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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哲学:隋唐时期的道术结合与内丹道

时间:2024-05-2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而由此二书为载体所推进的道与术相结合,形成内丹道,历史地看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发生在隋唐时期。内丹道日渐形成的如此景象,无疑是纷繁复杂的,不同于某种宗派的兴起及流传。

道教哲学:隋唐时期的道术结合与内丹道

第二节 道术结合与隋唐内丹道的形成

承上所述,内丹的道与术两个层面,分别以《参同契》和《黄庭经》为其滥觞。而由此二书为载体所推进的道与术相结合,形成内丹道,历史地看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发生在隋唐时期。从这一时期的有关著述看,内丹道的形成不同于一般的历史事件,亦即很难确认某种特定的发生标志或起点,非由某人于某时创立,而更像是变革其修持方法的一种思潮。很多著作,都内外丹兼述,从中不难看出修持方法正处于变革、转化状态的种种痕迹。在这些著作中,相互引述的现象又很普遍,可见内丹作为一种新的修持方法受到广泛的关注,但作者之间多没有师承关系,只不过以诗文传世、相互启发而已。内丹道日渐形成的如此景象,无疑是纷繁复杂的,不同于某种宗派的兴起及流传。若推测其所以然之故,或许正在于道与术两个方面的渊源都极深远,道流稔熟,将二者结合起来蓦然出一新解,且能不假金丹大药而自修神仙,则其于道流不但大有魅力,容易接受和理解,而且很容易据其旧知识以推陈出新。于是扰扰万绪起,各以其所得参与议论。

因为历史真相本来如此缤纷万象,其间虽有些局部小范围的师资传承,但放在大景象里,显得并不重要,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像宋元之际的某些内丹家那样,为分宗立派而拟构一个传承谱系,只需以例证展现其纷起景象即可。

我们先以青霞子苏玄朗为例。其事见于《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所引《罗浮山志》载录:

苏玄朗,尝学道于句曲,得司命真秘,遂成地仙。生于晋太康时,隋开皇中来居罗浮,年已三百余岁矣。居青霞谷,修炼大丹,自号青霞子。作《太清石壁记》及所授《茅君歌》。又发明太易丹道,为《宝藏论》。第子从游者闻朱真人服芝得仙,竞论灵芝春青夏赤,秋白冬黑。惟黄芝独产于崧高,远不可得。玄朗笑曰:“灵芝在汝八景中,盍向黄房求诸?谚云:天地之先,无根灵草,一意制度,产成至宝。此之谓也。”乃著《旨道篇》示之。自此道徒始知内丹矣。又以《古龙虎经》、《周易参同契》、《金碧潜通秘决》三书,文繁义隐,乃纂为《龙虎金液还丹通玄论》,归神丹于心炼。其言曰:“天地久大,圣人象之。精华在乎日月,进退运乎水火,是故性命双修,内外一道。龙虎宝鼎即身心也。身为炉鼎,心为神室,津为华池。五金之中,惟用天铅。阴中有阳,是为婴儿,即身中坎也。八石之中,惟用砂汞,阳中有阴,是为姹女,即身中离也。铅结金体乃能生汞之白,汞受金 然后审砂之方。中央戊己,是为黄婆,即心中意也。火之居木,水之处金,皆本心神。脾土犹黄芽也。修治内外,两弦均平,惟存乎真土之动静而已。真土者药物之主,斗柄者火候之枢,白虎者铅中之精华,青龙者砂中之元气。鹊桥河车,百刻上运,华池神水,四时逆流。有物之时,无为为本,自形中之神入神中之性,此谓归根复命,犹‘金归性初’而称还丹也。”内视九年道成,冲举而去。

这段史料,自陈国符《道藏源流考》发掘之,引起一些学者的注意,现在我们就相关的两个问题加以探讨。

第一是青霞子苏玄朗的活动年代以及这段史料本身的真实性问题。

此《罗浮山志》,撰人及撰作年代皆不详,陈国符已指明非明代陈琏所撰。(3)而从文中所引青霞子著述看,多见于宋以前史乘、道书之著录或引录,故可能出于宋元。作为方志,其中难免有据信地方传说的内容,如年三百岁、内视九年道成冲举而去等,既难置信,亦难详考。所可考者,是以其说与《道藏》中有关资料作一互证。

就笔者读《道藏》所见,年代不同的青霞子或青霞真人凡有三。最晚者为宋末南岳道士白玉蟾弟子,作《青霞真人内用秘文》。(4)此系言内丹之另一人,从略。较早者有《龙虎元旨》所称“东岳董师元贞元五年受之于罗浮山隐士青霞子”,此则青霞子出现于中唐,有学者因此怀疑青霞子有二人,隋唐各一。但从文中以青霞子与狐刚子等并引,又称青霞子为罗浮山隐士的情形看,为二人的可能性不大,倒像是传授托称古人或由之辗转传授而来。最早者有《玄光先生口诀》附诗歌曰:“《参同》《金碧》尽藏情,赖有阴君序节明,学人更遇清霞诀,龙虎从兹识本形。”(5)玄光先生的活动年代,在唐玄宗朝或此前,如刘知古《日月玄枢论》说:“又有玄光先生,不知何代人也,睹《日月混元经》。”(6)玄光诗歌中所谓“阴君序节明”,或指题署为阴长生的《参同契注》,清霞当即青霞。“清霞诀”与“阴君序节明”连举,可信指青霞子阐发《参同契》、《金碧经》的丹诀而言。玄光先生活动在唐玄宗朝以前,青霞子更早,以此作为旁证,则《罗浮山志》载之为隋代人,大抵是可信的。

从《罗浮山志》看,青霞子的言论及著述,主旨是将《参同契》丹道应用于内修。这一主旨,也可由某些丹家所引青霞子语论,得一旁证。如《还丹众仙论》引《茅君歌》曰: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寒暑相反,虎啸龙吟。青黑赤白,各居一方,不得参差,乃失纪纲。阳却作臣,阴乃为王。消息在意,天道自昌。”又曰:“还中亦无丹,丹中复有还,无铅不成丹,还丹生在铅。”又曰:“白雪粉,黄金芽,不得妙,莫谩 。时人不识真黄芽,唯知尽认铅黄花。花本是死物,焉得到仙家?”(7)

又如《诸真论还丹诀》引《青霞子赞金碧龙虎经》等曰:

青霞《金碧》言龙虎,有名形体终难睹。虎隐在龙宫,龙行虎抱 。一般求不错,两种难寻度。会取一如人,性情不离身。

真鼎:炼丹先要修真鼎,功夫到日方神圣。凡物不相富,全乖阴与阳。冲和象一气,争奈名同异。南北路交差,朦胧是一家。

赞魏伯阳《参同契》:魏君三卷《参同契》,于中一一言真谛。子细说还丹,还丹事不难。制时何所似?黄白如鸡子。小小一事中,乾坤法象同。

明水火:从来水火为枢辖,一方王处多相杀。真水与真阳,一源难改张。直须穷玄理,易字形应是。日月不相抛,坎离两位交。

明火候:一阳生后为春夏,一阴才至秋冬卦。阳气上升时,阴云暗下垂。专须听漏刻,莫遣乖常则。造化手中权,身为壶里客。

明至药:家家尽有长生药,人人取用皆差错。气候似浮沉,问君何处寻?眼看犹不识,手授无踪迹。大道不繁论,青龙白虎门。(8)

这些言论,主旨同样在于阐发《参同契》丹道,并应用于内修。以《道藏》所见资料与《罗浮山志》相参照,可证青霞子确为将《参同契》丹道与内修术结合起来,倡导内丹修炼的人物之一,而《罗浮山志》的载述,也大致可信。至于其称言自青霞子后道流始知内丹,则是方志作者所得出的一个很难找到切实证据的判断,既不必疑其假,也不必信其真,因为这个判断本身的文化意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这个倡导内丹的例子中,我们可以得到一些线索,藉以考察内丹道如何兴起的问题。

我们所要探讨的第二个问题,是青霞子内丹道的大旨。从《罗浮山志》和《道藏》有关资料看,青霞子内丹道的大旨,在于将《参同契》丹道与上清派内修术结合起来,以《老子》之理论抽象作为统贯,理旨归于“内外一道”。

《罗浮山志》说青霞子“尝学道于句曲,得司命真秘,遂成地仙”。这条记载,取材于地方传说的痕迹十分明显,但其中也吐露出某些消息,表明青霞子之修炼法与上清派茅山宗有联系。句曲即茅山。茅山自陶弘景立宗,经教主要承传《上清经》一系,而奉本地民间信仰之茅盈为祖师,号“司命东岳上真卿太元真人”。(9)元刘大彬等所编《茅山志》卷九《道山册》,载录茅山道教或与之相关之著述,其中亦有“《授茅君歌》一卷,晋太康时人苏元明撰”。(10)此则两山志相呼应,皆显示出青霞子与上清派茅山宗有某种联系。

此种联系,由青霞子谓弟子曰“灵芝在汝八景中,盍向黄房求诸”云云,可以得到些许提示。“八景”是五脏之八卦神,如《黄庭内景经》“兼行形中八景神,二十四真出自然”。据王明先生的看法,此八景二十四真,为《黄庭经》要义之一。(11)“黄房”,意与“黄庭”同义,如《黄庭内景经》云“常念三房相通达”,梁丘子注:“三房谓明堂、明房、丹田之房也。”丹田之房也即黄庭。据此青霞子之用语,则其所得于茅山宗者,乃上清派之内修法。这是青霞子内丹道之一方面渊源。

另一方面渊源即《参同契》。这一点,在前引《罗浮山志》等资料中已梗概俱陈,《龙虎元旨》等书所引青霞子语,也大都是演绎《参同契》之丹道。这方面,所引资料明白易晓,不再赘述。

我们再举元阳子为例。元阳子之行事也很渺茫,但一些学者从外丹和文献角度所进行的研究,可以为我们提供许多有益的帮助。(12)根据这些研究以及唐宋时内外丹著作所引元阳子语论之频繁,可信元阳子为推阐《参同契》丹道的一极重要人物,既言外丹,亦言内丹。其内丹之道,较诸青霞子,更加明显地由统合《参同契》与《黄庭经》而形成基本特色。

《云笈七签》卷一百四《元阳子传》,主要载述其注解《黄庭经》之事,云:“黄老以来英儒之士,多为注解,不得黄老之本旨,失其要说。于是元阳怃然退思,采黄老之妙谶,粗为其注。不能究尽道意,深达至道,犹可为学之徒,使微悟之尔。”元阳子的《黄庭经注》已佚,其说略见于唐梁丘子白履忠《黄庭内景经注》转引。再从据考为元阳子著而误题为阴长生的《金碧五相类参同契》看,旨趣正在于以《参同契》与《黄庭经》相发明。此书对于《参同契》的推扬,不只在于沿用其坎离铅汞诸概念,更在于推重其修丹之理。如《叙说章第一》说:

昔说魏君《参同契》,其中真话长生理。阴阳造化本根元,莫问他人但问己。

注云:

夫以学人不晓丹经子书,多生迷乱,不问自己,却于外觅求真,何日得达天经?与道殊绝。更求五金八石,却烧炼大药,那能烧炼得成就也。(13)

《九转章第十四》说:

九转灵丹号曰金,仙经义奥理幽深。要识身中真大药,须藉阴阳二成。

注云:

仙经万卷,子书万章,尽言铅汞。学人不晓义理,却将黑锡水银用鼎器而烧,不曾有达人悟其义理。大药不离人,身中自有也。……凡修学人,悟于铅汞之理,识认阴阳根祖,煅炼成丹,延年益算,万病皆除。(14)

凸显一个“理”字,将悟理作为修丹的前提,是元阳子之所以推重《参同契》的出发点。回顾一下葛洪自称不知金丹变化之本理,则唐代道教由推重《参同契》而引起的观念变化,是十分明显的。此所谓“理”,元阳子强调要向自身寻求,要“问己”。其涵义,据上引文句可有两重。第一是对此“奥理”、“义理”的理解或解悟,须通过自己的思维活动,解悟是内在的,不能停留于丹经子书之表面文字或他人之道听途说。第二是向自身参悟此理,即通过对自我生命的体认,悟达阴阳造化之本根,“识身中真大药”。这两个方面在元阳子的论述中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而他由《参同契》推衍内丹的运思理路,也大致可见。

理也即是丹道,悟理必然要结合于修丹实践,不停留于丹经子书之表面文字,也就是不耽溺于概念化的纯粹思辨,而必须将参悟、解悟内化为真切的体验。元阳子由体验所参悟到的修丹之理,概略地讲就是由丹田凝炼精炁,以精炁交合而升华为生生不息的生命本根。同上书《叙说章第一》有注云:

仙经云:“药药元无药,鼎鼎元无鼎。为复四象成,为复五行作。”药及鼎不离于身,莫向外求。若向外求,去仙远矣。(15)(www.xing528.com)

向身内求鼎与药,反映出借鉴外丹以推度内丹的最初历程。元阳子的内丹道,也大致可以分疏为这样两个方面。而两方面的证悟,又都离不开内修体验。

第一个方面是以丹田为鼎器。如《用功章第三》注说:

铅汞相合入中宫鼎内。鼎者,黄婆也,谓之丹田。(16)

《日精月华章第九》说:

运行中宫内,丹田生黄芽。

注云:

中宫者,谓之鼎器也。(17)

《大小数章第十》说:

安在中宫鼎,方用八卦行。

注云:

中宫者,丹田也,名曰鼎器。(18)

鼎器为外丹术语,元阳子之说盖据《参同契》。《参同契》中有《鼎器歌》,专言其事。丹田是内修术语,元阳子盖取之于《黄庭经》。如此以内修外炼二法相参证,将内修法中丹田凝炼精炁的体验按合于外丹鼎器还丹之理,与青霞子所谓“龙虎宝鼎即身心”云云,致思方向相同,且更明确而具体。从内丹道形成的角度看,将丹田喻为鼎器从而证明内修可以还丹,可以成仙,是一步关键性的突破。

第二个方面是以精炁为药物。精炁也即铅汞,又是阴阳之本根。如《铅汞章第四》注云:

铅汞并是下元命门之根,为囊籥中所产,生于肾。(19)

《金津玉液章第七》注云:

者为阳,精者为阴。谓阴阳相感为正 。正 者,是人之根柢也。(20)

《婴儿姹女章第十七》注云:

学士之人,心中修养丹田元和正 ,结就炼成金丹大药,真阴阳相合。(21)

《彩真玉霞出现章第十八》注云:

修道人修身养命,丹田中有真阴真阳二 相合,成紫金丹,是日月之魂魄晶华相凝,散为流珠,谓之功成行满。(22)

显而易见,这些说法也都出于内修与外炼的结合。铅汞是外丹药物,《参同契》流系的丹家主用之,捐弃五金八石。精炁则为内修之本,宝精爱炁是内修的一条通则,也是汉魏以来道教修持的一种传统。元阳子在传统的基础上有所推进,是将精炁明确地指喻为丹药,并认为此种丹药的产生须凭借于自我凝炼,这样就摆脱了修养精炁在传统上与房中术的种种纠葛。就这部著作而言,元阳子的内丹道当属清修一派。(23)

从逻辑上说,元阳子既以丹田为鼎器,以自身精炁为丹药,那么,修炼丹田中之精炁而称还丹,自是题中应有之义。为了揭明内还丹之证验,元阳子甚至援引佛教所谓舍利,说云:“铅汞炼就成珠,亦呼舍利,仙人曰流珠。”流珠也就是内丹,可聚可散,如说:“散为流珠千万颗,聚时方始作真人。”聚是聚真炁于丹田,如说:“丹田中有真炁者,不久便是真人也。”至于其具体的养炼方法,则有来源于《黄庭经》的“存神默念去三尸”、来源于《参同契》的“三百日火候”等,毋须俱述。

由以上两则例证,我们可以获悉内丹道形成的大致情形,即推阐《参同契》之丹道,以之敷释《黄庭经》所代表的传统内修术。这种道与术的结合,不但使以内丹法解读《参同契》成为历史发展的主导方向,以至宋初有学者站在内丹的角度尊之为“万古丹中王”,(24)而且使内修还丹得到逻辑的论证,从而使内修能够像服食金丹大药一样维护道教的神仙信仰,被作为修仙的直接途径,而不只是被作为养生延年之一法。

以内修法推阐《参同契》丹道的例证,还可以举出许多。我们不妨再略言两通,作为旁证。

《道藏》洞真部方法类有《真龙虎九仙经》,题罗叶二真人注。此书可见于《通志》著录,云:“《天真皇人九仙经》一卷,唐叶静能撰,罗公远、一行注。”《文献通考》亦著录,而三人皆为注家。《宋史・艺文志》则著录“僧一行《天真皇人九仙经》一卷。”其书又可于宋曾慥《道枢》两见之。其一为卷五之《黄帝问篇》,即此经之本文,而内容较完整。其二为卷三十一之《九仙篇》,即此经之注文,且多出僧一行一家,与《通志》等所载吻合,当是旧传本。以三种文本相互参校,既可略得其完整面貌,又可信此经及注渊源有自,经与注虽有或分或合之异,但同一渊源,基本可信是唐人传本。罗公远、叶法善、僧一行,皆唐玄宗朝高道名僧。《宋史・艺文志》又著录《大易志图参同经》一卷,云“玄宗与叶静能、一行答问语”。此书最早可见于《云笈七签》卷七十二《真元妙道修丹历验抄》称引,题为《参同契太易志图》,而《真元妙道修丹历验抄》大致可断定是唐代道书。以此旁证,则唐玄宗及叶静能、僧一行等共同探讨《参同契》丹道之事,宁亦不诬。其书在唐宋内丹道中且颇具影响,不但频见称引,而且具有权威性质,如《洞元子内丹诀序》说:“今备述神仙修养之叙,咸为篇次,欲诸学者不枉其志,即不必以《周易参同契太易至图》而合之,理实焕然。”(25)即被作为旧日权威而试图取代之。《参同契太易志图》已佚,而从《真龙虎九仙经》及罗、叶二家注看,既采摭《参同契》的龙虎水火之喻,又据《黄庭经》演绎其内修法度。举叶法善的两条注为例,以见一斑。注“内安其神,外去其欲”说:

内安其神者,《黄庭经》云:人有五脏六腑、三魂七魄,毛发以来,皆有其神。常叩齿集其神,或三十六通,或二十四通,内安神,无令散乱,切忌淫欲也。(26)

注“少用水,大用火”说:

夫水火者,古圣大药也。不在于外,凡人身上有水有火。虽互说不同,其归一也。心为火,应离。肾为水,应坎。凡修道造金丹,须凭龙虎水火也。(27)

此为一例,其内修金丹,亦以《参同契》与《黄庭经》之转向发明为特色。

《道藏》洞神部本文类有《太上日月混元经》,此书《通志》著录,题元光撰,明焦竑《国史经籍志》亦著录,题李光元撰。元为玄之避讳字。李光玄之著述,另有《还丹金液百问诀》传世。据朱越利先生考证,李光玄为盛唐前后人。(28)这两种著述,皆以发明《参同契》丹道为特色,且内外丹兼综论之。其内丹之道,则以丹田凝住元精元气为训。如《还丹金液百问诀》说:

元气不散,可至长生。夫元气者,是身中混元之气,是人之根基。念住则气停,神行则气散,是以至人住息,屏是非,绝顾盼,喘息不游于鼻外,存想常注于丹田。若丹田得实,千年可保。……古歌曰:“气是添年药,精为续命芝。世上谩忙并谩走,不知求己更求谁。”(29)

此亦以元精元气为修丹之药,凝注丹田中。

中晚唐以及五代时期,阐扬《参同契》的丹道理论家,著名者有作《还金述》的陶植、作《丹论诀旨心鉴》的张玄德、作《周易参同契分章通真义》的彭晓等,此由唐宋时内丹著作频烦称引其说可知。其余托名或佚名的著述,更不知其几。(30)也正因为此类著述十分繁富,所以本文认为唐五代内丹道之兴起,呈现缤纷景象,反映出道教修持方法处于变革或转换状态的一种思潮,不可与某一宗派的师资传承同日而语。而在此缤纷景象背后,始终贯穿着一条道与术的主线。这条主线,对于梳理唐五代内丹道之流变来说,具有“秉本执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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