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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季节性雪山,香港定时器需求,暴风雨预测

时间:2024-05-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苍山的十九座山峰只是季节性雪山,唯其如此,方显出奇异莫测:有时尚值夏暑,一夜霏雨早晨起来,青翠葱茏的山上竟白了头!一九八年代初,香港开始渗透新式电子钟、电子表,本地钟表业走低,国企大量生产电风扇、洗衣机,无限制需求机械“定时器”,秦师傅因此调入“定时器研发组”。有一天,秦师傅对我讲:“大地在颤抖,空气在燃烧,暴风雨就要来了。”一切变化,就是秦师傅宁波普通话预测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苍山季节性雪山,香港定时器需求,暴风雨预测

叶永青:风花雪月

撰文:叶永青

我早先也爱疯狂收集,但凡行走或居住的地方,总爱去旧货市场与跳蚤摊位看看。时间长了家中到处都是堆积经年的物件,灰尘覆盖千头万绪。基本上兴致勃勃寻来的一切物品,如今只能证明我仓促潦草的一生,我的性情是一味地前行,不肯回头,但昔日经历的生活印记却也不曾丢弃。如今爱物珍物的心境,早已不存。我想我恐怕真正一贯持续热爱的是风中的云、地里的花、山上的雪和水中的月。以前常喜欢老子的一句话“为而不有”却不得要领,天长日久方认识这是了不起的思想!没有什么比得上一贯的、无言的、无激情的爱更高贵,更令人幸福了…… 这几年,我才有机会回到故乡在这呈现出山水天地的缓坡上停顿下来,体验如何跟风花雪月打交道:

风—— 大理是亚洲的十字路口,南来北往的季风在海拔两千米的高原盆地和湖泊上空汇合,由风和水以及气压形成的云。风云际会的云霞光线生生不息地造就着变化万千的壮丽幻景,这是一方水土的真正魂魄,让大地上生活的人心绪不宁!上个世纪前期,跟随马帮进入印度支那的作家埃德加· 斯诺曾开篇一语道尽其中精彩:“一切是那么辉煌灿烂!我们仿佛从暗处走来……”

花—— 大理一年四季花开不断,人们往往以种植和养护名贵兰花山茶为荣,我亦不能免俗,只是不分贵贱,胡乱栽种开花就好。两分菜地上尽是不名或不上档次的杂草闲花:从未停息开放的月季、满树落黄的龙爪槐、据说可以入药的曼陀罗和白色的野丁香。雉尾兰是自己从地里长出来的,大雪兰是朋友送的,水池文竹和水苇的倒影里有鱼儿游来游去。

雪—— 我的居所旁有一条竹溪,流淌着苍山上冰雪化成的淙淙流水。苍山的十九座山峰只是季节性雪山,唯其如此,方显出奇异莫测:有时尚值夏暑,一夜霏雨早晨起来,青翠葱茏的山上竟白了头!冬季的苍峰白雪点点,阳光却温柔地长顾着山下的古城村庄……

月—— 永远从洱海的东山,凤仪的那个小山谷中升起来,月光划出一道坚硬的金属光芒,在一片静止的湖面上。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没有一丝风,水面有时仿佛由内震颤呈现水体丝滑的表面。即便在最热的季节,村子里的孩子们从岸边跃入水中,月光就变成细碎的亮点,从四面扩散开去。透过白族人家的宛如黑色展翅飞鸟的屋顶望出去,天空尽是大理石般的纹理……

一九八五年我在西藏画壁画,那时不屑于身边的现实,期望在遥远的旅行和神秘的事物中寻找人生的答案。在拉萨城外的一座摆放圣物的小山丘上,我在玛尼堆和哈达中看到一个刻有佛咒的牦牛头骨,牛角与头骨上方有着土红的颜色!当时看过后便只当路过,下山多日竟念念不忘。离开西藏的前夜,在友人送别的酒席上多喝了几杯,我居然骑了个自行车爬上山去,奇迹般地在满山圣物之中找见了那个牛头…… 发生的一切我已全记不清,第二天醒来,发现我和衣抱着个臭哄哄的牛头睡了一夜…… 当年恋物如此,如今无论去往何处,我仍喜欢到处看,打量各种不曾寓目的陌生,但通常只是看看而已。真正的爱,留意过心的东西,变成可以保存的抽象念想和记忆的片段。说到底人是生活在时间中的,风花雪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时间会经过我们的身体。那个从西藏偷回来的牛头,至今仍然挂在重庆旧居墙面的一角,和满屋的家什一样,落满灰尘。它既记载着过去我的人生的贪婪疯狂和荒唐好笑,也对照着我如今生活的寡淡和清虚。

金宇澄:史密斯船钟

撰文:金宇澄  摄影:章媛丽

我师傅姓秦,钟表厂八级钳工,额角戴一只钟表放大镜,讲宁波口音上海话。一九八年代初,上海尚有无数钟表工厂,我随秦师傅踏进车间,眼前一排一排上海女工,日光灯下做零件。秦师傅说:“我师傅的师傅,以前叫‘外国铜匠’,等于我‘外国师爷’,这个赤佬爷爷讲过,中国人,最最了不起,发明一双筷子,象牙筷,毛竹筷。外国,有一座阿爱比思山,四十年前大雪封路,有个外国农民怕冷不出门,手工锉了一件‘擒纵轮’,厉害吧。外国乡下人厉害,每家每户,备有什锦锉刀、小台钳,家家农民做金工、刻工,开春阶段,收集邻里手工零件,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装出一只三明一暗玻璃门八钻自鸣钟,想想看,天底下有这种怪事体吧。”

这段言论让我记得,我最熟悉的地方,不是上海,是东北。我到东北农场混过7年饭,经常大雪封路,大兴安岭雪灾一场接一场,我当时做泥水匠,落了大雪,也要走家串户,修烟囱,修火炕,但即便我当初再卖力,也不可能想到,可以手工锉一只生铜“擒纵轮”。中国人不会有这种怪习惯,每家每户,炕桌上面摆一只笸箩,放一叠卷烟纸,十几张黄烟老叶,看不到一把锉刀、一只台钳…… 雪实在太大了,这种天气,东北人是“猫冬”了—— 烤火,卷根黄烟,吃开水,吃瓜子,嚼舌头。

直到我回了上海,调到厂里,踏进钟表世界,不管生张熟魏,人人懂得校快慢,擦油,理游丝,调换钟表面子,点夜光粉。工余时间,我翻开一本破书,怕别人讲钟、讲表,怕听滴滴答答声音。周围师傅师妹与我相反。印象比较深的是,秦师傅搬来一件东德GUB精密天文航海船钟,引得外车间不少人围观,议论纷纷,这座小钟,外套精致木盒,钟身、钟盖均是铜制,密闭防水厚玻璃,夜光读数,附带万向支架,即使船身历经超级风浪颠簸,摆轮一直保持水平运作,相当稳定,包括机芯、秒轮,结构极特殊。至于航海钟带进厂内的前因后果,包括之后车间陆续出现其他船钟,“报房钟”、“船舷钟”等等,具体记不得了,我只学到两个中国字:“船钟”。

一九八年代初,香港开始渗透新式电子钟电子表,本地钟表业走低,国企大量生产电风扇、洗衣机,无限制需求机械定时器”,秦师傅因此调入“定时器研发组”。有一天,秦师傅对我讲:“大地在颤抖,空气在燃烧,暴风雨就要来了。”语气重点是“暴风雨就要来了”。这句有名电影台词,外国地下党名言—— 南斯拉夫某某老钟表匠面对镜头,讲了这一串接头暗号,意味深长,背后满墙挂钟,发出滴滴答答声响……

造机械“定时器”,零件不算多,也千头万绪,厂内早年进口的瑞士钟表机床,匹配专业零件,难以转为他用,钟表业极其陌生的“注塑”模具,按常规金工来做,无法达到精度,面临情势是,厂产钟表,销售下滑,自做“定时器”,达不到行业要求,不少专业大厂,开始进口“定时器”…… 一切变化,就是秦师傅宁波普通话预测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以后,再以后,这些厂,这些师傅们,全部消失了。我做了编辑。(www.xing528.com)

二○○○年,我推门走进长乐路一家古董店,壁上三只船钟,让我头晕眼花,店主敬我一支烟,搭讪道:“海上强国,英国牌子史密斯SMITHS;高精度有美国货,当年做两万三千只汉密尔顿HAMILTON天文船钟,全部装备海军苏联货色CCCP,铝壳,白壳子,卖相难看一点,其实是战后吞并东德技术,抄东德GUB牌子,也不错的。”

我脑子里,忽然听得秦师傅宁波普通话,“暴风雨就要来了”……像我重回车间,秦师傅讲:宝塔轮,十二钻,不锈钢棘爪,鸡嘴弹弓,厚夹板,五十六小时…… 混进了店主的声音。

我念经一样答复:“夜光读数,抗冲击,抗摇摆……”

店主说:“前天卖脱了一只赞货,钢蓝秒针,时分针嵌金。”

奇妙莫名。这一天,我最终买了SMITHS船钟。记得秦师傅讲过,SMITHS有调整精度“快慢夹”小窗,眼前这一个,即使调到最慢,全天也快了一小时,可惜我这个曾经的徒弟,至今不懂“擦油”。店主讲,目前擦一次钟油,市价四百。唉唉,我不算秦师傅徒弟了……

去年路过乌鲁木齐路某旧货店,一位潦倒老先生,夹了一只哥特式老黑座钟进门,店主开价三百二十,老先生还价五百,店主不允。我走来走去,期待老先生带钟出门,我想跟到店外开口说,我可以出五百…… 但我同时自问,买了钟,我以后呢,我不是南斯拉夫老地下党,罢了。走出店来,我想到了秦师傅。

旧钟的记号,钢印,标识,油漆特征,底盘式样,钥匙,提手,样样沧桑。我曾经的熟人,台词,机器,画面,回忆,全部隐退了。上海是一块海绵,吸收干净,像所有回忆并未发生过一样。

阮仪三:蠡壳窗

撰文:黄玉琼  摄影:方  磊

唐人流行直棂窗,同时,由于造纸工艺的成熟,纸张大量普及,开始出现了窗纸。宋代发明出带勾栏的活动窗户。到明清两代,江南地区大量应用蠡壳窗,工匠们把海蠡的壳打磨成薄片,用铜钉一片片钉在窗格上。阳光照得窗格熠熠发光,滤到室内的光线却柔和清凉。直至清末民初,随着舶来品玻璃的大量运用,蠡壳窗被替代,制作工艺也随之失传。

“现在在老房子里,个别地方还留存着。后来在工作中发现,苏州的东山西山留得比较多,因为那个地方的房子,老旧得没有人修,就原样留在那里,但是都很破败。后来在周庄也发现了,有个楼上整片的窗全是,下半段因为淋雨的关系全部烂掉了,但上半段全部都在。哎呀我说好极了。”

“后来我在他家里又发现了。”阮仪三指了指身后,杭州孩儿巷九十八号古宅的主人钱希尧老人题赠的一幅字。二二年,关于孩儿巷古宅的去留,杭州城内的争论已是达到白热化,等阮仪三赶到杭州时,法院其实已经下达了判决:拆。杭州市文保部门将此宅定性为“晚清传统建筑”。然而,陈珲在宅内看到蠡壳窗,后来又发现再度引起争议的宋墙。“我说这就是个明证,老蠡壳窗在的话,这个房子,至少是明末清初的。”

除了保住宅子,阮仪三想得更多的,还是怎么让古建筑活起来。5年前,在阮仪三的鼓励下,许金海开始着手复原蠡壳窗的试验。“西塘开了很多民间博物馆,其中有个纽扣博物馆,有布纽扣、玻璃纽扣,还有贝壳扣,我就想,你能做蚌壳就能做蠡壳。于是我找到许(金海)厂长。许厂长就花了很多功夫做试验。做纽扣都是用江南的蚌壳,蚌壳比较薄,没法做窗。蠡壳窗蠡壳窗,海蠡子才叫蠡壳。以前海蠡子出在南方,我就叫他们到南方去找,果然在海南找到了。”

二一一年,在安徽歙县的全国历史文化名城规划学术委员会上,阮仪三请许金海展示了他复原的蠡壳窗,当时引起轰动。但是涉及具体的推广问题上,由于蠡壳窗的造价毕竟比玻璃高了不少,推广进行得并不顺利。“照道理说苏州有很多明代建筑,都应该是这个窗,但是很多人怕费钱。”

“许厂长也没能‘发财’。”这话半是玩笑半是惋惜,“但是我也不要大批制造,也没有意义,这个窗户毕竟不如玻璃。但是它可以用在历史建筑上,比较真实地恢复建筑原来的样貌。对历史建筑的修复,我们提出‘五原’的原则:原材料、原工艺、原式样、原结构、原环境。现在到处都在造仿古建筑。你用现代的材料、现代的工艺,仿造古代的样式,为了旅游的目的,为了观赏的目的,那都是假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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