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道教义学与重玄学-《道教哲学》精要

第三章　南北朝道教义学与重玄学

南北朝道教的历史发展，有两个重要的方面。其一是通过改革，对芜漫散杂的经教科仪、修炼方术等，进行文化的清理和整合，在经教体系化的进程中，强化自身的教规建构和组织建设。其二是承扬汉以来融摄道家之学的传统，吸收玄学和佛教的某些思想，加强自身的理论建设，发展出自成一家格局的道教义学。正是这一时期的道教义学，乘玄学之余波，将“重玄”迎入道教，使之结合于道教这一社会实体，发展为规模恢宏、理旨精深的学术流派。

汉以来道教融摄道家之学的传统，我们在“玄道”部分已进行过讨论。本章结合于南北朝道教义学的开展，将主要考察道教研习《老子》的情况。考察中我们发现，自汉末五斗米道提倡习诵《老子》，《老子》便一直是道教的重要经典之一。但在魏晋时，道教之习诵《老子》，主要是以信仰的方式，其涵泳义理，则在清虚修持方面，与玄学之敷阐新义不相侔。及南北朝时，道教研习《老子》乃由信仰层面深化为研寻义理，名家辈出。若究论其所以能够深化，则又与佛道论争分不开。论争中，佛教学者对于道教义理的攻诘，激励起道教学者进行理论上的自我阐述，其思想方法和旨归，诚如前引杜光庭所说，“宗趣”于重玄。(www.xing528.com)

也许正因为南北朝道教的理论阐述是在佛道论争的氛围中展开的，所以其基本的理论倾向，是立足于中国传统哲学之本位，回应佛教的冲击。从现存资料看，冲击与回应主要围绕两个问题，第一是站在本体论哲学的高度上，如何诠释“道”之蕴涵，第二是以“道”本体论哲学作为依据，如何理解“性”的涵义。在这两个问题上，道教学者援引重玄的思想方法，也吸收佛教般若学的理论思辨，但在理论归旨上，却表现为肯定“道”与“性”的统一，是站在更高的理论思辨之层面上，维护传统哲学的性与天道统一观，并以此显现出它与佛学理论的根本区别。据此对南北朝道教义学作一整体性概括，可以说是吸收重玄的思想方法使之达到新的理论高度，较“玄道”阶段更能阐发道家理论之精微，较诸玄学，在本体论方面更彻底，而其思想理论所围绕的焦点问题，则是性与天道在更高理论层面上的统一。以下分次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