作为一个有既定人生目标的青年工人,包昌法并没有被此“山”镇住。于是,他就给上海科教电影制片厂写了一封建议信,希望把这些先进事迹、先进经验推上银幕,加以宣扬和推广。

包协卿:职业平等意识与实践价值观

一、生平素描

包昌法先生,1932年冬生于浙江省宁波市北郊湾头乡包家漕村。父亲包协卿,少年时由亲戚带至上海,在一家烟杂店做学徒,满师后做店员,后曾失业,沦为小商。包昌法4岁时随母亲由宁波移居上海,后来进入上海市南市区唐湾国民小学读书,1947年小学毕业(这是他的最高学历)。其间,每年暑假,父亲都让他回宁波探亲认根,住在阿娘(宁波人称祖母为阿娘)家里。所以,包昌法虽然少小离家,成了上海人,但却颇受宁波传统文化的熏染。直至古稀之年,每谈起故乡,他都兴致盎然。特别是老家边上的那条清澈的姚江,在这里迂曲回转,形成一个“几”字形,风光很美。他总是说:“乘轮船到宁波轮船码头,下船经过草马路,很快就到阿娘家。阿娘家开门见河浜,可以在河浜里捉鱼钓虾……”亲情乡情溢于言表

包协卿先生和大多数移民上海的老一辈宁波人一样,既能很快融入上海的大都市社会生活,顺利接纳异质文化,又能执守宁波人固有的职业平等意识和崇实务实的传统价值观。在他们心目中,“家有万千财产,不如一技在手”的观点是根深蒂固的。父亲也以这种观念教导包昌法,小学毕业后,即设法让他进上海祥生雨衣厂当学徒。雨衣业,和西装、中山装、衬衫等现代服装业一样,都是新兴的朝阳产业。移居上海的几代宁波人,很多人都是从事这一产业的。后来,人们统称之为“红帮裁缝”。随着现代服装业的迅速拓展,“红帮裁缝”这一群体概念渐渐宽泛化,除了裁缝师傅之外,还包括这一行业里的管理人员、勤务人员,甚至包括某些与红帮有关的绸缎布匹商店里的店员。以至于后来就以“红帮”二字概称从事现代服装业宁波籍人士了。包昌法所接触到的,正是这样一些“红帮”人。

包昌法秉承了宁波人的社会价值倾向,对现代服装业很有兴趣。他除了全神贯注地跟着师傅学艺之外,还自觉坚持业余自学,对服装的排料、裁剪、打板,以及缝纫机的操作、保养和维修等等,都极有兴趣,如饥似渴地学习这些方面的有关知识。上海解放了,他又到景华服装学校去进修,提高裁剪缝纫技能。1951年他从雨衣厂满师时,已经是一个既具有相当理论知识,又具有一定实践操作能力的青年艺工。厂里安排他当了车间收发员。

包昌法很踏实地沿着既定的职业之路迅速前行。他在用中学,在学中用,学得扎实,用得灵活。

时代为这个勤奋的青年艺工提供了提升自己的历史机遇。20世纪40年代,上海服装行业中,已开始引进美国的胜家公司的家用缝纫机,50年代开始推广使用,上海服装业开始由手工作坊式生产,开始向工厂化、机械化生产转型。包昌法抓住了这个历史契机,对于既能大大提高生产效率,又能减轻工人劳动强度的缝纫机产生了极大兴趣,看出了这种生产工具的广阔发展前景。在推广缝纫机热潮的激励下,包昌法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写一本有关缝纫机的科技普及读物。他成功了!这就是1952年12月由他完成的枟缝纫机学习讲话枠一书。这是一本适逢其时又非常实用的书,由上海正文出版社出版后大受读者欢迎。此后12年间重版了4次(详见后文)。

初试笔墨中获得的成就感,对这个青年艺工的激励作用是巨大的,奠定了他坚定不移地在服装研究之路上走下去的信心和决心。

1956年初春,崭露头角的包昌法受到了上海市服装行业的关注,被调至上海服装公司技术研究室工作。

但是,在那个风波仍频的年代里,包昌法的人生之路岂能平坦?在“反右派”的风浪中,包昌法被打成了“右派分子”。“一顶帽子压下来,拿他不动重如山!”然而,作为一个有既定人生目标的青年工人,包昌法并没有被此“山”镇住。1958年10月,他被下放到服装公司所属的上海第一衬衫厂缝纫车间劳动。他“方寸”未乱,坚毅地朝着“一技在手”的目标默默奋进。从枟缝纫机学习讲话枠的成功中,以及后来的渐入高层的累累科学研究成果中,可以鲜明地看出,他已开始进入“坚忍不拔”的人生境界。50年后回忆这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时,他笑容可掬地说:“被打成‘右派’是不幸的,但回到基层劳动,在生产实践中我有机会积累更多的服装制作经验,这有利于我后来的研究工作。”就是说,这段人生逆境,形成了一种倒逼机制,这种倒逼机制又与发愤图强的心志叠加共振,产生出一种新的人生动力。

在缝纫车间做“打样”工作期间,他没有把这种劳动简单化,而是边工作边思考怎样把几何学原理运用到服装设计中去,找到其中的固有规律。这种结合实践的思考,为他后来在服装设计方面的系统性研究,奠定了厚实的基础。

1960年,他头上的那顶“帽子”被摘下来了,但仍在车间劳动。“位卑未敢忘忧国”,而且境况毕竟有所改变,他适时调整了自己的奋斗计划,开始致力于服装科学文化的研究工作。(www.xing528.com)

20世纪60年代初,国民经济遭遇了严重困难,全民动员,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增产节约运动,共克时艰。上海服装行业积极响应,各式各样的创造发明和修旧利废的能工巧匠层出不穷,人人相忍为国,主动为国分忧。于是,原来做一套中山装要用1丈5尺布料,通过精打细算、巧妙安排,只用1丈2尺5寸就够了;一件新衣服被虫咬了一个洞,就有裁缝在洞口边绣上一朵花,不但破洞被掩盖住了,而且为衣服平添了亮点,令女主人喜出望外;孩子长大了,连衫裙穿不来了,就有裁缝师傅将之拆开,镶上漂亮的花边,一件整旧如新的连衫裙令小姑娘赞叹不已;一条男式旧西装裤,竟可以改出女裙、儿童大衣等20多种衣服来……这些别出心裁的创举,在服装设计大师们眼里,也许是微不足道的,是“小儿科”,但在草根服装研究者包昌法的心目中,却是意义重大的。他不但关注、赞赏这些新人新事,而且力求加以宣传、推广。于是,他就给上海科教电影制片厂写了一封建议信,希望把这些先进事迹、先进经验推上银幕,加以宣扬和推广。上海科教电影制片厂认为这个选题“很好”,很快列入制片计划,并且派来厂里2个编导人员帮助包昌法,完成了电影剧本枟巧裁缝枠的写作任务,并很快投入影片拍摄制作,当年就在全国科教影片展中放映,获得全国服装界和广大观众的热烈欢迎,迅速产生连锁反应,有力地推动了增产节约运动的开展。

这位草根研究者再次获得成功,又一次有力地鼓舞他从事服装研究的信心和决心。1963年6月9日,包昌法在枟大公报枠上发表的枟剪刀下的科学——科教影片枙巧裁缝枛拍摄前后枠一文中,他写道:“每听到这方面消息,我真是高兴极了!”“我个人的感受和体会是很深的。”“首先感到的是,在我们的新社会中,不论任何工作都是有出息的,看看都是平凡的劳动,而其中却都大有学问。”这个感受,既来自回顾,也来自对自己服装研究工作前景的展望。他认定了:剪刀下有科学!

由此,包昌法在全国同行中,已经小有名气。

此后,他一直在关注服装行业勤俭节约的问题。1980年工业出版社出版了他的枟服装省料法枠一书,次年,这家出版社又出版了他的枟巧用边角衣料枠一书。同年10月11日,枟人民日报枠又发表了他的枟大小材料联用枠一文,建议边角零料综合利用。

1978年10月,包昌法终获彻底平反,回到原工作岗位上。这时,服装公司技术研究室已改组为上海市服装研究所。由于在衬衫厂20年中坚持不懈的积累、探索,回到研究所后,他很快就取得了新的科研成果。而且势若井喷,不但著述甚丰,硕果累累,而且成就非凡,影响深远(详见后文)。

1984年初,包昌法受服装公司委托,去公司下属的“上海市服装公司七·二一大学”筹办大专班(后改称上海纺织职工大学,隶属上海市纺织局)。自此包昌法的研究工作又开拓了一个新的领域:服装职业教育教材编撰,同样取得了累累成果。1985年6月,他被聘为上海市服装协会理事。从这一年起,他应聘参与了服装培训、服装科技传授和服装大赛活动,并应两所高校服装系之聘从事教学工作。

1991年8月30日,这位老专家终被评为高级工程师,第二年就退休了。

1992年2月,上海市纺织工业局授予他“从事纺织(服装)技术工作三十年”荣誉称号。

1992年2月,包昌法退休。从此,他被“投闲置散”。那么,包昌法过起种花、遛狗、打太极拳的闲适生活了吗?不!他依然一如既往,满腔热情地从事着服装科技和服装文化研究活动,多项重要成果都是退休以后取得的。迄今,他已出版近40种服装专著。他正在创立“霜叶红于二月花”的人生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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