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族原始宗教：万物有灵的神灵观念

第三节　原始宗教

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阿昌族受到佛教、道教、基督教等多元宗教的影响，但阿昌族的原始宗教并未被其他宗教完全取代，而是巧妙地融入到了各种宗教信仰中或吸收了其他宗教的一些元素。

20世纪20年代，英国旅行家美特福（Beatrix Metford ）到户撒、腊撒游历后，在游记《中缅之交》中生动地记载了户撒、腊撒阿昌族聚居区神灵崇拜与佛教共存的景象：

T形供台

过数寺，顶覆灰瓦。又见数塔，顶尖而涂金，分散林中。桥畔泉侧，皆插小白纸旗与布旗。大树下各设丁字形坛。无往而非佛法气息。人们仍信精灵说，仍崇祀一村一川一山内所寄神灵。但与此等外，另奉佛旨。

……

日渐西沉，余等离人家，而登小镇后之草坡。于一林际，见一小井，围插小旗，随风翻飞，复陈饭与果实，以祭井神。又见一大无花果树下，见一坛熟香尤炽。不禁惊然，余等虽避去人烟，顾神灵四在，寄寓林木、泉石、井梁间。然则，此谷殆诚有灵矣。

阿昌族原始宗教内容丰富、形态多样，基本上囊括了原始宗教所有的内容和形态，包括自然崇拜、动植物崇拜、图腾崇拜、鬼神崇拜、祖先崇拜等，许多原始崇拜至今还保留着神秘莫测的祭祀仪式。

原始宗教是指原始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产生的以反映人和自然矛盾为主要内容的初期状态的宗教。它以多神崇拜和巫术控制为主要特征，包括对食物、繁殖、祖先、死亡、自然万物，以及社会群体的神秘观念和祈求敬拜，并由此发展出对超自然体之神灵的信仰及崇拜。阿昌族的原始宗教根源于“万物有灵”的思想意识，在阿昌族的观念里，世间万事万物都有一个神灵驻留在其中，控制其存在并影响人类的生活。他们认为自然界的日、月、山川、巨石、怪树等都有神灵守护。各种神灵都具有超人的力量，有的可以给人们带来好运，作为保护神存在，如太阳神、月亮神、土地神、后土神、山神、树神、水神、井神、灶神、火神、炉神、寨神、勐神、猎神、车神等。有的会给人们制造麻烦或灾难，以鬼的面目出现。如某些陡峭的山坡有软脚鬼、大的水塘或水库里有水鬼，此外，还有扁担鬼、藤子鬼、槭树鬼、饿痨鬼、毛虫鬼等。此外，阿昌族认为人和稻谷有魂，人受到惊吓后或跌倒时，会把魂魄吓掉，魂掉了人就会生病。稻谷的魂有时也会跑掉，稻谷没有魂就会患病枯死。

天神祭坛

一、神灵崇拜

（一）寨神

寨神，阿昌语叫“色曼”或“召先”，是村寨的保护神，每寨都有一个。通常在寨子后面神树林中或山坡上设一土墙神龛或立一T形石坛供奉，村民每年对寨神进行一次大型集体祭祀活动，各寨祭祀所选日子各不相同，通常选属猪或属虎的日子进行。祭祀当日要在寨门及村寨的所有入口插一禁止入内的标志（一个六边形竹篱），并由孩童看守，禁止外人进入。已出嫁的女子若回娘家居住，祭寨神那天必须离开。祭祀寨神每户由一成年男子参加，女子不能参加寨神祭祀活动。祭祀寨神的费用由各户均摊，部分村寨祭寨神要用一只红公鸡和一头“六白”猪（又叫“六朵花”）作牺牲。所谓“六白”猪就是四肢、头、尾都有白色花纹的黑猪。有的村寨祭寨神当日严禁杀生，不捕鱼，不敲鸡蛋，全村吃斋，供奉寨神用素斋和各种果品。另外，大年初一清晨，各户都要由一男子携带斋饭、香火和纸钱去供奉寨神。村中每逢娶亲嫁女，也要供奉寨神。

祭祀寨神时禁止外人进入的标志

（二）勐神

勐神，阿昌语叫“色勐”或“召勐”，是地方神，相当于汉族的“城隍爷”。通常由几个邻近的村寨共同祭拜一个勐神，祭坛设在其中一个村寨后面的神树林或山坡上，位置略比寨神祭坛高。隔数年进行一次大型的祭祀活动，其祭祀形式与祭寨神类似，只是规模更大一些。

寨神祭坛

（三）寨心神

寨心，阿昌语叫“斋曼”，是村寨的“心脏”，通常设在寨子的中央，祭坛是用石头垒成的一个心形的圆包，旁边立一个T形的石坛。祭祀较为简单，通常用斋饭、香火、供果即可。没有集体祭祀活动，但每逢村中有婚丧嫁娶、佛事活动，都要祭祀。

（四）井神

井神是水井守护神。阿昌族饮用井水，每寨至少有一眼井，设井亭保护，并在井亭上设一个塔形石柱作为井神祭坛。每年大年初一清晨妇女去挑新水时要携带香火、斋饭、供果等去供奉，并向井里扔一些硬币，以示向井神买水。春节过后，村中的未婚青年女子要洗井，届时姑娘们将井水舀干，取出井中的硬币分给村里的孩童，小孩则到河里捉几条小鱼放入井中。遇到干旱年，井水枯竭，村民认为是有人把不洁的东西拿到井中清洗，污染了井水，触怒井神，把井神气走了。因此遇到干旱，阿昌族村寨都要举行大型的祭井神活动，请佛爷念经，请回井神。

寨心

（五）山神

山神是森林保护神，没有固定的祭坛，通常在一片山林中某棵大树下供奉。人们上山伐木，在山林搭窝棚住宿时，一定要先祭祀山神，认为不这样夜晚山神会派老虎、豹子来攻击。在山里做饭，不能拖锅，认为这样也会触怒山神。人们若无意中触犯了山神，夜晚听到虎豹声音时，要把窝棚的火烧旺，据说这样虎豹就不敢进来了，等天明后对山神进行祭祀。此外，当村民的牛、马、骡子等牲畜丢失，人们上山寻找时也要祭祀山神，请求山神引导找到牲畜。

（六）太阳神和月亮神

阿昌族把太阳神和月亮神合称为“板当板清”或“浑楞浑宛”，祭坛设在正房外廊东侧的柱子上，用木板钉一个方形的小平台，上置香炉和花瓶。有的在正房东侧山墙上砌一个小供台作为太阳神和月亮神的神位。有的地方祭献太阳神时，还要用一竹筒插在地上，竹筒上端放一块竹篱笆，四方各立一个小竹筒，象征东南西北四方。阿昌族认为太阳神和月亮神掌管着世间万物的生长、昼夜的轮回、季节的交替等，认为有了太阳和月亮，人们才有吃有穿，人类才得以繁衍生息，宇宙轮回才有秩序，所以要对太阳神和月亮神进行供奉和祭献。

井亭

（七）谷魂

阿昌族认为谷魂是禾苗和稻谷的守护神，谷魂必须时刻与庄稼同在，秋收前它在田里守护禾苗，秋收后要将其接回家中守护粮仓。倘若谷魂离开，禾苗就会枯黄病死。每年稻谷开花时，要到田里祭祀谷魂，祭祀时要杀一只红公鸡，还要在田里插一些李子树枝，祈求稻谷同李子树一样果实累累。秋收后，要举行“叫谷魂”仪式，主妇带上香火、斋饭、酒水和一个煮熟的鸡蛋到田里去接谷魂，到了田里，先插上一对香，摆上斋饭和酒水，然后念：“谷子奶奶，我家的谷子收完了，请您跟我回家帮我守谷子，等到栽秧再回田。 ”同时手持鸡蛋在空中绕几圈，表示让谷魂附在鸡蛋上，然后从田里拔一蓬谷茬带回家，到家后将鸡蛋、谷茬放在谷囤里。

祭祀后土的供品

（八）天神

天神，又叫“天公”，阿昌语称“遮帕麻”（人类始祖），是阿昌族最大的神。阿昌族的创世史诗《遮帕麻和遮米麻》说，天是天公造的，太阳是天公用雨水拌金沙造的，月亮是天公用雨水拌银沙造的，山是天公用自己的乳房造的（从此，男人就没有了乳房），人类也是天公与地母繁衍的。每年农历正月初，梁河地区的阿昌族要举行盛大的窝罗节祭祀天神。梁河地区，正月初一早晨要在院子中摆一桌斋饭（又叫“甜饭”）祭祀天神，祭完天神才能祭祀自家祖宗。

（九）土地神

土地神，即“地母”，简称“土地”，阿昌语称“遮米麻”。阿昌族的创世史诗《遮帕麻和遮米麻》说大地是地母拔脸毛织成的（从此，女人就没有了胡须），江河是地母的血液变成的，人类是地母和天公繁衍的；地母保护土壤肥力，保佑农作物生产，保持土地稳固，不发生山崩地裂。阿昌族起屋建房，需要动土时，必须祭祀“土地”，房屋建好，入住新房后，也要举行祭祀活动——谢土。阿昌族的墓地都有一个“后土”神位，埋葬死者或清明上坟，要先祭祀后土神，不这样认为会“犯土”。

（十）秋神

秋神，即秋千神，又叫“秋神老爷”。春节期间阿昌族村寨有搭建秋千的习俗，大年初一搭建秋千，举行集体祭祀活动迎接秋神，正月十五拆秋千，送秋神。祭秋神要由村中德高望重、家庭和美的男性长者主持。祭祀所用的祭品由村中上一年娶亲的人家（叫秋头）筹办。接秋神时要用稻草扎一个男性稻草人做秋神老爷，秋千搭好后，先让秋神老爷荡一荡（当地人把荡秋千叫做“驶秋”）。秋神老爷“驶秋”的过程中，祭祀者要念“一驶五谷丰登，二驶六畜兴旺……”的祭词。

秋神老爷

（十一）炉神

阿昌族善于打铁，有的村寨以打铁谋生，自然产生对打铁炉子的崇拜。铁匠们认为打铁的炉子是由炉神守护的。每年开炉打铁前要祭祀炉神，年轻人学好打铁技艺另起炉灶成为新铁匠时，必须祭炉神。到外地打铁，立好炉灶，要先祭祀炉神，然后才能开始打铁。此外，逢年过节也要祭祀炉神，春节要给炉神贴喜神（一种剪纸）。铁匠认为，若不祭炉神，打出的刀钢火不好，打铁时火星会溅入眼睛。禁止在炉中烧肉吃，更不能把动物烧死在炉中。

（十二）灶神和火塘鬼

阿昌族认为灶台和火塘分别由灶神和火塘鬼掌管。灶神又叫灶君，既在家堂上供奉又在厨房供奉，灶神威力较大，若冒犯了灶君，人或家畜会得病。不能在灶前讲怪话、发牢骚、哭泣、呼唤、唱歌，不得将污物送入灶内燃烧，不得击灶。晚餐后要将灶台收拾干净，不得将刀斧、砧板等置于灶上，认为不这样会压着灶君。火塘鬼又叫火隆鬼，人们认为它是守护火塘的精灵，“咬”人，若向火塘吐痰或口水，嘴会烂，跨越火塘，胯下会烂。逢年过节或家畜生病时，阿昌族就要祭祀灶君，祭祀灶君必须用鸡蛋、三牲和黄钱。(www.xing528.com)

（十三）床公床母

床公床母是掌管床的一对精灵，据说如果遭到冒犯，它们会咬人。如果婴儿在夜间突然啼哭不止，父母又找不到具体原因，便认为是得罪了床公床母，母亲必须怀抱婴儿对着床磕三个头，祈求床公床母恕罪和佑护婴儿平安。新媳妇娶进家，进洞房之前，“圆成婆”先要用两对元宝、两杯茶酒、一只鸡蛋、一块三牲祭祀床公床母。生孩子满三天，产妇要抱着新生婴儿给床公床母磕头。

（十四）桥神

阿昌族地区，有沟必有桥，凡是桥，无论大小，都有一个桥神守护。据说，桥神是个喜欢搞恶作剧的小精灵，人们傍晚过桥时，它会故意弄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吓人，把人的魂吓掉。掉了魂的人回到家后就会生病，浑身酸疼，没有力气。要通过“叫魂”仪式把魂领回来才会康复。叫魂时，要杀一只公鸡去桥头祭祀桥神，同时要带着香、漏勺、缠着红线的鸡蛋、病人的衣服等。祭祀完毕，就开始叫魂，边走边唤掉魂人的名字“某某，快回来吧”，同时不断地用漏勺在空中空舀几下，回到家后，把叫魂拿去的衣服给掉魂的人穿上，并把鸡蛋上的红线拴在他的手上，剥开鸡蛋，取一点蛋黄分别涂抹在火塘旁的柱子上和掉魂人的脑门上。

祭祀车神

（十五）车神

随着经济的发展，汽车进入了阿昌族的社会中，近年梁河地区兴起了祭祀车神的习俗，有车的人家，春节期间要祭祀车神，祈求车神保佑车主出入平安。遇到交通事故，人们往往认为是车神作怪，也要给车神献饭、放鞭炮，并请经师念经取悦车神。

（十六）棒头鬼^[3]

阿昌语叫“康”，是最大的旱神，被阿昌族列入恶鬼之首。鬼名叫“腊訇”，是遮帕麻和遮米麻开天辟地时作乱的魔王。据说它曾造了一个假太阳挂在天上，不会升也不会降，造成大地干旱、世界混乱，后来被天公遮帕麻用法术制伏。祭祀时，要祭一只鸭或一个鸭蛋，并做一根木棒，上画土蜂、竹子、树、麂子、马鹿等，与另一小木棒摆成丁字形，请“活袍”（即经师）念经，咒语为“你永世不能回家，要回来除非石头开花，公鸡下蛋，公牛下犊”。阿昌族对此鬼深恶痛绝。“棒头鬼”咬人时，也要请“活袍”来驱赶，要祭天神。

（十七）槭树鬼

阿昌族的村寨周围常见一种会使人过敏的槭树，有些人碰到槭树，数小时后脸、唇、手指、胳膊、脖子等会起红疹、发肿，阿昌族认为这是被槭树鬼咬了，受害者要拿火炭和热灶灰去烫槭树，把槭树鬼赶跑。

（十八）软脚鬼

阿昌族传说有些陡峭的山坡有软脚鬼，据说，走到有软脚鬼的地方，只要说脚酸，软脚鬼就会上身，整个人就会瘫软下去。这时同行的伙伴要采一些鲜树枝，使劲鞭打受害者，把软脚鬼打掉，人才能恢复行走。

（十九）水鬼

阿昌族认为湖泊、水库、大江、大河等都有水鬼，人们到湖泊游泳溺水身亡，就认为是被水鬼拉去了。

（二十）饿鬼

据说饿鬼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肚子饿了就会咬人，使人肚子痛。驱赶饿鬼的方法是烧一些猪骨头和鸡蛋壳放到冷饭上，掺上冷水泼出门外，同时念一些驱赶和咒骂饿鬼的言辞，这个过程叫“泼饿鬼”。此外，阿昌族在给自家祖宗献饭时，也要从供给祖宗的各种饭菜、酒、茶中各取一点，放入一个冷水碗，然后泼到门外，给孤魂野鬼吃。

（二十一）脚麻虫

脚麻虫是会导致人的腿脚麻木的虫精。人们坐久了腿脚麻木，则认为是脚麻虫上脚了，这时要拿一根小树枝或木棍插在脚丫上，边抖脚边念“脚麻上树，丫巴站住，脚一好，树就倒”，反复念，直到麻木消失，然后松开脚丫，让小树枝倒下。

阿昌族观念里的神灵、鬼怪众多，数不胜数，这里只列举了一些常见的鬼神。阿昌族的神和鬼都有善恶之分，神有善神、恶神，鬼也有好鬼、坏鬼。神的威力较大、地位较高，祭祀神时要点蜡烛、烧黄钱，祭祀鬼时，只能点油灯、烧白钱。

二、祖先崇拜

阿昌族有强烈的祖先崇拜观念，认为人有三魂，当人去世后，一魂归阴间，一魂入坟墓，一魂留家中。认为亲人虽然死去，但他的灵魂仍然存在，对后人还起着保护和督促作用，人间许多灾害祸福都要依靠先灵庇佑与解脱。因此，每户人家的堂屋都设有家堂。家堂上设有列祖列宗、天地君亲师和灶君牌位。家堂是敬奉祖先、天地和灶君的圣坛，任何人不可触犯，也不能有任何污秽。阿昌族崇信人死而灵魂不灭，相信人死之后在阴间仍然过着类似阳间的生活。因而非常重视丧葬，对坟墓精心构筑。认为坟墓是死者灵魂的屋舍，祖坟地是死者在阴间的村寨，每个家族都有家族墓地，叫祖坟地。每年清明节都要对祖坟进行修整并祭祖。祭祖是一项重要的家族活动，清明节这天，每个家族要派几名男子到亡亲墓前插柳枝（叫靠柳），且人人身上都要戴一柳枝，有一谚语说：“清明不戴柳，死后变黄狗。 ”清明之后的半月之内，要陆续到墓前祭奠先灵，寄托哀思。每逢节庆或嫁娶、生日满月，都要在家堂向已故的祖宗敬献美酒佳肴、焚烧纸钱。每年农历七月初七要将自家的已故先人的灵魂接回家中供养七天，第七天送亡人，要给亡人烧纸钱作为行路盘缠。

三、巨石崇拜

阿昌族视巨石为神物，要烧香朝拜。有些孩子体弱多病，人们认为是孩子的命软，需要认巨石为干爹（又叫“亲爹”），以获取巨石的护佑。认亲爹的时候父母领着孩子来到巨石面前，点燃香火，摆好斋饭和果品，然后让孩子给巨石磕头叫亲爹，父母要给孩子起一个带“石”字的名字，如石才、石保等，同时要在孩子的手上拴上一道红线，并说“亲爹保佑你无灾无病，快快长大”等祝福语。从此以后，此人一生中，每年春节都要带香火和斋饭来给巨石拜年。

腊撒的加孔寨还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很久以前发生了一次大的洪灾，所有村民逃到奘房（即佛房）避难，山洪来势汹汹，把整个村庄都冲走了，却有一个巨石滚到离奘房不远的地方停住了，挡住了山洪，拯救了村民。因此，至今该寨的村民仍把这个巨石当做圣物朝拜。

四、占卜与预测

原始民族对于事物的发展缺乏足够的认识，因而借由自然界的征兆来指示行动。但自然征兆并不常见，必须以人为的方式加以考验，占卜的方法便随之应运而生。占卜是由外界事物的动向和变化向非人的灵体探询想要知道的事物。占卜是一种普世文化现象，人类学家发现从古至今都可以在宗教与文化中发现占卜的存在。

阿昌族常用的卜卦方法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鸡卦

鸡卦是用鸡的头骨、胯骨和翅膀骨进行占卜的一种方式。取一只红公鸡杀洗后整只煮熟，由占卜者取下头部、大腿和翅膀，剔除皮肉。鸡头卦是根据头盖骨的纹路、斑纹色泽、软硬度等进行占卜。如果鸡脑壳较软，认为家运不好。鸡脑壳上有黑点，预示有一个家庭成员会大病，甚至死亡；如果有红点，表示要有财运；如果什么都没有，表示无吉凶。鸡骨卦，是用削好的竹签插入鸡胯骨和翅膀骨血窍，然后根据鸡骨和上面的竹签构成的卦象进行占卜。阿昌族迷信鸡头卦能准确地预测未来，因此鸡头卦是最常用的一种占卜方式。

（二）簸箕卦

占卜者一般是有“特异功能”的女性，据说她们能通鬼神，能让鬼魂上身。当人们生病，又不知触犯了何方鬼神时，要去向女巫师问卜。去问卜前一天，先用汤碗盛一碗米，插上两炷香，供在家堂上，去问卜时把这个米和香带上。问卜时巫师将簸箕作为法器，将米倒在簸箕上，然后焚香念咒，匀速摇动簸箕，当巫师念到哪路鬼魂时，簸箕会反常激烈摇动，以此确定就是这个鬼魂作祟。

（三）刀卦

卜卦时将一把砍柴刀用麻绳悬挂在刀架上，占卜者用一个手指与刀架接触，将香插在米碗上点燃，置于刀下方。占卜者先要念经请师，让神灵上身，使身体颤抖，从而带动刀摆动。刀摆动有三种形式：前后摆动，称“横闯卦”，主要是确定冒犯了什么神灵；左右摆动，称“拖枪卦”，弄清需要准备些什么祭品；刀柄和刀刃异向运动的称为“分清卦”，询问献鬼后鬼是否愿意离去。

（四）牛角尖卦

卜卦时将一剖为两半的牛角尖捧在手中，念过祭词后将两手放开，根据落地后牛角尖的距离、位置、仰卧、声音来卜凶吉。卜牛角尖卦时，没有牛角也可用圆木块代替。

原卦

（五）吹水碗

卜卦时，用一个吃饭碗盛一碗清水，请道士吹，道士根据碗中出现水泡的位置，判断何方鬼神在作祟。^[4]

阿昌族原始宗教中万物有灵的观念与道教的多神崇拜有共通之处，因此，在阿昌族地区道教与原始宗教杂糅在一起，这种现象在梁河阿昌族地区尤其突出，流传于梁河阿昌族地区的著名的创世史诗《遮帕麻和遮米麻》中有许多道教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